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長公主府。
玉敏郡主踏進屋子:“娘, 您找我有何事?”
俪陽長公主正坐在軟榻上翻看名冊,面含笑意:“敏兒過來,這些是你皇後舅母幫你選出來的世家子,此前我跟你舅母一同商讨過, 思來想去, 覺得這幾位......”
她擡眼, 見玉敏站在一側, 心不在焉。
“怎麽了?”俪陽長公主問:“可是昨夜沒睡好?”
玉敏郡主搖頭,懶懶地坐下來, 視線滿不在乎地瞥向名冊。
這份名冊倒也齊全, 上頭世家子弟的名字、年齡、出身背景以及官職學識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請畫師描了畫像。
麗陽長公主道:“不愧是主理後宮的人,事事想得周全。我原本只是想要個名冊, 她竟還請了畫師畫像, 這麽一來, 後日的賞菊宴倒方便多了。”
她繼續道:“下午我讓錦翠閣的人送頭面過來,屆時你挑幾支,我的敏兒是尊貴的郡主, 自然要打扮得最好看。”
想到什麽, 她又問:“對了, 聽說此前你去錦翠閣跟東平侯府的姑娘鬧了些矛盾?”
提起這個, 玉敏郡主就蹙眉不喜:“娘,京城的這些貴女實在不知禮數, 撞了我還打壞我的東西,道歉趾高氣昂毫無誠心。這許佩玲倒還好, 是個膽小的,可那襄陽侯府的四姑娘仗着......”
“仗着什麽?”
玉敏郡主有私心, 不願說仗着睿王府容世子的勢,只道:“反正她仗着父親是吏部尚書,外祖家是國公府就不把女兒放在眼中,當衆下女兒的臉子,讓旁人看笑話。”
聞言,俪陽長公主沉下臉來。
“原本還想着宋家四姑娘定了親就不必下帖子了,既如此......”她說:“那就下帖子請來坐坐,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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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個,俪陽長公主把手上的名冊遞過去:“敏兒看看,你中意哪個?這些都是京城頂頂好的,倒勉強配得上你。”
“可我哪個都不喜歡。”玉敏郡主道。
“怎麽?”俪陽長公主奇怪:“此前你不是同意在京城相親嗎?”
“娘,女兒......”玉敏郡主遲疑了會,害羞說:“女兒早已心有所屬,除了他,不想嫁旁人。”
“是誰?”
“是......睿王府的世子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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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阿黎午歇起來,見凝霜拿着份帖子進來。
她問:“可又是容辭哥哥送來的?”
“不是容世子,”凝霜道:“是俪陽長公主下的帖子,邀請夫人和小姐後日去吃茶。夫人不在府上,所以帖子送來姑娘這了。”
一聽俪陽長公主府,阿黎皺眉:“我不想去。”
“可這是長公主府送來帖子,不去以什麽由頭?”凝霜問。
阿黎嘆氣,她自己也知長公主下帖,肯定推脫不得。況且這是俪陽長公主來京城頭一回設宴,若是不去,以後鐵定是結仇了。
她問:“我娘去哪了?”
“奴婢不知,興許是出門吃茶了。”
想了想,阿黎說:“快幫我換衣裳,我去找容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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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華館,容辭正在跟孟子維談事。
“宮中傳消息來說,皇上暗中派人尋找江湖能人異士。”孟子維道:“難道是想效仿前朝煉長生不老之術?”
