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事無常
世事無常
四．
說完有些後悔，我捋了捋劉海，頂着他好整以暇的目光義正言辭：“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你小娘，不是，小姨娘。”
我有些失神，我的白月光才不會這麽浪蕩。
我反複告訴自己，他不過是長了張和白月光一樣的臉，他在這裏的所作所為不要上升到白月光本人。
要不是他，我能有機會對長着這樣一張臉的人動手動嘴嗎？
“請宿主注意，他不是你要攻略的對象。”
很好，來勁了。
于是我低下頭，趁他還沒反映過來啄了他一口，然後迅速跳下床跑到了門前：“親都親了，睡也睡了，你可不能不負責，我是……”
“系統，我是誰？”
“你是禦史大夫李清的庶女，李長歌。”
“李長歌。”和系統一起響起的，是他的聲音，“你倒是和以前……”
後面一句話很輕，我沒聽清。
“對，我是李長歌，記得來提親啊王爺！”丢了個媚眼，我摔上門就溜了。
哦，原來他認識原身李長歌啊。
嗯……李長歌？我不就是李長歌？我怎麽穿越還叫李長歌？
果然我就該有這穿越命，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和主角撞名的。
因此當晚我就仗着自己這女主命，和上門來挑事的嫡姐打了一架。
準确的說，是我單方面打了她。
嫡姐柔柔弱弱，溫聲細語，好言相勸：“我知道你今天遇到了誰，可長歌，咱們只是區區禦史家，怎可妄想攀龍附鳳？”
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何況，你只是小娘養的庶……”
說錯了，是令人動手。
“宿主請注意，原身人設是朵白蓮花，請勿脫離人設。”
我發誓，剛剛真的有只蚊子停在了她臉上，原身父親怒斥我時，我還伸出手試圖給他看掌心的蚊子屍體。
當然什麽也沒有。
我被一巴掌呼倒在地上時，還在感慨這手勁兒，和我上一世的親爸可真像。
我将嘴裏的血吐在地上，開始和系統對話。
我就不信，劇情都崩成這樣了，這系統還能放我一馬？
“系統，是你說的，偏離劇情會有懲罰，我的懲罰是什麽？”
“系統？你說話呀。”
萬籁寂靜。
和我自殺的那個晚上好像，也是這樣的月朗星稀天。
我站在池塘邊考慮着是緩緩走下去還是跳下去，卻被一個念頭吓住，聽說溺死的人會浮腫啊！
為什麽我選擇割腕這麽唯美的死法卻沒死成功！我恨這個世界！
“宿主，請勿輕生，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請配合完成主線劇情。”
吓我一跳，不知道是哪個開發的系統，爛的要死。
于是我邊罵邊走下了池塘，感受到水壓漸漸把我裹挾，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更加恨這個世界了。
“宿主，你不想去看看你小娘嗎？”
小娘？我管她是誰呢，一猛子就紮進了水裏。
“長歌——”
五．
好煩啊！
第二次自殺失敗，我又活了下來。
我現在的怨氣比死了好幾年的僵屍還大，誰都不要來惹我。
“長歌，你醒了，快把這湯喝了。”
“滾！”我扭頭對着門口端着瓷碗的婦人大喊。
“滾……燙的湯有點喝不進去，先涼一涼。”
等一等，為什麽這個婦人她，長得這麽像我媽啊？
她端着瓷碗走近我，眉目越發清晰。
是我媽，是我那個英年早逝的媽啊！！
我含淚喝下了這碗不燙了的湯，再也沒提過要死的事兒了。
事情真的在往好處發展了。
“現在可以安心走劇情了吧。”
“嗯嗯。”
感謝系統，感謝穿越，感謝這個世界。
“長歌，以後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我媽擦淚。
“嗯嗯。”
“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怎麽會去頂撞你父親呢？”我媽質疑。
“嗯嗯。”
“你昏迷的時候，康王府派人來提親了。”我媽陳述。
“嗯嗯。”
“老王爺去世的早，小王爺年紀輕輕就襲了爵位，府裏只有王妃一位長輩，嫁過去不知道多省心。”我媽羨慕。
“嗯嗯。”
“等你嫡姐嫁過去了之後，你父親就會着手安排你的親事了，娘也算了卻一樁心事。”我媽欣慰。
“嗯嗯……嗯？”
“任務發放，請宿主奪回屬于你的氣運，順利嫁入王府。”
“嗯？我的氣運？你不是說他不是我的攻略對象嗎？”
“之前不是，現在是。”系統的聲音好像更加冰冷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媽，不是，娘，怎麽是嫡姐嫁到王府去呢？”我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媽的一舉一動，很是不舍。
我媽白了我一眼，“不是她還能是你啊？聽說啊，是你嫡姐跑到人家王妃那裏去鬧，說要讨個公道。這事兒弄得老爺很生氣，直說門風敗壞。”
