第68章 皇上，我準備刎了！
068皇上，我準備刎了！
還真如顏曦染所料，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剛被皇上帶進宮的女子嗎？怎麽在馬廄這裏打掃？”
顏曦染聞聲望過去，有三名身着華美宮裝的女子，正在不遠處看着她，都是美人，就是氣質不大行。
其實顏曦染離馬廄也沒有多近，她沒有拿什麽幹活的工具，便開始反諷。
“你哪只眼看到我在打掃了？我是監工，你們三個有時間打扮，不如趁早把這裏的糞弄幹淨，省得皇上責怪我沒管教好底下的奴才！”赫連琰月這什麽品味啊？這都能選來當妃嫔？
看室內的裝潢還覺得他品味好來着。
“好你個鄉野丫頭，竟敢說本宮是奴才！”綠衣女子最先沉不住氣，破口大罵。
“就你這潑婦模樣，也敢稱自己是妃嫔？就連那妝容也是，跟殓妝沒什麽區別，妃嫔的裝扮就這樣？”顏曦染可不是吃素的，她不會找茬，但是被茬找上，她也不會客氣。
“岳妃姐姐別氣，跟這種人生氣可不值得！”碧色衣裳的女子連忙打圓場，“你是皇上特地帶回來清掃馬廄的，沒見過世面，大概也是因為出身低賤，本宮大度，不與你計較，但你得給岳妃姐姐道歉。”
顏曦染當場笑出聲，岳飛？？？哈哈哈哈哈，這古人都是喜劇人嗎！
“沒規矩的奴才，還笑？！”粉衣女子也開口。
“別裝了，你們還沒我好看，哪門子的妃嫔？”顏曦染雖不似那大妖孽那般自戀，但還是忍不住實話實說。
“本宮是皇上最寵愛的麗妃，你今天得罪了本宮，別想活了！”粉衣女子惡狠狠地說。
“赫連琰月最寵愛的是最美麗的皇貴妃，不信你去問！”顏曦染多少知道些，說出來也挺想趁這次在淮湘，一睹那皇貴妃宮徵羽的芳容。
淮湘皇貴妃，據說是天下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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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不說，光是名字就有了那種美感。
“你！”麗妃咬牙切齒的盯着顏曦染，像是要将她活剮了一般，“璋妃，本宮給你個機會，給本宮把她的嘴打爛，本宮會讓父親提點你的娘家人！”
顏曦染一聽，極力忍住笑意，想維持嚴肅的态度，但還是有些破防。
這麗妃，該改名齊妃哈妃翠妃果妃都沒得問題。
還有那一個個張飛岳飛的，這後宮确定不是武林盟會？
那璋妃的腦瓜比她想的還要愚笨些，手底下有宮人不會使喚，硬是要自己上。
顏曦染打算等她過來了再整，而那邊還聒噪的兩人嘛，自然不能放過，得趁她們溜走之前教訓教訓。
她拿了個挑糞的工具，嗯，還是很長的，到馬廄那兒，強忍着不适感，挑了一個馬糞，朝還在原地麗妃和岳妃扔去。
顏曦染習武之後，方向感被練出來了，精準投射，馬糞飛進了麗妃正在說話的嘴裏。
……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麗妃那邊，或驚訝，或忍笑。
岳妃還十分舔狗地問她有沒有事。
顏曦染又是一陣無語，這赫連琰月後宮裏的女人都是怎麽回事？對着她們不怕被蠢哭？
嘴裏塞糞還有沒有事？
她顏曦染是個一視同仁的人，她決定讓岳妃也體驗一番。
于是，在衆人目光的洗禮下，岳妃的嘴裏也出現了一坨，和麗妃當場上演潑婦罵街。
璋妃許是慫了，拐了個彎準備離開，可顏曦染又怎麽會放過她？
顏曦染一把拽住璋妃的衣領，用力把她往馬廄裏一扔，成功讓璋妃也抓狂。
對付聒噪的人，還是得費些糞！
過了一會兒，顏曦染把馬廄的門打開，裏面的馬被抓狂的璋妃刺激到，一個勁地往外沖。
馬廄還沒清幹淨，馬兒腳下多少有些踩到了便便，這會兒估計能把皇宮污染一番！
果不其然，赫連琰月很快就讓人把她抓過去問話，她還非常熱心地拉上了三名蠢妃。
就要惡心他！
在顏曦染帶着不情願并且想要撕了顏曦染的三名女子到赫連琰月的禦書房時，顏曦染立馬走到離她們最遠的位置。
