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
053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
顏曦染知道京柯不會再往下說，索性也不多問。
“你這樣說讓我更好奇了！不過，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請教！”
“我本不應插手凡人的事。”京柯忽然咳了幾聲，語氣中透着蒼涼，“塵世瞞不過我的眼，但只能跟你說一小部分，說的多了，我也會有危險，所以，問一個你最想知道的問題吧。”
“我想知道回去的方法！”顏曦染堅定道。
其實方才京柯說問一個問題的時候她糾結了許久，她原本還想問問姻緣的……
“我知道，你在另一個世界有一段經過，你來找我，這是其中一件事。”
“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你既然是神女，便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可否指點我？”
“你很想離開這裏？”京柯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
“不是想離開，而是必須回去！”顏曦染眸中染上惆悵。
最好能盡快，她對這個時代，在這個時代遇到的某些人，确切來說是某個人，已經産生了極大的不舍。
“是必須嗎？我可不這麽認為，很多時候，不過是自己的心在做選擇罷了。”京柯一語道破。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家人便是她的執念，任何東西在家人面前都可以舍棄。
“你決意如此，我也不好說什麽，不過，所有的事都早已有定數，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在接近結果，所以有時候不必太糾結，尤其是你在意的父母會在你身邊，幸福地長命百歲的情況下。”
京柯諱莫如深，說了好一通才講關鍵的。
“等你得到往生鈴，便來尋我，我再告訴你怎麽做。”她接着說。
Advertisement
往生鈴，便是她唯一所求，但那鈴須得到那時才出現，而且解鈴還須系鈴人，顏曦染得到，才不會消失。
顏曦染聽到京柯提及自己的父母，放心了許多，她的理解能力沒問題的話，京柯那就是肯定的意思。
變着法子暗示她，還真是溫柔。
“往生鈴？在哪裏找？”不過作為交換條件，往生鈴，她連聽都沒聽過。
“百花宴上，你會得到的。”京柯不欲多說，轉而問起，“你想問的，還有山腳下那名紫衣男子的事吧？”
往生鈴，用于收攏魂魄，重塑靈魂，她需要借她之手得到，她現在的狀态，只能在兩個地方穿行。
而往生鈴，也是打開通道的關鍵。
“但你不是說只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顏曦染心裏一喜。
“這件事除外。”即便是各取所需，但多少也算利用了她，雖然對她沒有傷害，可怎麽說都是虧欠。
那就盡力彌補好了。
“那你說吧，我跟他最後會怎樣，不同的結果我自己都想了個遍，還是能承受的。”顏曦染緊張得心率有些失常，凝神屏氣。
交握的雙手已經微微冒汗。
顏曦染看不到京柯，但京柯卻能透過屏風看到顏曦染，見她如此模樣，帶着笑意說。
“天作之合，永世不離。”
上一世的悲劇，那位不會讓歷史重演，這一世開始，只剩下令人豔羨的，永恒無限的圓滿。
而她，還要再等一世。
“無論我做什麽都會有如此結果？”顏曦染沒有京柯知道的那麽多，興奮地問。
意思是，她能跟父母團圓，君淩跟她也不用分開？！
“當年六界至尊親自牽的紅線，斷不了。”京柯暗示滿滿，又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那人等急了，下去的時候務必當心，另外，身邊的人，不要全信。”
她不能再多說了，否則神力耗盡，撐不到那一天。
顏曦染從京柯方才的咳嗽聲隐約猜到她的窺探的代價會傷身，便也不再問那些令她為難的問題，只關心的問。
“京柯神女，你真的如外界傳言一樣，經常沉睡一段時間嗎？”因為耗費神力，需要沉睡來修補？
這還是她來是時候聽君淩說起的。
“以前是，以後不會了，走吧。”京柯別有深意道。
顏曦染欲言又止，她覺得，京柯好像話裏有話。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從屏風邊緣見到了，方才跟她說話的女子，正背對着她，一襲紅黑，滿頭華發。
顏曦染只一剎那的晃神便出現在來時的地方，馬上便見着那抹紫色身影。
君淩只如常地迎她，沒說什麽。
“你不問問京柯說了啥？”顏曦染倒是好奇得緊。
“看你沒什麽心事，本座覺得，你問的事必然有個如意的結果。”他捏了捏她的手。
“那你不想知道是什麽事嗎？”她生出了一絲心疼與愧疚。
“你想說，自然會說，本座不勉強。”欲擒故縱，用在套話上，也未嘗不可。
“說得好像親親的時候你沒勉強過我似的！”她控訴着說出大實話，心裏的糾結，已經從要不要告訴他秘密，變成什麽時候告訴他。
“你不是樂在其中？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饒有興致。
