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點就通
一點就通
泠玉道:“我也沒做什麽,他們非要那麽想我,我也沒辦法。”
“你啊你。”泊允哲笑道,“不過這樣才好,我的玉兒這麽好看,要是旁人起了将兒女往你送的心思,我才不知道去哪哭呢。”
泠玉說:“他們喜歡往帝王後宮塞入,也不是為了皇帝的相貌,哥哥說什麽呢。”
“為了權勢地位又如何。”泊允哲說,“反正圖謀的都是你,又沒什麽區別。”
泠玉笑了起來:“哥哥這是什麽話,他們在乎的只是皇位上的人,不是泠玉自己。”
泊允哲問他道:“玉兒,你是不是在暗暗誇我啊?”
“是。”泠玉很坦然的承認了,“哥哥喜歡的可是我,這一點對我來說很重要。”
泊允哲笑了起來:“是,我自然喜歡的是你,玉兒可不能辜負我了。”
“好。”泠玉道,“定不辜負你。”
泊允哲笑了起來,他和泠玉朝外走去,正對上了一幫子孩童。
想也知道是滕景勝的後宮。
泊允哲生出了些看熱鬧的心思:“玉兒,你看這些人。”
“哥哥喜歡?”泠玉問他道。
泊允哲愣了一下,而後便笑了起來:“玉兒,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是這樣。”泠玉說,“哥哥是想提醒我,我知道的,可我只有哥哥一個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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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允哲道:“好,有玉兒這話我就放心了。”
泠玉笑了起來:“哥哥就是故意的。”
“是啊。”泊允哲理直氣壯,“平白聽玉兒誇我有什麽不好的?”
“不過哥哥,我什麽時候敢讓你不放心了?”泠玉故作委屈,“向來都是哥哥會讓我委屈。”
“玉兒是在怪我。”泊允哲立刻道歉,“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泠玉說,“你還總是故意氣我。”
“可眼下有要緊事。”泊允哲問他,“玉兒,這事晚上再議?”
泠玉頓時臉紅。
泊允哲笑道:“進去了。”
“好。”
泠玉任由着他握自己的手。
“哥哥。”泠玉說,“你覺得早上的事是有人指使,還是他們當真關心起了天照?”
泊允哲笑道:“玉兒,你平日不喜拿朝中之事與我議論,今日因為我同你一起上朝,便也要問我朝中之事了。”
泠玉道:“就是想黏着你。”
“我就知道。”泊允哲說,“好玉兒,我們分明一直在一起。”
“是。”泠玉道,“可我就是覺得時間不夠多。”
泊允哲在他的頭上落了一個吻:“好玉兒,等麻煩解決,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泠玉點了點頭:“好。”
泊允哲笑道:“玉兒,你這會兒倒是不說其他的話了。”
“我現在知道哥哥願意與我共患難,我當然不會繼續糾結。”泠玉回答他。
泊允哲說:“玉兒,你今日在早朝如此表現,就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吧。”
“是。”泠玉坦然承認,“我們的事,不能只有一些人知道,我要這天下人盡皆知。”
泊允哲笑道:“好玉兒,你分明就是想着,天照人要是找我的麻煩,可得把你帶上,是不是?”
他問的話像是句玩笑,其中兇險,他和泠玉都是知道的。
“是。”泠玉說,“死生同。”
“好。”泊允哲認真回答他,“死生同。”
二人一起看奏折和書卷看了幾個時辰,泊允哲倒是顯得安靜了不少。
泠玉問他道:“哥哥,你是有什麽新主意了?”
“沒有。”泊允哲說,“我只是懶得想了。”
泠玉道:“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商元墨的人應當還在我朝境內。”
“但商元墨本人不在了。”泊允哲說,“雖然早猜到如此,但總還是有些不甘心。”
泠玉問道:“哥哥既然知道他背後還有人,又何必執着于商元墨一個人?”
