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瑪旁雍錯在岡仁波齊山麓是世界上最高的淡水湖之一。
岡仁波齊也被譽為藏傳佛教四大神山之一，也是無數人的朝拜聖地。
它常年終日被積雪覆蓋的山峰經過陽光的照射下會折射出些許的金色光芒，這也更加增加了它神秘色彩和敬畏。
在附近的路上能看到無數的朝拜者，一路叩拜一路走。
有大人也有小孩，他們有的衣服鞋子已經破敗，甚至有些都不能穿了，雙手也因為一次次的叩首跪拜出現了些許傷痕，結痂崩開流血再結痂崩開，頭部一次次的撞擊着地面。
他們行走在路上，餓了吃一些幹糧果腹，哪怕經歷風吹雨打仍然義無反顧的繼續前行。
人群中有個小孩看着經過的朝拜者好奇問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呀，這樣不累嗎？”
寧清看着孩子撫摸着他的頭發：“因為信仰吧。”
小孩子繼續問道：“信仰？什麽是信仰呢？”
紀南看着朝拜者遠去的身影：“信仰對于有些人來說大過于生命的存在，對于某些人來說精神食糧要大于真正的食糧，對于某些人精神的淨土是支撐他們一路的的力量是神聖不容侵犯。”
寧清：“信仰就是給自己的心靈找一個寄托的地方，一個休息的地方。”
小孩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同樣有着不理解的人群在讨論着：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麽？很多人仍就無法理解并且進行着吐槽诋毀。
寧清看着白雪皚皚的山峰喃喃說道：“有些事情站在一些人的立場上可能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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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于自己來說價值千金神聖不可侵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有些事情我們可以不理解但應給予對方相應的尊重不是嗎？”
說完轉身離去。
一些吵鬧的争議的人群聲音慢慢減弱，一些話語的争論也漸漸止音。
不變的還是那些仿佛看不到質疑眼神和聽不到質疑聲音，仍然走在路上盡管衣服破洞鞋子破敗的朝拜者。
午時的陽光灑在被白雪覆蓋的山峰上，不時還有幾朵白雲經過。
整個山峰泛起閃閃金色氣霧圍繞在山峰之上，整個山峰在霧氣缭繞中更加增加了類似于宗教的神聖的光澤。
山下不同顏色的風馬旗随風飄動，旗幟上帶着藏族人民美好的祈願，這些不同形狀顏色各異的風馬旗也是藏族人們精神世界與信仰神靈溝通的媒介。
風吹動着站在山坳處寧清的絲巾，絲巾被風吹開飄逸的風中飄蕩。吹到了在寧清身旁紀南的肩膀上，紀南看向吹在自己肩膀上随風變動的絲巾，絲巾與自己的衣服交織分離，分離交織。
看向一方眼神凝望山峰寧清，順手抓起那随風飄動的絲巾，輕柔的把絲巾圍繞在寧清修長白皙的脖頸上。
寧清順勢把絲巾纏繞的更加牢固對着一旁的紀南低聲道謝。
紀南拿起挂在衣服上的墨鏡應聲回答，沒人知道，墨鏡下的那雙眼眸如陽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風吹動着絲巾，絲巾在風中飄逸。不知是絲巾在動，還是自己的心在動。
內心掀起了千層波浪。
*
瑪旁雍錯是西藏的三大聖湖之一，湖水清澈，如聖女般神聖美麗，周圍的雪山簇擁圍繞着聖湖。
走在木棧道上更加深入瑪旁雍錯，藍天白雲之下遙望遠處景色更加廣闊無垠，不時還有海鷗從湖面飛過。
寧清和紀南搭在木栅欄處手裏拿着食物喂食飛過的海鷗，海鷗不時掠過兩人手中的食物，海鷗不時低飛從湖面飛過不時向高處飛翔。
兩人向湖岸走去沿路走在岸邊，旁邊不時還有着石頭搭建的石壘，石壘上還纏繞着各種顏色的風馬旗，湖面宛若一塊天然的藍寶石，連綿起伏的群山，山峰相連白雲銜接藍天。
與上次看湖不同的是，這次誰也沒有讓寧清和紀南拍照。
衆人都在安心看着湖邊的景色，依次相依三三兩兩的分別行走在石子鋪滿的岸邊。
兩對老人一前一後互相攙扶，吳阿姨挽着吳叔叔的臂膀，吳叔叔不時還噓寒問暖。
肖豔君和梅曉玲走在兩人的身後，如果細心觀察兩人眼中都有着莫名的豔羨和暗淡。
肖豔君轉頭又重新老不正經的站到紀南的旁邊。
“哎呦，小紀，這長相不說萬裏挑一怎麽也是千裏挑一了，真可惜，旅程結束就看不到了呦，真不知道以後誰有福氣能天天看到這張帥臉。”
說完還滿臉遺憾。
梅曉玲腳步放慢走到了隊伍的最後寧清的旁邊，對着寧清指了指前方紀南和肖豔君的身影。
“看看，那個老不正經的又開始捉弄小紀了。”一臉嫌棄的模樣。
寧清看向前方兩人的身影，聽到紀南說道。
“以後便宜誰，也跟你沒關系了，豔君姐，怎麽也輪不到您。”紀南在肖豔君一旁打趣道。
肖豔君佯裝生氣的模樣：“小紀，你不可愛了，咱們剛剛見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那不是跟您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紀南笑嘻嘻的回答。