容辭慢條斯理喝茶,靜靜聽着。
孟子維嗤笑:“這老東西,居然還想長生不老,也不看老天願不願容他。當年為了坐上皇位,殘害多少忠臣造下無辜殺孽,他居然還想長生。”
二十多年前,皇上還不是東宮太子,只是蓉妃的兒子。但蓉妃寵冠後宮,連皇後都要讓其三分。
靠着這份寵愛,蓉妃在後宮作威作福,謀害皇嗣宮妃,後來更是起了讓兒子當太子的念頭。于是聯和娘家謀劃,構陷朝堂許多無辜大臣下獄。
彼時那些皆是東宮太子黨,也是擁護睿王之人。
其中就包括孟子維的父親。
孟家被抄家流放,全府女眷死在流放途中。只孟子維被百靈山莊救下,隐姓埋名活了下來。
後來十歲的容辭找到孟子維,兩人這才開始了聯手複仇之路。
“能人異士,你手上不是很多嗎?”容辭道:“先讓他們折騰幾日,屆時再安排我們的人入宮。”
孟子維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他不是想長生嗎?那就讓他去天上長生。”
他喝了杯茶,随即又道:“還有,我派人去南陵查了俪陽長公主。”
容辭側目:“為何想查俪陽長公主?”
“因為......”孟子維咳了咳,冠冕堂皇說:“誰讓那玉敏郡主不知好歹得罪了我們小阿黎。”
容辭淡笑了下:“查到了什麽?”
“俪陽長公主這事可就有意思了。”孟子維突然八卦起來:“衆人只知道她是因丈夫離世,攜女兒歸京長住。可其實不然,她是在南陵待不下去了。”
俪陽長公主為人跋扈,嫁去宋家更是托大,公婆都說不得她。起初她跟驸馬恩愛了段時日,後來日子長了,驸馬也受不住她的脾氣,是以開始在外頭偷偷養外室。
而俪陽長公主漸漸不滿丈夫在床上力不從心,也偷偷地養面首。
夫妻倆各自玩得不亦樂乎。後來俪陽長公主得知丈夫在外頭養人,面子上過不去,便直接将那外室打殺了,彼時外室腹中懷着孩子,據說是個男嬰。
俪陽長公主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宋家盼男丁久矣,好不容易看見希望卻被俪陽長公主扼殺。
驸馬暴怒,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俪陽長公主養面首的事抖落出來,還将那幾個面首拉出街示衆。
這令俪陽長公主顏面掃地,她暗中寫信回京哭訴。皇帝得知胞妹被欺負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當即命人去南陵捉拿驸馬。
但驸馬是個有血性之人,自知做了這樣的事難逃一死,不想牽連家中,便提劍自刎了。
這樁醜事在南陵鬧得沸沸揚揚,但事關俪陽長公主,沒人敢在明面上說。且南陵離京城千裏之遙,京城更是沒人知道此事。
孟子維說完,直樂:“沒想到長公主的事這般精彩,你說若是她的事在京城傳出來,會否還有臉待下去?”
“先不必傳。”容辭道。
“為何?”
“俪陽長公主暫時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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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兩人正談着,侍衛匆匆走到門口叩門,語氣有些急:“世子爺,阿黎姑娘來了。”
容辭停下。
孟子維愣了愣:“她怎麽......來了?”
不怪孟子維詫異。
莳華館是個隐秘之處,除了容辭親近的幕僚,旁人是不知的。從外頭看,也只發現這裏是青樓。
卻不想,阿黎居然知道容辭在這。
他下意識地看向容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竟在他臉上看到絲慌張。
孟子維低唇咳了咳,幸災樂禍道:“那個......既然是來找你的,我先回避了。”
說是回避,卻溜得無比快,跟逃似的。畢竟他也不希望被阿黎看到自己在這,若是阿黎得知了,許佩玲肯定也會得知。
孟子維将将離開,阿黎的身影就出現在走廊。
她面色古怪,還有些複雜。
不可思議、震驚、羞臊、憤怒......等等情緒一股腦充斥着她。
适才她準備去禦馬巷找容辭,可在街上恰巧見容辭的貼身侍衛沈牧,于是好奇地跟了過來。
哪曾想,左拐右拐,居然拐進了莳華館,而且還在後門看見容辭的馬車。
當時,阿黎的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度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使勁掐了幾下,确定自己沒看錯。
她的容辭哥哥......
居然!
逛青樓!
阿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
她曾聽說京城的世家公子們到了年紀,家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