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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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自己的兩個廠子，看着井然有序的生廠場景，顧小晚滿意地看向蔣進。
“你還說自己不會管理，這不是管得很好嗎？”
蔣進小聲道：“那是因為你的獎勵方法有效，大家為了掙錢過日子，幹起活來可得勁了。”
因為顧小晚找了技術人員給工人進行了培訓，一般的村民想進這兩個廠子可沒那麽容易，得操作過關才能進。再者，工資以計件來算，而且達到一定數量會有額外獎勵，工人們還真的是鉚勁幹。
可不，這大周末的，還有這麽多人自願來加班。當然，不願加班的可以不來，都是自願的。
至于銷路，本來還挺讓蔣進擔心的，還派出兩個人出去當銷售員，到各地宣傳。
結果，銷售員還沒回來，上門來看貨的商家已經來了好幾批。古麗鎮要搞市場經濟的消息滿天飛，這可是蘇市要打出的第一炮。
雖然蘇市城區也在搞，但往外宣傳的主要是古麗鎮。領導目的也很明确，因為市級城區搞市場經濟的越來越多，蘇市打不了頭陣，也擔心做不好。
但是鄉鎮搞市場經濟的比較少，古麗鎮就這樣被各大報紙報道。
當然，出名的不僅是古麗鎮，連帶蔣進及鎮領導、規劃工作組都出名了。
蔣進的名聲越大，他接到的私活就越多。兩個廠子的員工可不僅把蔣進當大領導看待，還把他當名人看待，見了他，個個賣力表現。
顧小晚見此情景，抿着嘴想笑。不過她在工人面前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得像個老板的樣子才行。
廠子裏的人見了顧小晚都直呼“老板娘”！
顧小晚知道解釋不清，如果解釋了他們更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了，只好随他們一聲聲“老板娘”這麽叫。
顧小晚把大家都叫了過來，再把買的十幾箱汽水和十幾大包的奶糖分發給大家，然後了解一下最近的産量及質量，再一起說說話，暢聊一下廠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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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進知道，顧小晚又要講勵志的故事了，中間還會穿插一些如何守廠規如何當一個好員工的故事。關鍵是，大家都很愛聽。
出了廠子，顧小晚看着越來越成熟的蔣進，說：“辛苦你了，你既要做自己的工作，又要管兩個廠子，還接了私活，肯定累壞了吧。”
蔣進搖頭，“瞧你說的，我一個身強體壯的大好青年，做這點工作怎麽可能累壞。規劃與設計工作循序漸進，現在主要是跟近，并不是很累，我們有十個人呢。”
他回頭看了看廠子，“這兩個廠子的廠規和制度都是你建立起來的，我只需每天抽個時間過來看一下，沒費什麽精力。至于私活，我也不好讓大家知道，一般都是周末和晚上做。”
“那也挺辛苦的。”說實在話，顧小晚還真挺心疼他的，畢竟要兼顧三方面的工作。
蔣進卻笑得很燦爛，“你不是說過嗎，才開始做就想享受生活的人創不了業，還說……‘勤勞是咱中華導族的美德’。”
“我說啥你都記得，我請你喝咖啡！”
“咖啡？”蔣進趕緊搖頭，“聽說苦得很。”
“剛開始确實覺得苦，多喝幾次你就能嘗出它的美味來。走，回你宿舍，我給你泡。”
顧小晚讓廣州那邊的老板給寄了些咖啡粉，她在學校宿舍泡過，舍友們都嫌苦，嘗幾口就再也不喝了。
可她自己卻喝得有些上瘾，實在是喜歡，所以特意帶來讓蔣進嘗嘗。
回到宿舍，蔣進從食堂打來一壺開水。他見顧小晚攪拌着一杯黑了吧唧的東西，再聞着那苦澀的味，他實在想不通顧小晚怎麽突然愛上喝這玩意。
為了讓蔣進願意多嘗幾口，顧小晚多放些了沙糖，攪拌均勻後端到蔣進的面前。
蔣進蹙着眉嘗了一口，他很抱歉地說：“我真的不能騙你，這味道怪得很，真的不好喝。”
“第一口都這感覺，你多試試。這些咖啡粉我給你留着，啥時候沒精神了你就自己泡一杯。”
顧小晚坐下來，看着桌上有一疊報紙，便随手翻了起來了。
翻到第二張，她發現有一則新聞講的是省長巡視本省各地發展的報道。
“蔣進，省長來古麗鎮了嗎？”
蔣進蹙着眉再次嘗一口咖啡，點頭道：“省長星期三才過，我準備寫信跟你說呢，他來看了好幾家廠子，說一個小鄉鎮能辦二十來家小廠子，在咱省可是頭一名，叫我們打好頭陣，把市場經濟做穩做活。對了，他還去了咱服裝廠，說生産出來的衣服樣式很時新咧。”
“看來省長接受新思想比他兒子快，他兒子是我的班長，叫肖鶴。”
之前蔣進去華州大學找過顧小晚，也聽說她的班長很負責，像個老幹部一樣，關心同學們的學習，也關心同學們的生活。
但那個時候他可不知道顧小晚的班長竟然是省長的兒子。
