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喪屍潮的危機解除, 希望基地暫時恢複短暫的安寧。
結果比顧栖預想中的要更好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雷劫餘威殘留的緣故，那些往希望基地靠近的變異生物和喪屍們放緩了速度。
哪怕它們仍在朝着希望基地靠近，至少今天是絕對到不了的。
日夜不歇守了好幾天的異能者們總算有了能好好休息的機會, 在方基地長和顧垣的安排下，基地城牆上只留下些負責警示的人, 其餘的人休息的休息，治傷的治傷。
在基地的醫療區, 驚呼聲時不時響起, 那些重傷等死的異能者眼裏也重新亮起期翼的光。
斷手斷腳有生肢丹, 吃下去之後, 最快十分鐘，最慢頂多兩個小時，就能重新長出，而且跟原生的沒有什麽區別。
“嚯喲，老子還是第一次有這麽白嫩的皮膚。”胡子拉渣的壯實男人瞪大了眼看着自己新長出的手臂，滿眼的新奇。
雖然覺得這麽白嫩的皮膚有損他的英勇形象, 但壯漢并沒有嫌棄，能重新長出左臂對他來說已經是做夢都會笑醒的好事兒。
開心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嫌棄？不就是皮膚太過白嫩沒男子氣概嘛，在這世道, 過些天肯定就能變得跟他右臂一樣。
壯漢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左臂, 然後驚奇的轉頭同旁邊的清秀女人說道：“媳婦兒，我這皮膚比你……臉蛋兒還嫩咧！”
清秀女人：“……”
并不是很想知道他卡頓的那一下是把哪個詞憋了回去。
擡手往壯漢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炫耀的左臂一抓，再一擰：“你說什麽？”
“哎喲！媳婦兒饒命，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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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露出略顯誇張的苦痛表情, 連忙求饒：“我是說，我幫你上藥吧, 我現在又有兩只手了，肯定幫你把傷口處理得妥妥的！”
清秀女人白了他一眼，松開了手，然後把藥遞給了旁邊的圓臉女生：“小圓，你幫我上一下藥吧。”
“媳婦兒……”壯漢有些委屈的喊道：“我現在包紮技術可好了，絕對不會再弄疼你，也絕對不會再把傷口弄裂。”
清秀女人又送了他一個白眼：“那等你包紮好恐怕天都要黑了，我還得去看看雯姐呢。”
“那我也不想嘛……”壯漢小聲嘟囔道，在清秀女人再次看過來時，他還是乖乖閉上了嘴。
路過的顧栖腳步微頓，看了那個清秀女人一眼，認出她是先前跟在萬詩雯身邊的異能者之一。
再看她身上虛弱還透着些混亂的氣息，顧栖心下了然。
她應該也是薔薇異能團那幾個異能核受損的人之一，好在她和旁邊那個圓臉女生的情況都不算嚴重，複元丹足夠治好。
唯有萬詩雯，她的情況比較嚴重，單靠複元丹已經無法治好。
這也是為什麽她會來這裏。
想到剛回基地時收到的那條來自哥哥的傳訊，顧栖心說自己說不定要有嫂子了。
顧栖壓下到嘴邊的話，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去。
她現在是希大人的身份，理應不認識清秀女人和圓臉姑娘，自然也就不好開口讓她們跟自己一同去萬詩雯的病房。
不過也并不要緊，再有一會兒就會有人給她們送去複元丹。
那些或躺或坐的傷者有的在安靜療傷，有的則小聲讨論着丹藥的效用，驚嘆這次的丹藥比先前的效果更好。
聽到這類的驚嘆，顧栖就不免想起被用掉的靈玉髓，心說還好後續會有晶核進賬，加上洞府所在位置靈氣充裕，倒是不用擔心洞府修複會缺靈石。
至于丹藥效果比先前好，一方面是因為後面這些丹藥基本都是她改良過的，更适合異能者，自然比先前那些修仙界針對修仙者的丹藥更加有用。
再有就是洞府升級後，種植區靈氣更加充沛，靈植長得更好，加上靈玉髓滋養，自然藥效更好。
“聽說還有能治療異能核受損的丹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肯定是真的，那可是希大人說過的話！”
