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5章
江禾煦震驚萬分, “三公主,這……”
“我在無意中聽到了太子和護衛的對話,正因如此, 太子才會在我出宮後截殺我。于是, 在紫宸殿回話時,我故意說我缺失了一些記憶,且太子之前并不是很肯定我是否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回宮後我又深居簡出, 而太子所做之事也未東窗事發, 讓太子相信了我并未聽到他們的對話, 許是為了不節外生枝,這才打消了要殺我的念頭。”
辛玥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若那日截殺成功, 她早被埋入黃土了。
不知想到了何事, 她又自嘲一笑, “或許太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也篤定即使我知道也不敢告知旁人,再者, 大皇姐恐怕已經猜到太子就是毒殺大皇兄的人,我就更是無足輕重了。”
“三公主的意思是, 太子殺了我師父?”江禾煦皺眉,“為何?”
辛玥道:“很簡單,應是你師父受了太子的要挾,毒殺了大皇子,太子自然要殺人滅口。就算大皇姐猜到是太子所為, 但沒有證據,也無法在父皇面前彈劾?”
江禾煦呆住, 一下子坐到了身旁的凳子上,腦中混亂片刻,不由想起了些往事。
“怪不得那日我去找師父時他心神不寧的,說師母和師妹去家鄉看望師奶,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師父的神情卻十分憂愁,語氣也不對勁,我還問師父是不是和師母鬧了別扭,結果師父大罵我一頓,把我趕了出來,說不認我這個徒弟,讓我再也不要去找他。後來得知師父告老還鄉,我便緊随師父腳步離開,怕師父還生我的氣,一路上我都是悄悄跟随。”
江禾煦說着說着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誰知,誰知我卻看見了師父慘死的一幕,那時我才明白過來,師父是故意罵我,趕我走的。”
他深吸一口氣,“我繼續前行去了師父的家鄉杞城,想好好照顧師父的家人,可等待我的卻是三具屍體。如今看來,當初師母和師妹根本不是師父送走的,是被太子送去杞城,用來要挾師父的。”
辛玥為他倒一杯茶,想安慰江禾煦,又覺得所有語言都是蒼白。
江禾煦端起茶杯看向辛玥,“三公主,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之前,他之所以沒有告訴辛玥,是怕辛玥知道後不但沒辦法幫他,還會陷入危險。
如今看來,是他錯了,早知道三公主清楚真相,就應該早些對她說。殺師父的是太子,就連大公主都沒報得了仇,他又能怎麽辦?若他早些離開,如今就不會被迫替六皇子隐瞞,牽扯進奪嫡之争中。
辛玥道:“你不該進宮的,這仇,我們都沒能力報,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大皇姐身上了。”
她思索片刻,又道:“放心吧,今年你的仇一定會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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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玥笑得無奈又釋然,大晟是否覆滅她并不關心,只要賜婚事成,她能保住性命即可。
且在她看來,張重渡若為君王,會比她這些哥哥們更加體恤百姓。
江禾煦納悶,“三公主這話何意?”
“沒什麽,只是覺得大皇姐定不會放過太子,我們等着便是。”辛玥頓了頓又道,“今日你對我所言,定是違逆了六皇兄的意思,我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自不會在六皇兄面前顯露出半分馬腳。今後再有什麽事,你可別獨自扛着了,我們互通有無,才能更好地在這皇宮活下去。你放心,太子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等報了仇你可離開皇宮,去做你想做的事,雲游四方,治病救人。”
江禾煦胸口發熱,鼻頭發酸,“三公主待臣這般好,臣卻無以為報。”
“你我之間無需客氣。”辛玥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他,“你晉升為太醫,又得了六皇兄青睐,過年期間定有很多同僚去你家中拜會,多添置些年貨,好好招待,他們為各宮診病,能在主子面前說上話,別得罪了他們,面子上要過得去。”
“對了,你來之前紫宸殿來人傳話說,今日午後父皇就回宮了,聽聞父皇性情陰晴不定,我們都要小心行事。”
皇帝性情大變,各宮的日子定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那他們這些不起眼的人,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太醫院應該也得到消息了,你快回去吧。”
“多謝三公主提醒。”江禾煦揖禮,“臣告退。”
江禾煦離開後,辛玥皺着眉頭,拿起琵琶撥弄了起來。
往年的除夕夜家宴,她都要為父皇彈琵琶作畫,今年應該也不例外。
可她并非獨奏,從來都是陪襯,不是給大皇姐的七弦琴配曲,就是給二皇姐起舞配樂,作畫也不過是大家一邊閑談她一邊畫罷了,沒有存在感。
賞賜也很少輪到她,而她也不敢太出風頭,就怕做錯什麽,賞賜得不到,再受了罰。
今年可不一樣,她很是擔憂,據她所知,自大皇兄薨逝後,大皇姐根本沒心思奏琴,二皇姐在九皇兄墜馬後,也沒怎麽練舞,若兩人出了差錯,豈不是都要怪罪到她的頭上?