“敗類死一個算一個。”泊允哲道,“玉兒,你分明也想手刃渣滓,怎麽為了哄我高興,什麽都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泠玉重複了他的問句:“為了哄你高興。”
泊允哲道:“多謝我們玉兒了。”
泠玉道:“哥哥,商元墨雖然重要,但你其實不必太過擔憂。”
泊允哲說:“我知道的,眼下城中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錯。”泠玉說,“你我在明,但在暗處的人以其數量之大,多少還是能引起大家的惶恐。”
“可是玉兒。”泊允哲問他,“我是誰?”
泠玉思索了片刻之後,同他道:“奉元令主。”
“不錯。”泊允哲說,“不愧是我的玉兒,當真是一點就通。”
泠玉道:“哥哥,你這會兒提,是不是準備用這個身份做文章。”
“我原是覺得誰都不該替我受這份危險。”泊允哲道,“但情況危險,明贽執意要替我承擔這份風險,我不好拒絕。”
泠玉點了點頭:“他倒是有心。”
“是。”泊允哲道,“明贽總是這樣的。”
泠玉眼中又了些羨慕的神态:“哥哥,不管是做意閣閣主,還是奉元令主,你的手下都是有可用之人的。”
“玉兒何出此言?”泊允哲道,“朝中還是有剛正不阿的可用之人的。”
“郁良郁大将軍也是哥哥給我的人。”泠玉道,“是哥哥厲害。”
泊允哲說:“玉兒,我是說服不了郁将軍的,他願意為你奔波做事,證明他是認你這個皇帝的。”
“當着?”泠玉問他道。
“當真。”泊允哲說,“我不會騙你的,玉兒,我最多只是起了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真正讓郁将軍願意效忠的人是你。”
“我一定不會讓他和大家失望的。”泠玉道。
“我知道。”泊允哲說,“玉兒,我相信你。”
泠玉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幾分缱绻。
幾日之後,長安城最先傳出消息,奉元令主現身了。
衆人圍繞着這個話題說得熱火朝天,只是這些都與泠玉和泊允哲無關。
“奉元令主。”泊允哲說,“到最後是不是被歪曲成了奉元令的所有者。”
“不錯。”泠玉說,“哥哥明察秋毫,确實如此。”
泊允哲說:“畢竟他們也不知道,只是聽過傳聞,這麽認為也情有可原。”
“奉元令主才是民間真正值得畏懼之人。”泠玉道,“各方勢力有所忌憚都是正常的事。”
“那玉兒你呢?”泊允哲說,“奉元令主對天子來說,也是威脅吧?”
“是。”泠玉道,“但我是你愛人。”
泊允哲眸光流轉,看着泠玉的時候含情脈脈:“謝謝你,玉兒。”
泠玉搖了搖頭:“哥哥,你不需要謝我什麽,只要愛我便是。”
“又是這樣的話?”泊允哲說,“還沒入夜呢。”
“嗯。”泠玉答了他一聲,“偶爾停下就總想和哥哥聊這事,是我不好。”
“玉兒,你要一直不想,那才是問題呢。”泊允哲說,“這樣就是最好的。”
泠玉道:“也就是哥哥哄我才這麽說。”
晚上二人到底是沒做太過。
奉元令主一事出了,朝中必然會有人提。
什麽江湖朝廷兩不幹,到了這會兒已經沒人會去關心了。
泊允哲照例是冷着張臉,泠玉亦是。
果然未出他們所料,此事确是有人提。
泠玉問道:“諸位大人可是有了奉元令線索?”
