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人格
第十五章——第二人格
這晚看房的結果是,薛銳沒定下要租的地方,熊樂晨反而被忽悠搬家了。
準确來說,是薛銳忽然說可以和熊樂晨合租個兩房一廳,當時的中介也說這樣均攤下來更便宜,很多年輕人會這麽選擇。熊樂晨聽他們這麽說,沒考慮多久就同意了。
至于張弛,面對這種狀況已經不奇怪了。他早就看出熊樂晨和薛銳投緣,現在又願意湊在一起,那就随他們去吧。
正好薛銳願意保護熊樂晨——只要薛銳沒考慮別的壞事——張弛覺得這種“投緣”還不錯。
不過找房的方向一轉,這晚上自然又白跑一趟,薛銳再次回到了熊樂晨家裏。回家之前張弛還帶他們去又買了幾套能換洗的衣服,不然薛銳這麽高手風範,整天來來去去就是那兩套,多少有點降格調。然而薛銳新買的還是夾克、運動褲、休閑鞋之類的,只能說多虧那張臉能撐起門面了。
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張弛看薛銳試衣服的時候,吐槽了一句:“你這套,照着小熊這身選的吧?你倆要穿情侶裝啊?”
薛銳瞥他一眼,沒說話,回試衣間去了。而被連帶着開玩笑的熊樂晨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眨了一下眼睛。
張弛頓覺自讨沒趣,将這玩笑抛之腦後。
購物回家,一夜無事。
***
第二天清晨,市郊公路旁綠化林。
市政環衛工正在進行例行的大件垃圾清理,一手拎着一個大簸箕,另一手拿着一個夾子,一路靠肉眼巡查。較陡的向下坡度外加沾滿露水的草地,使得她前進的步伐謹慎了許多。
不久,她就發現山坡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壓痕,一路向下。沿着壓痕望去,在接近坡底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大行李箱被小樹卡在了那裏。或許因為箱子當時的速度還不小,那棵小樹還被撞歪了些許。
環衛工有些好奇,但心裏也立刻提起了幾分警惕。這路邊,随手丢的垃圾不少見,這麽大的箱子可沒見過。要不是特殊原因,誰會把這麽大一個完整的箱子扔在這裏?退一步來說,就算是不小心掉的,一般也應該撿回去才對吧?
這些猜想,随着環衛工慢慢接近箱子,愈發得到驗證。
一股奇怪的、令人作嘔的臭味,越來越明顯了。環衛工雖然戴了口罩,可那味道就是絲絲滲入了口罩裏,揮之不去。
環衛工到了附近,這才看清,箱子的縫隙中滲出了某種液體。看不清顏色,把周圍的地面也染出一片深色。看到這些,環衛工怎麽都不想去碰它了。不過這是她要負責清掃幹淨的區域,理論上她得收拾這個箱子。就算……就算真的那箱子裏是奇怪的東西,也要大致确定了內容才有理由報警。
沒辦法,她試着抓住側邊把手拉了一下,确認很沉。她又壯着膽子,去拉住了行李箱的拉鏈。
嗞——
拉鏈忽然卡住了。
環衛工使了點勁兒,一下,兩下,拉鏈猛然被拉開。緊接着,剛打開的拉鏈之間就滑出來一只手!
“啊啊啊——!!!”
***
下午,“特美辦”辦公室。
“喲,這案子我們都當八卦看的,沒想到還會轉到我們這裏來協查。”
盧萍挂了辦公室電話,感嘆道:“我原本還打算悄悄問一下小熊八卦細節的來着。”
杜芳芳聞言:“什麽案子啊,萍姐?”
“別墅失火案。”
“啊?那個案子居然轉過來了?”張弛正巧有事也在這辦公室待着,追問道,“是發現什麽‘非正常因素’了嗎?”
“還沒完全轉過來,只是協查。”盧萍簡單解釋道,“說是今早在城郊發現一具女屍,核查出來後是一個前幾天報過失蹤的年輕姑娘。按照這個姑娘的朋友說,她在半年前曾經和石天銘走得挺近……”
“哈?”杜芳芳頓時來了精神,“石天銘不是那個別墅火災的幸存者嗎?他的信息在網上被曝光得不能更曝光了,現在大家都說是他殺人放火的,怎麽他還有另一個命案在身?這麽嚣張?”
“還不知道的呢。不過那姑娘不僅認識石天銘,好像還認識部分別墅失火案的受害人,或者說其中幾個受害人去找過她。所以現在警方覺得這兩個案件估計得并案,而且警方那邊查不到和這幫人相關的那教會的記錄,轉來問問我們知不知道這個教會的來歷。”盧萍邊說邊操作電腦,“哎,芳芳,信息我轉給你了,你盡快查一下。”
“我現在就幹。”杜芳芳有了八卦的動力,立馬行動,“不過警方都沒合上記錄,那就不是登記備案過的政教和邪教。之前就說可能是這幫小年輕自己玩兒出來的聚會由頭罷了,很可能國外也沒有記錄。哎,這還給的是個本地名兒,別是外文亂翻譯出來的吧,也沒個教義和主神,這要怎麽去查國外的教派記錄……”
“別貧了,查吧,多試試近似的翻譯。我也發了表給警方,讓他們再試着收集一下信息。警惕邪教嘛,人人有責。”盧萍說完,又看向張弛,“小熊那邊,沒新的消息嗎?”
