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送他一程
送他一程
泊允哲話裏的意思稍微仔細點就能聽明白,泠玉聽到後神情明顯是愣了一下,而後他開口叫了聲:“哥哥……”
多餘的話泊允哲不會再說,提醒到這也就差不多了,他知泠玉心中會有分寸。
“玉兒,我們去解決個人。”
“金擎白?”
“這個解決不掉。”泊允哲道,“是滕景勝。”
“哥哥又來了。”泠玉道,“不是答應我要好好活着,怎麽又提這晦氣老皇帝。”
“随口一說罷了。”
泊允哲帶着泠玉去了趟北野閣:“玉兒,你發現什麽不一樣了嗎?”
“用的是北野閣這個名字,做得卻是中原菜。”泠玉道,“哥哥手下的人倒是聰明。”
“這倒不是。”泊允哲說,“霍驚寒跟我比試輸了,我逼的。”
“原來如此。”泠玉笑着問道,“論武功哥哥天下第一,和哥哥比這個肯定吃虧,哥哥和他比什麽他能答應?”
“他沒答應。”泊允哲說,“我跟他比誰妻房好看,小霍身邊連個體己人都沒有,他自認倒黴,就只能聽我的改了。”
泠玉帶笑看着他,泊允哲問他:“玉兒覺得今天的北野閣和迎風樓比如何?”
泠玉不知如何作答,迎風樓是長安最大的酒樓,到今天也還是,泊允哲問這話是何用意?
“玉兒。”泊允哲道,“天下太平之後,你再補我一個新婚之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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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們倆心中有隔閡。
泊允哲不知道如何平衡他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喜歡泠玉,但是也知道泠玉是老皇帝的兒子,自己應該恨他才是。
泠玉也是一樣,既不能确定泊允哲是不是他少時那個人,也不知道他娶自己用意如何,不喜歡為什麽非要娶。
如今倒是兩個都怕對方為自己而死了。
泠玉與他對視良久,到底還是先低了頭:“好。”
“那日迎風樓的筵席是擺給武林中人看的。”泊允哲道,“我要一個給天下人看的筵席,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我二人關系。”
“那哥哥做什麽?”
“玉兒随便給我個閑差就行,比如什麽去大理寺審冤假錯案,我可以審的更……”
泠玉伸出兩根手指堵在他嘴唇上,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哥哥,你沒想過做皇後,是不是?”
泊允哲愣了一下,而後為了掩飾什麽般的笑道:“怎麽會呢?”
“哥哥平時說話是那樣,但心裏固守的是倫理道德,極度注意個人的修養。”泠玉說,“哥哥自己喜歡倒是無事,但是怕被天下人恥笑,是不是?”
“我有什麽好怕的。”泊允哲說,“武平侯倒是名聲好,最後落了個什麽下場,還得我每日苦心算計,玉兒,我好累啊。”
泊允哲說完便把頭枕到了他肩膀上:“讓我靠會吧,玉兒。”
等他起來的時候,泠玉明顯注意到泊允哲眼角有淚痕,他一時之間有些慌張。
“哥哥,你……”
“不死行不行?”
泊允哲擡了擡頭,眼淚也收不回去了,泠玉用袖口幫他輕輕拭去。
泊允哲看着他說:“玉兒,從前是我不好,我本覺得我的生死與你無關,就算是我不在了,你也能在天下之主那個位置上好好坐着,而今知你願意豁出性命,只求我活着,我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荒謬,什麽江湖朝廷都是身後的事,你才是在我心上最重要的存在。”
話說到這份上,想哭的就不止泊允哲一個了,泠玉道:“意閣之主,天下事皆知,是我疏忽了,哥哥怎麽罰我都行。”
“現在回家?”泊允哲道,“你自己說的怎麽罰都行。”
泠玉臉一下子就紅了,泊允哲算是發現了,他們兩個人裏,只能有一個說葷話的,不主動提的那個聽到另一個提,總是要不好意思的。
不過泠玉倒是真讓泊允哲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怎麽罰都行”。
這事他們僅有的兩次都是泠玉開的口,但泊允哲沒經驗,泠玉也沒好到哪去,理論知識倒是能勉強面不改色的看下去,真到了自己實踐就沒這麽得心應手了。
泠玉今天算是讓他開了眼,讓他知道了那句“我在上面,哥哥在裏面”是什麽意思。
他們接了很多個吻,也深刻的感受着對方。
