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杜黎離開以後, 林雪望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在原地怔了一會。
身後的老板舉着醋問她:“美女,你的醋還要不?”
“不要了。”林雪沒有回頭看老板,視線一直跟着男人離去的背影。
杜黎開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她則癡癡地留在小賣部等。
她以為杜黎真的會叫酒店服務人員開車過來接她,可她等了十分鐘、二十分鐘、四十分鐘……依然沒能等到車。
林雪回到別墅酒店的大廳, 問前臺小姐:“四十分鐘前, 有沒有一個男人來叫服務?去後街那個小賣部,接一個女孩?”
前臺人員搖頭:“沒有呢女士。”
雖然是初春的2月, 但海島的天氣四季如夏,臨近中午,烈日當空。
姐夫皓睿給嬈嬈煮了一碗醪糟湯圓, 當早餐。她吃完一碗五彩小湯圓,還不見杜黎回來, 索性又上樓去收拾打扮。
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條杏黃沙灘裙,換上後,散着一頭烏發,拿着木梳下樓。
餐廳裏, 幾個男人在包餃子,姐姐正幫姐夫系圍裙。嬈嬈三兩步小跑過去,拍拍姐姐的肩, 手裏的梳子遞過去:“大寶,你幫梳兩個小麻花辮,好嗎?”
筱筱轉過頭看着妹妹, 掃了一眼她那頭淩亂的黑發,從她手裏接過梳子,說:“這麽大的姑娘了,怎麽還不會梳頭?”
她沖着姐姐吐了吐舌頭,扯過一只餐凳,轉過身坐下。
她背對着姐姐,雙肩一聳,說:“我要會梳麻花辮,又怎麽能展現大寶你的心靈手巧呢?對吧?”
“油嘴滑舌。”筱筱替她将烏發梳順。
杜黎正好回來,他将一袋鹽擱在餐桌上,用手指點了點筱筱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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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正要張口喊他的名字,男人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嬈嬈坐在餐凳上,背對着其它人,壓根不知道後面情況,也不知道給她梳頭的人已經換成了杜黎。她一邊低頭玩弄手指,一邊感慨說:“很久沒有感受過,這麽熱鬧的氛圍了。”
鄒廷深捏好一個餃子,擱進餐盤,調侃說:“去年還嚷着不結婚的丫頭,今年卻結婚了。二寶,你看爸爸說什麽來着?等你遇到了喜歡的人,婚姻,就不那麽可怕了。”
被打臉的某人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幫着一起捏餃子的杜爸爸也發出感慨:“小杜以前也總說結婚有什麽好?他不需要結婚。可你看他現在,什麽樣?”
老頑童杜老爺将餃子捏出了一朵花的形狀。
他将花形餃子往餐盤了一擱,用一雙沾滿白面的手捧住大方臉,哼一聲:“自從大孫子有了老婆,都不對我好了呢。”
嬈嬈不知道身後給他梳頭的是杜黎,一臉驕傲道:“他必須對我好,否則我就——”
“否則你就幹什麽?”杜爺爺追問,“你想家暴?”
嬈嬈摸了摸鼻尖:“否則我就吊他起來摸二十分鐘,以儆效尤。”
杜黎用手指替她攏過一簇頭發,分成三股,開始編織麻花。他動作麻利且快,用橡皮圈替她紮緊發尾,才開口說:“杜太太這種行為,屬于很嚴重的家暴。”
腦後突然傳來男人厚重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是杜黎,吓得“卧槽”,差點從凳子上跌下去。
“怎……怎麽是你!”
杜黎手掌朝下,五指展開,叩住女孩的腦袋:“怎麽就不能是我了?”
嬈嬈一晃腦袋,将他的手打下去。
女孩不老實,杜黎雙手摁住她的肩,彎下腰,貼着她耳背說:“坐好,還有一只辮子。”
聞言,嬈嬈端正坐直,讓他繼續梳辮子。
杜黎在動手方面比嬈嬈有天賦,麻花辮手到擒來。給她梳好頭,他将木梳塞回她手裏,徑直走向廚房去幫忙下餃子。
廚房裏傳來嬈嬈舅舅驚訝的聲音:“小杜,你會做飯?”
