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極寒第二天
第38章 極寒第二天
姜妍沉默了一瞬。
她凝視了這兩個女生片刻, 然後微笑道：“不客氣。”
都是為了以後的壓榨……不是，為了以後的合作。
姜妍繞過了兩個女生，往樂文彥他們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們倆的屋子搭的很簡陋, 看起來只有四五平米大, 沒有門, 只挂了個睡袋在門洞處，用來保護隐私和遮風。
姜妍看不見屋裏的情況。
她收回了視線, 正準備回院子，忽地聽見不遠處有動靜響起。程回掀開了睡袋，從屋裏鑽了出來。
他一眼看見了姜妍，像是見到了骨頭的狗勾, 撒腿奔來：“姜小姐——”
程回剛出屋門, 就看見了站在莊園門口的姜妍, 他趕緊沖了過去，急切道：“姜小姐，你那邊有退燒藥嗎？”
他垮着臉, 擔憂道：“我哥他凍發燒了，額頭滾燙。”
昨晚淩晨突然降溫, 他一下子被凍醒, 趕緊把樂文彥搖醒了。
樂文彥已經凍得渾身冰涼。
他們倆趕緊把睡袋挂到了門口, 勉強擋住了寒風, 他們倆沒別的禦寒的東西, 只能擠在剩下的那個睡袋裏，互相取暖。
但是這點暖意實在是微不足道。
樂文彥凍了一整晚, 到了早上, 便兇猛地發起了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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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回被他的體溫熱醒，趕緊連滾帶爬地來找姜妍。
姜妍眨了眨眼睛：“有倒是有。”
她語調微拖, 程回幾乎是條件反射，下意識詢問道：“多少具屍體？”
姜妍想了想。
藥是消耗品，除了那個舒緩劑，她沒在系統商城裏看見過任何藥品出售，定價自然得高一些。
姜妍豎了兩根手指，報價道：“二十。”
程回分不出來價格的高低，他只在乎一點：“能賒賬嗎？”
他有些急：“我哥體溫好高。”
他怕姜妍不答應，又想起來上次借鐮刀用的方法，急急道：“我可以抵押東西給你。”
姜妍：“……”
倒也不必。
她擺了擺手：“不用抵押。”
他們房子都建在這兒了，人多半也不會
跑，她犯不着把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拿過來當抵押。
姜妍回老宅拿了顆退燒藥，遞給了程回：“半小時左右就會退燒。”
程回接過了退燒藥，匆匆跑向了自己的住處。
姜妍将手插進了衣兜裏，正琢磨着要不要跟去瞧瞧，就察覺到衣擺處傳來了一點微弱的力道。
她疑惑地低下了頭。
謝言秋拉住了姜妍的衣擺。
她回憶了一下程回剛剛說的那句話，然後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那個……你們說的屍體。”
謝言秋咽了下唾沫，才順暢地問了出來：“是什麽東西啊？”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屍體吧？這女生要人的屍體做什麽？割了肉做包子嗎？*
姜妍怔了一下。
她不知道謝言秋的豐富內心活動，只覺得這是個騙新小工的好機會。
姜妍笑了笑，解釋道：“是感染者屍體。”
她模糊掉核心的部分，三言兩語地概括道：“我這邊對感染者屍體有些需求，你們可以拿屍體和我兌換物資。”
姜妍想了想，舉例道：“兩具屍體可以換一個西紅柿。”
謝言秋心裏還揣着點懷疑，但是聽見“西紅柿”三個字，還是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她扭過頭，和封靈對視了一眼，然後無聲問道——
你想要嗎？
封靈跟着咽了咽口水。
怎麽可能不想要？她在防空洞裏啃了兩天的幹糧，嘴裏全是壓縮餅幹的蔥油味兒。
在這種情況下，西紅柿簡直是天賜的美味。而且，就算是壓縮餅幹，她也沒有多少了。
出防空洞時她就只有兩袋壓縮餅幹，昨晚又吃了一袋，現在只剩下一袋了。
