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人魚先生與道長8◎
出生二十三年, 這是白水水第一次被男人給親了。
還是條臭魚。
“祁織!”白水水神色惱怒又驚慌地推開他。
被祁織抵在梳妝臺前的白水水無處可逃,她一有動作,梳妝臺上白家準備的化妝品散落一地。
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使得白水水心慌意亂。
白水水的眸光閃爍不定,似不明白自己和祁織怎麽就進展到可以親親抱抱的地步?
肯定是因為這條臭魚太過放肆!
祁織神色頗為無辜, 後退一步待她自己平複心情。
白水水心中羞惱得想大吼叫他出去, 想起正事還沒說完。她下意識抿唇, 又想起這兩片唇瓣方才被祁織給碰過。
“咳, 剛才是我不對。”祁織的嘴有多欠, 他道歉就有多快。
祁織咳嗽兩聲, 嘟囔道:“誰叫你秀色可餐, 情難自禁嘛。”
“臭魚,你給我滾!”
白水水再也壓不下心中羞惱,一拳給他揍過去, 祁織一路被逼得跳窗。
見他跳窗, 白水水靠在牆上微喘息,她的胸腔上下起伏, 半響才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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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織淩空懸在窗口未走,見白水水不生氣了, 做賊似地小聲道:“水水,快讓我進去, 不然被人看見了。”
混蛋!
聽到祁織的聲音,白水水暗罵一聲。
臭魚真是膽肥, 白家人來人往這麽多傭人, 他居然敢直接懸在空中!
白水水狠狠瞪他一眼。
祁織讨好一笑,俊朗的臉上努力收斂嘚瑟之意。
兩人鬧過之後, 白水水眸光一銳:“明夜我再去後宅探探。”
說起正事, 白水水滿臉浩蕩正氣, 方才的羞惱之意全無:“若有邪祟,貧道責無旁貸。”
“好。”祁織輕聲應下,眸中含笑吹捧道:“白道長大義,實乃吾輩楷模。”
定好計劃後,白水水擡眸問他:“祁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
“你都知道些什麽?”白水水閉目,語氣微澀:“都告訴我吧。”
白水水從來都不是需要祁織去保護小白花。
直到深夜淩晨,祁織隐去白水水的前世死亡結局,将她是如何走丢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白水水。
當然了,這都是祁織的片面之詞。
聽完,白水水眼睑輕顫,縱使心中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神色失望:
“原來,我是被丢棄的麽。”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
白家財力通天,若自己真是偶然被人販子拐走,以白家的勢力怎麽可能找不回來?
白水水深呼吸,收斂自己對白家升起的親近之意,她眸色清冷:“我一走丢,母親病重而逝,只怕其中也有蹊跷。”
祁織微颔首,心下不可否認,只是白母究竟是怎麽死的,因為年代久遠,祁織還未查到。
“你也無須介懷。”祁織拍了下白水水肩膀,少見地神色溫和看着她。
“嗯。”白水水閉目,兀自道一句‘福生無量天尊’。
聞言,祁織眸微閃,白道長到底是白道長,心态強大。
*
翌日天色熹微,白水水一大早和白父去了某陵園祭拜白母。
“你母親走得早,那年才三十。”白父面色凄凄,似在追悼亡妻。
聽到這話,白水水神色冷淡,絲毫沒有動容。
到了白母墓前,白水水看着那張與自己面容神似的黑白照片,驀地悲從心中起,她神色怆然:
“吾母千氏......”對着碑文,白水水念了一段道長為逝者送行的悼詞。
而另一旁的白父聽着白水水蘊含靈力的道語,面色扭曲一瞬,他一個退步,消失在陵園內。
白水水念完,見白父異常,她心神一動,目光微涼若霜。
白水水撥動了一下手串,随後将手串套在手腕上,将提前備好的花束放置墓碑前。
白水水先是對着墓碑行道家拱手禮,随後打算跪下叩首。
叩首時,她的手串珠子不慎敲到碑前理石空地,發出清脆聲響。
白水水身形一頓,眸光微閃間以指骨敲擊碑前理石。
墓碑是空的。
夏日暖陽将墓碑的影子拉得老長,斜眼看過去,一道道墓碑影子宛如墓主人的幽魂。
白水水呼吸一促,凝神,陵園陰風陣陣,白父早已不見人影。
*
而另一邊,天稍晗時祁織被私助和秘書架着去了公司。
“我的大老板,你可真是樂不思蜀,連祁氏都不要了?”
私助哭訴抱怨道:“上京港口那邊,有位老總想壓價,和我們僵持不下。”
倏地,私助聲音一頓,他壓低了音量:“那位是鲛族殿下,咱們幾個小喽啰搞不定,還得您出手。”
因着對方身份特殊,祁織才被私助給拖去公司開會,處理事務。
祁織還未走近自己辦公室,就聽見裏面那人爽朗的笑聲:喲,老表好久不見。”
鲛族和人魚族乃近親,祁織和眼前這位鲛族王子算表親,故而對方叫他一聲老表。
祁織揚眉,看着眼前這位碧眼男人,在辦公室主位坐下,慢悠悠道:“你過來也不打聲招呼。”
“嘿嘿。”鲛總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暧昧地擠眉弄眼:“聽說表弟最近看上一個人類姑娘?”
