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和”的國師大人
029“溫和”的國師大人
“誰知道是不是你動了手腳?”顏初死馬當活馬醫,根本沒想換個人來操作,也是這般情況的環境下,更加落實她的把戲。
“既如此,那本公主就找其他人來動手試試!”顏曦染馬上接下去說,也只是換人,斷不能讓她換了那珠子去。
那珠子,她确實動了手腳!
“你別以為你随便弄點什麽就可以……”顏初咬牙切齒道。
還沒等她說完,門外的一名太監急沖沖地走進來,行了個标準的禮。
“啓禀皇上,外頭有兩名侍女求見,說是為十四公主的事而來!”
顏曦染一挑眉,兩名侍女?她可沒安排兩個,也不是這時候啊……
也不知是敵是友。
“傳進來。”不待她多想,顏啓便說。
其實他和顏曦染的情形差不多,都不知道對方來意,但不能不見,無論如何,他都有方法保住初兒。
有高僧算命說過,初兒是他的貴人,初兒在,他才不會被君淩拉下來,他才可以一直穩坐龍椅!
絕對不能讓她有事。
只是顏啓也不知道,這高僧還是廢後宗政氏收買的,也保了顏初這些年的“父愛”。
很快,太監便帶着兩名侍女進來,顏曦染一看,竟是有些不整潔的菘藍,以及……紫菀。
紫菀被菘藍扶着,臉色蒼白,肚腹那兒好像受了傷。
Advertisement
看到菘藍,顏曦染知道自己的勝算又多了幾重保障,就是這一出,她沒想到。
相比之下,顏初的臉色可就難看了,見了紫菀之後,就跟見了鬼一樣,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國師大人!”
“起!你們二人說是為十四公主的事而來,你們知道些什麽?”顏啓問道。
“皇上,奴婢前來,是為了給自己讨回一個公道,也還十四公主一個清白!”紫菀當即跪下。
“究竟是什麽事?”
“皇上,奴婢有罪!昨天晚上,奴婢在十四公主的頭中放了一根針,用巫術控制十四公主,讓她殺了三皇子和寧公主,奴婢自知罪孽深重,罪該萬死,可奴婢覺得,這一切的主使比奴婢更難以饒恕,那便正是四公主!”紫菀先是叩了一次頭。
“紫菀,你別胡說!”顏初大聲喊道。
這賤人,早知道就把她碎屍萬段!
“奴婢沒有胡說!”紫菀先是瑟縮了一下,而後辯駁回去,一邊卷起袖子,“皇上明鑒,這是四公主逼迫奴婢割腕放血的傷疤!”
那瘦得快要皮包骨的手腕,一條猙獰的刀疤橫在其上,看起來剛愈合沒多久。
眼見顏初又要說話,君淩一個隔空點穴,讓她發不出聲音。
顏啓暗道不好,但是君淩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顏啓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皇上,四公主心腸毒如蛇蠍,寧公主剛來時,和四公主因為身份有了矛盾,四公主又與十四公主不合,于是,昨天晚上,她便讓奴婢把一根針放到十四公主頭中,這根針是她在刑場放了一夜取回來的,在奴婢對十四公主下手之前,她讓奴婢放了一斤血,她把那針在血裏泡了一會兒,嘴裏不知道在念着什麽,針拿過來給奴婢時,不見血跡,只有一點點綠色的光芒,但很快就消失!”
紫菀說得吃力。
“十四公主的寝殿簡陋,防守松懈,奴婢很容易就潛進去了,也順利地把針放進了十四公主頭中,但是那針很長,十四公主後來醒了,發現了奴婢,奴婢是四公主的人,當然不可能背叛她,在十四公主的審問下,奴婢一個字也沒說,一心只為四公主着想,後來十四公主見問不出什麽,只忠告奴婢一聲要當心四公主,奴婢當時沒有在意,後來十四公主準備把奴婢關押時,奴婢逃了出來,總算回到了四公主的寝殿!”