“要是真有，等我好了一定要多殺些怪物，把它們晶核都拿去送希大人！”
“希大人可太厲害了……”
随着顧栖走遠，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她有意隐藏下，沒有人發現她剛從旁邊經過，那些小聲讨論着的人也都沒發現，他們崇拜尊敬無比的希大人剛從他們身邊路過。
*
萬詩雯躺在病床上，氣息微弱幾近于無，臉色分外慘白，身上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最為嚴重的就是被扯斷的手臂。
因着她情況過于嚴重，并沒有使用生肢丹，擔心會影響到她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顧栖的手輕覆在萬詩雯的額頭上，用精神力查看她精神海的具體情況。
這一看才發現，她不止是異能核出問題，連精神海都受到了損傷，殘留着精神系喪屍攻擊留下的污濁能量。
其他異能者的異能核受損，最嚴重也不過是異能核上多出兩三道裂縫，人卻是清醒的，這種用複元丹就能治好。
而萬詩雯已經不能說是異能核受損，應該稱之為異能核碎裂，如紅水晶一樣的異能核碎裂成幾十片。
其核心仍在精神海中央，周遭環繞着大部分異能核碎片，另外還有一些碎片散落在精神海中，加重了她精神海的傷勢。
顧栖眉頭微皺，單單異能核碎裂對她來說其實還算比較好解決，麻煩的是萬詩雯的異能核核心遭到了污染，有絲絲縷縷的黑線附着在上面。
這種情況直接修複，恐怕要不了幾天，她就會抵抗不住污染變成喪屍。
還有就是幾乎快變成篩子的精神海，想要修複也不容易。
這樣的傷勢，她還能活着就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顧栖心下有些感嘆的同時，用自己的精神力暫時穩住了萬詩雯即将崩潰的異能核。
見她收回手，守在旁邊的顧垣這才神色擔憂的問道：“怎麽樣？”
“能救。”
要是在她修為沒突破之前，那恐怕只有四五成的把握，現在修為突破至元嬰，不說有百分百把握，起碼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再加上萬詩雯本身求生意志強烈，那百分之一的失敗率也能被補上。
“只是……”顧栖眉頭微皺，神色有些為難。
顧垣心裏剛放下的大石頭再次提起來，連忙問道：“只是什麽？”
看着自家哥哥這樣擔心的樣子，顧栖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有兩個方案，一是我直接動手修複她的異能核，修補好精神域，另外一個則是融掉異能核，重修功法。”
隐隐感覺到妹妹更偏向于第二個方案，顧垣有些不太确定的問道：“你說的功法是……修煉功法嗎？”
顧栖點點頭，這裏也沒有外人，她直接道：“詩雯姐的修煉天賦很不錯，她現在的情況唯有這個辦法才能完全沒有後遺症。”
直接修複異能核，哪怕她有辦法清除上面附着的污濁能量，碎成幾十片的異能核重新拼好表面跟從前一樣，實際卻有損其上限。
假如說萬詩雯原本可以達到異能十級，修複好的晶核就最多突破至八級，甚至就連突破八級都有異能核再次破損的危險。
不等顧垣開口說些什麽，顧栖又道：“到底用哪個方案，還是得詩雯姐自己做選擇。”
想到現在的情況，顧栖在心底輕嘆一聲。
換做平時，她可以肯定詩雯姐會選擇第二個，但以基地現在的情況，還有詩雯姐的性格來看，她卻有些不确定了。
對上自家妹妹的眼神，顧垣很快冷靜下來，剛到嘴邊的話默默咽了下去。
确實，這樣重要的事情還是得當事人自己來做決定，有些時候，旁人自以為好的決定，對于被做決定的人來說，那未必是她想要的。
顧栖拿出顆養元丹給萬詩雯服下，讓她能夠短暫的清醒過來。
等到萬詩雯恢複意識，她第一句話就是：“南城門情況怎麽樣了，守住了嗎？有支援來嗎？”
見狀顧栖的心情更沉重了一些。
她輕咳了兩聲，在萬詩雯意外又疑惑的目光中，直接道：“對于你異能核上的傷勢，現在有兩種解決辦法。”
“其一，我幫你修複碎裂的異能核，這種辦法會使你的異能上限有所下降，很可能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再突破八級異能。”
“其二，融掉異能核，放棄異能轉修仙。因為你的異能核現在就是破裂狀态，相對來說過程不會那麽痛苦，還能提升你的身體素質，讓你更容易引氣入體，踏上修仙之路。”