“……”顏曦染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夠了，換話題！”
還不是怪他吻技好，還頂着這樣一張臉！要換作是狗漢奸那樣的……咳，好反胃，不想了！
她完全無法想象與君淩之外的任何人那般，無論那人有多俊，就連牽手也不能接受。
事情解決以後，便啓程回皇城，那兒有要事等着處理呢。
馬車行駛了四分之三路程那日，君淩忽然不對勁，劍眉一皺，臉上也少了點血色，變得蒼白。
他一手撫上自己的胸前，呼吸有些沉重。
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毒發！
顏曦染原本在跟他逗着嘴，在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君淩很久都沒有回她，她才将氣得別過的臉轉回去，剛好就看到君淩難受的模樣。
“君淩，你怎麽了？！”她當下就慌了。
“沒事，舊疾複發而已，回國師府泡藥浴就好。”那是以前留下的餘毒。
以前每月二十三都要這般，然而十一月那次之後的十二月并未發生，一點不适也沒有。
直到現在。
“你這樣還叫沒事？！”顏曦染憂心忡忡，轉頭吩咐，“夙夜，把馬車趕快一點，你家主子說舊疾複發！”
她甚至說不出他的舊疾是什麽。
想來，自己剛來這裏時，他就在泡藥浴。
到底是什麽舊疾，竟然能折磨得了如此逆天的一個人？
“不用擔心，本座能撐着回到國師府。”他比往日少了些氣力，但威壓依舊在。
“我這是怕半路挂掉，我要對着一具屍體！說不定回去之後還有人污蔑我說我殺了你，我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姑娘，說不定就要把牢底坐穿了，這像話嗎？！”她扯了些不正經的借口，不想讓他因為她的擔心而更不好受。
“本座困了，你安靜一會兒，到了國師府再叫本座。”
“等等，有沒有什麽是我能做的能幫到你的？”
“親本座一口，說不定本座就好了。”他欲借此緩和一點她心中的慌忙。
“不理你了！閉嘴！”顏曦染順勢捂上了他的薄唇，不讓他說話。
他現在肯定是說話都費力，她不能影響他。
一路疾馳，比正常速度要快兩個時辰抵達國師府。
夙夜已經安排了人先行騎馬回來準備了君淩的藥浴池，君淩下馬車後，直接去沐浴的地方就可以了。
下馬車時，君淩尚有一絲氣力，勉強提氣往浴池所在的房間而去，但是速度比平時慢上不知多少，連顏曦染跟上也絲毫不吃力。
“染兒，你先回房間歇息，本座泡一個時辰就恢複原狀了。”他給她一個保證。
“不回！爺爺我要盯着你！萬一你身子倒在了池子裏沒人發現溺斃了，我不成嫌疑人了？！快進去！”顏曦染不放心，繼續堅持。
“有夙夜在外面守着。”
“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要羅裏吧嗦的了！別廢話，爺爺要看你果體！快進去脫了！”
“那你跟本座保證就乖乖坐在那裏。”他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我保證！做不到的話我自己錘死自己！”她說着，一并推他進去。
君淩拗不過她，最後還是讓她坐在浴池旁邊“監督”。
他在浴池中保持打坐的姿勢，似乎已經與外世隔絕，顏曦染也只能這樣幹巴巴地看着他，出奇的安靜。
人一沒事做就特別能想，但是君淩的舊疾，她怎麽也想不通，遂輕移蓮步到門口那裏，低聲問夙夜。
“夙夜，你主子這是什麽病啊？”大聲了對他肯定有影響。
“主子這不是病，是毒！從我跟随主子開始，主子每個月的二十三都會發作，非常準時，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該是上一次的毒發，推遲了這些時日，而且還比以前輕了一點！”夙夜也是不解。
“你這麽一說，你主子現在跟以前相比有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比如吃的用的？”往往都是些不經意的，便是突破點。
“沒有什麽特別，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主子的生活裏多了公主，你們相處的時候，可能有一些能緩解主子體內毒素的事，我剛好沒看到！”夙夜回想道。
“你可知你主子中的是什麽毒？怎麽才能解？”顏曦染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人，沒有那些神神化化的特質，能讓她站他旁邊就治好他，忽而又想起了一號人，“不是說有神醫嗎？有沒有找過神醫？”
“這些只有主子自己知道，若是能容易解的，也不會拖到現在了，而神醫更是沒那能耐解！這毒一發作，主子就要經受一遍類似經脈斷裂骨頭粉碎的痛楚，我們這些做屬下的，經常會感到無能，沒有辦法替主子做些什麽！”夙夜懊惱地說。
要知道，神醫還得尊稱主子一聲師叔，世人口中比神醫還神醫的存在。
“竟然這麽狠！”顏曦染沒留意前半句，焦慮得很。
“公主，你還是想想你們之間有什麽特殊的事吧？或許真如你說的，主子是吃了什麽才有一點緩解的跡象？”
“我回憶一下！”