“四公主只管奴婢有沒有完成任務,根本沒有關心過奴婢的情況,奴婢不禁有些羨慕菘藍!奴婢之前就見到過,十四公主對菘藍就像姐妹一樣……不過,奴婢當時就是愚忠,一心想辦好四公主的事,也确實這樣做了,在三皇子大婚時,奴婢在現場的某個角落,控制了十四公主的意識,讓她殺了那兩人,計劃很順利,誰也不知道竟有這種這種操縱之術!”
“而就在奴婢回宮跟四公主彙報時,四公主得知完成後,竟捅了奴婢好幾刀!奴婢不甘心,先是假裝斷氣,在四公主走後,拼盡全力找到十四公主的寝宮,想通過十四公主之手,替自己讨回公道,十四公主既然能把皇後娘娘拉下來,對付四公主,肯定也不成問題!這一點,奴婢還要感謝四公主沒有打算管奴婢的屍首!”
“奴婢到了十四公主的寝殿後,聽到偏殿傳來了菘藍的聲音,知道自己有救了,就撐着一口氣過去,結果發現菘藍是被綁了起來的,後來菘藍說,那是四公主身邊一個眼生的侍女所為,為的就是想将菘藍困死在那裏,等這件事情平息再被發現,也懷疑不到一處去。奴婢給她松綁後,實在撐不了了,直接昏死過去,顧不得菘藍會不會聽到十四公主被害後是否會殺了奴婢!可菘藍和十四公主都是好人,菘藍還給奴婢找了太醫,奴婢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奴婢知道,無論自己做什麽,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幹脆将事實真相說出來,不讓十四公主蒙冤,也好給自己洗清罪孽,最重要的,是将四公主這等惡人的真面目揭露,親眼看着她受到應有的報應!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
待紫菀說完,君淩也解開了顏初的啞穴。
“紫菀,你口口聲聲說本公主指示你做這做那的,你有什麽證據?本公主才要說,這些肯定是你一個人做的,想嫁禍給本公主!”顏初搶在顏啓說話前開口。
“公主不說,奴婢還忘了,當時你用匕首紮奴婢時,奴婢在你的衣服上用指甲劃了個口子,那時候你的衣服沾了血,已經換了一身,那換下來的衣服,不知公主燒了沒有?還有奴婢的那一斤血,不知公主有沒有倒掉?”紫菀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便也不顧尊卑。
“本公主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瘋言瘋語,本公主要殺了你這個污蔑主子的賤人!”顏初在身邊的侍衛身上拔了一把刀,掙脫着鉗制就要揮刀往紫菀那邊砍去。
只可惜連半步都沒離開過原地。
顏曦染搖了搖頭,真是瘋子!
“禁軍統領何在?”君淩如畫的眉目露出明顯的不耐煩。
禁軍當即出動了不少,圍在顏初附近。
君淩微微一拂袖,顏初痛呼一聲後,再也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嘴腫得完全不能看。
顏曦染嘴角一抽,大概這才是傳說中殘酷嗜血的真實模樣,不管是男是女,看不慣就動手。
這時候莫說風度不風度,該動手就不要忍,她覺得還挺帥!
君淩話一落,一名身穿輕甲的侍衛在君淩身前行禮。
“卑職見過國師大人!”
“帶人去搜查四公主的寝宮,可疑之物全數帶過來,尤其注意有沒有一件被劃破的衣服和一碗血。”君淩雲淡風輕道,說出的話卻是威嚴十足,“若是找不到半點可疑物,你的統領也不适合再當了。”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沒發現也得給他弄出一點來,否則就撤職。
就是這般明目張膽地偏袒!
顏曦染都快崇拜死君淩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能像君淩現在這樣霸氣?
“是!”那禁軍統領差點沒抖了抖。
那禁軍統領出去後,顏啓将矛頭轉移到紫菀那兒。
“你說是四公主指使你做的,四公主怎麽懂這些髒污之術,快說,是不是你這個賤婢挑唆的?!初兒也說說,這巫術你可曾見過?”
