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跑被抓現場

第49章 章

49   第 49 章

◎怎麽岑阆待遇還蠻好的。◎

江挽瀾心念電轉, 剛才陸京說他買的那些一周歲孩子的衣服的還能用上，敢情是早就知道了？

“你剛才怎麽不說？”江挽瀾生氣，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和崽見面，沒想到崽還有崽, 見面要說的話都得重新打草稿。

陸京：“我不能确定。”

江挽瀾當機立斷：“先別提這件事。”不清楚這兩人關于孩子是怎麽談的, 也不知道江俜對孩子他爹的态度, 暫時不提最好, 免得江俜覺得他管太多了不舒服。

陸京：“好。”

江挽瀾疾步上前, 江俜懷孕了不能跑，他能跑, 要跑得最快最快, 追上他的孩子。

“寶寶！”

江俜本來是站在岑阆身後的，用他的身形擋一擋肚子, 但是聽見江挽瀾沖到自己面前喚他寶寶，他深吸一口氣, 走了出來，僵硬地站直，讓江挽瀾打量：“爸爸, 我是江俜。”

江俜在財經新聞裏見過江挽瀾, 他的姓氏甚至從江挽瀾那裏借用的。

和新聞裏的不一樣，和中午感受到的也不一樣, 江挽瀾站在他面前，一點也不兇，像一只失去幼崽後充滿攻擊性的獅子在重新見到自己孩子時, 收斂起所有利爪, 害怕吓到孩子一樣不敢靠得太近, 眼神溫柔而期盼。

江俜眼眶有點酸, 他很少流眼淚，也沒有給別人擦過眼淚，此刻卻很想做點什麽讓江挽瀾的眼淚止住。

他想到岑阆的方法，于是期盼地看向陸上将，希望他哄一哄。

陸京一直看着江俜，接收到視線，手裏攥着紙巾，熟練地擦掉江挽瀾的眼淚。

他不善言辭，面對失而複得的兒子，連噓寒問暖都要江挽瀾教他，但教也是白教。

“對不起，在荒蕪星沒有認出你。”陸京抹了把臉，第二次感到挫敗，他不如岑阆會變通，江俜說他做過兩次鑒定，就深信不疑，明明、明明已經覺得他某個方面很像江挽瀾了。

江俜：“您不要這樣說。”

他沒有家庭生活經驗，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安慰兩個父親，看向江挽瀾。

但是江挽瀾完全沒有替陸京說話的意思，只直勾勾地看着江俜，好像一閉眼他就會消失。

江俜求助岑阆。

岑阆會意：“想開點，你們長得沒多像。”

江俜：“……”

江挽瀾紅着眼睛，視線描摹江俜的五官，甚至想數他的手指，宛若他剛出生時那樣，護士給他展示孩子的臉、十根手指、腳趾，恭喜他是個健康的寶寶。

在他以為天黑下來，他的孩子可能殘疾、失常、甚至死在戰亂裏時，江俜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長得很好，學習很好，不卑不亢，禮貌端正。

江挽瀾想問的話很多，但都比不上關心他吃飽了沒有，啞聲道：“餓不餓？我訂了飯菜，坐下來吃一點？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叫了很多品類，懷孕也能吃的。”

江俜點點頭：“謝謝爸爸。”

他看向陸京，上一次見面還是陸上将，今天就變成了他的父親，對這位沉默剛毅的上将大人，江俜敬重萬分，習慣性的稱呼差點脫口而出。

他以前沒有稱呼過江挽瀾，叫爸爸似乎沒那麽難，對陸京轉變稱呼卻不太習慣。

陸京常年沒有表情，但抿緊的唇出賣了他的緊張和期待。

岑阆：“爸。”

陸京：“……”

江俜：“你怎麽能……”

岑阆：“你叫不出口，我幫你示範。”

有岑阆在關鍵時刻緩和情緒，江俜的緊張還沒加重就消失了，如此幾次，再說緊張就矯情了。

江俜認真地喊：“爸爸。”

陸京眼眶微濕，“嗯”了一聲，用袖子快速擦了下眼角。

岑阆：“小江醫生很棒，兩小時沒吃東西了，進去吃點。”

江俜生怕岑阆養成定時兩小時投喂的壞習慣，聲明道：“我沒有兩小時就得吃一頓飯，但這是跟爸爸的團圓飯，所以我會努力吃飯。”

家人團圓飯不是應酬，得吃吃喝喝才有氣氛。

岑阆：“我幫你多吃點，你量力而行，允許喝酒嗎？”

允許他跟老丈人喝兩杯嗎？

江俜：“酒精有害健康。”

