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張重渡在攬月閣外就感覺到院內燈火輝煌, 思索着今日是辛玥生辰,應是攬月閣衆人在為她過生辰,不想驚動旁人的他想等燈熄了再進。
誰知他左等右等, 光亮一直都在, 無法,他只得翻身上牆。
趴在牆頭往裏一看,自嘲一笑,原來這院中早已沒了人, 只有滿樹的兔子燈亮着。
這兔子燈可真漂亮啊, 也不知是三公主自己布置的還是有人為她布置的。
張重渡頓覺酸楚, 若是可以,他也想為她做這些事,想正大光明地為她過生辰, 而不是這樣偷偷摸摸。
懷着複雜的心情, 他熟門熟路跳進辛玥的房間, 小心地關上窗戶,本想靠在窗邊等辛玥醒來 。
卻在轉身的一刻,怔在了原地。
只見辛玥站在床邊, 用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直直看住他。
辛玥已經不怕他了,似乎也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放下手中的氅衣,向他走過去。
微暗的光亮中,女子身着素色中衣,披散長發,身姿婉約, 仿若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向光亮,模糊的面容漸漸清晰起來。
“你可是來為我過十八歲生辰的?”
不等張重渡回應, 辛玥揚起笑臉,伸出手,“我的生辰禮呢?”
張重渡心頭一熱,鼻頭一酸,眸中濕潤。
他的小公主在等着他為她過生辰。
張重渡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臣親手做的,公主嘗嘗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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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玥打開,嬌嗔噘嘴,“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原來是青團啊。”
“公主不喜歡?”張重渡有些慌,“臣特意去清風居學的,足足做了兩日才覺得能入口了,看來臣還是做得不夠好。”
辛玥歪頭看着張重渡,心裏甜甜的。
在大晟,很少有男子下廚,就更別說是身居高位的權臣了,況且這男子還是未來的開國皇帝,這樣的男子專門為她做糕點,她可得好好嘗一嘗。
辛玥拿起一塊青團放入口中,香甜滑糯,很像母妃在世時做的味道,看來張重渡真是用心了,“好吃,我很喜歡。”
這一刻,張重渡看着辛玥的笑臉,長久以來無處安放的情緒澎湧而出,擾亂他的心弦,沁潤他的神經,讓他感受這從未有過的欣喜。
“臣記得那日在清風居,公主說吃到了有着母親味道的青團,很是開心,臣便銘記于心。”
辛玥的淚瞬間湧了上來,“你,你承認自己是傅公子了?”
張重渡點點頭,“是臣錯了,不該隐瞞自己是傅公子,公主可能原諒臣?”
他擡手為辛玥擦去淚痕,“臣自那個下雨的午後踏進小院,聽見琵琶聲的一刻,就對公主動了心,可臣隐瞞了自己的身份,還弄丢了公主,遇見了又不肯相認,是臣讓公主傷心了,從今往後臣再也不會讓公主傷心。”
辛玥再往前一步,仰頭看他,“你可是有什麽苦衷?”
張重渡聞到辛玥身上淡淡的酒香,不由說道:“三公主可是清醒的?”
辛玥笑道:“我可能不太清醒,但今夜你來了我不論是清醒還是不清醒,都不會忘。如此這般真好,若太過清醒,我怕我不敢像此刻這樣靠近你。”
“可是臣,從沒有這樣清醒過,臣愛慕三公主,此生不渝。”張重渡從懷中掏出個包裹起來的帕子,慢慢打開,裏面是兩塊玉佩,一塊是辛玥曾給他的,還有一塊同另一塊相似。
“我想這塊玉佩應該還有與之配對的另一塊,就照着它的樣子讓人打造了另一塊,現在它們湊成一對了。”
辛玥拿過兩塊玉佩,對着窗外兔子燈發出的光亮瞧了起來,“是啊,這本應該是一對玉佩,可原本那一塊也不知在哪裏,或許擁有那塊玉佩的人還在思念着他已逝去的愛人。如今太傅打造了新的,但它們本就不是一對,不過相似罷了。”
她搖搖手裏的玉佩,“這也是太傅送給我的生辰禮嗎?”
張重渡點頭,“是。”
辛玥道:“我很喜歡,如今我也有了用來作為念想的玉佩,會将原先的玉佩埋入母妃的墓下,若是那人也逝去了,母妃也好拿着這塊玉佩去找他。”
她看着玉佩問張重渡,“打造這塊玉佩的玉石可還有剩餘?”
