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第38章
第二天下午,目送着黎建鳴進了校門,喬季同直奔D大南門。
丁雙彬定的地方不難找,甚至很顯眼。喬季同心想這個小子看着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缜密。自己讓他對黎建鳴保密,他偏要定在這麽個高概率碰到熟人的地方。想來他根本就沒打算替自己保守秘密,說不定轉頭就去給黎建鳴通風報信,然後在自己面前裝無辜。
喬季同在社會上這些年,這些小伎倆他一看就懂。但要不是他沒有門路,也不會求到丁雙彬這裏。
他一邊想一邊往二樓走,到了約定的卡座,卻沒有看到丁雙彬。座位上只有兩個半生不熟的人。
一個穿着牛仔襯衫,戴黑框眼鏡,看着就心眼多。這是賣他吉他的大毛,毛翰。
另一個染着金發,穿着緊身褲,看着就不是什麽聰明鳥。這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賈飛宇。
毛翰看到喬季同,擡了擡手:“來啦。坐。二丁去洗手間了。等一會兒吧。”
喬季同打了個招呼,坐到了兩人對面。
賈飛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喬季同一圈兒,笑着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毛翰:“黎二改吃素了啊。”毛翰跟着笑了笑,沒有答話。
喬季同頓時覺得如坐針氈。不僅因為對方的輕視,也因為內心的一種不安。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從一個人的朋友就可以推測出這個人的大概。喬季同怕從黎建鳴的朋友身上看到另一個他。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他。
毛翰先開口打破了冷場:“吉他練得怎麽樣?在哪兒上課呢?”
喬季同笑了笑:“還可以。沒上課,自學。”
毛翰挑眉道:“自學?學到什麽程度了?”
“C G調的歌差不多可以彈,指板音階還不是很熟。”
毛翰放下了交疊的腿,身子微微前傾:“你一天練多長時間?”
“一兩個小時。”
“行啊。”毛翰打了個響指,“你這進度趕上人家學一年的了。”
喬季同又是笑笑,客套疏離地說道:“也沒有您想得那麽好。”
這時候賈飛宇湊了過來:“喂,你什麽時候跟的黎二?”
喬季同頗為嚴肅地糾正道:“我們上個月開始交往。平等交往。”
賈飛宇愣了愣,噗嗤一聲笑了。毛翰飛速甩了賈飛宇胳膊一巴掌。
“卧槽好疼,你幹啥!”
“你注意點。”
“你別裝,”賈飛宇用食指點了點毛翰,“黎二新寵這話不是你說的?現在裝什麽老好人。咋啦,怕黎二揍你呀?”
“胡說八道。人倆現在正好着,我看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賈飛宇一聽這話,哎呦了一聲,雙手作揖地對喬季同聳了聳:“我這人嘴欠,你可別往心裏去啊。也別跟黎二講,我當面還得喊人一聲黎哥呢。”
喬季同抿了抿嘴,說了一句不會。心想過一會兒丁雙彬來了該怎麽和他單獨談。事關餘遠洲,他并不想讓無關的人知道。
正想着,就聽到一陣頗重的腳步聲,還沒等回頭,對面的賈飛宇就喊了起來:“卧槽二丁,你這是尿還是水?惡不惡心。”
丁雙彬站在喬季同身後,半擡着濕漉漉的手:“尿。等自然風幹吧。”随後走到賈飛宇身邊,用膝蓋怼他胳膊:“別在這欠兒了,自己找旮旯做作業去。人小喬是來找我的。”
賈飛宇不樂意走:“你要虎口奪食啊?黎二沒玩兒夠的東西,你可悠着點兒。”
“你嘴長腚上了吧,說話一股子屁味兒。”
毛翰看丁雙彬已經明顯不高興,站起來推了推賈飛宇:“走走走,來兩把米老鼠。”
賈飛宇聽到飛镖,這才轉移了興趣,站起來跟着毛翰走了。
丁雙彬一屁股坐到賈飛宇剛才的位置上:“這B嘴就這樣,別往心裏去。”
喬季同搖搖頭,從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之前謝謝您的電話和照片。也謝謝您今天抽時間見我。”
丁雙彬看到那個盒子,驚呼一聲:“卧槽!行賄啊?”
“不是什麽好東西,您也未必看得上。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丁雙彬看都沒看就推了回去:“不行!被黎哥知道我就完犢子了。”
喬季同卻很堅持:“您不收,我不好意思開口。”
丁雙彬只好把盒子放到旁邊。
“收下了。說吧。”
“能麻煩您···讓我見丁凱複一面嗎。”
“我就知道是這個事兒。見一面的話也不是···等等!啥玩意兒?你要見我哥?不是見餘遠洲?”
“嗯。”
“卧槽···小喬,你沒生病吧。你不怕他?”
“我需要見他。”
“不行。”丁雙彬果斷拒絕,“上次他說不讓你們出現在他跟前,你現在上趕着去見他,那不是找死麽。”
喬季同堅定道:“丁先生,您幫幫我。我真得很需要和他談。”
“小喬,你拿什麽跟他談啊。不是我說話難聽,是你覺得我哥會吊你嗎?”
喬季同思量片刻,道:“您就這麽跟他說。「喬季同能勸得動餘遠洲。」我想他會同意的。而且他不會放任我和餘哥單獨相處,一定會在場。”
丁雙彬擡眼看着喬季同:“你認真的?你跟黎哥說沒?”
“這件事不能再拖累建鳴。”
丁雙彬又是定定看了他半晌,長嘆一口氣:“我說小喬啊,你是不是對黎狗動真心了啊?”
喬季同平靜地點頭:“嗯。我喜歡他。”
丁雙彬往椅背上一靠,戲虐着笑道:“黎建鳴賊帥吧?從小就他媽是金枝玉葉,十裏八街有名的大漂亮。迷戀他的人多到得搖號才能拿到愛的,啊呸,被幹的號碼牌。黎建鳴這人呢,沒公子哥的跋扈勁兒,對跟他的人也都和顏悅色。所以這些小情兒啊,都覺得自己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但事實上,沒人是特別的那一個。”丁雙彬看向喬季同:“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你也不是。黎狗幹人有瘾,開葷也早。這些年身邊那是鐵打的哥們兒,流水的情兒。這裏面啊,小喬你這條件,排不上號。所以我真心勸你,別陷得太深了。記得蘋果不?被甩了以後天天頹廢在酒吧買醉,跟誰都上。都要從青蘋果變爛蘋果了。”
這番高高在上的發言刺得喬季同肝兒疼。這家裏有錢有勢的小王八羔子,芯子跟他那個瘋批哥哥一樣,竟能毫不自知地作踐人。
喬季同即便生氣,也不太會表達憤怒。此刻也只是輕描淡寫道:“丁先生,我明白的。”
丁雙彬頗為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你真明白?”
“您不用勸了,我心裏有數。”
丁雙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他對你确實不太一樣···哎,咋說呢,你明白比啥都強。我哥那邊,我幫你說說吧。”說完又招呼正抱着手往這邊看的毛翰,“大毛,帶小喬玩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