“剛問到呢。”張弛揮了揮手機,“他說,石天銘在強制睡着後,中午的時候醒了,然後醫生就發現‘第二人格’出來了。不過還沒說幾句呢,警方就再次去找石天銘調查。所以小熊他們也在等消息,準備等警方走了之後,看能不能再去親眼看一下石天銘。”
“還真有‘第二人格’……”盧萍道,“對了,剛才電話裏那警察說,要查這教會還有個原因。他們調查到的好幾個這群人的朋友,都承認自己也是這個教會的,只是不屬于核心成員。他們都一口斷定石天銘肯定是無辜的,還都不約而同地提出想見石天銘,态度看起來很強烈。警方也是覺得這教會好像把人搞得神經兮兮的,所以決定徹查一下。”
“這些小年輕的教會這麽多人?還分層級?”張弛問道,“那石天銘的等級呢?”
“他也是最近半年內一步步晉級到核心成員的。這些信息在發來的協查申請裏都有,我發你一份吧。”盧萍道,“你讓小熊小心一些。有些邪教成員就是瘋子,小熊可別因為太接近石天銘,而被瘋子們襲擊。”
“知道了,我會說的。”張弛道,“不過薛銳總在他身邊,別人想襲擊他,只怕自己命不夠作的。”
“也是。哎,薛銳在咱們這兒,總有點廟小裝不了大佛的感覺。幸虧他和小熊投緣。”盧萍頓了一下,“我忽然想起,我有個朋友有個兩室的舊房子好像在招租,狀态和裝修都還行的,看方不方便租給他們。”
“行,熟人租房沒中介費,也方便聯系……”
***
石天銘的“第二人格”出來後,熊樂晨還是沒能在當天和它面對面。
石家的态度也變得暧昧起來,不再積極安排熊、薛二人來看石天銘的行程。或許是因為醫生已經能斷定“第二人格”的存在,熊樂晨的認定就不那麽重要了。這不奇怪,這些家長寧願孩子是精神上“生了病”,而不是被什麽怪東西纏了身。
當然,石總用來搪塞熊樂晨的理由還是蠻正常的。他說的是警察走後時間已經晚了,過了探視時間,孩子準備休息,所以不方便安排了。熊樂晨沒管這裏面的七拐八繞——他也不懂——只是道:“那我在電話裏和他說兩句?”
石總猶豫了幾秒,同意了。但他表示只能講幾分鐘電話,孩子精力耗不起,熊樂晨表示沒問題;另外電話要功放,他得旁聽這個電話,熊樂晨也回應說可以。
于是石總把開着功放的手機拿去給石天銘的時候,熊樂晨也把自己手機摁了功放,放在茶幾上。
薛銳拿着兩杯水走回來,一杯遞給了熊樂晨。然後他自己拿着另一杯,在熊樂晨身邊的沙發坐下,喝了一口。
“……喂?”
石天銘的聲音在手機音響傳出來:“你好?”
這音質聽起來就是石天銘的沒錯,但語氣比面對面的時候溫和多了,警惕、暴怒等情緒似乎都不複存在。
“你好。”熊樂晨回道,“我是熊樂晨,請問你是?”
“啊?”石天銘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很意外,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我是石天銘。”
熊樂晨道:“你也叫‘石天銘’?你沒有自己的名字?”
“這……我當然有自己的名字。”石天銘好似笑了一下,随後道,“我叫,‘蘇琳兒’。”
“……”熊樂晨忽地沉默了幾秒。
他偏頭看向身邊的薛銳,依舊是面無表情,并且什麽都沒說。薛銳卻仿佛猜中了他想說的話,低聲道:“做你想做的事。”
熊樂晨點頭,便問了石天銘、不、蘇琳兒這個“第二人格”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和名字偏女性向無關,和別墅火災案無關,和郊外女屍案也無關。熊樂晨只問了一個看似不痛不癢的問題:“你這個名字,其他人知道嗎?”
“當然。”蘇琳兒回得自然,“父母、醫生、哦、還有今天下午來調查的警察,都知道。我一些朋友也知道,包括……已經死去的那些。”
“哎,你提這個幹嘛……”
石總在一旁出聲提醒,但他的話還沒說完,熊樂晨已經拿起手機、挂了電話。
小屋裏驟然安靜下來。
熊樂晨再次望向薛銳,這回就徑直開口了:“我查過‘人格分裂’的含義,也看過相關視頻……
“這個‘蘇琳兒’,不是第二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