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到達納木錯以後。
王勇把住宿安排在了納木錯附近，方便衆人欣賞納木錯的美景。
安排完住宿吃完晚飯的衆人，坐在院子內看着傍晚的夕陽。
太陽慢慢西沉，最後的金光變成了橘紅的霞雲再到最後掩去自己的身影。
看着太陽落下，文工團的爺爺奶奶拿出了自己的樂器，孟爺爺和孟奶奶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拉了起來，曲聲悠揚，琴聲柔和明亮。
陳爺爺拿出了自己的薩克斯，曲音優美流暢，陳奶奶拿着手風琴，手指與風箱的巧妙結合聲音宏大豐富。
一首曲子從樂器中緩緩流出。
就如今日随着晚霞吹來的夜風一起吹入了衆人的心裏。
肖豔君也收起了往日嘻嘻哈哈的表情，靠在了梅曉玲的肩膀上。
梅曉玲把肖豔君放在自己手臂上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王勇開啓了路邊的帶着弱弱微光的露營燈。
寧清和紀南對視一眼相視一笑，互相看着漸漸落下的夕陽，直至黑暗滿滿吞噬那最後的殘陽。
月亮慢慢爬上夜空，星辰閃爍，仿佛觸手可及。
一曲完畢，四位老人突然講起了自己曾經在西藏當兵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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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時文工團沒有解散的時候，我們啊，還來過西藏呢，當時我們是給守衛邊疆的戰士進行慰問演出。
記得剛到西藏的我們有一些演員還有這嚴重的高反，那時候當兵可比現在苦的多，國家發展也不如現在很多戰備物資都跟不上，但是當我們登上舞臺的那一刻，看到邊疆戰士凍紅的臉龐，凍瘡的手指。因為看我們演出眼裏充滿了興奮勁，我們每個人牟足了勁都要讓他們開心，如果一首歌曲能帶給他們快樂，我們也值了。”
“才開始臺下滿滿的人呦，人山人海的，後來由于緊急任務，走了一批又一批，再到最後剩下了空空的凳子，只有零零散散的人了。
後來進行完慰問演出的我們準備啓程去往下一個地點，在路上的時候，聽說來由于緊急任務沒有看完我們慰問演出的那些士兵，有一半都犧牲了，可惜了，他們當時連演出都沒有看完，他們裏面最小的只有20歲，20歲呀，最大的也不過32歲。多麽好的年紀，為了守衛邊疆把自己的一輩子留在邊疆。”
“邊疆邊疆何為邊疆，是國土之邊界，是國土神聖不可侵犯。邊疆戰士何為邊疆戰士是把熱血揮灑國土是把青春留守戍邊啊。”
衆人默默地聽着誰也沒有說話。
有人濕潤着眼眶，有人在搽拭眼淚，有人在心中酸澀，有人飲下杯中酒。
衆人沉默着看着星空，看着來自于億萬光年不知名星球發出穿越重重雲層的耀眼光芒，看着群星閃爍，感嘆此時身處祖國大地能夠有幸能看到此刻星光的自己。
今天的夜晚對于有些人的輾轉反側，有一些是悲痛難熬。
太陽如往常般升起，太陽的光輝慢慢驅逐黑夜。
陽光普照大地，海鷗鳴叫，湖水波光粼粼，雪峰藏在晨霧之中，仿佛身處仙境之中。
按照約定時間衆人集合完畢登上大巴開始了新的路程，汽車慢慢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肖豔君看着坐在自己身後寧清和紀南，一臉熱情的對着兩個人噓寒問暖。
“紀南，今天吃的怎麽樣，還和你的胃口嗎？”
紀南微笑點頭：“肖阿姨，一切都好。”
“叫什麽肖阿姨啊，叫豔君姐就行，叫阿姨都把我叫老了。”
“是呗，紀南，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看看豔君姐，哪裏像阿姨，一看就是姐姐嘛，看看豔君姐的皮膚，看看豔君姐的身姿，這保養的，出去說28都沒毛病。”寧清在一旁笑着搭腔。
肖豔君被寧清誇得合不攏嘴：“哎呀，我就喜歡咱們小寧清，這嘴淨說大實話，寧清這孩子就是嘴甜愛講大實話，你說這孩子這麽實在，在社會上吃虧可怎麽辦，小寧清，以後跟別人相處你可長點心眼別被別人騙了。”
寧清借坡下驢點頭應和：“嗯嗯，我知道了，豔君姐。”
紀南看着互相吹捧的兩個人內心無語：呵呵，女人。
