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妖妃（七）
我是妖妃（七）
要是把未發生的事情說得太仔細，反而容易引來他人的懷疑，敘述稍微模糊一些應該是剛剛好。
寧聽春并不知曉這些情況，不過，蒼艾語氣中的那份肯定多少也影響了她的情緒。仔細思索片刻後，她看向蒼艾，定定地詢問道：“蒼艾，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還請你幫我想一想——遠在京城的我，能否為他做些什麽？”
“姐姐若真想為他分憂的話，不如盡可能騙些——咳，我是說，攢些錢下來。朝廷發到他手中的赈災銀必然是不夠的，想要助他，便只有……自己動手攢錢了。”
蒼艾省略了一些劇情內容，只說是“沒錢”。
那位大人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哪怕赈災銀被貪去了十之六七，他也靠着剩下的這部分及時扭轉了局勢。而要是這筆錢能多上一些，情況定然會更好。
寧聽春皺了皺眉：“可是我的月錢與赈災銀相比，實在是杯水車薪……”
蒼艾燦爛一笑：“這還不簡單，去家裏和皇帝那兒薅啊！”
寧聽春：“？”
蒼艾的想法很簡單，與其讓皇帝拿着那些錢去賄賂世家，還不如搞到自己口袋裏。好歹她偶爾會幹點正事不是？
而如果能得到寧聽春的幫助，事情做起來會更容易一些。就她所知，寧聽春的母親給她留了個鋪子，鋪子本身不值多少錢，卻又穩定的客源，非常适合倒賣宮中流出去的寶貝。
之前袁君夫賞下來的珊瑚樹，是時候往達官貴人手上賣了。賺來的錢她不介意同寧聽春五五分賬。
她就覺得今後一定會有用上錢的地方，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正因得到了姜玥消息而欣喜若狂的袁君夫并沒有意識到，因為他的關系，他宮中兩位妃嫔的聯系正變得前所未有的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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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艾看着面前這盅湯，微微皺起了眉。
本來想用親手煮的鴿子湯去讨好皇後娘娘的，方才她嘗了一湯匙，這一盅要是真送過去，不讓關系惡化大概就是她祖上積德了。
煮都煮了，也不能浪費不是。
猶豫片刻，蒼艾決定給袁君夫送去。正好有幾天沒去打擾皇帝了，拿一盅煮廢了的湯去換點賞賜來應該不過分。反正他也不會喝，要是真給面子喝了被毒病，那更是一舉兩得。
為了維持住深情的人設，同時也為了将蒼艾設成靶子，袁君夫獨獨給了她不少特權。
之前能毫無顧忌地進入養心殿是其一，此時能直接進到紫宸殿亦然。
看着袁君夫不動聲色地将一件東西藏到了身後，蒼艾微不可察地一挑眉。
既然要在這兒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當初幹脆別亂立人設、亂賜權力。
她裝作對袁君夫的小動作一無所覺，很自然地端着已經冷掉的湯，放在他手旁後笑吟吟地開口道：“陛下，臣妾今日新學了一種湯的做法，陛下可要趁熱試試味道？”
袁君夫含笑表達了感謝，卻并沒有嘗一嘗的味道。見蒼艾仍舊滿目殷切地望着他，他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最近幾日都沒瞧見你來，難不成……還在為了之前的事同朕生氣？出宮一事，你也懲罰過寧妃了，心氣可順了些？若仍是不滿，以後，朕不再允她出宮便是。”
蒼艾：？
您說您把我的親親小姐妹怎麽了？懲罰？
蒼艾有些日子沒去關注宮裏頭風風雨雨的傳言了，這時還真沒跟上袁君夫的思路。
不過有件事她很清楚，眼前之人絕不希望她和寧聽春有超過仇視的感情發展。所以她迅速調整好了表情，讓面上顯露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委屈：“臣妾哪敢。姐姐有出宮的福氣，臣妾羨慕還來不及，哪兒會生氣呢？”
袁君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都這般羨慕了，朕哪能繼續拘着你？明後日之中，你随意選上一日，朕特許你出宮。”
蒼艾微微一怔。
這聽起來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從袁君夫口中說出，就處處都透着股可疑勁兒。
想到剛才被他藏起來的東西，她隐約意識到點什麽事情。
急着同白月光見面的袁君夫大概已經在做後續具體的安排了，所以，他必須得在紫宸殿接見一位“重臣”。其他人都不成問題，唯一可能帶來阻礙的就是蒼艾。
