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THREE
THREE
江凝帶曲霍炎去了在這邊兼職的時候中午常去的那家小館子。
是一家很雜的小館子, 他家什麽都賣，有水餃馄饨，還有炒飯炒面, 價格也實惠。
江凝是行走的吸睛石, 來這家小館子第一天, 小館子裏的老板和店員就都記住她了, 今天看她帶了一個痞帥痞帥的小夥子來, 朝曲霍炎看了好幾眼。
“小妹，這是你男朋友啊？還是第一次見呢。”收銀臺後的店員笑着問。
曲霍炎望了江凝一眼。
這稱呼, 他多想啊。
“不是…”江凝聲音輕，“同學。”
“哈哈，想吃什麽啊今天？”店員問。
江凝說：“我要一份筍尖米線，加煎蛋。”
“好嘞，帥哥你呢？”店員看向曲霍炎。
曲霍炎掃了眼上方的菜單牌，道：“跟她一樣, 不過加兩份牛肉，再要一份鍋貼。”
“好好, ”店員往機器上打着單子, “哎, 你們一起付還是分開付呀？”
江凝遲疑了一下, 道：“分開。”
原本想請曲霍炎的，但是又要到每個月給外婆繳住院費和護養費的時間了，得省着一點才行。
曲霍炎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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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扭頭。
她還沒說什麽, 曲霍炎手裏的手機已經點出了支付寶付款二維碼。
“還沒好呢帥哥, 馬上哈。”店員笑嘻嘻的。
“我的我自己付吧。”江凝說。
最不喜歡的就是江凝跟他見外, 可是又想到她可能不是見外，而是獨立慣了, 曲霍炎對她擡眉梢，“你陪我吃飯，我請客。”
“理所當然。”
“……”
也不是她陪他。
她自己也要吃。
不過江凝安靜，沒說什麽了。
店員打好了單，曲霍炎手機伸過去付了錢。
這家小館子的環境其實不是很好，這個點生意也很好，來的客人很多，鬧哄哄的，只有兩張空桌，其中一張剛被店員匆匆擦拭幹淨桌面。
江凝跟曲霍炎去到稍微幹淨一點的那張空桌坐下。
他們坐下不久，一個抱着小孩的女人進到店裏，可能也是嫌另一張空桌不夠幹淨，來了他們這桌，“這有人嗎小姑娘？”她朝江凝問。
江凝右邊的位置是空着的。
女人懷裏的小孩是個光頭小男生，兩三歲大，黑亮的眼睛炯炯地盯着江凝看，像看見了什麽稀奇的東西。
江凝正準備說“沒人”，坐在對面的曲霍炎起了身，他聲音蘇沉低淡：“你坐這來吧，我跟她一起的。”
女人擡頭看曲霍炎一眼，腮邊發紅，點點頭，“啊，行…”
女人便去了對面，曲霍炎來到江凝右邊的凳子坐下。
他身形很高，坐下了個頭也比江凝高一個腦袋，加上跟白白淨淨的江凝對比起來氣質十分硬朗，女人想多看他一眼心裏羞赧。
不久後，江凝和曲霍炎點的東西被送了過來。
因為曲霍炎點的是兩份牛肉，所以他的那一碗很滿，牛肉幾乎鋪滿了表面，幾乎要撒出來。
“兩份這麽多？”曲霍炎扯了下唇，懶洋洋從筷籠裏拿出一雙筷子，對江凝道：“幫我分點兒。”
江凝看了看，他那碗的牛肉的确好多，輕“嗯”了聲。
曲霍炎把碗推到她面前，跟着江凝一起把牛肉往她碗裏夾。
“可以了，你夾太多給我了…”江凝出聲。
她都有點懷疑，曲霍炎是不是故意的了。
曲霍炎低嗯了聲，這才把碗拉回他面前。
不久後還有一盤煎得金黃的鍋貼，也是江凝幫着曲霍炎一塊解決的。
她平時其實吃不了這麽多，可能因為中午的時候沒吃飽，下午這頓吃了很多。
吃完飯離開的時候，對面那個小男孩手裏抓着一根棒棒糖，硬要遞給江凝，眼睛亮晶晶的，“呀，咿呀！”
他還說不清楚話，但是小臉表情熱情。
江凝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對面抱着小男孩的女人笑了笑，“他好像很喜歡你，你收下吧。”