杜黎毫不謙虛:“嗯,做得還不錯。如果不會做飯,杜太太恐怕早就休了我。”
“你們沒請保姆?”舅舅問。
杜黎搖頭:“給太太做飯這麽有情趣的事,怎麽可以假手于人?”
舅舅用贊嘆的眼神打量他,覺得這小夥兒真不錯,覺得嬈嬈那姑娘算是嫁到了好男人。
晚上年夜飯,一家人圍桌吃餃子,客廳的電視裏放着春晚。
伴随春晚的歌舞聲,一家人起身舉杯,恭賀新年。
舅舅和小舅媽也帶來了阿帕奇的父母。人在餐桌上幹杯,而三條狗子用鼻子頂着盆,讓狗盆相撞,慶賀新年。
一家人吃着餃子喝着小酒,其樂融融。
嬈嬈總喜歡和老爹小酌兩杯,今天她太開心,舉着酒杯連敬幾位長輩。
舅舅見她一杯杯連飲,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呵斥道:“二寶,你這樣成什麽體統?好了,不許再喝,酒杯交給男人。”
嬈嬈不怕天地和爹媽,只怕這個舅舅。
她擱下酒杯,頗為不滿的将杯子推給杜黎,小聲說:“你替我喝,多喝點。那瓶酒我買的,好貴呢……”
杜黎接過她的酒杯,用另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慰:“好,聽你的。”
男人對女孩的寵溺,幾乎溢滿整個房間。
姐姐和姐夫看在眼裏。他們相互對視後,明白這兩人是假戲真做了。
……
今年的年夜飯,也是杜黎吃過最熱鬧的年夜飯。他和舅舅、父親、岳父敞開了喝,最後被嬈嬈扛上了樓。
嬈嬈将醉成爛泥的男人扔回床上,剛替他脫了鞋,男人順勢将她拉進懷裏,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男人氣息粗重,噴在她臉上的全是濃烈的酒氣。
嬈嬈嫌棄地撇過頭:“臭狗兒,滿嘴酒味兒,嫌棄你。”
“老婆。”杜黎叫了她一聲,頓了一下,又開始叫:“老婆……老婆……老婆……”
“叫什麽叫,不是在這裏嗎?”嬈嬈想推開他,奈何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宛如一座大山,無法撼動。
杜黎的聲音越來越委屈,臉埋進她的大胸裏,甕聲甕氣:“老婆……老婆……老婆……”
嬈嬈抱着他的腦袋,不耐煩地拍了拍,“你幹嘛啊?我在,我在,我在……”
“老婆……”
“沒完了是吧?我在!”嬈嬈恨不得拿棉花塞住他的嘴。
她吼了一聲,杜黎止住聲。良久,耳邊又傳來男人有人委屈的聲音:
“老婆。”
“你煩不……”她的話還沒說完,被杜黎打斷。
“我愛你。”
男人的聲音裏帶着厚重的鼻音,輕飄飄地,沒什麽力度,卻又像一塊石頭,重重壓在她心口。
杜黎枕着她軟綿綿的胸,閉着眼,思維好像不清楚,說話也帶着幼稚的語調。
“老婆,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對你是什麽印象嗎?”