畢竟，蒼艾有随意出入紫宸殿的特權，萬一不小心被她聽到點什麽，那可是大事不妙。
蒼艾不确定自己這猜測對不對，若是當真如此，袁君夫就不可能跟着她一塊兒離開。于是她在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後，又期期艾艾地向着他确認道：“陛下陪着臣妾一起出宮麽？”
袁君夫搖搖頭：“國事繁忙……”
不待他做進一步的解釋，蒼艾當即道：“如此，便是出去了也沒有意思。臣妾還是更想陪着陛下。”
“朕明白你的心意，可朕也希望你能過得如意。”袁君夫執起她的手，安撫似的輕輕一拍：“自你進宮以來，一直被困在這兒，便是宮中景色再美，也該看得膩味了，出去走走、權當散心，要是怕無聊，便找個人同你一起出門，這樣如何？”
蒼艾适當地猶豫了一會兒，随後才有些勉強地點點頭：“臣妾謝陛下垂憐。”
“待你想好哪日出宮，随意指個宮女來知會一聲便是。”
“臣妾明白。”
該做的安排都已經做完，袁君夫連着誇贊了蒼艾七八句話，接着便語意模糊地用“事務繁多”表達了逐客之意。
蒼艾本也就是來穩固一下自己的癡情人設，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識相地告辭離開。步出紫宸殿時，她已想好要将誰帶出宮去了——
皇後娘娘貴為一國之母、地位特殊，輕易出不得宮，她和寧妃的關系又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如此一來，安嫔便成了唯一的人選。
直到已然坐上了出宮的馬車，安燕眼中仍帶着幾分迷茫，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在這兒一般。
蒼艾還在馬車外頭站着，正同一個她沒見過的宮女說些什麽。她也不敢打擾，安安靜靜等着。在緊張情緒的驅使下，她幾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絞成兩半。
瞧見蒼艾上來，她慌忙起身行禮：“貴妃娘娘……妾……”
蒼艾向着她擡擡手示意她起身，故作嚴肅地叮囑道：“安嫔，既已準備要出皇宮，為避免被旁人看穿身份，宮中那套稱呼和規矩千萬得免了。你年紀比我稍稍大上一些，我們便以姐妹相稱，安姐姐可願意？”
安嫔顯然不大敢，可拗不過蒼艾的堅持，最後終于用極輕的聲音喊了句“妹妹”。
做好這項叮囑，蒼艾再沒多說什麽，示意外頭的宮女，可以讓車夫啓程。
她還是第一回被特許出宮，點青有許多放心不下之處，開始時說什麽都要跟着。然昨晚值夜的是點青，她擔心這小姑娘不好好休息下身子撐不住，就尋了個借口讓人不得不留下。
對于袁君夫要見的到底是什麽人，她已經有數了，寧聽春還沒有。不讓寧聽春親眼看看，怎麽鞏固她們的戰友情？所以她慫恿了寧聽春派個人監視，而點青的任務，就是等着那邊的消息回報。
至于勾翠……她自稱病未痊愈，蒼艾也不想費太多心思在她身上，便由着她去了。
到底有個貴妃的身份在身上，又帶了安嫔在身邊，蒼艾此次出行也不敢太過放肆，去的都是些貴女們愛踏足的鋪子。
雖然不能偷偷溜出去見人，但逛街本就是一種不錯的消遣方式，她已經有了新的目标——為安燕從頭到腳置辦一身新行頭。
之前打馬吊時安燕靠着新手期好運加持贏來的頭面，蒼艾一次都沒見她帶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被她換成銀錢寄回家中了。
明明是個一青春靓麗漂亮小姑娘，怎麽能不好好打扮打扮？
蒼艾打定主意，今日将東西送出去時，一定要将“禮物”的概念好好強調上幾遍，讓安燕對這些東西多幾分重視，舍不得換成錢貼補家用。要是這樣還不好使的話，她就再加上“威逼”的招數，讓安燕不敢賣了這份“賞賜”。
起先，安燕對她這一系列安排還滿心不安，連着推脫好幾回，開口便是“不敢”，可惜強硬不過她，不得不做出妥協。
安燕那副乖順模樣讓蒼艾有些無奈，眼見着一套行頭只差最後一步，她拉着人快步進了一旁的成衣鋪：“好了好了，我不繼續為難姐姐了。再給姐姐挑身合适的衣服，我們便回去了，可行？”
知道反對也無效的安燕選擇了妥協。左右是最後一處了，去便去吧。
她只是沒想到，在這兒買上一套衣服，還需要店家親手量尺寸。
店家拿着尺子過來時，她下意識便往蒼艾身後躲，拉着蒼艾的袖子小心翼翼問道：“妹妹，就按照報在宮……家中的尺寸做一套衣服，這樣不可以麽？”
怎麽說安燕也是後妃，每隔一段時日，尚服局都要為她做新衣服。按照尚服局量出來的尺寸做衣服原本應該是沒問題的，可她身上那一套顯然不夠貼身，大概是宮中那群慣會見風使舵的人一開始就沒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