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TWO
TWO
十月中旬開始降溫了, 天氣轉涼。
南門的楓樹葉片漸漸黃了葉尖。
這天下午的憲法課，寝室四人一塊上的，這門課四個人難得地選的是同一個老師, 能夠一塊上課。
最早到的是喬桉桉, 她幫其他三人占了階梯教室中排的三個空位。
上課鈴打響前, 其他三人陸續來了。
“阿嚏。”剛來到教室坐下, 孟依紫就打了個噴嚏。
“你這感冒怎麽還沒好啊？”周雯說。
孟依紫揉了揉鼻子, “我也不知道啊，煩死了, 這幾天還降溫。”
她是那天去松園大浴室洗澡完感冒的，那天晚上洗了頭發，但是沒有吹風機吹幹，當晚她沒熬到頭發幹就倒到枕頭睡着了，第二天就開始感冒。
先是高燒，再是咳嗽加噴嚏, 一直到現在沒好清楚。
太慘了。
罪惡的原頭是錦禮園的破電閘，好端端的停什麽電啊。
唯一因禍得福的一點是, 第二天下午, 曲烨青再忙, 也從法國那邊趕回來陪了她兩個小時。
江凝坐在最邊上, 靠走廊過道的位置，她聽着三人聊天，插話很少, 安靜預習等會上課會講到的內容。
喬桉桉瞥了眼她, 也沒跟周雯她們說話了, 同樣看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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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上課的時候，聽見前排的兩個女生議論起什麽。
“你快看學校的論壇。”
“怎麽了？”
“大新聞！”
“哇……”
“江凝她……”
這個名字再耳熟不過, 周雯跟孟依紫都擡起頭。
江凝正用筆在勾畫手裏的書，聽見前面的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也被引去注意力。
這個時候，前面的那兩個女生也轉過頭來看了看她。
“發生什麽了啊？江凝怎麽了？”周雯比較直接，朝她們問出口。
那兩個女生其中一個說：“江凝上學校論壇熱門了。”
？？
懷着好奇和疑惑，孟依紫最先興沖沖跟着打開學校論壇。
之後也同樣激動起來。
“靠，還真是。”
周雯和喬桉桉也看起來。
這會兒學校論壇主頁上，的确有個熱帖飄在最頂。
點進去，好多江凝的美圖。
底下的留言一條接着一條的增多。
【啊啊啊啊啊驚為天人啊這顏值。】
【大一的小學妹啊？這美貌可以原地出道了。】
【太美了太美了，妹妹有沒有男朋友。】
【燕大厲害了，有此等逆天神顏。】
起因是前兩天學校的美妝社團為了新生社團招新，舉辦了一個投票選出“最佳美顏”的活動。
這個美妝社其實才成立了兩年，前年由土木工程系的兩個女生成立的，主旨是讓愛好化妝以及對化妝感興趣或者化妝小白一起加入社團交流化妝相關，去年也舉辦過同主題選美活動但是沒什麽水花，參與的人幾乎都是社團內部成員以及成員的室友或朋友，相當于自嗨而已，沒弄出什麽影響力來。
但是今年這個活動舉辦的時候，有人匿名投了兩張江凝的照片，之後這個投票活動被好多校友相續轉發，浏覽量呈倍數增長，到最後票數成績排在第一的江凝下方的投票總數量漲到了上萬。
第二名只有可憐的五百多票，斷層式碾壓。
就有人将這個事搬運到了學校論壇。
江凝原本只在大一法學院這個圈子裏有知名度，現在相當于因為美貌火出圈了。
全校在熱議着。
“……”
“哈哈哈凝凝火了！！靠，這些人好閑啊，怎麽有人偷拍了凝凝這麽多照片。”孟依紫興jsg致勃勃地往下刷着。
這個論壇之所以熱度不斷變高，是因為那個選美投票活動只有兩張江凝的美照，而被搬運到論壇後，有好多匿名校友跟着po出江凝的照片。
有在圖書館裏捧書自習的，有騎着自行車行在路上的，還有體育課上在操場跑步的時候…
以及還有校友挖出江凝曾給淘寶某兩個服裝店做過服裝模特，學校裏偷怕的那些照片其實挺樸素的，穿着很簡單，但是做服裝模特的這些張，法式收腰裙，泡泡袖雪紡裙，黑色牡丹旗袍……美得更多式多樣，驚豔絕倫。
還有一張是江凝坐在某個階梯教室角落，埋頭做毛線手工的圖片。
總之這個帖子就是江凝美照合集，也是一個豪華的視覺盛宴。
教室裏鬧哄哄，兩三分鐘內，議論紛紛，投在江凝身上的目光也多了起來。
畢竟熱帖裏的當事人就跟他們坐在同一間教室裏。
周雯就挨在江凝旁邊，跟着有點不自在起來，手肘輕碰了江凝一下，“哈格咂，凝凝，現在可能全校都認識你了。”
“……”
江凝沉默。
直到憲法課的老師走上講臺了，大家才安靜下來，目光漸漸收回。
而江凝手機微信裏名叫“寧問自安”的室友群裏，在瘋狂發消息。
小孟孟：【無語了啊！！我發現了一張我跟凝凝的合照，哪個不要命的把我也偷拍進去了，過分！！】
雯子：【哈哈哈哈哈！】
桉桉：【以後是不是不敢跟凝凝走在一起了（憨笑】
凝凝：【……】
*
這個熱帖出現的後果是，快下課的時候，這門課的學生發現教室門口多了好幾個人，好像都是來湊熱鬧看真人的。
江凝像成了小明星，證明了燕大也存在閑人的。
多來自于這幢教學樓在其他教室上課的學生。
