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追
第34章 追
在這安靜的幾秒鐘, 遲漫覺得齊野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讓自己心跳加速。
他未似之前站如松住，反而有些懶散着腰，這也意味着他向自己靠近了那麽幾分。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萦繞在周圍, 裹挾了她的思緒。
遲漫甚至在認真想的時候，都無法忽視齊野的存在。
他說，“你考慮好了嗎？”
遲漫最終點了點頭。
-
翌日清晨。
遲漫一覺醒來就查看自己的郵箱。
裏面只有一封未讀的信件, 她手不禁有些顫抖, 點進去是邀請自己面試的信息。
雖然只有一封回複，但遲漫還是激動的在床上叫了幾聲，然後截屏地址，回複了一個自己有空。
下午, 遲漫順着地址來到一個寫字樓，看起來有些簡陋，連挂在門牌上的“子涵科技公司”都有些搖搖晃晃，走進內門, 裏面不同于其他企業面試風格的簡約大氣風，反而四周都透出一股老破小的感覺。
循着四周打量了一番，遲漫的目光撞上一個人。
那人穿着白襯衫，看起來青春洋溢的同時, 也覺得有些眼熟
男生爽朗的聲音響起：“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
遲漫如小鹌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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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來江南大學的時候嗎？”周子涵笑了一下, “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那時候你還代表日落酒店來我們的大學，我那時聽你講話, 就覺得還挺有條理，挺有想法的。”
原來是那一次。
但那天的人太多了, 遲漫沒對面前的男生留下什麽印象。
男生笑着開口：“那就現在認識一下，我叫周子涵, 同時也是子涵公司的創始人之一。”
“你好，我叫遲漫。”
周子涵看了一眼遲漫，道：“開創業，開公司，可能缺點有點多，還望你別介意。”
“不會。”遲漫心裏也有了一些思索，她是知道江岸大學的。畢竟是數一數二的高校，學生的整體能力都不錯。
而這學生大四就敢創業，還有相關的啓動資金，想必也是挺有想法的，也有些資産支持。
遲漫開口：“那現在面試嗎？”
“也行。”周子涵笑着開口：“其實以你的履歷，不是去哪個公司都行。你投簡歷來我們這小公司，我還以為你是投錯了，沒想到你今天都來了。”
遲漫笑了笑，沒再言語。
而周子涵也隐隐察覺到了不對，也不好再繼續窺探旁人的隐私。
面試進行的很順利，二人一拍即合。遲漫挺喜歡這樣有想法卻務實的企業，而周子涵最後也笑着開口：“還真讓我們公司撿到寶了。”
二人口頭協議，合同的簽訂是在三天後。
遲漫與周子涵加了微信。
周子涵擡眸望着遲漫，“你是不是家裏遇到什麽事情了，需要給你提前預支工資嗎？”
“本來我們的公司招你這樣有能力的人，恐怕要幾萬塊錢，但也算我們撿了一只鳳凰，你也不要擔心。”
遲漫望着周子涵的眸子，她開口：“也別這麽說。”
“需要嗎？”
遲漫點了點頭，她從遲家出來，一窮二白，如今正是需要錢的時刻。
“那就給你提前預支一個月的工資。”周子涵說。
遲漫：“謝謝。”
-
在拿到一萬塊的時候，遲漫拿起手機沒忍住地給齊野發消息。
遲漫：【我找到工作了，在子涵科技，而且老板人不錯，還給我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
遲漫：【今晚出去吃飯呀，全場的消費由遲小姐買單。】
齊野看着手機，唇角不自覺地翹起，他快速地在手機上敲下字。
齊野：【所以，我這是成為軟飯男了嗎？】
遲漫：【才一頓飯，才一次，不至于，不至于！】
她還附帶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熊二彎着身子，嘴裏發出愛心的樣子，看起來憨厚可愛的同時，又有那麽一絲狡黠。
齊野峰回一轉，他手中的字也變樣：【嗯，僅此今晚吃軟飯。】
遲漫：【好噠，硬飯男。】
齊野：……
遲漫為自己所創造的硬飯男而驚奇，她咳嗽了一聲，繼續編輯着內容。