禦書房內的赫連琰月，在顏曦染進門的一刻，臉色就黑得跟墨汁有得一拼。
帝王眉頭緊鎖，瞪了顏曦染一眼後，嫌惡地掃向麗妃那邊。
“你們三個給朕站到外面！”
顏曦染很意外他沒有先拿她開刀，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赫連琰月也是有媲美君淩的潔癖在身上的，這味道沖得……
赫連琰月已經算是忍耐，換做是君淩，只怕這門都進不了就被訓練有素的暗衛給隔絕在不知道多少裏之外！
唉，又想他了。
“顏曦染，朕要審問你，站那裏做什麽？”赫連琰月語氣中有些怒火。
此時正站在某個角落的顏曦染有些同情赫連琰月，他家被她搞得烏煙瘴氣的，現在還要近距離感受，也是挺慘。
“皇上，我這不是怕被熏着？要是受不了她們的身上的臭味，我一個吐了，還膈應您眼睛呢！說起來我這是為您着想！”顏曦染真誠道。
“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麗妃鑽了空就叫喊起來。
“住口，朕沒問你！”赫連琰月的語氣冷得像冰。
顏曦染暗喜，就知道他不喜歡這些女人，很不喜歡，所以她才敢做得這麽大動靜，說不定赫連琰月還覺得她做得好！
“顏曦染，朕讓你清理馬廄，你就是這樣清的？”他忽然覺得腦子有些疼。
也不知道君淩那樣的男子是怎麽受得了她的？
“冤枉啊皇上，我本來就是兢兢業業的，誰知在準備好一切的時候，這幾個冒充是您妃子的女人就出來搞事情！我是誰啊？我可是東……總之就很會看人，一看就知道她們是偷穿了主子衣裳的奴才，那個時間出現在馬廄，想來也是平日裏清理馬廄的人，就讓她們趕緊過來幹活喽！誰知她們扮演嫔妃還辦上瘾了都！”
顏曦染連忙大聲喊冤，接着又拍馬屁地說。
“我私心覺得吧，您的品味是極好的，所以我怎麽也不信她們是妃嫔，結果她們就用嘴來攻擊我，我一個老實人怎麽可以被欺負呢？但又不好做些出格的事，只好讓她們閉嘴，找了最方便的東西把她們的嘴巴塞住，沒想到成反效果了！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忍受這味道的，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跑去漱口！”
她還在老實人那裏着重強調了一番，讓赫連琰月挂滿黑線。
“還有那自稱張飛的宮女，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武功，結果經不起考驗，摔到了馬廄裏！我總得把她放出來吧，可你那些馬都被她刺激到了，我一開門就沖出來，沒幾下就不見影子了，事實證明是好馬！”她無厘頭地又說了說那些馬。
“朕讓你評價了？”赫連琰月極度無語地扶額，一時被她繞得煩，不想聽她繼續說些亂七八糟的，轉頭冷聲道，“你們三人降為嫔位，回宮禁足三個月，回去！”
看到就煩。
于是問也不問，直接發落。
岳妃還想說什麽來着，被殿外的公公用眼神警告了一番，遂憋屈地跟着麗妃和璋妃離開。
顏曦染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朕還沒處置你！”赫連琰月依舊沒有好臉色。
“皇上，我免費幫您治了治那些瘋婆娘，你不嘉獎我就算了，還要處罰？這可要遭天譴啊！”她聲情并茂。
“朕又沒有讓你這麽做，是你多管閑事，更何況，你沒有按照朕的吩咐去辦事，還把皇宮熏得……朕，有足夠的理由将你五馬分屍。”赫連琰月提到臭味時，眉頭皺得不行。
“請注意你的措辭！那是馬糞熏的，不是我！”顏曦染強調了一番，搞不好人家聽起來是她身上有異臭！
“你還有理了？”赫連琰月再次懷疑君淩到底看上了她什麽，就對着她一會兒都覺得折壽！
“多着呢！”顏曦染快去接話。
“押下去，到慎刑司把所有刑具過一遍。”赫連琰月不想跟她多說，直截了當地吩咐。
“等等！赫連琰月，你把我弄死了，別的不說，君淩一定會找你麻煩，你肯定會吃虧！”這下顏曦染就急了，她高聲道。
