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隐瞞的虛影
第十四章——被隐瞞的虛影
熊樂晨、薛銳和石總,就在療養院的走廊角落直接聊了起來。
“熊先生,你……真看到東西了?”石總其實有點不願意推進這個對話,畢竟誰知道“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竟然真的會奏效?比起熊、薛二人能看出門道,石總更寧願是心理醫生給出論斷。
“有影子。”熊樂晨道,“但石天銘壓制着它,不讓它出來,所以看不清楚。”
石總皺起眉:“會不會是人格分裂的另一個人格?”
“不清楚。”熊樂晨還挺實誠,“我沒看過人格分裂的人。”
石總現在是意識到,和這個“熊大師”聊天有多容易遇到“句號”了。他只好繼續問:“那,二位有解決辦法嗎?”
熊樂晨輕輕張了張嘴,但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看薛銳道:“我只能‘看’,解決需要問他。”
于是石總也看向薛銳,薛銳倒也答話了:“剛才說過了,要它先出來,看清楚全貌,才知道如何解決。”
“可銘銘現在不樂意那個東西出來,非常的反感,你們也看到了……”石總道,“一定要它出來嗎?是它引發了這個導致了那些事的發生嗎?”
薛銳冷淡回應:“令郎不配合,見不到它,無法确認。”
“這……”石總也為難起來。恰在此時,療養院的醫生從病房裏找過來,沖石總道:“石總,石天銘的精神狀态不太穩定,而且老這麽熬着不睡覺,也會對身體産生很大影響。我們準備給他上鎮定劑了,順便也強制他睡一覺。之後他要是睡覺的時間比較長,你們不必太擔心,都是正常的。”
“行,麻煩你們了。”石總道,“對了,勞煩你們再試試,看能不能确認一下銘銘到底有沒有……呃,人格分裂?”
“這,不管病人有什麽情況,我們當然都會盡力而為。”醫生回道,“但這事是無法給出時間表的,還請您有點耐心。”
兩頭都得不到确切說法的石總有些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只得道:“好吧。對了,要是銘銘身上的另一個人格出現了,記得立刻通知我們,我們想來看看。”
一般情況下,醫生未必會直接答應這種疑似影響治療的要求。但這兒畢竟是花大價錢的地方,醫生也沒馬上拒絕,只點頭道:“我們會評估情況的。如果影響不大的話,家屬可以來看看。”
事已至此,只能散場。
***
從療養院回來,“特美辦”已經下班,但張弛來“無縫連接”接上了兩人。
熊樂晨這才知道,薛銳已經要去看房子了。
熊樂晨扭頭問薛銳:“你要搬走了?”
薛銳沒直接回答,只是道:“我沒錢。”
前面開車的張弛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心道也有薛銳跟熊樂晨擡杠的時候。他正要說“特美辦”的同事可以先借點兒,熊樂晨已經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到薛銳手裏:“借給你。”
薛銳和張弛都因為這行為怔了一下,随後薛銳偏頭無聲輕笑,張弛則是問:“那是什麽?”
“今天那個石總司機給的,我們都有,拿的現金說是方便。”熊樂晨老實回答,“他還說,每次去看都有這些‘車馬費’。”
其實石總司機說得很婉轉客氣,不過熊樂晨總結一下确實就是這個意思。張弛“噢”了一聲。之前盧萍說“看事”價碼的時候他也在場,後來還找盧萍說過,五千對于小熊和薛銳的水平來說太便宜了。雖然對公共部門來說,這價碼挺正常;但私活來說,這可該是翻許多倍的價格才對。
盧萍當時就道:“要你擔心?石總那家大業大的,自然是去看一次給一次‘咨詢費’,每人都五千,斬妖除魔的價錢另算。”
張弛感慨:“娘哎,要不是咱們有編制,我們去賺這個錢多好?”
“你當我們這個人員流失率是開玩笑呢。”盧萍嗤笑一聲,“不過我可不走,在外面幹活可借不到‘蒸發者’,也沒有隊友來救我。在刀尖上生活,沒有強大的後盾,還要不要活了……”
關于幹活的價碼讨論放一邊,這會兒熊樂晨說他拿到一筆車馬費了,張弛就想起之前部門裏說過的事,說道:“那你可以放心去複查了啊。”
薛銳問:“他要複查什麽?”
“腦子呗。他失憶的這個症狀,還是要注意一下腦子有沒有後遺症,最好也看看心理醫生的。”張弛随口回着,“對了,你們去的那個療養院,醫生水平如何?……哦,算了,那裏應該挺貴吧。還是我們來介紹醫生吧,不會敲詐你的。”
薛銳又問熊樂晨:“所以,你要去檢查?”