泊允哲這種時候不太愛說什麽調情話,張口便是一句:“玉兒,你也太瘦了。”
剛剛感受着泠玉的體重,腦子裏剩下的就只有這樣的念頭。
“哥哥……”泠玉說話都帶了哭腔,落到泊允哲眼裏倒是像另一種勾/引。
泊允哲似乎是這晚就要把他們從新婚之夜到現在少做的都補回來一樣,到最後兩個人的身上都是紅痕。
怕是穿什麽領都擋不住了。
沒別的,泊允哲現在只覺得郁良提醒他要注意節制沒提醒錯,誰能拒絕大美人的主動啊,反正他不能。
就差交代在泠玉身上了。
泊允哲醒的比泠玉早,直接便出去買了不少藥膳和補品。
他回來的時候便見到泠玉已經醒了。
“哥哥。”泠玉道,“下次別走了,陪我好不好。”
泊允哲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都依你。”
兩個這幾人就都呆在泊允哲這宅子裏,亭臺水榭上都有下人準備的點心。
至于其他的事,兩個人做了也不會讓人看見,畢竟憑他們的工夫,想要沒人看見并不是什麽難事。
荒唐過了兩三日之後,兩個人才一起去了趟意閣,黃端笑道:“閣主豔福不淺。”
泊允哲咳嗽了一聲,試圖端回他閣主的架子,但是沒成。
就算泠玉還是哪副清冷模樣,意閣衆人也都看的出來泊允哲臉上藏不住的春風得意,估計是有不少甜頭讓他嘗到了。
“都嚴肅點。”泊允哲道,“金擎白還在長安境內,你們務必小心。”
“閣主也注意身體。”尉遲向幽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閣主不能仗着自己年輕就不知道節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
“你少來這套。”泊允哲道,“本閣主又不是你,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見他如此反應,大家都笑了起來,就連泠玉臉上都帶着笑。
“不跟你們多說了。”泊允哲道,“走了。”
泠玉自然是跟着他起了身。
“好一出伉俪情深、夫唱婦随的戲啊。”
泊允哲怒道:“沒文化就少說話。”
意閣中笑聲更響了。
泊允哲道:“玉兒,你上去休息,我出去去見楊綏最後一面。”
“知道了,這是應該的事。”泠玉乖巧點頭,“哥哥放心。”
“還知道我不放心啊,玉兒。”泊允哲說,“我可是怕你拈酸吃醋。”
泠玉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哥哥自有分寸,我擔心無非是我小人之心罷了。”
“這道确實。”泊允哲說,“我定然是不會辜負你的。”
泠玉笑了笑,泊允哲沒再看他,而是出了意閣,去見楊綏。
泊允哲帶着楊綏上北野閣,楊綏笑了笑:“此生能與閣主這麽近距離吃飯,也算是值了。”
泊允哲道:“楊綏,你別說這樣的話。”
楊綏自顧自地喝了酒:“此生得見閣主,屬下死而無憾了。”
泊允哲不是個有規矩的,在意閣裏大家也全部都是兄弟相稱,只有楊綏一個,始終是以屬下自稱,泊允哲雖然覺得不習慣,但是他想這麽叫,也就随便他了。
現在想到了泠玉的話,泊允哲心裏才覺得有些微妙了起來,但是他也知道,楊綏不會對自己說出口這份喜歡,那就由着他去了。
楊綏同他說:“閣主,依您的本事,應當是已經知道意閣有奸細了。”
泊允哲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
跟着泊允哲這些日子,楊綏早就和他有了默契,自然知道泊允哲心裏是早就有了打算。
楊綏道:“屬下此生無憾,卻也想……”
“什麽?”泊允哲問道。
“罷了。”楊綏對他說,“希望閣主往後事事如意,得以做這世間最逍遙快活之人。”
“借你吉言。”泊允哲道,“楊綏,你很好,無論是作為意閣之主還是作為泊允哲,我都願意如此告訴你。”
“得到閣主如此肯定,楊某此生不算枉費。”泊允哲見他眼淚落了下來,到底還是不願見這場景,自己默默從他的身邊離開了。
說是送他一程,泊允哲自己心裏其實也不舒服,怎麽說楊綏從來意閣之後,也是盡心盡力做事。
意閣的人需要意閣,泊允哲也需要他們。
這并不是交易,只是人心罷了。
泊允哲默默進了意閣後院,他沒走正門,不想被旁人注意,可是剛到了小竹林,他就看見泠玉在等他。
“玉兒?”泊允哲問道,“你怎麽在這?”
“哥哥。”泠玉道,猜到了你心裏會不舒服,我一直在這等你回來。”
泊允哲他抱得很緊:“玉兒,謝謝你。”
“我與哥哥同心一意,不需要用謝字。”泠玉道,“被背叛不是哥哥的錯,是背叛之人之過,哥哥無需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