她還能被別人騙，她不騙別人就不錯了。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你倆可真是絕配的互相搭茬。
梅曉玲在一旁聽着兩個人互相吹捧後來實在聽不下了兩個人睜眼說瞎話的互相恭維，直接從背包裏拿出兩包零食遞給寧清和肖豔君一人一袋：“這個挺好吃的，你倆嘗嘗。”
肖豔君和寧清接過吃了起來，紀南和梅曉玲獲得了這難得的清靜，紀南對着梅曉玲悄悄地豎了一個大拇指。
姜還是老的辣。
大巴車行駛了一會到達了羊卓雍錯，羊卓雍錯西藏的三大聖湖之一，游覽羊湖，是需要驅車前往，單憑步行無法完成。
尤其是上下的轉彎處，湖水的色彩，在微妙轉變，婀娜多姿的湖面讓人心曠神怡。
衆人登上了山頂觀景臺，由于風特別大，根本站不穩腳跟。
寧清一個踉跄沒有站住，後面的紀南一手扶住寧清的肩膀，寧清才站立了腳跟，随知不巧又來了一道疾風，紀南害怕寧清摔倒幹脆一路抓着寧清的手臂。
紀南感受着自己手下的手臂纖細柔弱肌膚光滑似水，剛才用力微微抓一下就留下了淺淺紅印。
紀南眼神微暗看着自己手下的點點紅印，手指的力量放輕了幾分，真害怕自己一用力手下肌膚青紫一片破壞整個手臂的美感。
寧清在剛剛見到紀南的時候就知道紀南皮囊長得很好看，單論皮囊也會讓很多女生癡迷。
比起皮囊其實紀南的氣質更為特別少年氣中夾雜着成熟，溫柔中帶着不羁。
有着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又能拿捏着人與人之間的分寸感，對萬事萬物永遠抱着美好的希冀。
寧清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手指骨節分明，白皙有力且修長 ，內心感慨：這個男人真是造物者的偏愛，這種偏愛還不是淺淺一層而是濃厚的喜愛。
等到達山頂，紀南慢慢松開了抓着寧清手臂的手掌。
松開手掌以後看着手臂上還是留下了一層淺淺的紅印。
萬般小心還是留下了，唉，真較弱。
寧清對着一旁微愣的紀南搖了搖手：“謝啦。”
紀南回神轉向觀景臺外的風景：“不客氣。”
紀南拿起相機拍攝了起來，看着相機裏湖面雪峰與藍天融為一體，又想起了寧清手臂上的淺淺紅印內心感覺與這湖岸曲折蜿蜒一般。
心中某一處躁動不安。
寧清站在山頂的觀景臺上心無旁骛看着眼前的風景。
一旁的王勇拿着紅旗帶着小喇叭對着景色講解着：“對于咱們昨天看的納木錯和咱們現在眼前的樣羊卓雍錯有一段愛情故事。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念青唐古拉和納木錯是一對相愛夫妻，以游牧的方式生活在美麗的藏北高原，相依相伴，形影不離。
但有一天，念青唐古拉發現自家的牦牛走丢了，為尋找走丢的牦牛去了另一片牧場，找到後在返回自家牧場的途中，遇見一位美非常秀氣的姑娘羊卓雍措，念青唐古拉不能自持的和這位少女墜入愛河，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在等他回家的妻子納木錯 。
這時的納木錯以為丈夫遇到了雪崩兇險，日夜哭泣，然而納木措的眼淚化成了藏北草原上的溫泉，最終納木措的肉身變成了一 汪清澈的湖水，羊卓雍措也變成了羊湖。”
王勇講完山頂觀景臺上的人一陣唏噓。
紀南聽着周圍一片唏噓聲對着寧清悄聲說道：“你看不管什麽東西只要跟愛情扯上關系總會很輕松的給人帶來共鳴，哪怕是悲慘的愛情故事也能增添了一絲悲涼的惆悵。
即使人們知道這種所謂的愛情故事可能是杜撰的，哪怕在自己以後的人生聽到無數次也會每次都買賬，陷入這種愛情的消費陷阱。”
寧清默默的聽着紀南的話，等紀南完全說完眼神裏給紀南了一個大大的肯定：不愧是你，牛的，牛的。
紀南看着寧清的眼神又低聲問道：“寧老師你對這個故事怎麽看？”
寧清看了一眼紀南回複：“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說完默默的走了。
紀南：......不愧是你。
衆人:.......怎麽突然感覺這個故事不傷感了。
衆人看過羊卓雍措之後，又去了附近的日托寺和桑頂寺，相比于桑頂寺日托寺幾乎很少人知道。
日托寺流傳着“一湖一僧一寺”的傳說。
據悉，該寺廟一共有三位僧人，每天由一人輪流駐守，寺中供奉着一顆從天而降的神石，據說能祛除百病，所以日托寺也叫“山上的石頭”。
