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不管外面的風有多大,天有多冷,一方小院裏卻是暖暖和和的。
兩人收拾好貨物,楊昭歇了一會兒,就差不多到了該做晚飯的時間,溫煜坐在竈膛前燒火。
菜溫煜之前都洗摘趕緊,只需要下鍋翻炒即可,聽小夫郎想喝地皮菜蛋花湯,楊昭嘴角開心的笑着,沒有所想就開始下鍋翻炒添水淋蛋液。
一顆雞蛋做湯,滿鍋都是白花花的雞蛋花,溫煜擡頭看了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愉悅,“二哥,一會兒臨出鍋的時候,能用豬油點一下嗎?”
他們沒有芝麻油,雖然炝鍋用了一點豬油,但瞧着總覺得缺點生,楊昭點點頭用筷子挑了一點豬油在鍋裏攪了攪。
竹筍調着一只野兔肉,只炒了半個,其餘的放在水裏泡着,大冷天也不容易壞,明後天都能做來吃。
一個辣子炒野菜,配上白面和小米面混合的二合面大饅頭,一人一碗地皮菜蛋花湯,熱乎乎的兩人吃了一個肚兒圓。
也是上了桌,楊昭采反應過來,自己分吃了溫煜的半個雞蛋,但看着小夫郎一臉狡黠的笑,他只是無奈的笑着搖搖頭。
天晴了幾日,山坳裏也暖和,溫煜感覺好久沒有看過雪了,這日從天不亮就開始窸窸窣窣的下着小雪。
原本準備進山的男人看看天色,也只能在家附近轉轉,“鍋裏的飯還得有一會兒,我先去轉轉一會兒回來吃。”
溫煜才睜眼,這會兒還坐在炕上醒神,楊昭起來的時候,就把他的衣服放在炭盆上烤着,這會兒熱乎乎的夾襖披在身上,溫煜順從的伸出來胳膊。
幫夫郎穿好衣服,楊昭在木盆裏兌好熱水,将洗漱的東西都擺好,這才拎着工具出了門。
洗過一把臉,溫煜終于清醒很多,也終于注意到院子裏地上,已經蓋上了薄薄一層雪,這雪不大應是從天不亮開始下的,他探出頭看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回屋待着。
炕上的鴨蛋被他翻了一個面,又用溫水打濕的帕子一個個擦了一遍,放在被窩裏捂着。
院外落雪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簌簌的聽着反而讓人心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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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起窗扇,朝外看了一眼,這雪像是被從天上傾瀉而下似的,近處還好,遠處瞧着都有些不真切,只是入目白花花的。
突然他有些擔心楊昭,這怎麽出去這麽一會兒還沒有回來,這雪這樣大,若是他走遠了,豈不是很危險。
這山裏沒有什麽路,都是山石溝壑,若雪厚了看不出前面是路還是溝,一步踩空摔傷腿腳都是輕的,一個不注意都可能要了性命。
坐在家裏等不下去,溫煜帶上一個鬥笠,穿上棉衣跑了出去,四周看着有些陌生,披上白雪俨然又是另一個世界。
他倚在大門上看着山林,他一時不知該去哪裏找楊昭,也不知他去了那個山頭。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鬥笠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層雪,沉甸甸的蓋在上面,溫煜自己卻不知道,還在東張西望,雪太大遠一點的地方根本看不清。
突然鬥笠顫了顫,先是被什麽撞擊着,溫煜回頭見到男人拎着兩條魚,一頭白雪站在自己身後。
“雪這麽大你這去哪裏,我先出去找你,到了門口又不知該去哪裏。”
他一邊推着楊昭往屋裏走,一邊絮絮叨叨。
大冷的天風是涼了,雪也是冰的,但被夫郎關心着的那顆心卻火熱的燙人。
兩人一進門,就開始給對方拍掉身上的雪,不然遇熱一化都變成冰冷的水,大冬天穿着濕衣在硬朗的人也會生病。
一路走來,楊昭拎着的兩條魚都已經凍成了冰疙瘩,索性直接挂在了屋檐下,繼續凍着吧。
關上噗噗進風的屋門,兩人屋裏端着熱乎乎的粥喝着,就着昨晚剩下的超野菜,兩人吃的津津有味。
“這雪下的還真有點要過年的感覺。”
溜着碗沿喝了一口熱粥,楊昭心裏算了算日子,“再有幾天就要過臘八了,可不有年味了。”
似是想到什麽,楊昭一手端着碗一手看着屋門上神,溫煜見了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放碗裏。
“快過年了,靠近城邊的那幾個村子,估計也都開始準備殺年豬。”
溫煜擡頭看看他,猜疑道:“二哥還會殺豬?”