衆人都不敢看一眼。
消息就是他們放出去的,此時自然還沒有。
“本宮向各位大人保證,三日之內,奉元令的線索,天下人都會有。”泠玉道,“各位大人各憑本事就是了。”
這是句暗示了,但不算太明顯。
全看人心的欲望到了什麽份上罷了,若是真的想要,泠玉的話就告訴了他們,三日內會有的線索是可以找的到的。
此話一出,大殿頓時就安靜了。
但沒人敢問泠玉什麽。
上一次只是提了一句泠玉江湖中長大,便被處以極刑的人,所有人都還歷歷在目。
他們自然不知道泊允哲發作的真正原因。
如此才能起到最好的威懾作用。
泠玉又與朝臣議了幾件事之後,便開口道:“退朝吧。”
此話一出,不少人如獲大赦,立刻就都離開了大殿。
“玉兒。”泊允哲說,“太威風了。”
泠玉道:“分明都是我們一起商量的,哥哥怎麽單單拿我消遣。”
“當然不是消遣。”泊允哲說,“我分明是喜歡你喜歡得緊。”
“嗯。”泠玉道,“我也很喜歡哥哥。”
“不過玉兒,我倒是好奇,他們別說是武功高強的沒幾個,連習過武的都沒幾個,為什麽會對奉元令這麽大的興趣?”泊允哲說,“你這些朝臣有些意思啊。”
“貪罷了。”泠玉說,“他們定是覺得奉元令主能得到的不少,才什麽都想要。”
“确實是這個道理。”泊允哲說,“只是可惜,他們還是不聰明。”
“可不就是。”泠玉道,“我一個太子,我既能給出這樣的承諾,還一定會讓它應驗,不就是說明了這奉元令的消息不一定為真。”
“但他們能不能反應得過來就不知道了。”泊允哲說,“已經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泠玉笑道:“兩敗俱傷,我們便能坐等着收獲果實了。”
“玉兒好謀算啊。”泊允哲說,“天照人要是自己打自己,那可就更好笑了。”
“确實如此。”泠玉道,“只是不知他們是否會蠢笨到這個份上來。”
“說不定會。”泊允哲說,“現在天照的王可是我們傻子。”
泠玉道:“哥哥有心思玩笑,看樣子此事是十拿九穩了。”
“十拿十穩。”泊允哲告訴他,“商元墨和後面的人揪不出來,這些人還是能鏟除掉些的。”
“野心人人都有,只是東西能不能拿到,就要各憑本事了。”泊允哲說。
泠玉原是沒想笑,但聽到泊允哲說拿東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了:“哥哥這是還做了假的令牌?”
“不錯。”泊允哲說,“既然說是令牌,那我可得做些令牌讓他們看看。”
泠玉笑了起來:“哥哥用心了,但是玉兒還是想多問一句。”
“什麽?”泊允哲問他。
“哥哥做了多少塊?”泠玉問他道。
“五十塊。”泊允哲說,“準備各處都留下幾個。”
泠玉說:“哥哥這事準備好了看着旁人為了假貨大打出手?”
“是。”泊允哲說,“光是想想就覺得十分有意思。”
“財權,不是靠貪心就能有的。”泠玉道,“還得有腦子去判斷。”
“可不是。”泊允哲說,“為了圓這個奉元令的謊,我還各處都安排了接應的人。”
“做戲做全套。”泠玉道,“還是哥哥周道啊。”
“自然。”泊允哲說,“總不能讓玉兒替我收拾小尾巴。”
泠玉笑了起來:“哥哥,我分明是很願意的。”
“我可不要累着我的玉兒,晚上累就可以了。”泊允哲說,“白日還是不必這麽辛苦了,我會心疼的。”
“我知道。”泠玉道,“哥哥情深意重,我全都看在眼裏。”
泊允哲确實是做了全套的戲,為了應襯“奉元令主”這個身份,明贽還讓泊允哲和泠玉陪他去換了套裝束。
看着他在不正常的路上越走越遠,二人都是有些無語。
“霍驚寒是不是因為這個不理你的?”泊允哲沒忍住問了他一句。
“閣主。”明贽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看樣子我是說對了。”泊允哲說,“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是你的話便只能是我說對了。”
明贽道:“真的很難看嗎?”