她自個兒不行，擡上大佬還行嗎！
“無妨，損失一點，能解朕現在的心頭之恨，也不是那麽難接受。”他毫不在乎地繼續看着奏折。
“你給我個機會，說不定還能幫你擋些麻煩！”顏曦染垂死掙紮。
“那朕便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朕便當場把你斬了！”赫連琰月靜默了半晌，竟是破天荒地答應了她。
連他自己也沒想清楚是為什麽。
好像她身上有一種氣質，讓人總不忍真的為難她。
最後，顏曦染被赫連琰月安排到禦膳房打下手，也算是為了保護皇宮的整潔！
只是赫連琰月萬萬沒想到，顏曦染竟然把兩種相克的食物混在了一起，當天提前用膳吃到這一味菜的主子們，全都成了廁霸……
不用多想，顏曦染再一次被帶到了禦書房，赫連琰月正在擦拭着寒光凜凜的禦劍。
“你是自刎，還是朕幫你一把？”赫連琰月的聲音像是在壓抑着無邊的怒火。
“皇上，我還是自己來吧！”顏曦染心裏咯噔了一下，随後強作鎮定道。
劍在自己手上才能自己說了算！
“不要想着耍花招，朕會親自看着你斷氣。”赫連琰月将劍往她那邊一抛，落在了地上。
顏曦染深呼吸了一口，遂拿起禦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上，一副一副英勇犧牲的做派。
“皇上，我準備刎了！”她力拔聲息氣蓋世，一番高聲言語，語氣頗為豪邁且富有節奏。
“嗯。”赫連琰月默默看着她。
“我真刎了喔！”她又鄭重地說了聲，遲遲沒動手。
赫連琰月還是不為所動，就是看她的眼神愈發無語。
“算了算了，我怕疼……”顏曦染莫得感情的把禦劍放一邊，“皇上，你趕緊拿我去要挾君淩或者顏啓吧，你這兒不能待了！”
“公主就這麽點骨氣？”赫連琰月差點被氣笑。
“這不是骨氣不骨氣的問題！你看我一天不死，你的皇宮就雞飛狗跳的，但我又怕死！讓我離開就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再說了，你老是不放我走，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樣兒，就不信膈應不到他！
“一派胡言！朕只是想看着你受盡折磨的樣子。”赫連琰月隐約覺得，再與她說下去，遲早得瘋。
“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變态？”顏曦染瞪大了眸子，一臉鄙夷地看着他，說着，又站遠了些。
“那在朕手上反抗不得的公主，不是變态都不如？”赫連琰月反諷道。
“你看，你現在總算有點人氣了，多虧了我跟你鬥嘴！你想想，要是我真的死了，誰來跟你鬥嘴？還有誰？！就憑我這麽有趣，你就應當供着！”顏曦染忽然轉了話鋒，手伸出去，像朗誦一般。
“大言不慚！”赫連琰月深呼吸來維持自己不暴走的情緒。
“我這是實話實說！”顏曦染心裏放松了不少，看樣子就知道不用死了……
赫連琰月剛想說着什麽，門外便有随侍通傳。
“皇上，全尚書求見！還說，皇上不見的話，他就以死明志！”
“那就讓他明個夠，朕不想跟他廢話。”赫連琰月被顏曦染氣得夠嗆，已經沒有了半分耐心。
“噗——皇上，沒想到你也有這麽毒舌的一面！”顏曦染大笑道。
“慢着，讓他進來。”赫連琰月聞言，忽然有了個想法，“顏曦染，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等會兒你若是能把全尚書說回去，朕便不追究你幹的那些好事。”
他還特地說重了最後二字。
“你知道是好事就好！不過話說回來，你一開始就應該給我安排這種活！”顏曦染順着杆子往上爬，之後才正經道，“要給他點面子嗎？”
“別傷他自尊就行了，自己看着辦。”赫連琰月遲疑片刻，思索了一番才說。
想必今日會是那全尚書永生難忘的一天。
接着，全尚書便被宣了進來。
是個兩鬓發白，滿臉皺紋的老人。