聞言,祁織眉一揚:“表哥何時也這麽八卦?”
鲛總湊近祁織,嘀咕道:“還是白氏的千金?”
“不是說想和祁氏壓價麽?”祁織轉移話題,反問鲛總。
“嗐,都是一家人。”
鲛總讪然一笑,他眼珠子一轉,說明自己來意:“我那批貨的價格,我們哥倆兒再商量下?”
話完,鲛總拍了拍祁織肩膀,悠悠然道:“表弟若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祁織眸微閃,掀唇問他:“有你這句話,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兩人就此事讨價還價一個上午,約莫十二點,商談差不多後祁織方對鲛總說:
“我也不需要表哥額外做什麽。”
鲛總擡眸,靜候下文。
“這段時間幫我盯下白氏動向。”祁織音色微冷。
如今的白氏是白氏和千氏合并而來,千氏的那部分是屬于白水水的東西,而如今卻掌控在白父和白天英手中。
水水身份特殊,一心向道,沒什麽商業能力和經驗,她若是想拿回千氏,祁織自會幫她。
“成。”鲛總豪邁道:“我一定盯緊白氏。”
*
夜間,烏雲遮月,祁織伫立在家中天臺上眺望白家後宅,隐約可見後宅一抹蒼涼靜谧的輪廓。
白水水打算夜探後宅。
她換好裝束後避開傭人,潛入院中。
“來了。”白天英坐在院中煮茶,似在等白水水。
不知是夜色之故還是因為什麽,白天英的面色比白水水初見那日還要白上幾分,他印堂前的死氣越發濃厚。
白水水神色冷清看着他,沉默不語。
白天英将滾燙的茶水淋向茶寵,蟾蜍瞬間渾身金光閃亮,絲絲縷縷的煙霧向空中升起。
他壓低了聲音:“你剛回來時,我便告誡你不要踏入後宅。”
白水水豎眉,對着白天英行道門拱手禮:“福生無量天尊。”
“貧道觀你印堂發黑,面相早夭...”
白水水話未完,只見白天英倏地輕笑一聲,他擡眸,素日死氣沉沉的眸色忽地煥發出神采。
“到底是福澤深厚之人,不像我。”白天英将茶杯往白水水的方向一推。
随着他的動作,一陣狂風大作,後宅大門發出‘砰’地一聲,随之緊閉。
白水水繃直了身子,目光警惕戒備地注視他。
“你該防備的人,不是我。”
白天英眼睑一顫,臉上閃過脆弱之色,輕聲道:“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話完,白天英開始劇烈咳嗽:“咳咳咳。”
他的嘴角溢血,茶水灑落一地,茶杯滾落到白水水腳下。白水水調動靈力,只見他渾身黑霧籠罩,身為活人的生機被一點點吞噬。
“白天英!”白水水手中飛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白天英見她想為自己驅趕死氣,忽地輕笑一聲,那張與白水水又幾分相似的俊秀面龐露出幾分歉意:
“抱歉吶。”
一刻鐘後,白水水穩住他的氣息。
“我媽是怎麽死的?”白水水問他。
白天英眼神微閃,想起那個溫婉賢惠的女人,他的唇角揚起笑卻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眼:
“死于後宅。”
“因為...夫人發現了後宅的秘密。”
聞言,白水水神色一凜,她手上拿着佩劍,作勢要進裏屋。
白天英看着她走進去,眸光一點點熄滅:“咳咳。”
死了,又要死一個。
被妖道糾纏這麽多年,茍活于世,他早就該死了。
白水水踏入裏屋,慘白微亮的月光透光紗窗射進來。
一位身着錦繡旗袍的窈窕女子端坐在主位,那張白水水白日在墓前見過的面龐透着溫婉端莊。
見她來,旗袍女子對白水水擡眸一笑,眸光溫柔:“水水,我是媽媽。”
白水水的眸光與女子視線對上,喃喃道:“媽媽?”
“嗯。”旗袍女子對着白水水招手,柔聲似水:“乖孩子,快過來。”
白水水握着佩劍的手略微松動,她神色愣怔,瞳孔眸光逐漸潰散,不由自主走向旗袍女子。
“水水,到我這兒來。”白水水身後倏地響起一道宛如天籁的嗓音。
剎那間,旗袍女子被白水水身後一道靈力擊中。
她原本溫婉秀麗的面龐瞬間扭曲,眼珠子間或一輪地轉動,發出詭異紅光。
白水水見狀,眨眼間神色恢複清明,她握着佩劍的手收緊。
她側眸看去,一襲白襯衫的俊秀青年在夜色裏分外紮眼。
是祁織。
祁織上前幾步握住白水水的胳膊。見她神色微愣,祁織右手在白水水臉前輕晃:
“人傻了?還記得我是誰嗎?”
“......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