張重渡道:“有,臣會再讓人打造一塊,湊成一對後給公主作為念想。”
辛玥搖搖頭,“我留下母妃的信物有何用,我是想請太傅重新打造一對玉佩,母妃的玉佩并沒有讓有情人成眷屬,我們可不能是那樣。”
我們!張重渡猛然怔住,帶着欣喜和不安問道:“我們,公主說我們……”
辛玥嘴角帶笑,問道:“怎麽?太傅不願同我終成眷屬嗎?”
張重渡的眸中似有星辰,歡喜地閃爍着,“自然求之不得。”
心中奔湧而上的強烈情感,想讓他将眼前女子擁入懷中,可伸開雙臂又覺不妥,輕聲問道:“臣可以擁抱公主嗎?”
辛玥沒說話,直接攬住了張重渡的腰,“以後不用問。”
張重渡身子一顫,呆呆立在原地,過了許久才輕輕攬住辛玥的肩膀。
似是有溫暖的光亮在這一瞬間籠罩在他的心頭,莫大的喜悅讓他不知如何呼吸,只有轟隆不停的心跳,在這個深夜中格外清晰。
“臣此生絕不負公主。”
辛玥蹭着他的胸膛輕輕點頭,“我信你。”
“公主是何時認出臣的?又是如何認出臣的?”這一直是張重渡心中的疑問。
辛玥俏皮一笑,“我還不想告訴你。”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并不想同喜歡的人鬧沒意思的別扭,可她又覺得原諒的太過容易,總是對她不公的,這才故意不告訴他。
“你若想知道,便不能再欺瞞我。”
她借着酒意,點住張重渡的鼻頭,“你若再敢欺瞞我,就休想再讓我原諒你。”
張重渡看着辛玥的樣子,彎了嘴角,他該感謝今夜的酒,否則怎能看見三公主這樣可愛的一面。
“公主如此說,臣想先給公主講個故事。”張重渡拉着辛玥坐到床邊。
深夜寒涼,又為她披上外衣,自己半蹲在她面前,撩過她額前一縷發絲,“二十年多年前,玄甲軍主帥因功高蓋主被皇帝以謀逆之罪抄家滅門……”
話剛說到這裏,辛玥便所有預感,她有些緊張地繼續聽着。
“那時張家的少夫人不在府中,在娘家探親,皇帝派人追殺之時,她發現自己懷有兩個月身孕,為保下這個無人知曉的孩子,少夫人身邊的婢女喬裝成夫人的模樣,被活活燒死,少夫人則被少将軍的副将柯其仁提前帶走,從此隐姓埋名去了西北肅城生活。
十月懷胎之後,少夫人順利生了個男孩,少夫人教他讀書識字,柯将軍教他練功習武。後來,少夫人病故,這個孩子背負着家族和玄甲軍的冤情,考取功名入仕為官,如今……”
張重渡自嘲一笑,“位居太傅。”
說出壓抑多年的身世,張重渡心如刀絞,心內升起許多苦澀和無奈,“可當年那個男孩還是未能平反祖父和父親的冤情,也還未為玄甲軍正名。這麽多年的努力皆因大皇子的薨逝化成了泡影,他只有将希望寄予五皇子身上,或許才有可能達成多年的心願。”
辛玥只是聽說過當年之事,并未深入了解,但這一刻,無需再多言,她已然明白了張重渡的苦衷。
“在黃粱寺中,臣聽到公主對菩薩說,要嫁給臣,臣欣喜萬分,以為公主中意的乃是當時身為刑部尚書的臣,不是小院中的傅公子,加之有許多事臣無法對公主言明,又擔憂公主知道了臣的身世會害怕,這才沒有同公主相認。”
說起黃粱寺,辛玥有點慌,她沒想到張重渡不同她相認的緣由中,還有這個。
話說到這裏,張重渡也覺不太對,若按江禾煦所言,三公主早在小院中就心悅他了,黃粱寺那日,三公主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會在菩薩面前說嫁給他呢。
他疑惑地看向了辛玥。
辛玥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放在嘴邊,小聲說道:“太傅,你怕是聽錯了。黃粱寺那天夜裏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父皇将我賜給你,你卻要殺我,我吓醒了,跑去對菩薩面前說……”
她往後躲一躲,用無辜的眼神看着男子,“說不要嫁給你。”
張重渡瞧着辛玥一臉抱歉的模樣,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越發覺得眼前女子惹人疼惜。
他仰頭看她,語氣溫柔又帶着期盼,“那如今呢?三公主可願意嫁給臣?”
辛玥笑了起來,“你這是在求娶我嗎?別以為我醉着就哄着我答應,我覺得啊,太傅的誠意還不夠呢,若太傅真想娶我,還需再拿出些誠意來。”
她如何能這般輕易答應,不管他有什麽苦衷,自己是不是已經理解了他的苦衷,又是不是已經原諒,她都得讓他再為他的欺瞞付出更多才行。
“我還未同顧嘯退婚呢,如何能答應太傅?”