岑阆：“我幫陸上将問的。”

從飛行器下來時，岑阆就扶着江俜，順勢十指相扣，不肯放開。

任由江挽瀾和陸京怎麽看，都一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反對無效”的猖狂。

江俜瞪他一眼。

岑阆遺憾地松開手，表情淡定。

江挽瀾哪裏懂岑阆的虛張聲勢，見岑阆小心翼翼地呵護江俜，對腹中的崽子也滿眼愛屋及烏，不禁對他高看一眼。

在生育困難，一輩子只有一個孩子的條件下，岑阆還能做到這樣，的的确确是深愛着江俜的，這份愛意毫不淺薄。

不過，愛情是需要時間證明的。

不知道讓江俜懷孕的是哪個渣滓！

江挽瀾目光落在江俜肚子上，雖然他懷孕過一次，但每個人體質不同，有的人愛鍛煉，不容易顯懷，江俜到底懷孕幾個月了？

岑阆識趣地落後一步，和陸京并排走着，把江俜身邊讓給江挽瀾。

江挽瀾斟酌着語氣：“月份多大了？孩子折騰嗎？”

江俜略微心虛：“25周出頭。”

江挽瀾心想，那是去年十二月初懷上的？大冬天的，約會環境怎麽樣？

他知道很多校外旅館，暖氣很差勁，小情侶在外面住一晚還得穿秋褲裹着棉被。江俜還是個學生就不做措施，一點都不在意江俜。

江挽瀾：“有吐過嗎？”

江俜：“還好，就幾次，不嚴重。”

江挽瀾：“我懷你的時候幾乎沒有反應，什麽都吃得下，你很乖，一點都不折騰。”

江俜幫崽拉好感：“這個崽也還行。”

崽挑食不肯喝營養劑就不說了，給他留點面子。

江挽瀾：“陸京說你和岑阆去過一次太空？還迫降了荒蕪星？”

陸京上一次回地球，是跟岑阆和江俜一起的，也就是說，江俜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岑阆把他帶上了太空。

談到科研，江俜說話明顯流暢了許多：“因為腺體瘤藥物需要很多頂級Alpha的信息素，他們大部分在太空部隊，岑隊打了申請，帶我去采集，我很感謝他。”

“頂級Alpha的信息素可以作為藥物載體，我給您用的就是爸爸的信息素，您吃藥了嗎？”

江挽瀾猛地被抽查：“吃了。”

為了更加有說服力，江挽瀾流暢背誦服藥方式，“早上六點吃了一次，中午十二點半吃了一次，晚上六點我再吃……”

面對說謊的病患，即使是親爸，小江醫生也會無情拆穿：“十二點半的時候我在樓下，聽見您說不吃。”

江挽瀾連忙道：“我沒有不信任你的藥，我只是……”

“只是爸爸在生氣。”江俜停下來，讓江挽瀾別動，微微拉開他的後領，查看腺體情況，“以後可以不生氣嗎？情緒是治療的關鍵。”

江挽瀾：“嗯。”

江俜：“吃完飯我再給您施針看看。”

江挽瀾捏了捏手指，別看他在療養院住這麽久，其實一針都沒打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沒有心情治療。

療養院更像他的辦公室和家，以及向外宣布他身體狀況不太好的訊號。

他想違背誓言，想試試逐鹿星的某個人，願不願意來看他。

他違背誓言，那就讓他過得差一點，別報應在孩子身上。

他的孩子餓了有飯吃，生病有藥醫，叫別人爸爸也沒關系的。

江挽瀾有點害怕打針，陸京以前總是寵着他，他說不想打針只想吃藥，就整夜守着看藥效發揮情況。

他兒子剛見面就說要給他針灸。

江挽瀾：“好，謝謝你。”

江俜：“紮在腺體周圍有點疼，你要忍一忍。”

江挽瀾：“……好。”

父子關系仿佛颠倒，卻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江挽瀾默默記住，要多跟江俜讨論醫學領域的話題，江俜會更自在，待會兒就下單幾本醫學典籍。

岑阆聽着他們的對話，有些失笑，跟小江醫生成為親密關系很難，成為醫患關系卻很簡單，同時也是一條捷徑。

誰還不是從醫患關系升級的？

江挽瀾住的是套間，有專門吃飯的地方，一共就四個人，桌子也不大，坐滿正好。

江俜突然想起什麽，道：“我可以給周院長打個電話嗎？他對我很好，我想告訴他。”

江挽瀾：“你坐在這裏打，我們出去。”

江俜：“不用不用，我就說兩句。”