她把腦袋湊了過來，和我上一世的媽習慣一模一樣。
“那天宴席上，王爺趁醉碰了她。哎，她命可真好，你說那天你也去了，怎麽……”
怎麽這好事兒就輪不到你身上呢？
是吧！你是要這麽說的是吧媽？這嫌棄的眼神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娘，其實那天，王爺……也碰了我。”其實我碰了他才是。
我媽來回盯了我好幾眼，确定我沒有在說笑，氣得站了起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王爺居然是這種道貌岸然的小人！”
“走！娘現在就去給你讨公道！”我媽這雷厲風行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真好。
我被拽下了床，但估計是躺的時間有些久，我腿發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長歌你沒事兒吧！”
“小姐！您沒事兒吧！”是我媽院子裏的小丫鬟。
“春桃，你剛剛跑去哪兒了？”
“回姨娘，王府來人下定，正一箱一箱地往府裏搬聘禮呢，隊伍現在還塞在巷口，可真壯觀呀。”
我媽怒上心頭：“長歌，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春桃和我去看看。”
系統突然出聲：“小王爺等人剛剛入府，請宿主抓緊時機。”
我一把攔住轉身要走的我媽，笑得燦爛：“娘，您在這兒好好休息，春桃和我去看看。”
六．
“小姐……這樣真的……能行嗎……”春桃的聲音有些顫抖。
“快快快，你看看是不是來人了？”我高舉着手調整着白绫的位置，也有些費勁。
春桃兩手抱着我的腿撐起我，又探出腦袋去望前面的拱門。
“好像……來人了！”
“快快快，放開我……啊——”我話還沒說話，春桃直接撒了手，白绫一瞬間收緊，窒息感讓我差點死掉。
我使勁将手塞進脖頸的白绫裏，樹皮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全落在我臉上。
緩過勁來不由得感慨，想死的時候死不掉，裝死卻差點死掉，真是世事無常。
而春桃已經在地上兢兢業業哭喊：“小姐！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嗚嗚。”
“孽障！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下來！”
随後一群下人蜂擁而上，混亂中，我看到了一席白色的衣角。
“小女無狀，讓王爺看笑話了。”
“無礙，令嫒沒事就好。”
“咳咳咳咳咳。”我匍匐在地上，一長串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那谄媚的父親揮手想讓下人将我帶走。
春桃這時撲了上來：“老爺！您要為小姐做主啊！”
“起來！有什麽事非要現在說！還當着外人的面！”我那父親老臉一黑，估計早已怒火中燒。
我顫顫巍巍地撐起身子，一幅委屈樣控訴：“父親此話何意？這裏哪有外人？在長歌心裏，這裏站着的都是自家人。”
我淚眼朦胧，泫然欲泣：“父親是自家人，春桃是自家人，管家是自家人，小桌子小凳子也是自家人，還有姐夫……”
說到姐夫二字，我正好擡眼看向面前長身玉立的男人，那滴淚适時落下，又被我匆匆低下頭掩去。
可惡，他突然勾起嘴角是什麽意思？
勾引我？我可太吃這一套了。
“孽障！你說得什麽話？”
“李禦史息怒，既然令嫒有冤要申，且聽她說完吧。”
他走上前來，衣袍蹭在地上，白皙修長的手落在我眼前，語氣有些感慨：“你和以前真的是……”
他止住，環顧四周，輕聲笑：“你确定要在這裏說嗎？”
我不明就裏，心裏卻得意，算原身倒黴，讓你遇上我。
“還不快起來？讓王爺親自扶你像什麽樣子？”
我那父親到底是怕家醜外揚，屏退了一溜下人後，帶着我們去了前廳。
我跪在堂前，春桃就伏在我身上抽泣，死活不肯走。
“你且将你的冤屈一一道來，看看本王能否為你做主。”他坐在高位上，下首是我那谄媚的父親。
“快點說完，王爺過來還有正事要辦。”
我抹了一把早就幹涸的眼淚，看向下首的人。
“父親，您從小教我禮義廉恥，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于幾要嚴苛于人要寬容，長歌本想自認倒黴，一片真 心，終究錯付。可那人卻……欺人太甚！”
我那父親忍不住撫額：“說重點。”
“那人位居高位，卻不守承諾，始亂終棄，如今還要禍害我的家人！”
春桃突然大哭：“王爺！老爺！你們要為小姐做主啊！”
好春桃，平日裏我媽一定沒少疼你。
“你說的那人是誰？”
我在抽泣，春桃也在哭，一時之間，堂內無人說話。
突然上座傳來一聲輕笑：“令嫒說的，應該是不才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