梅曉玲和寧清跟在兩個人的後面，聽着兩個人的你來我往，不由得笑出聲。
梅曉玲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前方肖豔君的身影，慢慢的眼神的暗淡越來越深。
“寧清，你別看，你豔君姐天天嘻嘻哈哈，老不正經不着調的樣子，其實，她啊，這半輩子也不容易。”
“年輕的時候，你豔君姐家裏條件很好，家裏給她安排了一個村長的兒子相親結婚，誰知道，你豔君姐談了一個隔壁村的一個男孩，那個男孩窮得很，你豔君姐爸媽打死都不同意，你豔君姐想跟那個男生逃婚。
本來兩人都走到村口了，那個男孩卻打死也不走了，那個男孩跟豔君姐說不能讓你豔君姐不清不白就跟了自己，這對你豔君姐不公平，說讓你豔君姐等他。自己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迎娶你豔君姐進門，給你豔君姐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第二天，那個男生就報名參軍了，這一走就是三年，才開始信件不斷後來信件越來越少到後來信件，幹脆沒有了最後一封信就是自己喜歡上別人了要跟別人結婚了，讓你豔君姐忘了自己。
你豔君姐還是在不斷地聯系寫信給他，但是一封回信都沒有。
你豔君姐收不到信着急啊，直接獨自一個人坐着火車一路周轉到達了男孩當兵的地方也就是西藏。
一打聽才知道，男孩早在半年前就已經犧牲了，這半年來的信都是他犧牲重病之前寫的。
當時那個男孩上戰場受了槍傷，那時候醫療技術不如現在，彈片有一片取不出來，後來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時候，害怕你豔君姐承受不了提前寫下了半年的信，又害怕你豔君姐放不下自己也不敢多寫也不想你豔君姐把時間浪費在他自己這個将死之人的身上。
然後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負心漢，讓你豔君姐早日忘記自己，讓你豔君姐再找一個對你豔君姐好的人。
估計那個男孩怎麽也沒想到你豔君姐終身未嫁.....
年輕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勸豔君姐讓她再找一個，你豔君姐嘴上答應，還老說自己要找也不能比上一個差，說要找一個比上一個還要還要好看的，從那以後你豔君姐看到好看的男孩子都要聊兩句。
其實大家都知道，每天她嘻嘻哈哈的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
她是放不下那個藏在心裏的人，什麽長得好看的都不過是搪塞的借口罷了。
我跟你豔君姐從小一起長大，我家庭條件不如你豔君姐，我爸愛賭直接把我賭給她我們村裏的坡腳，你豔君姐二話不說拿着鋤頭打上門，拿着錢把我贖了回來。
從那以後我們就兩個人相依為命，誰也沒有說過再嫁。”
寧清看着一旁梅豔君，只見她眼中望向肖豔君和紀南的吵鬧的身影。
“寧清，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起這些來了，寧清，我能感受你是個有想法有思想的女孩，寧清遇到喜歡就去追千萬別放手，知道嘛。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一種千載難逢的幸運，相守更是不易，相愛啊難上加難有時候是一種奢望。”眼神看向一旁的寧清。
寧清沉默了許久：“曉玲姐，我想抱抱你，可以嗎？就是突然感覺有點冷，想抱抱你。”
梅曉玲伸開雙臂嘴角揚起溫柔和煦的笑：“當然可以。”
兩人相擁餘晖的光芒照在地面上形成了交錯的影子。
“寧清，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除了我自己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我跟你曉玲姐一樣在心裏有一個藏了很深很深的人，一個永遠不可能等到的人。
我恐她憂，恐她苦，恐她經受流言蜚語，恐她餘生孤苦無依。”
寧清聲音悶悶的問道：“值得嗎？”
梅曉玲輕輕地說道：“有些人哪怕沒有可能，但是能陪在她身邊就感覺已經是一種福氣了。”
寧清雙臂慢慢加深了這個擁抱，把整個頭藏在梅曉玲的懷中。
“寧清，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啊，之前的這個秘密只有太陽和月亮知道，現在多了一個你。這是我們兩個人獨守的秘密。總是感覺這麽多年憋太久了，今天沒來由的想宣洩一下之深藏已久的秘密。”
寧清聲音沙啞回複：“反正旅程結束我們也不一定見不到面了，我今天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覺湖面風大感覺有點冷，想讓你抱抱我。”
梅曉玲在寧清耳邊輕笑了一聲：“對啊，今晚的風确實有些大，寧清希望你能幸福。”
太陽慢慢落下餘晖灑滿大地，仿佛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把僅存溫暖撒向人間，給人間失意的人帶去一絲絲慰藉。