世界灰暗的事情很多，可同時陽光的事物也會突然冒出來給人愉悅。
江凝彎唇，伸手接受了小包子的好意，“謝謝了，小朋友。”
小男孩大笑起來，露出一口未長全的白牙。
吃完飯，太陽落在山尾，黃昏一片，走出小館子，江凝頭發被jsg微風吹拂，她朝曲霍炎問：“你還沒說呢，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手裏攥着一根芒果味的棒棒糖。
曲霍炎停了下來，一只手插在兜裏，他視線都投在江凝臉上。
之前那小男孩遞送她糖的時候，他清楚看見，她笑了。
那笑容，勝過遠山和湖泊好看。
“我找你能有什麽事？”曲霍炎湊近她一分。
“……”江凝擡頭。
“你打人那件事……”
江凝出聲。
“這麽擔心我？”曲霍炎心情說不出的好，今天他到擊劍館的時候，在門口聽見了她跟孟依紫的電話，剛剛，又跟她一道吃了晚飯。
她好像并不是那麽煩他和讨厭他。
江凝抿唇。
“我不會有什麽事，你放一百個心。”曲霍炎黑仁深，擡手捏了把江凝很白很嫩的臉。
江凝愣住，“喂。”
“不過我來找你，是真有事兒，”曲霍炎抓着她視線不妨，氣息挨得很近，“你說不喜歡我纏着你。”
“我以後遵守。”
“不過，今天也要正式告訴你。”
“我曲霍炎，喜歡你。”
“我想我有追求你的權利，這是我的權利，你不能單方面剝奪了。”
“不管你讨厭我，煩我也好，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想争取做你男朋友。”
“……”
一陣風吹過，江凝黑發揚起，曲霍炎站立在她面前，深色衣擺也跟着拂動。
*
之後江凝一直有關注學校論壇。
到了周日早上，跟曲霍炎打人相關的帖子都被删除了，但是因為她前一天做了證據确鑿的解釋，這次沒有學生再跳出來質疑或者抨擊曲霍炎的打人行為。
學校論壇恢複寧靜，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只是還有人将她跟曲霍炎的合照往論壇上發。
還有一小段中秋節那晚她去看曲霍炎賽車比賽的小視頻也被人扒出來放到了論壇裏。
正好是一堆粉絲圍着她問她是不是曲霍炎女朋友，想跟她合影，之後曲霍炎身穿深藍色賽車服走上看臺解圍的片段。
這個片段是到曲霍炎說“還在追”，然後一群女粉尖叫連連那結束。
【卧槽，瘋了要，也只有江凝能有這個待遇了吧………………】
【好奇曲霍炎追到江凝了嗎？要沒有，不然神仙姐姐到我懷裏來嗚嗚！】
【看臺光線那麽暗，可是江凝頭身比例好優越啊，哪怕臉看不清都好好看。】
【曲霍炎也很帥啊，他這身賽車服好炫酷，兩人好配好配好配。】
【這不是活脫脫現實版的富家公子和清貧女孩嗎？（驚訝臉）小說這麽寫我不看的，太俗了，他倆我磕瘋】
……
類似的這些八卦帖，就沒被删，在論壇層出不窮。
到後面江凝就沒看學校論壇了。
也因此，加上前兩天論壇鬧得不可開交，學校裏不少人都認識她了。
江凝所到之處，比之前多了更多的目光和注視。
對生活的确造成了一些困擾，但是自小這種困擾都伴随着，江凝很快适應了，沒亂掉自己生活的節奏。
周三這天下午上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江凝收到曲霍炎發的微信。
【等會兒是不是沒課了？】
這的确是她今天最後一節課了，晚上也沒有晚課，江凝回：【嗯。】
之後曲霍炎沒說什麽，像只是問一下，江凝注意力投回講臺。
轟隆隆一聲，外面變天了，大雨降臨。
天氣越來越涼了，這幾天還總愛下雨。
來燕城之前，她還以為這是一座不常下雨的城市。
雨聲淅淅瀝瀝，臨近下課，愈發大了。
但是下着雨，環境幽靜，大家聽課更入神了一些。
鈴聲打響的時候，江凝手機一振。
曲霍炎：【別急着走，有個女生要來找你。】
女生？
江凝很疑惑，問曲霍炎是誰，曲霍炎卻沒回。