“父皇,兒臣可是什麽也不知道,是紫菀在胡說八道!”顏初見顏啓始終幫着她,便把禍全推給了紫菀。
“皇上……”紫菀沒顏初那麽快,剛開口又被阻止。
“紫菀,朕很好奇,四公主貴為公主,為何要殺害你?朕覺得你的話不真實!快如實招來!”
“父皇,你說都不讓紫菀說,就這樣質疑她,不覺得有所偏頗嗎?”顏曦染豈會不知顏啓在幫顏初,她輕諷道。
“朕方才已經給了足夠的時間讓她說,只不過所言不足以相信!”
“那四皇姐的話就可信了?四皇姐沒理由殺她,難道她就有理由陷害四皇姐?如果真是這樣,那四皇姐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顏曦染連連逼問,沒打算給顏啓臺階下。
“初兒是你皇姐,這時候你應該仔細分析,而不是因為和初兒有過節,就幫着一名賤婢說她!”顏啓怒倒。
“父皇,兒臣可學不了你,兒臣是非分明,幫理不幫親,父皇就不怕被世人诟病,成為遺臭萬年的昏君?”顏曦染冷然。
“放肆!”顏啓當即一拍桌子。
“如果當一個公道的人就是放肆,那兒臣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放肆的皇帝,還是不公道的昏君!”顏曦染幾乎是字字珠玑。
她連君淩都沒有那麽害怕了,一個顏啓,算事兒嗎?不怕多說兩句!
“逆女!來人!給朕……”
顏啓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無法抗逆的聲音截胡,敢這麽做的,無非就君淩一個。
“十四公主的邏輯不錯,本座許久沒見過這般聰慧又鮮活的人,朝堂上的某些朽木,若是能學到公主的一二,本座也輕松不少,想起那群酒囊飯袋,本座現在一肚子火,尋思着要不要趁現在有罪人,消消怒火。本座的刀劍,似乎很久沒有用血滋養了,朝堂,也該換一換血了。”
他緋紅的薄唇帶着點點笑意,眸中閃過一瞬的殺氣。
東風的皇帝,該換個體面一點的,免得有人說他眼光不好,扶這麽一個昏庸無能之人上位。
要是讓君淩那些個屬下聽到他的心聲,絕對會滿室的烏鴉,誰tm敢說他?對人間沒有眷戀了嗎???
瞬時,無論是被氣得差點又哮喘的顏啓,還是死不承認的顏初,亦或是心有不甘的紫菀,就連在場的生物,包括蒼蠅蚊子什麽的,都沒了動靜,生怕踩雷。
明明是用溫和的語氣,不,溫和中帶着涼嗖嗖的語氣,說出來的話,竟讓人不寒而栗。
顏曦染倒沒像衆人那樣緊張,畢竟她可是在君淩面前作死過無數次都完好無損的人!
她現在就是有些惋惜,這妖孽的氣場,不當皇帝,真的沒天理。
“國師,朕剛剛有話要說,你何故要打斷?”顏啓的面子都被君淩弄沒了,心情好不到哪裏去,有些怒氣。
卻又不得不給幾分禮貌!
顏曦染不厚道地捂嘴笑了笑。
“陛下方才說話了?最近天氣有些悶,連帶着本座的耳朵也不大好使,以為是有蒼蠅在室內,皇上可莫要怪罪本座。”
君淩口頭上說着自己的不是,可那姿态比顏啓還要高。
“本座遇到不如意的事,心情不好的時候,皇上是見識過的,本座無心傷人,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魔,要是連皇上也傷到就不好了,否則一個不甚,本座還要重新找人。”
室內又是一片沉靜。
滿滿的威脅意味!