今日灑滿餘晖的瑪旁雍錯藏了兩個人的秘密。
走在前面的紀南和肖豔君對着身後的梅曉玲和寧清招手，梅豔君和紀南看着前方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向兩人的方向跑去。
紀南湊到寧清的身旁：“剛才曉玲姐跟你說什麽了？”
寧清按住紀南湊過來的腦袋：“這是個秘密不告訴你。”
紀南慵懶的走在寧清的旁邊：“真巧，我今天也有秘密也不能告訴你。”
寧清看向紀南：“那我們就做一個守信保守秘密的人吧。”
“也許我們不是一個秘密呢？”
“也許我們是一個秘密呢？”
“那你希望我們的秘密是一個秘密嗎？”
“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幸福。”
“好巧，我也是。”
兩個人走在夕陽下身影一前一後，男孩步調慵懶，女孩步調輕緩。
兩人的聲音交錯有時吵鬧有時說笑。
肖豔君和梅曉玲看向他們的身影，不禁感嘆。
年輕真好啊。
剩下的幾天，王勇帶着衆人又參觀了不同地方的人文景觀，感受着獨屬于西藏的獨特風光和人文景觀。
旅程慢慢接近尾聲，最後還是到了要說告別的時候。
紀南和寧清在告別前夕，兩個人一起給大家挑選了相冊和照片，也不枉費這一路上被使喚的辛勞。
衆人拿到相冊都很驚喜，爺爺奶奶把自己做的特色小食拿給了紀南和寧清。
“這是爺爺奶奶的心意，這一路上辛苦你們了，給我們照相又照顧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知道你們年輕人不愛跟我們老年人一起湊熱鬧，這幾天有什麽爺爺奶奶讓你們不高興的地方，你們也別往心裏去，你們別嫌我們煩就行。小寧小紀，你們都是好孩子。爺爺奶奶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跟您在一起我們都特別開心，您們都是特別讓人開心的長輩，我們都很喜歡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如果想自家孫輩了，一定要告訴他們，雖然現在年輕人生活節奏快工作忙，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沒關系的，其實他們不會感覺爺爺奶奶麻煩的，不會把爺爺奶奶當成累贅。”
“哎哎哎，好好好，等到家我就給我家孫子孫女打電話。”
寧清把相冊送給了吳叔叔，吳叔叔接過以後放在了随身攜帶的包裏。
站在一旁的吳阿姨對着大家說道：“有時間都來上海玩，到時候讓老吳給你們做正宗的上海菜吃啦，老吳的手藝那是相當的厲害的啦。”
衆人笑着應和點頭答應。
肖豔君悄悄湊到紀南身邊小聲對着紀南：“小紀，我看小寧挺好的，你要真心喜歡人家女孩你要趕緊上啊，要不然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我跟你說小寧是個好姑娘，不愁沒對象的。”
紀南笑着應和：“謝謝豔君姐，我會努力的。”
肖豔君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
梅曉玲和寧清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擁抱了一下。
“等有時間來我和你豔君姐的店裏，給你做一套旗袍，我和你豔君姐的手藝還是拿的出手的，不過結婚時穿的衣服我們不負責啊，畢竟不太吉利。”
寧清皺眉：“等我結婚我就要找你們做結婚的禮服，如果你們不給做，我就纏着你們，在你們店裏不走了，我要證明一下你們做的禮服吉利的很。”
梅曉玲看着寧清的一臉孩子氣，一臉笑意：“行行行，給你做，真是怕了你了。”
衆人在機場依依惜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寧清和紀南送走了衆人，兩個人坐在候機樓的座椅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
紀南回望坐在一旁的寧清：“寧清你要去哪裏？”
寧清看着顯示屏中顯示的航班號沉聲：“剛剛沒想好，現在突然有了想法。”
“寧清，我們...我們要不要嘗試同行。”紀南眼神中帶着試探和希冀。
寧清愣住沒有想到紀南會問出這一句，回神過後：“紀南，你知道我想去什麽地方嗎？你想去的目的地跟我的目的地一樣嗎？”
紀南收回眼神慵懶的看着行色匆匆的乘客：“不試過，怎麽能知道你的目的地跟我的目的地是否一樣呢。”
寧清看着緩緩升起飛向天空漸行漸遠的飛機：“紀南，我還是想嘗試自己獨自一人前往我想抵達的目的地。”
紀南挫敗深嘆一口氣最後妥協：“好，寧清，如果下次有緣相遇，我還會問你同一樣的問題，希望你能改變你的答案，再見了，寧清，期待跟你的再次相逢。”說完背起背包潇灑走向與寧清背道相馳的方向。
寧清看着紀南的身影喃喃：“也許吧，紀南。”說完走向售票處，辦完手續以後，寧清拿着機票看了一會。
鬼知道能不能遇到啊。
一時的心動，可能只是在美景美食的特定環境中短暫産生的一時心悸而已。
有緣自會有重逢日，下一次相逢說不定有着不一樣的結局，現在的自己想要獨自踏上旅途去看看這山川和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