“是臣的錯。”張重渡心中愧疚萬分,“臣會盡快想辦法讓這樁婚事作罷,再帶公主離開皇宮。”
辛玥知道張重渡有這個能力,只是,她心裏還有些擔憂,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改變了張重渡的命運?
那厚厚的一本書,只有幾行字,張重渡從侍郎到尚書,再到太傅,都同那書上所寫一樣。
而她的命運卻和書上所寫的完全不同了。
她希望自己做的這些事,改變的只是自己的命運,她并不想改變張重渡的命運。他本該就是帝王,絕不能讓百姓失去這樣一位真正的明君。
若他注定是開國皇帝,她便靜靜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同顧将軍的婚事不急。”辛玥垂眸,“相信太傅也知道父皇的身子外強中幹,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到了那時,這婚事只要顧家不提,也就作罷了。此番太傅千萬別為難顧嘯,拖着就好,是我對不起顧将軍,先去招惹他的。”說到這,辛玥故意瞪一眼張重渡,“這都怪太傅,若你早些承認自己就是傅公子,我又何苦去招惹顧将軍。”
“是臣的錯。”
話出口,張重渡嘆口氣笑了起來,這四個字恐怕是今日他說得最多的話了吧。
“臣都聽公主的。”
辛玥看着張重渡的面容在兔子燈闌珊的映照中忽明忽暗,再看看房中斑駁的燈影和昏黃的色彩,總覺得不真實。
“這應該不是一場美夢吧。”
張重渡見辛玥如此,心下疼惜,“不是夢,臣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他見辛玥眼神有些迷離,想着她應該是有些困倦了,扶着她躺下,再為她蓋上錦被。
辛玥抓住他蓋被角的手,“若真是夢怎麽辦,若我明日清醒了就忘了怎麽辦?”
張重渡回握住她的手,“臣會再說給公主聽,公主想聽幾遍都行,公主放心睡,臣不走,臣守着公主。”
辛玥這才安心地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張重渡看着辛玥的睡臉,排山倒海的滿足感和辛福感襲來,讓他濕了眼眸。
自小他就知道所背負的重任,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一直謹慎克制。
可遇見辛玥他才知道,克制是沒用的,越是克制越是深陷。
還好,他沒有錯過。
張重渡就這樣看着辛玥,一直到天漸漸亮了,不得不離去時,才起身離開。
快過了辰時,辛玥清醒了過來,坐起身後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在心中罵自己,分明酒量差,還非要貪杯,頭疼了吧。
她正要掀帷幔就見枕邊放着一張紙,她迷迷糊糊拿起來,打開看的一霎那,腦中“嗡——”地一聲。
三日後子時,盼與卿見。
這是張重渡留給她的字條,昨夜的一幕幕閃現腦中,辛玥瞬間紅了臉,醉酒之後的她雖有些迷離,可現在想起來,記得卻是那樣清晰。
張重渡所說的字字句句她都能想起來,頓時心咚咚咚跳個不停。
辛玥揪着被角笑得甜蜜,渾身上下每個神經都在歡呼雀躍,她都等不及三日後了,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張重渡。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喊道:“小灼。”
小灼推門進來,“公主醒了,奴婢為公主梳洗。”
“你将王嬷嬷喊來。”
那日六皇兄要香囊,昨日又提及,六皇兄為了她的生辰做了那麽多,她便應下三日後繡好給他。
既然如此,她也想給張重渡繡一個,可憑她的繡工,三日內要繡兩個精致的香囊必然是不行的,得讓王嬷嬷幫自己才好。
于是這三日,辛玥拉着王嬷嬷繡香囊。
給辛照昌那一個幾乎是王嬷嬷繡的,辛玥只在最後的祥雲上繡了一片菩提葉,她是希望六皇兄能放下奪嫡的執念。
而給張重渡的,一針一線皆是出自辛玥的手,香囊上繡着一對比翼鳥,寓意不言而喻。
她繡得實在算不得栩栩如生,只能說勉強能看。
“公主,這對比翼鳥瞧着也挺可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只雙頭雀兒。”王嬷嬷打趣道。
辛玥拿起香囊細細瞧着,“是比翼鳥還是雀兒有什麽關系,只要成雙成對就好。”
王嬷嬷也替辛玥高興,“公主花了三日才繡好,今夜太傅看見這香囊,一定會喜歡的。”
話音剛落就見小灼進來道,“公主,江太醫來了。”
“快請!”她可有太多話要問江禾煦了。
王嬷嬷知道辛玥定然有事要同江太醫說,将香囊收好便退了出去。
江禾煦剛一進門,辛玥就道:“那日你來時六皇兄在,怕是許多話都沒法對我說吧。”
“三公主聰慧,太傅來過後,公主一定都猜到了吧。”江禾煦放下藥箱,“此番若不是太傅,臣可能就死在三皇子手上了,是太傅運籌帷幄,讓陛下廢了太子,這幾日臣一直住在張府,才體會到太傅的不易。”
辛玥問道:“此話怎講?”