遲漫：【咳咳咳，別介意，那你想去哪裏吃？】
齊野：【來齊氏總部。】
遲漫：【？？？】
齊野的消息也有了幾分理所應當：【都領證了，別怕，我們又不是偷情。】
被他這麽一說，遲漫還真有一股在偷情的感覺。
自己與齊野的關系只有寥寥幾人知曉，每一次見面都鬼鬼祟祟，去他們公司肯定不能給其他人發現。
這還不像偷情？
齊野：【我親自下來接你，不會被發現。】
既然齊野都這麽說了，遲漫只能大發慈悲地點頭。
反正之前她就挺好奇齊氏的，奈何進不去內部，如今也可以去學習學習。
遲漫：【行，那半小時後見。】
半小時過的很快，遲漫戴着口罩帽子站在了齊氏的大樓。
她雖然包裹的嚴嚴實實，可是這逆天的長腿與姣好的身材，還是讓行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遲漫打了個電話給齊野，“我到公司了，一身黑的女人就是我。”
”等我，我馬上下來。“
遲漫想了想：“我之前聽說你們總部不是有總裁電梯，你下來太過于矚目了，不然我直接在電梯那裏等你？”
“行。”齊野開口。
齊氏的總裁電梯遲漫之前聽齊天明說過，說是電梯也像屋子，有特定的指紋，不然旁人不能進去。
那時候她還驚奇科技的蓬勃發展，沒想到如今，她也要成為總裁電梯的親目者了。
遲漫掩面走了進去，她拿着之前齊野跟自己的員工內部卡刷門而進。
一樓的大廳內有些人埋頭做着工作，有些人起身交換着文檔。
其中遲漫透過墨鏡，隐隐約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幾個人面前，手上拿着的應該是文檔，整個人面色不佳，連語氣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急躁。
“別跟我扯這些理由，我給你錢，是讓你辦事的，不是聽你哭哭啼啼的。”
“別想說時間趕這些話，不相幹了，那你就辭職走人啊，我們這可不養什麽閑人！”
“要做就給我做，不然拿什麽養家糊口。”
……
齊饒的态度極其惡劣，遲漫有些詫異。
感覺這時候的齊饒跟自己記憶中做低伏小的樣子大相徑庭，不過非是當局者，未清所有事，也不好評價。
上司批評下屬，見怪不怪。同事之間的關系本來就算不上生死之交，犯不着出頭得罪領導。
齊饒的态度越來越惡劣：“你什麽眼神，你是看不起我嗎？”
“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子公司一天，我就有權利處理你們。”
“你這個女生哭什麽，哭墳都沒你慘！”
遲漫冷笑了一聲，感情齊饒現在這樣是狐假虎威啊！
她忍不住了，捏着鼻子，轉換了語調：“你在吼什麽啊，獅子都沒你拽？”
公司的人本就戰戰兢兢，只有齊饒在罵人。遲漫這捏嗓子的聲音一出，自然不可能被忽視。
齊饒撇頭，就看到一個一身黑的女子快速地跑了，他怒氣滔天，想去罵回去，卻發現那女子跑向的是總裁電梯。
那是齊野的人。
齊饒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看着衆人：“你們快去忙。”
遲漫順着指示牌一口氣跑到電梯，地上的保潔阿姨剛剛拖了地，遲漫腳下一滑，她連忙抓住一旁的牆。
所幸的是，沒來個“五體投地”。
不幸的是，她撞到了膝蓋那裏。
膝蓋那裏瞬間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意，遲漫眉心蹙起，她彎下腰，想去看一看。
電梯到達一層打開，齊野看到的就是這場景，他連忙跑過去，半蹲在了遲漫的身邊，語氣擔憂，“怎麽了？”
“我帶你去醫院。”
遲漫趕忙開口：“不小心磕到了。不用去醫院，我生性好動，經常磕磕絆絆，噴點雲南白藥就好了。”
齊野顯然不贊同。
遲漫一臉堅持：“真的不用，去醫院小病都成大病，而且我過不久還要上班。”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僵局，最終還是齊野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他屈身抱起了遲漫，順便颠了兩下，調整到最佳位置，向電梯走去。
他力臂力大的驚人，似乎在抱輕巧的麻雀一樣，讓遲漫生出了一股安全感。
“走路小心點。”
他聲音不算冷，可遲漫卻從這簡短的話語中，聽出了他微妙的情緒。
她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帶有些讨好及安撫性的動作。
