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進入了深秋，天氣漸涼，早晚還有幾分寒氣。
早上顧小晚照常陪張嬸出來賣包子，上午和下午學習，到了四點多，兩人就做晚飯吃。
快到工廠下班時間，顧小晚準備好了貨，張嬸也過來幫着賣。
為了保暖，她們會帶上熱水壺。賣衣服熱火朝天的，倒也不覺得冷。
到了傍晚六點半，周永華趕過來幫忙，顧小晚就叫張嬸回去歇着，有一個人幫忙就足夠了。
沒想到這麽巧，周永華才幫忙賣幾件衣服，就撞見建設局的同事了。先是陳運發帶着老婆來買外套，正挑選着呢，同住單身宿舍樓的吳榮錦見有熟人也湊過來看熱鬧。
陳運發老婆一心在挑選，但陳運發那張嘴可閑不住。
“永華，這位漂亮姑娘是……你家的親戚？”
周永華呵呵笑着，“不是親戚，是我最近結識的朋友。”
“莫非是……相親的對象？”陳運發對這事可感興趣了，特別是瞧着顧小晚打扮洋氣長得又好看，語氣裏頗有幾分酸味，“永華你好福氣啊，誰給你介紹的？”
周永華說話不太會拐彎，他想了想說：“她是蔣進的老鄉，蔣進介紹我們認識的。只是介紹認識，可不是讓我們相親，你可別瞎說啊。”
周永華說話時還時不時看向顧小晚，見顧小晚一心和客人說衣服的質量和碼數，根本不關心他和陳運發說了啥，沒有絲毫的生氣，他就放心多了。
陳運發一副秒懂還嫌周永華太喜歡裝的表情，“蔣進啊，他的老鄉、表妹、親戚還真是不少，只是沒聽說他還有這麽洋氣的老鄉。”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你別光看着呀，你不買幾身？”周永華拿件衣服遞給陳運發，“你試試這件，我瞧着挺适合你。”
陳運發老婆一手拎一件衣服，都特別喜歡。她怕陳運發怪她買得多，就催道：“是啊，這件挺好看，你也趕緊試試吧，咱倆一下買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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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買三件？你不過了啊！”陳運發嘴上這麽說，卻沒停止試衣服的動作，然後乖乖地問，“這三件總共多少錢，為了照顧你這小子和這位漂亮姑娘的生意，我這日子不過就不過吧。”
周圍的人聽着一陣哈哈笑。
陳運發結了賬，帶着老婆走了，剛才一直在旁邊看的單身同事吳榮錦便湊過來說：“永華，也給我挑一件呗。”
吳榮錦說完後，還瞅了瞅顧小晚，然後附在周永華耳邊說：“她當真不是你的相親對象？如果不是，那介紹給我怎麽樣？”
周永華這一聽慌了，捯饬着手上幾件衣服說：“你仔細對比對比，看喜歡哪件。介紹對象的事在這裏可不好說，等晚上回去咱倆再聊。”
他打算晚上回去直接跟吳榮錦說，顧小晚是他要追的對象，可不許吳榮錦插手。
吳榮錦大概也猜出個七七八八，試了衣服，也花錢買了，只是那雙眼睛根本控制不住地往顧小晚臉上瞅啊，怎麽瞅怎麽喜歡。
一直賣到八點，人流少了許多，顧小晚說要收攤，周永華幫忙收拾。
“小晚，今晚生意也不錯嘛，光外套就賣了十件吧，手套和襪子也賣了不少。”
“對，比昨晚還多賣了一些，飾品也都快賣完了。進貨商寄的貨也不知道啥時候到，再賣三天可就沒貨了。”
周永華幫忙把東西綁在他的自行車後座，手腳挺麻利，“星期四、五兩天你要期中考試，正好停幾天，估計星期六就能到貨了。”
“也是，如果星期六來貨，你幫我一起去運貨好嗎？對了，星期六咱倆把這批貨的利潤好好算一算，該給你的一半可一分都不能少。”
周永華本想說不要這一半的分紅，但他了解顧小晚，怕她生氣不敢說，只是說：“好，第二批貨我投三百，到時候也把錢給你。”
顧小晚挺喜歡這種互相幫忙但又能把錢分得清清楚楚的感覺，利益共享但互不相欠，挺好。
“走，張嬸說要煮糖水喝，你也嘗一嘗。”
*
轉眼到了星期四，顧小晚早早起了床，穿了身樸素的衣服，紮了個馬尾，一點妝都不化，也沒有穿皮鞋，而是換了雙布鞋。
要去學校，可不能太招搖，也不能讓曾老師反感她。
坐上最早一班車來到沽縣中學，她首先去找曾老師，因為她給曾老師帶來了張嬸做的肉包子，還送給他一副手套和四雙襪子。
曾老師沒想到顧小晚這麽細心，人也變得愛笑愛說話了，果然入了社會就是不一樣啊。但他能感受到顧小晚對他的那份尊敬與真誠。
“小晚，你先好好考試。考完後，我給你講講數學題。另外我給你準備了各科練習題，到時候別忘了拿。”