“什麽印象啊?”嬈嬈反問他。
杜黎傻笑了一聲。這一聲,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追着大黃狗滿院兒跑,野蠻的醜丫頭。”
嬈嬈攥緊了拳頭,想打人。
“現在的你一如既往的野蠻,可我卻愛上了這樣的你。”
“以前我認為婚姻不重要,我杜黎也不需要婚姻。與你結婚後,我開始渴望這段婚姻能長久,也渴望與我的杜太太共度餘生。我以前笑蘇悅,笑她的愛情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笑柄。現在我明白,愛一個人很盲目,可以盲目到為她放棄曾以為很重要的東西。”
“嬈嬈,你一點不醜。你真漂亮,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嬈嬈胸口積壓着甜蜜的味道,覺得這個醉酒的話唠男人,可愛死了。
她說:“瞎說,你的那個鄰居比我漂亮。”
“沒你漂亮。”杜黎實話實說:“愛上杜太太之後,我變成了臉盲。我只記得那姑娘很白,想不起她長什麽模樣。下午見到她,費了挺長時間才想起她是誰。”
“卧槽?你下午碰見她了?”嬈嬈深一口氣,感慨:“這麽巧?你臉盲?這麽大個美女,你居然臉盲?講真,那姑娘的顏值,進軍娛樂圈沒問題。在你們男人眼裏,那種完全可以叫女神了好吧。”
“哼。”杜黎的臉開始在嬈嬈的大胸上猛蹭,“我不管,我老婆最好看。誰都不許比我老婆好看……”
嬈嬈胸大,被他蹭得很不舒服。
日……他還真當她的胸是枕頭了?還真拿她當柔軟抱抱熊了?
嬈嬈:“杜先生您這麽霸道啊……”
杜黎醉酒撒嬌不講理的樣子,簡直可怕。他把今天下午在商店遇到林雪的事兒,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說完還不忘跟她炫耀:“她以為我看不出來,她想泡我呢?呵呵呵呵……我壓根沒給她叫服務,讓她丫自己走回去!哼!”
哇。杜先生這心态,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吧?您老人家,以前就是這麽拒絕姑娘的?
杜黎哼唧一聲:“我讨厭別人主動。”
“為什麽啊?”
杜黎打了個酒嗝,思維已經完全被酒精麻痹,他自己講的什麽,自己都聽不見了。這會兒頭暈的連眼睛也睜不開:“我是路邊的野草嗎?想追就可以追嗎?杜先生很高冷很威嚴好嘛!怎麽可以随便追……杜先生只許杜太太來追。”
嬈嬈沖着這個醉酒後的幼稚男人翻了個白眼:“傻狗。怪不得你單身這麽多年。”
傻狗繼續幼稚語氣:“我單身,是為了跟你結婚。”
“扯,你他媽給我扯,你以前心裏多嫌棄我,自己心裏沒點逼數?”
嬈嬈翻了個身,想跑,杜黎卻伸手抓住她的衣服,将女孩的一字肩裙往下一扯,讓她衣下的春光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杜黎看見她背上的疤,一瞬間酒醒了大半。
他愣了一會,俯身過去,輕輕地吻住了她蝴蝶骨上那條顯眼的疤痕。
“…………你特麽是想裝瘋賣傻耍流氓是吧?你給我起開!起開!”
嬈嬈還有想跑的欲望,可男人卻摁住了她的後雙肩,不讓她動彈。
以為傻狗要繼續幼稚,沒想到他突然沉默。好一會,男人才帶着微微哭腔,用厚重嚴謹的聲音,一字一頓說:“嬈嬈,我後悔沒有早點娶了你,照顧你,心疼你。如果早點讓你留在我身邊,你是否可以少受點傷?”
“訓練的傷,不可避免。”嬈嬈回答。
杜黎幾度哽咽,如果可以,這些傷他想替她受。
午夜十二點,窗外煙花綻放。
陳榆陽握着一支紅酒杯立在窗前,內心悵然,他仰頭望着在空中綻放的火樹銀花,想起了和嬈嬈第一次看煙花的情景。
“這種團圓佳節,并不屬于你。”林雪輕晃手中紅酒,起身朝他走過來,看着他:“陳榆陽,杜黎如今享受的那份幸福,應該屬于你。”
陳榆陽沉默地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冷笑一聲:“我憑什麽?”
“憑你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三次元出了點事,心态崩了,耽擱了。
這章我再修一修,二更大家明早九點起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