遲漫的聲音軟了幾分：“好啦，我下次會注意點的。”
這樣的一套動作下來，齊野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嗯，不過以後太嚴重還是要去醫院檢查，有些病雖然當時沒事，但後來……”
“我知道。”遲漫覺得齊野有當唐僧的潛力，“別說了，下一次我破皮我都去醫院。”
像是怕齊野再絮絮叨叨，遲漫趕忙頭埋進他胸口裏，做出了一副我不聽的架勢。
齊野低下頭，他這視角只能看到遲漫像小松鼠一樣埋在自己的胸口，整個人沒有了往日驕縱的模樣，在這一刻有些可愛。
齊氏總部一共有三四十層，他的辦公地方在頂樓。
走進電梯，齊野按了按鈕。
遲漫探頭：“不然你先放我下來吧，我現在不怎麽疼了，抱這麽久，你肯定會很累的。”
“你是懷疑我不行？”
汗，她是怕齊野累。
他居然這樣想，遲漫索性不心疼了，在這一刻心安理得：“行，那你就抱着。”
她還慢慢地開口：“記得，抱穩點。”
齊野樂呵了：“行，那你躺穩點。”
電梯高速的運轉，遲漫看着那些數字。
數字卡在了28，一動不動，電梯貌似也一動不動。
遲漫看着那電梯：“它是不是壞了？”
過了那麽幾秒，齊野點了點頭。
“電梯這東西不檢查的嗎？”遲漫有些好奇。總裁電梯這麽牛逼哄哄的特屬，不檢查也說不過去吧。
齊野悠悠開口：“這電梯不就是跟游樂設施一樣，壞了才會檢查嗎？”
他說得太有道理，讓一時遲漫竟無法反駁。
齊野望了遲漫一眼：“扶好我的腰。”
“啊？”遲漫一懵，她下意識的環抱了齊野的腰。
齊野一只手公主抱了遲漫，一只手撥打了個電話給羅建斌：“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28樓，電梯壞了，讓維修師傅來修。”
“行。”
收到了羅建斌的回答，齊野放回手機，低頭看着遲漫有些怔愣的神色，他輕哂。
他的笑讓遲漫拉回現實，剛剛齊野單手公主抱自己的悸動逐漸歸平，這一刻就只剩下尴尬了。
遲漫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維修師傅趕來的時間也不知有多久，她趕忙掙脫，“你快趕緊把我放下來，一直抱着不累嗎？”
“不累。”齊野道：“電梯隔音，但不隔全部音，等會兒他們來我再放你。”
齊野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遲漫卻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着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在齊野身上待太久了。
齊野就像袋鼠，而自己就像袋鼠口袋裏的小袋鼠。
遲漫宛若兔子翻騰了一下，膝蓋的傷口卻在不經意間碰到，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嘤咛。
這一聲，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那麽地響亮。
也更讓齊野堅定了，不放遲漫下來的決心。
遲漫趕忙捂住了嘴。她剛剛這是在幹什麽啊？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又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她索性裝死鳥。
齊野看着遲漫裝死，他想起剛剛遲漫的慘嘤咛，道：“不然我放你下來，我扶着你，你看看傷口怎麽樣。剛剛……嗯，實在不行，還是去醫院。”
“放我下來。”遲漫覺得能下來就行。
齊野動作輕而緩地放遲漫下來，他一手扶着遲漫。
遲漫的防曬褲是寬松款的，一下子掀到膝蓋。她本就生的白，此刻膝蓋青了那麽一大片，觸目驚心。
齊野毋庸置疑：“去醫院。”
遲漫的睫毛頓了頓，“小事。”
她之前學習騎單車，摔得比這兒還嚴重，都沒事。
齊野開口：“你受傷都是小事，什麽算大事？”
遲漫：“是你大驚小怪，小事當大事。年少這樣的事情我經歷得多了，還怕什麽？”
齊野眉眼一擡：“你都說了是年少？”
遲漫：……
羅建斌不愧是齊野最得力的助手，很快就帶着維修師傅來。
“齊總，我來了，我來了，你別怕。”
“齊總，放心，十分鐘空氣夠，不會憋死人。”
遲漫與齊野拉開了距離，重新戴上那滑倒下巴的口罩。
她是話痨，小聲地開口：“哎，你說等會被羅建斌看到我這個黑衣女，他會不會誤會？”