聽說江凝在這個教室上憲法課，就聞風趕來了。
下課了出教室的時候，外面便比之前都堵。
喬桉桉她們也沒想到會誇張成這樣，幾乎是成了江凝小保镖夾着她走掉的。
“絕了啊，凝凝是很美，跟天仙一樣，但不至于這樣吧，沒見過美女嗎，以後會不會都跑來圍觀？”周雯說。
江凝想起初高中那會，小學的時候她還沒長開，只是比同齡人精致，但是到了初中高中，樣貌不斷成形，記憶點變深，她入校的時候，都會引起很高的關注，那時候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比這個也更誇張，但是随着時間推移，大家就平靜了許多。
“不會的。”江凝便說。
*
燕大西門外某家咖啡館。
曲霍炎低頭非常不耐煩地回複着母親陳柔萍的信息，蹙了蹙眉。
【你中秋沒跟我們一塊吃飯就算了，這次你爺爺壽辰，你無論如何都要出席。】
【再說吧。】
【什麽再說，你一天天比誰都忙是不是！】
信息懶得回了，曲霍炎呼出口煙，手機落桌上，伸手撣撣煙灰。
這時候駱飛将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聲音裏帶着笑，“炎哥，你看看。”
曲霍炎興致缺缺。
“怎麽。”他問。
路飛挑了下眉，“你喜歡的大美女學妹這會兒跟你一樣成學校名人了。”
？
曲霍炎拿過他的手機，垂下眼睑。
好半晌，曲霍炎下一口煙一直沒抽，黑色瞳仁注視着手機屏幕。
這個帖子裏留言上千條，放了好多張江凝的照片…
“女神”這樣的字眼，頻繁出現着。
【我宣布！現在！！！！大一法學院江凝！！力壓夏禾成為我新女神！！！】
曲霍炎啧了聲。
駱飛扯唇，“炎哥，這會兒那小學妹可更不好追了。”
這陣日子，他們這群兄弟都知道，曲霍炎對江凝挺上心的。
而且簡直是一頭熱。
像被人下了蠱一樣。
曲霍炎不知道聽見沒聽見，手機屏幕往回刷，目光停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照片裏，應該是江凝在給一個賣女式賽車服的店鋪做服裝模特。
她身穿一套正紅色賽車服，左手抱着一個頭盔，純黑色長發自然披散，雙仁琥珀色，媚裏帶妖。
曲霍炎入神盯着，按了下食指指骨。
*
下午六點，夕陽垂在天邊，雲霞紅燦燦，江凝下了最後一節課。
解決晚飯前，江凝騎着自行車去到錦禮園附近那家快遞點。
她只跟這家快遞點簽了郵費減免優惠服務合同，所以每次給賣家寄手工都是到這家來寄。
這兩天生意不是很好，只賣出去五單，所以她今天出門上課的時候，順便帶在了書包裏。
都已經打包過，到了快遞點直接填快遞單。
因為人長得太漂亮，快遞點的快遞小哥和小姐姐都認識她，她每回來寄東西的時候，都能給忙碌的他們提提神。
因此也多關注了下她要寄出去的單子。
“嘿，怎麽又有這kkl？都看見他好幾回了，很照顧你生意啊。”快遞小哥笑嘻嘻道。
江凝瞥去一眼，看他說的是那個淘寶昵稱是一串随機組成的字母賣家，對方昵稱末尾三個字母是kkl，快遞小哥就這麽稱呼他了。
的确，這個人幾乎天天都在她的小店下單，但是每回都只下單一只粉色兔子手工。
她也很奇怪，想在淘寶上問問他，又覺得這是客戶的自由，她就沒多問了。
“對。”江凝便點了點頭，回應快遞小哥。
快遞小哥紅着臉笑了笑。
在快遞點寄完東西，江凝騎車去圖書館附近的春華食堂吃晚飯。
到了食堂門口，鎖共享單車的時候，手機嗡嗡地振。
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看是個沒有歸屬地的號碼，心想應該是詐騙電話，就沒接，摁了挂斷。
進了食堂，江凝徑直去到自選菜窗口那排隊，這個點人挺多的，自選菜窗口前呈一條長龍。
江凝站定不久，發現不少目光投在了她身上，并聽見有人議論起她。
排在她前面的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生還轉過來跟她打招呼，雖然她們并不認識。
“嗨，你是…江凝吧？？你好你好呀，我，我是大二經管的……”丸子頭女生眼睛亮亮地朝江凝介紹自己。
覺得自己也太幸運了，今早上剛看過那個熱貼，下午就遇見了那個熱帖的主角。
乖乖，本人近距離看可比帖子裏那些照片驚豔多了，能讓人呆掉的程度。
尤其是她的眼睛，美得很不真實。
讓人呼吸都停了停。
“你好…”江凝禮貌回應她，抓着背包的肩帶。
“嗯……學妹，你這個美瞳是什麽牌子的啊？哪一款？可不可以推薦給我呀。”丸子頭女生活潑地問。
“…我沒有戴美瞳。”江凝說。
“……”
丸子頭女生剛“啊？”出一聲，一道高挺的身影懶慢帶着拽地走了過來，先一步越過一個微胖的男生，來到江凝後面排隊。
他五官線條明利，氣質痞野，身穿一件黑色夾克。
曲，
曲——
靠，丸子頭女生差點炸了，眼睛微微瞪大。
她今天是中了頭彩嗎，一下子遇見兩個學校裏的大名人。
“喂，”曲霍炎稍低下頭，懶洋洋的，湊近江凝左耳，聲音低低沉沉：“這麽巧啊？”
“小江學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