封靈用力地抓住了謝言秋的手，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她想吃西紅柿。
姜妍沒管這兩個小姑娘的眉來眼去。
她在外面才呆了不到半個小時，已經覺得羽絨服要被寒風吹透了。
姜妍擡了手，沖掌心哈了口熱氣，然後道：“你們要是有感染者屍體，可以來找我交易。”
她笑了笑：“變異獸的也可以。”
姜妍指了指莊園大門：“敲門找我就行。”
她走回了莊園，關上了大門。
莊園裏還是一樣的冷，姜妍加快了腳步，想趕緊回到溫暖的老宅，但是她沒走兩步，就再次被人拽住了衣擺。
姜妍：“……”
長款羽絨服的壞處居然在這裏。
她扭過頭，看向了抓住自己衣服的小孩兒：“什麽事？”
小孩兒指了指種植園，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歪了歪頭，表示疑惑。
今天還需要墾田嗎？
姜妍不想開墾。
今天太冷了，她在外面呆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手腳冰涼，如果還要再幹活，手多半是要凍皲裂的。
要是迫不得已，幹活也就幹了，但是完全沒到那種程度，姜妍就不想委屈自己。
她搖頭道：“今天不去開墾農田。”
姜妍掃了一眼小孩兒，叮囑道：“中午記得自己來領飯。”
她是絕不會冒寒風去送飯的。
小孩兒點了點頭。
姜妍見她明白了，便摸了一下小孩兒的腦袋，輕推了一下她的額頭：“回去吧。”
她自己走進了老宅。
老宅的牆壁加了保溫棉，溫度比外面高好幾度，姜妍搓了搓自己凍紅的耳朵，上樓走去了次卧。
她打開了衣櫃，在裏面找了一圈，然後拿出了兩條羊絨的圍巾和一頂毛線帽。
帽子是大紅色的，上面有個白色的小雪人的圖樣，看起來有些幼稚。
不過都末世了，也沒什麽可嫌棄的，姜妍把帽子都圍巾都拿去了主卧，一起挂在了落地衣架上。
小太陽還亮着，姜妍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了小太陽前，先把自己烘到渾身都暖洋洋了，才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她出了卧室，從儲物間拿了幾塊煤，拿去了卧室的陽臺上。
陽臺上有個土竈，煙囪是從窗戶出去的。土竈後面有洞，一直連通到主卧的床上，構成了一個火炕。
姜妍把煤炭放進了竈裏，用打火機點燃了煤炭。
土竈剛燒，床一時半會兒還暖不起來，姜妍把小太陽對準了床頭，脫掉了羽絨服，鑽進了被窩裏。
她伸了手，把書桌上的電腦拿了下來，翻了翻下載好的影視資料，找了部最近的電影，打開播放了起來。
這是個童話電影，據說是斥巨資拍攝，畫面挺唯美，故事也還行。
姜妍看了半小時，總覺得缺些什麽。
她歪頭想了想，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走旁邊拿了個床上小書桌，支開放到了被子上，又從背包裏取了份小龍蝦，放在了小書桌上。
姜妍爬上了床，正準備關掉系統光屏，就看見上面的天氣信息發生了變化。
[天氣：暴雪]
嗯？下雪了？
姜妍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因為室內外的溫差，窗戶上凝了一層水霧，看不太清外面，只能瞧見一片白茫茫。
應該确實是下雪了。
姜妍拉好了被子，打開了小龍蝦的包裝。
她抓了只小龍蝦，低頭咬掉了龍蝦的腦殼，一邊剝蝦，一邊琢磨着——
下雪了，程回和樂文彥有地方可以擋雪，那兩個新來的小工，不會被雪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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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秋正在和封靈商讨。
她低聲咕嚕道：“我們要信她嗎？她會不會騙我們啊？”