“怕什麽？”
齊野很淡定：“你現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他看不出來。”
遲漫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說，一看到你身邊女人，他就懷疑是我。”
“難道不是嗎？”齊野眉眼帶笑，“畢竟羅建斌也知道，我只會跟你在一起。”
遲漫差點噴了一口老血，而齊野還在一旁說着風涼話，“這是天意，讓他知道。”
“但你放心，羅建斌嘴巴很嚴的。”
天意你個頭啊。
電梯很快被打開，羅建斌一臉震驚地看着電梯裏的黑衣女，再看看自家總裁。
過了幾秒，羅建斌揉了揉眼睛，剛剛自己沒看錯吧，怎麽是看到齊野跟一個瘸子在一起？
三二一。
羅建斌再次睜開眼，就看到齊野抱着那瘸子走了！
是的，他沒看錯，齊總不喜歡遲漫小姐了。
齊總出軌了，他跟一瘸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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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漫與齊野并未去醫院，他們去了頂樓。
齊野的總裁辦公室裏應有盡有。冰箱，洗衣機，還有做飯的竈臺。
遲漫由衷的感嘆：“你這裏就跟在家一樣啊，是不是你這個工作狂魔一直工作，然後不回家的那種？”
“之前是。”齊野找着藥酒，回答着遲漫：“不過現在不是了，你見我哪天不回家？”
“才兩天嘛！”
才！
她居然說了“才”，顯得自己有多麽的饑不可耐。
遲漫幹脆不說話。齊野找到了藥，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遲漫，道：“躺下好擦藥。”
“好。”
她躺在沙發上，突然想起之前在漫野嘶莊，齊野也是在沙發上給自己戴項鏈的場景。
遲漫搖了搖頭，摒棄了這些胡思亂想。她躺在沙發上，撩起了褲腿，等會兒以便齊野上藥。
這會兒她的腿倒也沒有多痛，之前磕破了點的皮，如今也已結痂。
齊野的頭顱微低，他手裏拿着棉簽，緩緩地靠近傷口。
遲漫還沒跟異性多次這麽親密接觸，她試圖用笑話緩解這微妙的氣氛：“天吶天吶，這麽大的傷口，這麽快就結痂了。”
“戲精。”齊野棉簽停在遲漫的傷口之前，“覺得疼的話，咬我的手，或者咬剛剛遞給你的抱枕都行。”
“我基本不靠沙發軟榻，抱枕前不久換的，很幹淨。”
“行。”
齊野的動作輕柔，緩緩地消毒之後。他拿起一旁的雲南白藥，照着說明書，對着遲漫的傷口噴了一下。
清涼的感覺傳來，讓遲漫大腦一陣清醒。四周的淤血散開而來，痛的同時，又有些爽。
齊野着塑料手套，緩緩地周圍揉捏着，方便着藥物更好吸收。
他的力度适中，讓人舒服極了。
遲漫也由一開始地不自然換為享受，還有了心思交談：“你是不是之前學過推拿？”
“無師自通。”
“挺有天賦的。”
過了一會兒，齊野拿起第二瓶，再一次噴了一下，他繼續揉捏着。
遲漫望着齊野，嘆了一口氣，“可惜我現在破産了，不然我肯定第一個選你做我的長期推拿師。”
“你現在沒錢不也可以嗎？”
遲漫笑了，“總不能一直白嫖？”
齊野垂下眼眸：“我不介意。”
不能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遲漫迅速地轉換了話題，“本來還說今天請你吃飯的，這會兒被我耽擱，你晚上跟我吃飯會不會加班。”
“沒事，我效率高。”
聽到齊野這番話，遲漫樂呵了，順着杆子開玩笑，“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畢竟，不想我破費。”
“我請你也是應該的。”
“這可不行。”遲漫剛剛本就是開玩笑，她可真不想讓齊野請自己吃飯，趕忙開口：“畢竟，一直以來都是我欠你的，你也沒啥理由請我吃。”
“理由多了去了。”齊野收好東西，摘下手套，精準地丢到垃圾桶裏，他望着遲漫，眼神意味不明。
齊野開口：“遲漫，我有正當理由，你想不想？”
“嗯？”遲漫有些不明霧裏。
齊野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眉眼之間不再是之前的溫柔，帶了些侵略性的異味。
“想不想嘗試一下子，被我追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