泠玉忍俊不禁:“還行。”
“玉公子都這麽說了,那必然是很不行了。”明贽道,“你們二人就是欺負我。”
“是你邀我們出來的。”泊允哲說,“明贽,這是第三日了,你不會累,我和玉兒還會呢。”
“我打擾你們好事了?”明贽說,“眼下還是白天呢。”
“是啊。”泊允哲說,“白天怎麽了,白天我和玉兒就不能嫌你麻煩了嗎?”
明贽回答道:“可以。”
但說完之後,他就離了泊允哲幾步,做出了一副不準備搭理他的樣子。
泊允哲笑了起來:“着急了。”
“是。”明贽說,“閣主,這些苦難我都是替你受的,你們可得多給我些賞賜。”
泊允哲扔了個令牌給他:“賞賜。”
明贽拿起來看了令牌上面的字樣,半晌,他才開口問道:“閣主,你做了多少?”
“五十個。”泊允哲沒瞞他,“全國都會出現。”
“不值錢的賞賜。”明贽說,“不稀罕。”
說歸說,他将那塊令牌收好了。
“閣主放心好了。”明贽說,“我會保重的。”
泊允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出來,不過不像是保重了,是更重了?”
“閣主欺人太甚。”明贽說,“我近日又愁又憂,從食物上才找到了些安心。”
“好主意。”泊允哲突然開口道。
泠玉和明贽都不知道他是有了什麽新的點子,泊允哲說:“我們便說是我們要邀請明贽進宮。”
“就說是他與奉元令息息相關。”泊允哲說,“你們覺得如何。”
“皇宮比外面安全得多。”明贽道,“泊哥,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啊?”
“廢話。”泊允哲說,“你是能讓我放心的主?”
“不是。”明贽坦然承認,“不過這又如何,閣主就是不滿,還不是全心全意要護着我。”
泊允哲嘆了口氣:“我不護着你們,還有誰要我護着?”
“天下需要你護着的人太多了。”明贽道,“我都覺得相當辛苦,但泊哥,你做的真的很好。”
“這用你說。”恍惚之間,泊允哲又恢複了從前的意氣風發。
朝中所有人都意識到,泠玉這個太子說的話是真的。
這奉元令的線索當真是很快就有了。
只是衆說紛纭。
有人說:“奉元令主手掌奉元令。”
還有人則是說:“奉元令已經流失許久了,定然是被藏起來了。”
……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只是誰都不能給出一個十分準确的。
畢竟這位藏頭藏尾的奉元令主實在是太低調了。
又或者是,奉元令早就流落不知道哪裏去了。
不管是哪一個,想要奉元令主這個身份,挑戰都是十分大的。
長安城亂的消息沒人敢外傳,奉元令的消息卻很快傳了滿中原。
泠玉聽到彙報的時候,問泊允哲道:“這個消息需要往天照透嗎?”
泊允哲說:“要。”
“商元墨不可能不想要這個。”泠玉說。
“他想要的可不少呢。”泠玉道,“只是可惜他本事确實不夠。”
泊允哲說:“如此惡人,殘害無數孩童,甚至連百姓祖墳都不放過的人,怕是不用我們動手,死得都不會好看。”
“哥哥做了什麽?”泠玉問他道。
“只是讓傻子在太後那添了把火。”泊允哲說,“他應是會往我們這逃的。”
“哥哥逼他到中原是因為料定了天照人拿他沒辦法嗎?”泠玉問他道,“可這樣你又将自己當到了危險之中。”
“玉兒,你說的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泊允哲看着他,認真道,“商元墨屠殺孩子修習秘法的事,我們要給天下百姓交代。”
“我明白了,哥哥。”泠玉道,“你放心交給我便是了。”
“我從來都沒不放心過,玉兒。”泊允哲道,“這世上沒人能比你更讓我安心。”
“真的?”
“真的。”泊允哲說,“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所以你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
泠玉說:“哥哥,我也是一樣,你心與我心,原本就是一樣的。”
泊允哲笑了起來:“玉兒,你現在怎麽和我一樣了?”
“什麽?”泠玉眨了眨眼,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