“臣，參見皇上！”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看起來是比較守規矩的封建老頭。
“起來吧。”赫連琰月看都沒看他一眼，明顯是不耐煩。
顏曦染想起剛剛赫連琰月補充的評價，就是這個全尚書吧，本分的事是沒有落下，但也沒什麽建樹，還特別喜歡仗着自己是皇帝舅舅的身份來過問他的私生活。
目的單純一點還好，偏生就是生出一點想要弑君而挾持還未存在的未來小皇帝的念頭，最關鍵的還是被赫連琰月看破不說破。
赫連琰月也就是見他操作起來沒什麽效果才沒砍掉，現已在查探合适的人選替換。
所以她也不用太客氣。
“謝皇上！”
全尚書自然而然的沒有半分猶豫就挺直身體，捋了捋特地梳整齊的胡子。
“皇上，臣今日來，也是為了今早朝堂上的事，您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宮裏也只有那麽幾個人，更是沒有子嗣，皇上該多納些妃嫔開枝散葉啊！旁人不多說，臣是您舅舅，不得不勸，跟您一樣年紀的人，孩子都兩三個了！”
赫連琰月沒有作聲，依舊幹着手頭上的活兒，顏曦染就知道他抱着全程觀戰的态度。
“這位大人，按您這麽說，總要向腳步快的人看齊的話，您這個年紀的人，有不少已經埋地底下了，您是不是也該去世？”她往赫連琰月身邊一站，漲點兒底氣。
就是身上還有些馬的氣味，讓赫連琰月不禁皺了皺眉。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本官在跟皇上說話，你竟敢插嘴？！還詛咒本官？！”全尚書一來就這樣被他以為的宮女這樣問候，老臉氣歪。
“皇上都沒說我，您倒是先叫了，您這僭越的本事也不見得有誰做得出來！再說了，我敢說，也是皇上允許的，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就不要出來亂逛！還愛發脾氣，小心中風！”顏曦染不負所望，怼人的話說來就來。
多虧了來之前見識過的這屆優秀網友的神評論與回複！
“粗鄙！”全尚書老臉漲紅。
“皇上，上行下效，這老頭兒說我粗鄙，不就是在內涵您嗎？”顏曦染不懷好意地打小報告。
“皇上明鑒，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見不得她口出狂言！”全尚書立即給自己洗白。
說完，還不忘瞪一眼顏曦染。
“狂也是需要資本的，你有嗎？”顏曦染瞪了回去。
“好男不跟女鬥！皇……”全尚書深知不該把時間浪費在與她争吵上，轉而就跟帝王說話。
不料卻被截胡。
“你鬥得過嗎？”顏曦染嚣張地問。
“皇上，這奴才欺人太甚，您也看到了！您可得為老臣做主啊！”全尚書已經在血壓飙升的邊緣。
“全大人，方才麗妃就說過這樣的話，您莫不是後宮中人？”她掩唇假笑。
再瞄了瞄赫連琰月，發現他的嘴角微微勾着。
顏曦染覺得自己穩了，這脫除“奴籍”的攻堅戰馬上就要取得史詩級勝利了！
“皇上……”
“就知道喊皇上，全大人你怕不是巨嬰吧？說不過就找人給你出頭！”顏曦染故作驚異。
“你！”全尚書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他就不懂，皇上怎麽會找來一個如此粗俗的女子！
“夠了，一個一品大臣，一個打雜的，朕不覺得有什麽好吵。”赫連琰月适時打斷，順帶下了逐客令，“全尚書，朕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此事不容再議，你且退下吧。”
偏偏是全尚書吃癟還沒說回來的時候，可見他有多不喜歡這個臣子。
“……是！臣告退！”全尚書吵得喘着大氣，雖然不滿赫連琰月的做法，但想想，保命要緊，不能在這時候被氣死。
于是便不甘地行了個禮，大步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