江俜撥通周清元的電話，抿了抿唇，“老師，我找到爸爸了。”

滿打滿算，畢業答辯才過了三天，周清元出差一年，院裏很多事情正等着他處理，正想給江俜打電話告知他對王緒寧的處理。

老魔王的擔憂比較真實：“家庭怎麽樣？”

失蹤二十四年的孩子能有多少感情，江俜這麽優秀，別遇到極品家庭。

江俜：“您也認識的，是陸上将，另一個爸爸是江挽瀾。”

老魔王：“……”

好家夥，陸京什麽時候結過婚？居然對象還是冷面江總？看着不像能追到老婆的人。

岑阆千方百計追求江俜的時候，老魔王還跟陸京吐槽過他不懂他的心情。

不知道陸京現在是什麽心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周清元本人很愉快地從“岑阆潛在岳父”這個位置卸任。

周清元：“那就好，那就好，改天一起吃飯。”

“對了，王緒寧已經辭退了。”

江俜：“謝謝老師。”

所有人保持沉默讓江俜通話，岑阆垂眸發短信讓王望親口告訴岑威。

他發個消息也成，但哪有王望那麽繪聲繪色手舞足蹈讓老爺子高興。

江俜挂了電話。

江挽瀾敏銳地問：“王緒寧是誰？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嗎？”

開除一個老師特意通知江俜，是欺負過江俜嗎？

江俜剛想糊弄，岑阆積極表現道：“江總還記得我邀請您給天宸實驗室贊助那事麽？”

“當時江俜的導師就是王緒寧，洩露他的藥物脅迫他把藥賣給蔣氏，蔣路又威脅江俜跟和他結婚。”

江挽瀾和陸京臉色齊齊一沉。

江挽瀾厭惡道：“蔣路是個什麽貨色，他也配。”

陸京：“他不是喪失性|功能了嗎？”

蔣路無論在圈裏還是部隊裏，名聲是真的差啊。

江俜悄悄推了一下岑阆的大腿，過去的事情你幹嘛說出來。

岑阆偏要說：“周清元把江俜放在王緒寧實驗室做研究，看走眼了。江俜心眼實，江總你捐了一個億，愣是全花在實驗室，自己懷孕了還只喝營養劑。”

江挽瀾握緊了筷子，給江俜夾了一塊魚肉。

他頓了頓，給岑阆給夾了一塊雞腿。

江俜：“……”怎麽岑阆待遇還蠻好的。

按理說，他懷孕了還只喝營養劑，以江挽瀾對他的愛護，就算不遷怒岑阆，也不應該夾雞腿啊？

江俜：“醫療站有發營養品。”

江挽瀾：“懷孕了口味多變，受不了天天喝營養劑，說白了我一億就是給你的，別的不敢花，起碼研究員能報銷三餐吧？”

江俜耿直道：“每一分經費都要花在刀刃上。”

江挽瀾：“寶寶，我賺的每一分都想花在你身上。”

江俜一愣，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嗎？

“謝謝爸。”

他夾起爸爸給的魚肉，突然想起什麽，餘光看向岑阆，果然，那一個億是岑阆牽線的。

岑阆不僅要到了江挽瀾的一個億，還用這一個億釣到了陸上将的信息素，每一步都不浪費，每一步都為了……他。

吃飯的時候，話題都不沉重，免得影響江俜胃口。

江挽瀾克制到江俜吃完一個飯後小橙子補充維生素，才問道：“你在哪裏長大的？”

江俜：“X5區的孤兒院。”

江挽瀾面色一白，他也曾踏足無數個孤兒院，但每一次都落空。X5區他去過好多次，而且他保證，那裏的孤兒院即使他本人沒去，鑒定也全部做過。

如果說江俜被養父母藏起來養大，他不容易找，但是人就在孤兒院，江俜是怎麽漏掉的？

“你做過江家的親子鑒定嗎？”

江俜：“做過。”

江俜道：“但是我比較……貪玩，鑽出圍欄跑到外面去玩，回來才知道院長拿了我床上的頭發去檢測，可能誤拿了別的孩子的頭發。”

岑阆不語，小江醫生太心軟了。

無所謂，那群人他會挨個收拾。

陸京一看岑阆的表情，就知道江俜在說謊，哪有這麽巧的事，兩次都跑出去玩了。

“出去抽根煙。”

“行。”

江俜：“不許。”

江挽瀾：“不許。”

岑阆立馬倒戈：“陸上将說笑了，我不會抽。”

陸京：“……”

作者有話說：

老魔王：親爹來了，卸任了，這岳父誰愛當誰當。

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