顏曦染本來只是以為君淩在警告顏啓,再搞事情就把他也砍幾下,沒想到竟然拿皇位來說話。
顏啓這回老實了,沒有吱聲。
衆人在這種低壓的氛圍下都不好過,好在禁軍統領很快就帶着人進來,還逞上了在顏初寝宮找到的一些“可疑物”。
除了紫菀說的那件衣服、鮮血,還有一本畫了奇怪符號的書。
“父皇,想必紫菀沒有說謊,物證都在此。”顏曦染絲毫沒有惹惱皇帝後慌張的神色,反而從容得很。
“你怎麽知道這些是證據,而不是紫菀做的手腳,好陷害本公主?!”顏初顧不得痛意,不斷替自己澄清。
“四皇姐到現在還不承認!那本公主問你,這書上标注的字,是你的吧?”
“什麽書?本公主可沒看過這書!”
“四皇姐不承認也沒關系,宮中有能認出字跡的人,一看便知!”顏曦染不急不緩道。
顏初處于下風,顏啓也沒能幫她多少,後來那認字跡的人,斷定這是顏初的字。
顏初如五雷轟頂一樣坐在地上。
“皇上,這下您可以相信奴婢了吧?奴婢大字不識一個,根本無法懂得這些巫術,反而是公主自己看書習得,接着用奴婢去害十四公主!求皇上給奴婢和四公主賜罪!”紫菀又是一拜。
“父皇,兒臣承認,兒臣有讓紫菀去做那些事,可那書,兒臣真的沒看過,是紫菀告訴兒臣這些方法的!父皇,兒臣都承認了,請您網開一面啊父皇!”顏初跪着往前走,想要抱着顏啓的腿。
巫蠱之術,是大忌。
“父皇不要忘了,方才四皇姐騙人說沒有拿兒臣的溫中竹碧膏,滿嘴的謊話與狡辯,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謊!”溫中竹碧膏,為的就是給人留下顏初欺君的印象!
也多得顏初品行不端,讓她順利算計。
“該承認的本公主已經承認了,可那書真不是……”顏初哭喪着臉。
“皇上,依本座看,無論這主仆二人誰對誰錯,都參與這次殺人與誣陷的陰謀,也沒必要深究,不如直接處決?”君淩适時開口。
“事關皇族,不可如此草率,朕再想想!”顏啓還是想着救下顏初。
這時,夙夜忽然出現在殿內,給君淩呈上一封書信,君淩接過,沒幾下便看完,又交給夙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也遞給夙夜處理,夙夜才迅速離開。
“本座方才收到北辰傳來的國書,北辰皇原本秘密趕來,想在寧毓公主大婚時露面,給她個驚喜,結果收到東風的國書後,一怒之下直接啓程回北辰,而且還說,兇手淩遲,東風送去最得寵的公主過去和親,這件事就此揭過。”君淩漫不經心道。
無人敢問,為何國書會呈給他,而不是顏啓。
“北辰皇可知是誰動的手?”顏啓的臉色稍微好轉。
看起來,是有些什麽盤算,眼神也在顏曦染那兒停留了一會兒。
“當時不知,現在,估計準備有消息傳過去。”君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顏啓,“皇上,衆所周知你最寵愛的公主便是四公主,而四公主剛好又是這事的主謀,本座認為這也是個機會。”
竟敢把注意打到那小狐貍身上?如此,就更得付出代價。
“國師且說!”顏啓聞言,瞬間放下自己的想法,無比依賴眼前的年輕男子。
而且,也不由得他想什麽,最後都還是眼前這人說了算的。
“皇上可以放心地把四公主送過去和親,只要四公主能讨北辰皇歡心,再生個一兒半女,到也不擔心北辰皇會追着這事不放,而紫菀,皇上自己處置便可。若四公主真替北辰皇添了皇子,莫說不追究,就連北辰以後的掌權人,也可能流着顏氏血脈。”
他給顏啓分析其中原由,半個字都沒提到顏曦染。
就北辰那老東西的德行,配顏初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