江禾煦将太子和五皇子一直監視張重渡的事,以及他為何會被太子追殺的緣由告知辛玥。
“如今太傅也不自由,五皇子明裏說是休養,實則是禁足,若不是太傅武功高能掩人耳目,根本無法出來見公主。”
辛玥不由想起話本上所寫,新帝登基,忌憚張重渡。看來應該就是五皇兄登上皇位了。
平日裏瞧着五皇兄一臉和善,沒曾想卻是個兔死狗烹之輩。
她瞧着江禾煦一臉佩服的模樣,問道:“看來,這幾日你同太傅相處得不錯。”
江禾煦道:“是不錯,太傅品德高潔,待人真誠,文武雙全,智勇無雙,臣此生未見第二人,實在是敬佩。”
辛玥十分歡喜,張重渡能同江禾煦成為朋友,今後二公主出宮一事,肯定不成問題。
說起出宮,辛玥問道:“如今你的仇也報了,可曾想過什麽時候出宮?六皇兄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去同他講。”
江禾煦搖搖頭,“我還不能出宮,若六皇子不肯放棄皇位,即使我走了,他還會另找其他太醫替他撒謊。”
他還有話沒有挑明,他已經知道了六皇子的秘密,哪裏還能出宮,就算六皇兄答應三公主讓他出宮,說不定他前腳出宮,後腳就被殺了。
除非新帝登基,一切塵埃落定,他才有可能離宮。
可這話他不能給辛玥說。
辛玥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我一直想再勸勸六皇兄,卻找不到合适的時機,如今三皇兄已死,此事是不能再拖了。”
江禾煦皺眉,“恐怕不論再如何說,六皇子還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想再試一試。”辛玥看向江禾煦的腹部,“聽聞那日三皇兄踢了你,傷勢如何了?”
江禾煦躬身揖禮,“多虧了太傅,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我真是沒想到,讓你去送了個紋樣,陰差陽錯迫使張重渡提前了廢太子的計劃,也促使你們成了朋友。”辛玥不由再次感嘆,“看來今後我不用再為你擔憂了。”
江禾煦道:“臣能和三公主還有太傅成為朋友,三生有幸。臣恭祝太傅和三公主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祝福我收下。”辛玥笑道:“我們都會得償所願的。”她起身道:“你已告假十多日了,今日是第一天上值,快去栖雲閣為六皇兄請脈吧。”
江禾煦揖禮,“臣退下了。”
剛走出內殿,他就同迎面而來的辛璇對了個正着。
避無可避,江禾煦躬身行禮,“臣給二公主請安。”
辛璇直直瞧着江禾煦,往前走了一步,緩緩說道:“還未恭喜江太醫大仇得報。”
江禾煦往後退一步,“多謝二公主。”
辛璇蹙眉,再往前一步,“聽聞那日你被三皇兄踢得吐了血,好幾日都沒到太醫院上值,如今可好了?”
“臣傷勢已痊愈,二公主不必挂心。”江禾煦微微擡眸看向辛璇,見辛璇面容憔悴,不由問道,“二公主……可還安好?”
辛璇沉默半晌,問道:“江太醫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了?”
大仇得報,他應該很想離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三皇兄已死,江禾煦似乎同張重渡交情不淺,張重渡是五皇兄看中的人,又得父皇信任,江禾煦若想離宮,會很容易吧。
可她是大晟的公主,除非出嫁或是死了,否則這輩子是無法離開皇宮的。
而她心裏清楚,不論是五皇子還是六皇兄登基,都絕不可能将她許配給一個太醫。
即使真的成全,作為驸馬的江禾煦就會被困在上京,還如何雲游四海,遍處行醫?
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慧,但這些道理她還是懂的。
江禾煦道:“目前,臣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還記得二公主那日說得話,心痛如絞,可還是忍不住又道:“二公主若身子不适,臣願為公主把脈,不過臣要先去趟栖雲閣。”
辛璇揚起了嘴角,不走就好。說起來也真是矛盾,她既盼着他能去做想做的事,也怕他離去再也無法相見。
“好,我等你。”
江禾煦揖禮,從辛璇身邊走過。
等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才敢停步回頭看,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二公主一時圖新鮮的玩意,即便如此,他也無法說服自己心如止水。
幹脆不再掙紮,就讓他依着本心而為吧。
他再次邁步,往栖雲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