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攻略

第61章 茶和醬油

茶和醬油

“你就這麽答應他們了？”溫成在視頻一頭靜靜聽完了蘇略講訴半小時前發生的事。

“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景，我爸一把年紀躺在床上，我媽聲淚聚下的握着他的手，兩個人還拿他們滄桑的愛情觀勸我放棄。不過倒讓我發現了一個八卦，關于我爸和你媽的。”蘇略說着就偏離主題了。

“我媽和你爸那是純粹的革命友誼。一起吃過苦長大，和我們不一樣。”溫成不以為意。

“那我們是什麽樣？”

看到溫成，蘇略先前的不安和對兩人未來的迷惘煙消雲散。

“我們倆是左右手，一個人爽多不方便。”溫成挑眉。

“這話聽着怎麽有點怪？”蘇略臉離遠一點鏡頭，審視着小窗裏的人。

“是有點怪還是有點帥？我這信號不好聽不清，我就當是後者了。”溫成自說自話。

“自己一個人睡，還有點不習慣……”蘇略放松地躺在枕頭上。

“我看着你，睡吧。”溫成說着也躺下。

“老成……老公……”

表面上微笑，其實蘇略的整個心像是被刀尖刺穿，疼得呼吸不勻。滿足所有身邊人的期待，兩個人做回兄弟看起來是一條花團錦簇的康莊大道，但界面中的兩人卻執意互相攙扶着踏上荊棘小徑，放手即是背叛。

蘇乃榮開始撺掇李研不時的查看蘇略的手機，為了避免引起無謂的争吵，蘇略和溫成已經半個月沒聯系了。對于剛剛确定心意的兩人各自在家度日如年。

這一天伯朗大學校長王睿來到蘇略的家中做客。

和蘇乃榮兩人在客廳一起聊了很多像蘇略這個年紀的時候發生的趣事，蘇略在一旁作陪，偶爾附和着笑笑，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們好久沒像現在這樣有時間坐下來說話了，要不把溫蘊一家子叫過來，我們好好聚聚？”王睿一時興起。

蘇乃榮下意識看蘇略的反應，見兒子的目光盯在電視上，面露難色推托道：“溫蘊在忙度假村的事，只怕他們沒時間。找機會改天再約。”

“我路過時看到他的車停在車庫裏，人應該是回來了，這樣我問問他！”王睿二話不說撥通了手機。

蘇乃榮制止的手，還未伸出去就安靜地放下了。

溫蘊在手機那頭笑得合不攏嘴，不到半小時，就攜家帶口按響了門禁鈴聲。

蘇乃榮餘光見蘇略穿着家居服，外面簡單的穿了件外套，心底怒火瞬間燃燒起來：“上去，換件像樣的衣服！”

蘇略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無奈的表情，機械地走上樓梯，眼睛忍不住看向門口。

什麽是像樣的衣服？蘇略對着衣櫃研究了十分鐘，換了幾套正裝，看着鏡中自己臉上一副陌生的欣喜神情，蘇略笑不出來了。雖然很久不見了，但他不想讓溫成以為自己很想他，很重視他。這樣顯得自己太過卑微。思慮再三，最後拿了一套運動服套在身上。

王校長大談特談溫成的成績，就像在誇耀自己的孩子。隔着地板蘇略在二樓都聽到了。

溫成謙虛地附和着：“有幾道題很刁鑽。”

“這次你們計算機系的試題是那個馮教授出題，他的題出了名的難。”王睿解釋道。

蘇略低着頭走下樓梯，聽着熟悉的磁性少年音，心裏面像是雨點落在鼓面上，砰砰亂跳顫抖不止。

踩到最後一階，一雙腳尖映入眼簾。

“地上有金子？”溫成手輕環住蘇略的腰，在一層地板準備接他。

蘇略擡頭對上一雙斟滿日月星河的眼睛，臉頰流暢的像是精心雕刻千年的工藝品，晃然看一眼心髒會漏掉一拍。

“離我這麽近幹嘛！”蘇略不自在地推在溫成的喉結上側身繞過了他。

蘇乃榮神情一滞。

“這倆孩子在學校打得不可開交，動不動就進我辦公室寫檢讨，趕情在家也這樣啊？”王睿調侃道。

“他倆一陣一陣的，前幾天下班回家我還看見倆人躺一張床，像連體嬰一樣抱着睡，這幾天不見又開始互毆動手。”許茹看戲的表情。

“我哪碰過他？”溫成反駁。每次動手自己收着力，一次也沒占過便宜。

“上次我那臉頰，嘴角怎麽青了，我自己嘬的？”蘇略嘴不饒人。

“那就是我嘬的喽？”溫成語氣突然變調。

“好了，這也值得争論。還沒長大？我們大人說話，你小孩自己玩去。”溫蘊拍了拍溫成的背，表示支持。

蘇乃榮面色不悅：“你王伯伯難得來家裏，蘇略坐下，陪我們說說話。”