顏曦染想破腦袋，找不出那些食材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大不了就在君淩這次泡完藥浴之後把那些食物再安排一遍，倒是可以看看是否真的湊效。
看着這樣妖孽的臉和那充滿着爆發力的身段，那緋紅的薄唇似乎在叫她沖上去親一口，顏曦染覺得有些氣血上湧，也暗自唾棄自己在這時候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等等，唇？
記得有幾次他不小心把她……啃破皮了，出了點血，按照以往看小說的經驗告訴她，十個主角的血九個有用，說不定她的也是！
由是想着，顏曦染先是讓夙夜請大夫過來，夙夜随便一叫就是一個精通醫術的暗衛冒充大夫，給君淩把了一次脈。
他還不适宜暴露太多，在一旁暗地指點便好。
随後，顏曦染挑破自己的指尖，捏着君淩的嘴，滴了幾滴血進去，過了一會兒再讓“大夫”把脈。
不出她所料，瞬間解了一點毒！
顏曦染沒心思考究自己的血是怎麽回事，她把人清了出去之後，讓人給她拿了個碗。
還有一柄匕首。
她必須在君淩還沒有恢複意識，或者說不能動的這種任由她“宰割”的情況下把血給灌下去，不然等他清醒了，他肯定不會喝。
這人的性子，她多少是了解的，尤其關于她的事，他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從他泡藥浴以來已經将近半個時辰，她必須抓緊時間！
顏曦染看着匕首皺了皺眉，最後眼睛閉緊，在尋好位置的手腕上割開了一小道口子。
瞬間，鮮血注入碗中，沒多久便滿了。
顏曦染快速用占了酒的棉花壓住傷口，沒多久之後拿開，那兒冒了一點點血後，很快就凝結，留了一道小小的疤。
她拿着碗，想灌給君淩，只是他這種情況容易從嘴角漏下來，為了避免浪費，顏曦染咬咬牙，自己親口一口一口的給他喂下去。
算起來，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這般正經主動地印上他的唇，有種別樣的感覺。
而，血的味道，真的很難以接受。
但總比此刻內心的感受要好。
一碗血進了君淩的肚子，很快便起了效果，君淩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大概過了一刻鐘，便睜開了眼。
顏曦染放血之後有點點虛，但還是堅守在他身旁。
他睜眼的瞬間，仿佛回到她最初見到他的時候。
那模樣，絕美淩厲的鳳眸不含任何情緒，純粹的悠遠深邃，像千萬年前的神祇那樣亘古魅惑，似乎要把人吸進去。
目光映上顏曦染的身影時，一下子變得柔和，如春風過境。
“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些了？”顏曦染驚喜道。
“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君淩能根據環境查探時間，知曉自己此次用時偏短，随後馬上察覺出異樣，“你給本座喂了什麽？口中怎麽會有這麽濃的血腥味？”
他幾乎是瞬間猜到，目光當即在顏曦染身上逡巡。
“你先确保你不會生氣什麽的我再說！”她的袖子遮住了，不撩開，便看不到傷口。
“誰的血？”他直直地看着她，其實已然确定。
“我……我的……你不是默認了不生氣的嗎？！”她小聲答道，見他臉色沉了，拔高了聲音。
君淩憑借敏銳的嗅覺，一下子就确定了位置，撈起她的袖子一看，見傷口不是很大，臭臭的臉色才慢慢由雷雨轉陰。
“本座可沒默許！說，為何要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他再次皺眉，看起來十分心疼。
其實也猜到了點苗頭。
“我就發現了我的血剛好可以給你解毒嘛！不信你自己給自己瞧瞧！”顏曦染有些委屈。
君淩運了運氣，同時給自己診脈，發現體內的毒素居然清了九成，難怪他意識恢複時，渾身都充滿了通暢舒心的感覺。
“毒是不是已經全解了？”她殷切地問。
“沒有。”最後那一成，若是沒猜錯，得靠她其他血。
但不能操之過急，他尊重她。
以她的性子，必定會因為想幫他而就這樣交給他，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得到她。
帶着半分同情的契合，都不是純粹的。
所以不打算告訴她。
“啊？那我的血不是白流了！你快說最後的怎麽解？是不是量不夠？”她緊張道。
“所以以後的大事都先問過本座，尤其是你的身子，現在歸本座管了！”君淩原本想抱她的，但自己跑着藥浴，身上濕，也就收回了手，“本座體內的毒，清了九成。”
“那趕緊再喝一點！”她聞言，又來了希望，只以為自己沒給夠。
說着，還又拿過了取血的東西。
“本座方才不是說了，你的身子是本座的，休得胡來。”他握住她的兩只皓腕，不讓她動。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顏曦染看話本子多了，就這句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某些畫面。
“剩下那一成你就別想着偷偷給本座喂血，本座沒猜錯的話，那一成不能靠喝血。”他警醒她不要瞞着他傷害自己的身子，也沒在意她那些車不車的新鮮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