教室變得松散，不少人都背着包出去了，江凝忽咳嗽了幾聲，拍拍胸脯。
是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感冒的，興許是這幾天降溫了，而且她沒太休息好。
江凝拿起水杯擰開，裏面有上節課課間剛裝的熱水。
喝了兩口，她有意往教室門口看，不知道曲霍炎說的是不是真的。
外面的雨很大，等會沒課了，她也不用急着去吃飯，等一等到沒什麽。
“江凝。”忽聽見有人喊她，江凝投去視線。
是一個頭發微卷，身前系有條紋披肩的女生，戴着一副圓框眼鏡。
江凝一點都不認識她，很陌生。
女生扯了下左肩的背包肩帶，臉色微繃，走到江凝面前。
“你好江凝，我是新聞系大二的，名叫瞿潔，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的。”女生出口。
“……”
看出江凝眼神的不解，女生繼續說道：“周五下午污蔑你的那個帖子是我發的……其實，其實我本意不是想污蔑你的，那個視頻是我一個親戚轉發給我的，她也是從她一個朋友那得到的視頻，她那個朋友去過你兼職的那家擊劍館，那天拍了現場的視頻，我獲得這個視頻的時候，就立即認出了你，唉，光看這個視頻，的确會想很多，你長得太漂亮了，我就……”
“我不應該在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亂下定論的，害你周五那天被大家那樣說。”
“這幾天我其實都在反思自己，我明明是新聞系的，應該比其他系的更知道一個事件的真實性有多重要，而不是只憑一個第三方視角的觀看就胡說八道，很抱歉。”
“……”
原來她是那天發帖的那個樓主。
江凝默了默，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沒關系。”
“你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嗯嗯，明白的，不會了。”女生忙說。
“那，我先走了哈。”瞿潔微轉眼珠。
她知道曲霍炎就在門口等着，今天也是曲霍炎讓她來的。
不由定定盯了一會江凝。
發現近距離看，她的确好美好美。
這種美似乎能讓所有生物都震顫。
更何況曲霍炎那種正常男人。
再有權有勢，大概也沒接觸過這種級別的美女吧。
“嗯。”江凝應。
瞿潔點點頭，轉身走了。
出教室門口的時候，身穿黑色外套的男生就站在門框左邊，手裏拎着什麽東西。
他神情很淡，懶靠在身後的白牆上。
瞿潔沒找他說什麽，只是瞥了他一眼，匆匆走掉。
轟隆隆。
一道驚雷再次打下，沒想到雨又變大了，這個時候還沒五點，外面的天已經陰沉了一大片，像到了晚上了。
有幾個還沒走的同學應該是沒帶傘，留在教室裏自習，這個教室下兩節課都是空着的，沒有老師和學生來上課，留在教室的其中一個男生起身去開了燈。
江凝看了看外面，現在她還不餓，可以六點了再去食堂吃晚飯，這間教室挺安靜的，就跟着零星的那幾個同學留了下來，從書包裏摸出民法書複習今天上過的內容。
看書的時候江凝習慣插着耳機聽歌，她正埋頭梳理一段筆記，沒發覺一道身影來到了桌旁，左耳的耳機被對方摘了下來。
江凝愣了下，擡起頭。
跟曲霍炎對上視線。
他按了按她的耳機，大剌剌塞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過了會兒，他道：“許巍的《水妖》？”
這首歌是許巍所創作的歌曲裏比較冷門的一首，沒想到曲霍炎聽出來了，江凝點點頭，“嗯…”
曲霍炎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将手裏拎的東西遞到江凝面前，盯着她漂亮白皙的臉，聲音低沉：“要不要吃草莓？”
“特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