她不由放下了琴,喃喃自語,“要不就稱病不去?”
不不,說不定這樣才會惹惱父皇。
再轉念一想,又釋懷不少,根據夢中話本所寫,這次除夕家宴她應該無事才對。
果然除夕家宴上,二皇姐身體抱恙沒有參宴,大皇姐也沒奏琴,席間精神不佳,家宴還未結束,就先行告退了。
辛玥不知,二公主自江禾煦走後就将自己關在屋中誰也不見,淑妃和九皇子更是不見。
二公主不再奢求淑妃的疼愛,她心裏也清楚,自己是抗争不過的,就算閉門不見,哪天把淑妃逼急了,還是會讓人沖進來将她帶出去要她心頭血。
即使這樣,她也不能那麽輕易就讓淑妃如願,她要熬盡淑妃的耐心,也熬盡自己對淑妃所有的期待。
而大公主是被人下了毒,她讓公孫峪去查,結果查來查去查到了五皇子頭上,五皇子立刻否認,不惜自傷手臂表明清白。
公孫峪氣憤難當想将證據呈給皇帝,張重渡阻攔,認為這是太子的計謀,故意陷害五皇子,使得他們自相殘殺,太子坐收漁翁之利益。
大公主贊同張重渡所言,提醒衆人,目前最要緊的是彈劾太子為大皇子報仇,其他事都可不予理會,于是,中毒一事就被隐瞞了下來。
除夕家宴時,大公主餘毒未清,身體虛弱,自然無法奏琴。
反而是辛玥,獨奏一曲,又為皇帝作畫,皇帝聽後看後很是歡心,再加上六皇子在一旁美言,皇帝更是高興,賞賜了她好些物件。
這還是多年來的頭一回。
她看着高臺龍椅之上的父皇明顯消瘦了,面容發黃,眼窩發青,但卻是笑逐言開的樣子,她覺得那些說性情不定的傳言,或許都是假的。
誰知下一刻就被打臉,皇帝忽然想看舞劍,家宴之上适合舞劍的只有太子和五皇子,太子提議五皇子先他後,五皇子不敢推辭,可他近日怠于練劍,舞得不怎麽好。
也不知觸動了皇帝哪根神經,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酒壺就砸了過去,不但如此,還走下臺階将五皇子踢倒在地,狠踹。
宮眷們皆被吓得退到了牆根,眼看着五皇子被踹得口吐鮮血,賢妃哭着上前求情,也被皇帝一腳踹倒,磕在石階上昏了過去。
一時間,沒人敢上前阻攔,最後是六皇子先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腿,挨了幾腳,仍舊沒有撒手,賢妃兄長兵部尚書殷豐見此,大着膽子趴在了五皇子身上又替着挨了幾腳。
皇帝踹累了,未說只言片語,徑直離開。
除夕家宴在驚恐中散了場。
經此一事,六皇子宅心仁厚的言論傳漸漸遍了朝野上下。
第二日大朝會,各地官吏朝賀,衆人皆提心吊膽,生怕再發生除夕家宴之事,皇子都被踹到吐血,那旁人還不得直接砍頭。
好在一切順利,大朝會圓滿結束。
辛玥開始準備同顧嘯的第一次見面。
初五一大早,齊順就送來了出宮令牌,辛玥梳洗完畢,帶着小灼出了宮。
宮門外,辛玥上了馬車。
馬車上還有六皇子,她明白,她和顧嘯的第一次見面,是需要六皇兄引薦的。
她行了一禮,“六皇兄可安好?這幾日我本想去探望,可六皇兄的栖雲閣門庭若市,我實在是不便進去。”
辛照昌冷笑,“除夕之後,朝堂上多了我的很多傳言,說我頑疾痊愈者有之,說我更适合繼承大統者亦有之,來探望的人,都是牆頭草,也有人是看在鎮國大将軍的面子上才前來。”
按照那日江禾煦所言,這樣的局面,應該是六皇兄想要的局面才對,可六皇兄的語氣中分明是不屑,她一時無法分辨他真實的意思。
辛玥輕輕點頭,避重就輕道,“六皇兄的身子可還好?”