“我們有什麽好騙的。”封靈很樂觀：“感染者屍體也沒什麽用吧？說不定人家只是好心想分我們東西，感染者屍體只是個借口呢？”
她晃了晃手裏的毛毯：“人家送了我們毯子呢。”
“說不定毯子是用來騙我們放松警惕的。”謝言秋皺了皺眉，她仍然保持懷疑：“等我們信任她了，她就要仙人跳我們了。”
封靈沉默了一下：“仙人跳不是這個意思。”
謝言秋拍了拍她的手腕：“不要那麽較真啦，你懂我意思就行了。”
封靈嘆了口氣。
她拽着毛毯：“那你這麽懷疑，是不想交易，不需要西紅柿的意思嗎？”
謝言秋沉默了一瞬。
她擡手捂了一下脖子，試圖擋住自己咽口水的動作：“那還是想要的。”
她側過頭，和封靈對視了片刻，然後倆人一同爬了起來：“走吧。”
謝言秋嘀咕道：“為了西紅柿，被騙個腰子也行。”
她們倆一塊兒走了兩步，封靈先擡了手：“是不是下雪了？”
她伸手接了一下，掌心便立刻落了兩片小雪花。
封靈擡起了頭：“雪不大，可以繼續——”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忽然刮起了風，然後雪驟然變大，雪花鵝毛一般，從空中壓了下來。
封靈：“？”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擡手遮住了腦袋，想找避雪的地方，但是逡巡完了一圈四周，才發現這附近除了莊園，就只有程回他們的那個小木屋了。
封靈側了頭，和謝言秋商量道：“先避個雪吧？”
她抱着毛毯，拉着謝言秋走去了木屋前，然後她輕輕敲了一下牆壁，擡手掀開了睡袋。
封靈探了腦袋：“我們可以進來嗎？”
她指了指外面：“外面下雪了，我們想避一下雪。”
她亮了一下手裏的毛毯：“我們可以一起蓋，而且人多會暖和一點。”
程回擡起了頭。
他目光一下子黏在了封靈手裏的毛毯上，下意識答應道：“可以。”
程回往旁邊讓了讓，示意封靈和謝言秋進來，然後他接過了毛毯，迫不及待地将毯子搭在了樂文彥的身上。
樂文彥已經睡着了。
他高燒了兩個小時，整個人一直昏昏沉沉，在吃完退燒藥之後，就因為副作用陷入了沉睡。
程回把毯子的另一角遞給了謝言秋和封靈。
她們倆接過了毯子的一角，一起坐到了地上，将毯子蓋到了腿上。
睡袋擋不嚴實，還會有風從縫隙裏鑽進木屋裏，但是木屋本就狹小，現在又擠了四個人，便是風刮進來，也沒有那麽冷。
屋內漸漸暖和了起來。
樂文彥的體溫也逐漸開始下降，程回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把手裏的毛巾拿去又沾了水，重新放到了樂文彥的額頭上，扭頭問封靈她們道：“你們來這邊，是想和姜小姐做交易嗎？”
謝言秋點了點頭。
很明顯，姜小姐就是那個莊園的主人了。
她瞧了一眼程回，覺得他是個有經驗的交易者，于是取經道：“感染者屍體好撿嗎？”
程回愣了一下：“撿？”
他扭過頭，奇怪地看了一眼謝言秋：“哪裏撿的到那麽多感染者，不都是現殺的嗎？”
謝言秋：“啊？”
她咽了口唾沫，确認道：“赤手空拳，徒手搏殺？”
程回點了點頭：“也可以找姜小姐借個武器，她那邊可以借鐮刀。”
謝言秋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是鐮刀的事情嗎？
這是能力的問題。她要是有徒手搏殺感染者的本事，出市區的時候，也不至于和封靈東躲西藏，繞半天的路了。
程回沒察覺出謝言秋的态度。
他甚至主動邀約：“等下次去獵殺感染者，你們可以和我一起。”
謝言秋：“……”
謝言秋吞吞吐吐：“倒也不必——”
封靈忽然擡起了頭。
她打斷了謝言秋和程回的對話，出聲道：“我好像聽見了什麽動靜。”
自從末世降臨以後，她的聽力便變得格外靈敏，也正是這個格外靈敏的聽力，三番五次地拯救了她。
封靈側耳細聽了片刻，不太确定地道：“好像是什麽動物奔跑的聲音。”
她摸去了木屋門口，掀了睡袋，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語氣登時變了：“言秋，快來看！”
封靈驚恐道：“那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