殺豬看着簡單,但也有一套技術和學問,手藝好的一刀下去豬就死了,豬不遭罪肉也沾血少,畢竟沒有人願意買血脖子肉,腥味太重。
之前溫煜聽人說過,當地有名的屠夫都不少掙,他爹當時好像也想學殺豬,可惜人家也不白教丢有拜師金,他們家拿不出來,這事情也就撂下了。
楊昭點點頭,“開始不會,後來看着屠夫殺過幾次,我又拿着野豬練手幾次,也就回了,但分豬是個學問,也沒有細研究。”
也是,如果會殺豬再會分豬肉,楊昭哪裏需要天天打獵,當個正了八經的屠夫多好,殺一頭豬都得給十文,若需要幫着脫毛開膛收拾,殺一頭豬最少也得二十三文。
吃過飯,楊昭燒熱水,溫煜在一旁用溫水刷碗。
“二哥,我多做些鞋,咱們攢攢錢,明年你也去拜師學殺豬吧。”
上山打獵到底不是個長久之計,太危險他每次進山溫煜都會擔心,反倒不如有個一技傍身。
楊昭看着竈膛裏舔舐着鍋底的火舌,點頭笑着,“行,那到時候再說吧。”
若是做了屠夫,別的不說夫郎天天都能吃上肉,确實比打獵要安穩很多,畢竟不是每次進山都會有收獲,若是只獵到野兔山雞這種,也換不來幾個錢。
之前他自己一個人,怎麽自由怎麽來,現在也是有夫郎的人了,的确該為以後打算一下。
見楊昭不是在敷衍自己,而是真的考慮要學殺豬,溫煜嘴角彎起,越發想要快些做活。
家裏有木炭烤着,黑布料刷糨幹的也快,收拾完桌子,溫煜在楊昭的幫助下,一口氣将那些鞋面布都刷了糨子,等幹的時間,他拿出之前裁好的布料開始納鞋底。
楊昭突然閑了下來,幫着溫煜翻翻鴨蛋,晃了一圈從雜物間找出一身蓑衣,帶上鬥笠出來。
“二哥這是要去哪裏?”
這大雪天的,不在家待着,怎麽還要往外跑?
推開屋門風夾雜着雪沫子往裏蹿,“我把院子周圍的枯枝幹草收拾一下,做飯燒着用,再去屋後把那幾顆枯樹砍了,這幾日雪大燒用的多。”
不管是燒炕還是炭盆,都少不得柴禾,溫煜雖然不想讓他冒風雪出門,但也說不出什麽。
“幹一會兒就回來歇歇,別凍着了。”
“好,我知道,一會兒就回來。”
他前腳出門,溫煜就放下手裏的針線,起身去竈房拿了一個陶罐,放了些姜和水,坐在炭盆裏慢慢燒着。
一雙鞋底納好,溫煜擡頭支開窗戶看了一眼,就看到楊昭披着所以往院子裏拖木枝,這陣的雪好像沒有那麽急,山林也隐約能看清。
他穿上鞋子從堂屋穿過打開了柴房的門,沖着院子裏的男人喊道:“二哥,拖到柴房劈吧,外面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