辛照昌道:“那醫書确有奇效,再有江太醫醫術高明,頑疾大有好轉。”他咳嗽了兩聲笑道,“不過父皇踹得那幾腳還真是用力,我到現在都覺得肋骨疼。”
辛玥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醫書”兩個字在她聽來,格外別扭。
她淡淡道:“看來,六皇兄痊愈指日可待。”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辛照昌心情很好的樣子,掀開車簾,“街上真是喜慶,到了上元節一定更熱鬧。”
辛玥也轉頭看去,商鋪門口都懸挂着紅燈籠,人人都穿着他們最好的衣裳,有人手裏提着油紙包領着孩子滿臉笑意地走着,她想,應該是要去拜年吧。
不由想起家宴上父皇發怒的樣子,嘆息道:“父皇這般陰晴不定,真讓人擔憂。”
她倒不是擔憂皇帝的身體,而是擔憂賜婚,不同意她還能再想辦法,惹因賜婚之事惱了皇帝,小命說不定就沒了。
辛照昌也若有所思道:“是啊,真讓人擔憂。”
大概一盞茶後,馬車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館門前。
這家茶館雖小,但後院有兩間單獨的廂房,環境清幽又鮮為達官貴人所知,不失為談事的好去處。
來到廂房前,辛照昌讓齊順等在屋外,辛玥也讓小灼留在了屋外。
辛照昌剛叩了一下房門,門就開了。
映入辛玥眼簾的是一個左半張臉戴着面具的男子,那面具像是人骨所制,戴在臉上好似半個骷髅,看起來極為詭異駭人。
她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滿眼驚恐。
男子哈哈大笑,“這位就是三公主吧。原本想重新制作個和善的面具戴着,可本将軍平日裏就是這幅模樣,三公主要是害怕,即刻就請回吧。”
辛玥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往前走了一步,轉身關上了房門。
再緩緩轉身道:“我自幼小長在深宮,未上過戰場,未見過死人骨,看見半張骷髅突然出現在眼前,自然會害怕。倘若我身為男兒,出生将門,征戰疆場,殺死過敵人,看見過屍橫遍野,嘗過鮮血的滋味,我自然是不怕的。誰又能肯定,顧将軍和我身份互換後,依然能泰然自若呢?”
她直直看向顧嘯的眼睛,右眼凜冽堅毅如深潭一般幽暗,左眼鑲嵌在骷髅中,只看一眼,就覺瘆人。
“顧将軍要以此試探我的膽量未免也太狹隘了。”
顧嘯嘴角翹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三公主和傳聞中……”他後退一步搖着頭,“還真是不太一樣。”
辛照昌拉着辛玥的衣袖往方桌旁走去,笑道:“顧将軍,不要說三皇妹一個弱女子了,就是我,剛猛然一看,也吓了一跳。”
“看來是臣讓六殿下和三公主受驚了。”顧嘯明白,這是六皇子給他臺階下。
他這個人不怕自己死,就怕牽連到顧家。鎮國大将軍手握重兵,又是肱骨之臣,若得罪了,于顧家而言沒什麽好處。
顧嘯拿起茶壺,“臣為六殿下、三公主,倒茶。”
辛玥看着顧嘯,覺得賜婚一事怕是不行了,她想着等今日回去就讓六皇子幫她引薦青州郡守的嫡子,風流是風流,應該會比顧嘯好說話,她也不需和誰談感情,先離開皇宮保住性命再說。
今日已是初五,各地官吏要陸續離開上京了,那就開門見山實話實說,別浪費時間。
“顧将軍,想必六皇兄已對你說過了我的來意,不知顧将軍意下如何?”
辛照昌和顧嘯都沒想到辛玥如此直接,皆怔愣了片刻。
顧嘯緩緩咽下口中茶,放下茶杯,左手在臉前環繞一圈,最後手指了一下面具。
“三公主今日見了本将軍,可有改變主意?”