溫成用手扯了一下溫蘊的袖口求助。

溫蘊咳嗽了幾聲：“大人聊天，小孩插能插什麽話。那什麽……蘇略去給叔叔漆壺茶潤潤喉。”

蘇略一頭霧水地走進廚房，以前都是阿姨和李研沏茶，他連壺和茶葉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打開兩個吊櫃門，蘇略踮起腳尖伸直脖子看向裏面查看，一雙堅實的手臂将自己緊緊抱住。身後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

蘇略轉身，手自然地環在溫成的肩膀上，鼻尖貼着對方的。感受着同一空間的氧氣，分享着同頻呼吸。

“我沒想你……”蘇略心裏酸酸辣辣的，胃裏像有一團火，點燃了全身的血液，他拼命的壓制着情緒卻更炙熱了。

“我想死了。”

溫成輕吻在蘇略的嘴角，耳廓，額頭。心裏急切地想占有面前的人，行動卻很壓抑克制，格外珍惜。

蘇略被細碎的吻親得癢癢的，被撩撥得口幹舌燥，索性扶住溫成的臉頰，對準溫熱的唇深吻上去。

像是沉睡的火山頃刻爆發，奔騰的愛和欲像岩漿一樣吞噬一切，燃燒成為灰燼。

試探着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是李研的聲音。

“略兒，茶葉在左手邊櫃子上，茶泡得怎麽樣？”

蘇略喘息着靠在溫成的頸間，咬着他的領口維持心緒平靜答：“就好了！”

李研的腳步聲走遠。溫成從蘇略身後的櫃子裏取出一包茶葉放在洗手臺上。

“怎麽泡？”蘇略手指點在溫成手臂思索着。

“我爸就是想給我們倆創造點時間單獨見面。端壺熱水出去都行。”

“我爸像你爸一樣好說話該多好。”蘇略感嘆。

溫成撫上蘇略的頭：“其實榮叔曾經接受過我們，不過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是我沒照顧好你，他不信任我也能理解。”

溫成的話點醒了蘇略：“其實我一直覺得爸對你的疼愛甚至超過了我，不如你去說服他試試。”

“現在嗎？”

蘇略認真的點點頭：“有溫叔和王伯在，他肯定不好意思對你發火，這個時機再合适不過。”

溫成不知所措：“我要做什麽才有和你爸單獨相處的時機呢。”

“你什麽都不用做。”說着蘇略從料理架子上拿了一瓶醬油，打開蓋子潑向溫成的前襟。

溫成還沒反應過來，蘇略就牽起他的手走到客廳，對着蘇乃榮炫耀一般地道：“爸，溫成不小心把醬油打翻了，我帶他去我房間換件衣服。”

房門一關，溫成揪着前襟，怕衣服粘在自己的胸口上：“所以接下來呢？”

“等！”

“等什麽？”溫成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臉嫌棄。

蘇略拿了一件衛衣給他換上，總算是可以正常說話了。

當蘇乃榮推開房門時，兩人正并排坐着，好像在期待着第三個人出現。

蘇略起身經過蘇乃榮：“爸，我先下去了。”

蘇乃榮見狀也猜到兩個孩子的用意，于是走進房間，關上門。

“阿成，我們是時候聊聊了。”

“叔，我和蘇略從沒分開過，一直有聯系。在您看到的和看不到的地方。”溫成不想撒謊。

“蘇略一直性子野，他說要跟你在一起，我并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也認同這是一個好主意。”蘇乃榮眼裏的溫成，一言一行都是深思熟慮的，他應該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種他們失敗的結果。互相憎恨、厭惡，甚至是你死我活。

“事實上，從體育館落水後，蘇略一直在推開我。如果說我原本還不能确定和蘇略在一起這件事的可實行性，那麽在我失去他的那三個月時間裏，我想我終于确定沒有他，我無法帶着情緒做任何一件事，因為和失去他比都不重要了。”

溫成盡量将自己的感受告知面前的人。蘇乃榮自我意識很高，一直都是上位者的姿态，再多的花言巧語都不如真實情感有作用。

“叔叔從來不想否認你們倆個的感情有多深，但這世上不止有愛情，作為一個兄長看着他幸福，擁有財富、權利、名聲、美麗的妻子和一個令人豔羨的家庭。那一幕他的笑容你不想看到嗎？”蘇乃榮為蘇略描繪的将來清晰明确。

“我無法想象，看到他和另外的人在一起相擁會有多折磨，那我寧願退出他的世界，或者選擇永遠閉上眼睛。”

即使是假設性的問題，溫成心裏感受的痛仍然深刻入骨髓。

“愛他，你要成全他。”蘇乃榮壓抑着翻湧的情緒道。

溫成搖搖頭。

“愛是彼此擁有。”

并不是一個年輕的小孩說出了多麽有哲理的話，只是溫成說的讓蘇乃榮會想起自己和許茹的過往。因為怕受傷，所以就選擇不前進。然後在偶爾午夜夢回時，從心裏某個角落掏出來緬懷一下，這樣真的會比較幸福嗎？蘇乃榮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