“修仙之路？”萬詩雯聲音沙啞的問道。
顧栖肯定的點點頭，并道：“這條路，上限未知，由你自己而定。”
對此，萬詩雯的第一反應是：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不過很快她就冷靜下來，認出面前的女生就是那個神奇的九蒼雜貨鋪的老板希大人。
想到對方出售的空間戒指、能恢複異能的食物，還有後面拿出來的回靈丹、止血散、解毒丹等東西，倒是不覺得自己是聽錯或是幻聽之類的。
畢竟在此之前，就有人開玩笑似的猜測過，希大人會不會是修仙者之類的。
萬詩雯雖仍覺得有些恍惚，但還是相信了對方的話。
只是正如顧栖擔憂和猜測的那般，面對這樣一個對大多數人來說稱得上是天将驚喜的選擇，萬詩雯猶豫了。
沉默片刻後，她再次問道：“南城門現在情況如何？”
“守住了。”
“喪屍潮危機已經解決。”
萬詩雯松了一口氣，只是眼神中的擔憂并未散去，心頭依舊萦繞着一股不安感，她繼續問道：“那……基地的危機呢？還會再遭到變異鼠潮、喪屍潮這類的圍攻麽？”
對上她擔憂的神色，顧栖心下有些無奈，但還是如實說道：“基地的危機還沒解決，下一波圍攻大概在明天早上或中午。”
萬詩雯再次沉默。
她能看出，無論是希大人還是顧垣都希望自己選擇第二個方案，她也很清楚，第二個方案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但她現在更為擔憂的卻是希望基地本就沒幾個五級異能者，自己是其一，要是自己不在，南城門又要換誰去守呢
況且以先前幾天的情況來看，基地遭到的圍攻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難應付。
萬詩雯抿唇道：“哪種方案能讓我更快恢複戰力？”
同她對視片刻後，顧栖無奈道：“……第一種。”
“那我選……”還沒等她說完，一旁的顧垣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萬隊，你就不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嗎？”
萬詩雯勾了勾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如果換作顧隊，你會選哪種方案？”
面對這個問題，顧垣沉默了。
很顯然，換作是他的話，在這樣的時候，無疑也會選第一個方案。
末世降臨後沒多久，他便到了希望基地，剛開始的希望基地可沒現在這麽多人，更沒這麽高的城牆，很多東西都是後面建設起來的。
更重要的是，像是他或者萬詩雯，亦或是基地的一些高層，還有那些選擇留守的異能團，并非是不能離開，只是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基地。
要是他們都選擇放棄基地，選擇逃走或避戰，那基地裏數十萬的普通人和低級異能者又該怎麽辦？
他們有實力逃走，但基地內沒有實力逃離的人才是絕大多數。
留下守城，用盡全力去戰鬥，基地還有一線生機。
那數十萬的基地人民，那些會為辛苦修建城牆獲得的一碗粥、一塊面包而開心；
會在他帶人出城做任務時說着“祝願顧隊平安回來”的普通守衛；
會舉起武器努力想要殺死一只低級喪屍，說着“長大後我也要做顧隊這樣的英雄”的有一雙格外明亮的雙眼的普通孩子。
會想辦法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飯菜，會在異能隊伍出任務前，給他們打上滿滿一份飯的食堂大媽。
……
這些人才能有一線生機。
顧垣也很清楚，想要守住基地，單靠妹妹出手肯定是不可能的，接下來的怪物潮可沒有劫雷幫忙清理，他們自己也得拼盡全力去守住基地，守住自己的家園。
這也是顧栖沒有勸解萬詩雯的主要原因。
接下來的怪物潮，她頂多能應付一側城門，就算再有契約的那些變異生物和高級傀儡，也起碼有兩側城門需要希望基地的人自己去應付。
以那些變異生物和喪屍的等級，多一個五級異能者，希望基地也能在這場危機中多一分勝算。
但凡有一側守不住，希望基地就會陷入危機之中，甚至可能步入前世的結局。
以現在基地下的那處隐藏靈脈的裂縫大小來看，這一場怪物潮的變異生物和喪屍肯定比前世更多，也更難應付。
看着兩人沉重的神色，萬詩雯輕嘆一聲，無奈道：“變異生物和喪屍進化速度太快，基地的五級異能者太少了。”