今日他來,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早就聽聞三公主母妃身份低微,自己又不得皇帝喜愛,性子還是個懦弱可欺的,空有個公主的身份罷了,對顧家一點幫助都沒有,還真不如同世家女子成婚來得劃算。
本想走個過場就算了。
可眼下,他卻對辛玥有些好奇。
且不說性情和傳聞中大不相同,就說這六皇子,生性孤僻對人冷淡,怎會對三公主格外優待。
他以為是三公主百般央求,六皇子才勉為其難答應為她引薦,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從進門到落座,他都能感覺到六皇子對三公主的呵護,若六皇子真是勉為其難答應,方才也不會說那些緩和氣氛的話。
再者,三公主這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氣勢,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那就讓他把問題抛回去,聽聽她會如何說。
辛玥低頭一笑,再擡頭用目光鎖住顧嘯,“我自然是願意的,但我看得出來,顧将軍似是不願。”
顧嘯不由笑了起來,這後一句,還真是出乎意料。
“我為何會不願?三公主且說來聽聽。”
辛玥微微眯了眯眼睛,顧嘯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又把話抛給了她,難不成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她想了想道:“不娶我的緣由猜來何用,左不過是些世家成親皆知的利益之言。我眼下想對顧将軍說一說,娶了我的諸多好處。”
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顧嘯忍不住笑了笑,身子往後靠了靠,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辛玥繼續道:“成婚後我會孝敬公婆,你自放心在外征戰,家中大小事務皆不用你操心……”
顧嘯打斷,“這并沒有什麽特別,大多女子都應如此。”
辛玥沒有理會,繼續道:“顧将軍同我成親後,若遇到了心悅之人,不用征得我的同意,納妾便是。顧将軍若不願我誕下子嗣,也可。若妾室誕下子嗣可過繼于我為嫡子,若有朝一日,顧将軍實在看我不慣,也可和離。”
她早就想好了,先嫁過去,等大晟朝亡了,她就不是公主了,到時候再和離,也不用回到宮中,天高水遠她想去哪去哪,豈不美哉。
這一番言論,聽得顧嘯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辛照昌卻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辛玥如此說,他竟十分歡喜。
世上有幾個男子娶妻就是為了日後和離的?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婚事成了,他還得想辦法拖延成親時日,不成,豈不是更好。
“我原本以為三皇妹是敬仰顧将軍,卻不知三皇妹是這般想法。”
顧嘯臉色陰沉,起初他收到辛照昌的信箋,覺得很荒唐,他和三公主從未相見,三公主為何主動提出要和他成婚,六皇子又為何要幫三公主從中引薦,他想不明白,遂同父親鎮西大将軍顧興安商議。
顧興安認為,這應是六皇子利用三公主在試探顧家能否站在六皇子一邊,在皇帝身子日益孱弱,性情多變的當下,傳出了六皇子頑疾漸愈的消息,很顯然是大有深意,六皇子痊愈之事早不傳晚不傳,偏偏在大朝會之前,各州郡官吏都齊聚上京之時傳出,難免惹人猜想。
其實,是顧興安想複雜了,辛照昌不過一時氣憤,沒等到太子和五皇子鬥得兩敗俱傷,就提前說了此事。
可這似乎也是最好的安排,連老天爺都在幫辛照昌,誰又能想到發生家宴之事後,辛照昌在朝中的風評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正因為顧興安此番複雜的猜想,才有了如此的認為。
再者,婚事是三公主主動提出的,顧興安覺得應是皇帝表現出了賜婚之意,人選卻不盡如三公主的意,三公主這才會趕在賜婚前另擇良人。
三公主求到六皇子,而六皇子也正好借助此事試探他父子二人,兩人也算是互惠互利。
這麽一想,顧興安才算是把這件事想通。
但顧興安還是覺得奇怪,上京亦有很多世家嫡子也未成親,三公主怎麽偏偏選擇遠在西南的顧家,願意到邊陲之地過清苦的日子?
他可管不了三公主如何想,六皇子的面子不能駁,于是,顧興安最後決定,面是要見的,這婚事嘛,打個哈哈委婉推辭,不要得罪了六皇子就好。
畢竟争奪皇位風雲變化莫測,一個不謹慎,這個家族都得跟着遭殃,顧家遠在西南邊陲,不論最後誰坐上了皇位,只要态度中立,應該都牽連不到,還是明哲保身最好。
顧嘯本是抱着這樣的心态來見面的,他早就應該在辛玥說出他不願時應承下來,再說些感情之事不能勉強,感念六皇子關懷之類的話,此事就算了了。
真如此,也就不會聽到三公主此番言論。
這番言論,對正常男子而言委實有些不友好。
女子嫁于自己哪怕不是因為愛慕,也是覺得合适,想要長久過好日子的,三公主言語之間根本沒打算和他長久生活,将他置于不尊重正妻,不注重子嗣,寵妾滅妻任性而為的纨绔風流之輩。
他豈是那樣的人!竟然還說什麽……好處?
顧嘯想到,父親對三公主選擇他,感到很疑惑,原本他沒什麽興趣知道,但現在,他很感興趣。
“這些算是什麽好處。”顧嘯冷笑道,“上京那麽多世家嫡子,朝中那麽多年輕的英傑才俊,三公主為何偏偏選擇遠在邊陲,又面貌醜陋的我?”
辛玥淡淡道:“我不喜歡上京。”她微微一笑,擡眸堅定地看着顧嘯,“還有,誰說顧将軍面貌醜陋了?在我看來,顧将軍風姿威儀,面容堅毅,面具下的刀疤是顧将軍的榮耀,怎能是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