顧小晚真心感動，她道謝時還向曾老師鞠了個躬，然後笑着出了辦公室。
來到高三（1）班教室，看着陌生又樸素的同學，看着斑駁的牆壁，還有破了口子的窗戶，以及黑板上老師列的算式，顧小晚不知怎麽了，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而同學們見她進教室，更是詫異，都盯着她，也不好問話。
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一位男同學反應過來，他來顧小晚面前詢問：“你就是曾老師說的顧小晚吧？”
顧小晚微笑着點頭，“曾老師在班上提到過我？”
“對啊，經常提到你呢。說你這幾年來雖然沒上學，但從來沒放棄過學習，還說你成績很好，特別是英語，據說你能考滿分？”
顧小晚還挺不好意思的，“偶爾吧，也沒那麽容易考滿分，平時做練習卷一般會錯個兩三題。”
這下好多同學都圍了過來，問她在家是怎麽學習的，怎麽不上課還能學得這麽好，紛紛來讨經驗。
這群同學都在為來年的高考着急，但凡有人分享經驗他們都不想錯過。
顧小晚只好趕緊腦補自己當年高考前的各種刻苦學習的方法，總結出幾條，分享給大家。
同學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聽到打鈴聲，他們才一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位第一個和顧小晚打招呼的男同學很熱心，為顧小晚騰出一個中間的座位。
第一場考語文，監考的老師早就從曾老師那裏得知顧小晚要來參加期中考試的事，所以看到顧小晚并不驚訝。
拿到試卷，顧小晚先是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題。閱讀不算難，作文題也不刁鑽，她放心不少。
至于基礎題，她更不用擔心。這些天她可是用了心去讀去記去理解的，她的基礎在那兒，複習起來并不費勁。
當然，有些題她不會也情有可原，畢竟複習還沒那麽全面，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考的分數過高，那樣就太不真實了。
考完語文才休息十分鐘就接着考數學。原主顧小晚的弱項是數學，而現在的顧小晚數學基礎是相當不錯的，加上最近也做了不少題，整場數學考下來，顧小晚做得還蠻順利。
她自己預估語文能考一百零五，數學能考個一百一十分吧。接下來考的英語，她覺得還真有可能考滿分，但政治、歷史、地理都考得不是太順利，沒有預想的那麽簡單。
語文、數學為一百二，英語滿分明年要加到一百了，政治、歷史、地理滿分是一百，總分是六百四十分。她在心裏預估了一下，她的總分可能在五百八十至六百之間。
考了一天半，顧小晚還真是考累了，手酸得不行。
中午她跟着同學們的大流，一起來食堂吃飯，她用零錢從同學那裏換來了飯票。
打好飯剛坐下，班上那位男同學也過來坐在了她身邊。
兩人笑着打了聲招呼，顧小晚又見一位男生徑直走過來，坐在了她的對面。
顧小晚愣了愣，覺得這位男生非常面熟，可就是叫不出名字。
蔣兵倒是一臉的驚愕，“小晚姐，你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
顧小晚身子一怔，趕緊否認，笑道：“怎麽可能？我是好奇，你……你怎麽長高了這麽多，比你哥還能高個兩三公分吧？”
顧小晚壓根不知道蔣兵之前有多高，就瞎接話。
蔣兵笑了笑，“可不是，我這一年就長了十公分。”
不過他很快收斂了笑容，“小晚姐，聽我哥說你這幾年一直在複習，但你沒上課，光靠自己埋頭複習能行嗎？這回考得怎麽樣？”
顧小晚聽他的意思，覺得他還是蠻關心自己的，看來他得知他哥甩了她，應該是對她十分同情。
旁邊的男同學聽了他們倆這番對話，插了一句，“顧小晚，原來你是蔣兵他哥的同學呀。蔣兵他哥可厲害了，當年高考他全校第一呢。”
蔣兵卻回道：“我也經常考全校第一，咋你就說我哥厲害，平時可沒見你誇我厲害。”
那位男同學撲哧一笑，差點噴飯，“因為你一點兒也不謙虛嘛。”
蔣兵半玩笑半正經地說：“實力在，不必謙虛，過分謙虛就是虛僞。”
顧小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蔣兵這性格跟他哥可不太一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