蔣進還沒來得及接話，顧小晚尋思着有些事還是不要瞞他，免得下回他聽周永華說起肖鶴，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便把昨天的事跟蔣進說了。
蔣進聽得有些發愣，緩了緩，他才問道：“他昨晚怎麽不和同學們一起回省裏，非要多待一晚？”
顧小晚想了想，說：“他想吃火鍋吧。我在學校旁開店他就有些看不順眼，這回得知我在蘇市開了這麽些店，他估計更是反感了，之前還說我身上有銅臭味呢。”
蔣進見顧小晚說得很随意，他卻聽得極其認真，“他要是嫌你身上有銅臭味就不會留下來跟着你吃火鍋了。對了，你有沒有跟他說……你已經訂婚的事？”
顧小晚一怔，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有。”
蔣進這下醋意來了，急道：“不行，你這一回去得趕緊說，免得他想打你什麽主意。”
顧小晚無語，瞪他一眼，“瞧你那小氣樣兒，人家小弟弟一個，能打我啥主意？”
蔣進想說什麽，還是把嘴裏的話吞下了，抿了口苦苦的咖啡。
顧小晚換了張報紙看，他趕緊把剛才那張接了過去，瞧了瞧省長的照片。之前省長來，他明明瞧得清清楚楚，還和他說了好些話。現在看着報紙上的省長，總感覺與他那天看到的有些不一樣。
看了看報紙，他又接連抿了好幾口咖啡，倒沒覺得很苦了。
吃過晚飯，兩人一起散步，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
兩人坐在岸邊的斜坡上，看着晚霞下的江水，紅得發黑。再瞧江的對面，房屋與樹木雖然模模糊糊的，但似乎還能看見走動的村民。
碼頭停靠着十幾艘船，船工正在收工。廠子裏的人都下班了，只有值守的人帶着一條狗在屋門口抽煙。
“小晚，以前我總想着奔縣城奔市裏去，現在發現，我待在古麗鎮這樣的地方更安心更放松。”蔣進感慨道。
“因為你可以改變古麗鎮，看到它一天一天在變好，你很有成就感。”
蔣進身子往後一仰，躺在斜坡自然生長的草坪上，“還有，因為我是農民的兒子。”
“那……你明年去不去市裏？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得去啊，蘇市工作量大，我得去幫忙。再說了，我們得趕緊結婚，要是再多等個一兩年，留給我的婚房就要被別人占了。”
顧小晚撲哧一笑，“還說喜歡古麗鎮，可你心裏惦記着蘇市的婚房。”
蔣進側過身來，伸手攬住她的腰，“沒辦法，日子還要過嘛。要是咱們在蘇市生活，你打理那些店面也方便得多。将來你分配工作，根據慣例，大概率你會被分到蘇市。至于兩個廠子，隔三差五還看一回就行，廠子裏的幹部很負責。”
蔣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想按照這樣既定的路線去走，他也很滿意這樣的未來。
顧小晚沒說話，本來她想畢業後就開一家律師所，至于願不願到分配的單位去上班還得再考慮。
至于結婚，她真的不想太早，兩個人從訂婚到現在，一年時間都沒滿，也沒經過什麽考驗。
當然，這些也不好跟蔣進說。“蔣進，你弟最近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這小子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一切安好，叫我不要操心。”
“他倒是給我寫了一封信，說他快速适應了交大的學習生活，還問我讨經驗來着，他想在學校附近開一家餐館。”
蔣進好奇，“你怎麽建議的？”
“我給他回了一封信，叫他先好好考察，我并不看好他開餐館，他沒有開店的經驗，在那裏又沒一個熟人或朋友幫忙。我建議他先等等，還說你的錢來之不易，可別被他打水漂了，來年再說。對了，張嬸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她在她女兒那裏怎麽樣了，我想去上海找找。”
“上海那麽大，你怎麽找？”
其實顧小晚考慮這個問題很久了，“應該也不難，張嬸曾說她女兒在一個廠裏做工，名字叫小麗。上海廠子雖多，多打聽打聽，找一個叫小麗的應該也不難。”
蔣進平時聽人說上海很大很大，廠子很多很多，他想說很想，但怕打消顧小晚的積極性，便沒說出來。
顧小晚忽然又想到一個辦法，“去上海在報紙上登個尋人啓事，再在幾個收音頻道也播一下尋人啓事，找起來應該快多了。”
蔣進驚得一下坐起來，“對啊，這些好主意我怎麽就沒想到？到時候還可以順便看看蔣兵，咱們啥時候出發？”
顧小晚觑着他，“你也要去？”
“當然要去啦，難不成你想一個人去上海？為啥不想帶上我？”
“你這麽一個大忙人，去一趟還不知要多久回來。”顧小晚想到請假一事，在吳老師那裏還好說，估計肖鶴又要纏着她說半天。
蔣進算了算日子，“十一月中旬吧，待那時有兩項工程要完成了，我手上的兩份設計圖也能完成。”
顧小晚不想讓他掃興，只好點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