要是可以，她自然更想要選第二個方案。
但是比起還遙遠的上限，她更在意基地當前能否守住，唯有守住基地，她才有可能看到未來，才有可能碰到上限。
見萬詩雯态度堅決，兩人都沒有再勸。
而顧栖也尤為清楚就算勸也沒有什麽用，要是萬詩雯真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選擇第二個方案，那當初也不會拼命救下自己了。
萬詩雯甚至還反過來安危兩人道：“這麽重的傷，我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居然能活下來，更別說還有機會恢複實力，這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笑容晴朗，眼神清澈，一副自己賺了的樣子。
房間內沉重的氣氛也随之一掃而空。
顧栖眉眼漸舒，也是她關心則亂了，就算詩雯姐現在選擇第一個方案，只要在她異能核再次碎裂之前融核轉修，最後結果也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會比現在直接融合轉修或異能核完好融合重新都要痛苦許多，一旦毅力不足，堅持不下來，別說是轉修，性命可能都難保。
但萬詩雯會缺這份毅力麽？
顯然并不缺。
對上萬詩雯毫無陰霾的雙眸，顧栖溫聲道：“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那就現在開始吧，早點結束，你也能多一點休息時間。”
“麻煩希大人了。”萬詩雯閉上眼，一副全心信任的模樣。
一如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在顧栖用精神力探入的時候，也明顯感覺到先前那股本能的抗拒消失不見，非常順利就觸碰到她的異能核。
治療過程比預計的更快，更順利。
剔除掉那些污濁能量，找回所有碎片拼湊好，再喂下丹藥，引導藥力使異能核愈合，再到引導其精神力修補好精神域，最後喂下生肢丹，處理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系列操作下來不到半小時。
等到顧栖收回手，萬詩雯已然沉沉睡去，只是眉宇間仍有幾分憂慮，顯然在睡夢中也在擔憂着什麽。
回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些傷患大多同樣如此，顧栖思索片刻後拿出一袋安神香遞給顧垣。
“點上這個，可以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只有身心精神都得到良好的休息，才能更好應對即将到來的怪物潮。
*
離開醫療區後，顧栖跟顧垣一同前往基地中心會議室。
剛到基地中心大樓門口，就收到一個讓人驚訝又不覺得意外的消息。
錢副基地長快死了。
這個消息是顧垣收到的，他剛告訴顧栖，顧栖腦海中就響起來自藍藍的傳音。
藍藍興沖沖的跟顧栖分享着剛聽來的消息：“那個姓賈的想殺他，結果被他輕松反殺了。”
“那他怎麽會快死了？”顧栖有些疑惑，被輕松反殺的話，錢副基地長應該沒什麽事吧？
藍藍：“他反殺捅歪了，把他兒子殺了。”
“……”
“這不算是反殺吧？”
藍藍不解道：“姓錢的差點被殺，然後他擋住了，反手殺了個人，這不是人類說的反殺嗎？”
顧栖再次無語，沒再繼續糾結這個，繼續問道：“那姓錢的怎麽就快死了？”
“他殺掉自己兒子後，想殺姓賈的報仇，結果刀還沒下去，他突然抱着腦袋喊痛，然後就快死了。”
說完藍藍又補充道：“對了，那個姓賈的還想自殺，但失敗了。”
對于後者，顧栖并不意外，有她設下的禁制，賈博士不可能自殺成功。
只是……姓錢的抱着腦袋喊痛？
顧栖突然想起一件事，賈博士的換核手術存在的缺點——異能核原主死亡，獲得異能核的人也有很大概率死亡。
至于姓錢的為什麽之前沒有死，她猜測或許是因為自己先毀掉的異能核，這才有所延遲，但這層聯系還在，所以他最後還是受到了影響。
她剛想通這一點，藍藍的傳音再次響起：“姓錢的剛咽氣了。”
可真是報應啊。
顧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不再關注這些人。
會議室，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