熊樂晨:“不去。”
薛銳把裝錢的信封放回熊樂晨手裏:“那我也先不租房。”
張弛:“……”你倆就非要相互倔起來是不是?
他正要一個個勸,又聽熊樂晨道:“張哥,你知道石天銘這個案子的調查情況嗎?”
“知道一點吧,不過和網上目前暴露出來的信息差不了多少。”張弛的注意力果真被轉移,“怎麽,你們今天真看到什麽東西了?這是能透露給我的嗎?小熊,我可提醒你,除非‘特美辦’或者警方之類的官方部門找你,不然你可以不洩漏這些案子信息的。畢竟這些大款……我是說有錢的客戶,很講究所謂的‘隐私’。”
熊樂晨只道:“但我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可能是因為我不記得了。”
“哎行吧行吧,我嘴嚴,你問吧。”張弛一下又心軟了,“我給你參謀參謀,順便去問看有沒有什麽內幕消息。”
熊樂晨于是把自己去看石天銘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張弛邊開車邊聽,等熊樂晨那幹巴巴的描述完畢了,頭一句就是感嘆:“石家為了給這個兒子逃脫法律制裁,也是夠費盡心機了。”
熊樂晨問:“那我不該管這件事了嗎?”
“倒是不急着下論斷,只能說家屬做這種努力也是慣例了,他們沒想起來,律師也會教的。”張弛道,“這麽說,你是真的看到石天銘身上有東西,但不确定到底是什麽,對嗎?”
“嗯。”
“我實話實說,我們的人看見過人格分裂的人,沒說過這種患者身上會有虛影。”張弛回道,“按照你的說法,石天銘自己也不想它出來,是嗎?”
“應該是。”熊樂晨道,“但不知道理由。”
“如果他用睡覺來阻止這個東西的出現,目前來說,至少石天銘還能在身體裏占上風。”張弛一頓分析道,“不過,石天銘連這東西的存在都不願意聊,感覺的确很奇怪。畢竟他還能壓制對方,只要說出這東西的存在,不管實際上能不能給減刑,起碼心理上能減壓吧?要是他真被什麽鬼東西纏上了,也更應該趕緊說出來求助才對。
“他現在連這個東西的存在都不願意承認,是不知道事情的要緊程度,還是就一心要認下這十一條人命和這場大火?”
熊樂晨道:“所以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才來問我的嘛,我也是理理思路罷了。”張弛道,“不過,雖然你現在還沒看清那個東西,你能感覺到它有害還是無害嗎?”
“不确定,只是個被正主擋住的虛影,不好分辨善惡。”
“那你能确定它不出來的話,是沒辦法處理的嗎?薛先生也這麽覺得?”
薛銳道:“我的看法與小熊一致。”
張弛沉吟道:“或許可以讓一些擅長處理鬼怪附身的人去試試……”
“處理不了。”薛銳道,“盡可以試試。”
“……好吧。”張弛有些想無語望天。他不知道薛銳是不是真有這種“藐視一切其他本領人群”的本事,不過這個生意現在就是熊樂晨和薛銳的,所以張弛忍住了,只道:“總之,他這樣瞞着,顯然是暴露這個東西的存在,比控告他殺了十一個人都嚴重。既然他已經被打了鎮定劑,還被輔助睡眠,睡覺肯定不可避免。既然這東西可能在他睡着的時候出現,那等你們能見到那個東西再說吧。我也會關注這個案子的調查進度的,要是有消息,就偷摸告訴你們。”
“嗯,謝謝。”
“客氣什麽?協助你賺點小錢罷了,照你的本事,這是應得的。”說到這裏,張弛居然又把話題順回去了,“畢竟你的複查,薛先生的衣食住行,都需要用錢。”
熊樂晨這回不着急反駁了,只是問:“為什麽你總想要薛銳快點搬出去?”
張弛心道要不是你現在常識不足,誰要管你這破事。可這話沒法當面說,張弛只能婉轉表示:“畢竟你們兩個大男人,總擠在一個房間也太奇怪了,對吧?一般人不會這樣住的。”
熊樂晨确認道:“一般人不這麽住嗎?”
“反正非親非故還剛認識不久的兩個成年男人,極少這樣,打工住宿舍和青旅大通鋪的另說。之前說借地方給薛先生住,那都是應急措施,也不能一直這樣吧。”
熊樂晨聽完,沉思幾秒。
随後他把自己手裏裝錢的信封再次放進薛銳手裏:“那我們待會兒去給你看房吧。”
薛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