桑頂寺位于雪域西藏的前後藏交界處，寺院前面是羊卓雍錯聖湖，像供燈一樣盤旋在寺院前面，被山嶺所圍繞，周圍是綠玉般的草原，鮮花爛漫，綠草如茵。
桑頂寺與其他寺廟不同的是在西藏，這是唯一由女活佛擔任寺主的寺院。
寧清坐在臺階上看着被中老年之友支配的紀南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頓時感覺：人生可真是太美好。
被中來年人圍繞在中間的紀南手忙腳亂嘴裏還不斷說着：“等一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一個一個來，別着急，保證給大家都拍上照，別着急，一個一個來哈。”
阿姨們迎風舉着絲巾，絲巾随風飄動嘴裏還說着：“小紀呀，這個姿勢美不美的呀？”
紀南看着相機裏的阿姨嘴上揚起笑意：“美的，美的，阿姨站的分散一點效果會更好。”
阿姨聽着紀南挪動了幾步：“小紀，這樣好不啦。”
“好的啦。”不知為何紀南的聲音也被感染的嗲了起來。
紀南服務完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深深地松了一口，看到坐在臺階上的寧清走向她坐在了一旁的臺階上：“我都要忙死了，你在這躲清閑，寧老師，你不厚道。”
寧清反駁：“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這哪是躲清閑，明明是紀大攝影師拍照技術高超，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看不上我這技術，你看都不找我，都在找你拍。
由此可見紀大攝影師之所以忙碌那是由于你太過于優秀。”
紀南看着一旁的寧清：“我怎麽感覺你在誇我，我沒聽錯吧，只不過這誇人的語言有點別扭。”
寧清吹着風看着前面的湖面，雙手向後撐在地面上後背向後彎曲戲谑開口：“紀南，我挺好奇的。
如果按照你的性格，你絕對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也絕對不是那麽容易被別人使喚的人，是什麽讓你能如此操勞？”
紀南松了一口氣看着在湖邊說說笑笑的一群人：“你不感覺其實他們也挺可愛的嘛。
陳爺爺陳奶奶和孟爺爺孟奶奶每次拍照的時候都是默默的等叔叔阿姨拍完了，再從一旁走過來問我，有沒有時間給他們拍照片，每次拍完照片總會遞給我一些好吃的，就像是哄自己孫子一樣。
看到他們我都會想起自己的爺爺奶奶有時候給他們拍照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給他們拍的照片都沒有自己給爺爺奶奶拍的多，所以我就跟自己說等到旅行完事要給爺爺奶奶好好的拍幾張照片。
你再看旁邊的吳阿姨和吳叔叔，吳阿姨每次在咱們集合的時候都會晚兩分鐘，從來沒有正點到的時候，每次吳叔叔都會跟我們道歉。
雖然下一次的他們肯定還會遲到兩分鐘，吳阿姨愛美每次吳叔叔都會遷就她，給吳阿姨拎着包時不時地還問吳阿姨渴不渴，累不累。
吳阿姨每次都嫌棄吳叔叔很墨跡，但是心裏卻很高興。吳叔叔當然也知道吳阿姨的小性子小脾氣但是還是會寵着她。
對了還有豔君姐和曉玲姐，豔君姐是咱們這裏面最會調節氣氛帶動氣氛的人了，每回都會給大家帶來歡笑照顧大家的情緒，反而有時候會忽略自己的情緒。
曉玲姐就是會重視豔君姐情緒的人，知道她什麽時候心情好什麽時候心情不好，我總覺得豔君姐開朗的表情下總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哀傷，但是慶幸的是她有一個懂她陪伴她的人。
你看咱們的導游王勇，一看就是個新手。
也可能因為是新手沒有到職業倦怠期，永遠充滿着熱情，努力的帶動着氣氛介紹着風土人情也是真心熱愛這片土地，希望通過自己讓別人認識這片土地愛上這個地方。”
寧清默默地聽着紀南的一字一句看着不遠處的人群默默地說了一聲：“确實很可愛。”
紀南轉頭看向寧清眼睛裏猶如湖面般清澈透亮：“你也是呀，很可愛。記得剛認識的你友好客氣疏離仿佛隔着一層厚厚的壁壘。
那層壁壘看似透明無形吹彈可破但是我知道它并不是這樣，它堅如磐石。
寧清，現在的你比剛認識的你少了很多攻擊性，當然這不是貶義的意思。
你的攻擊性跟他人不一樣的是，絕不會主動攻擊他人，你的攻擊性一直藏于深處不會浮于表面，但是一旦有人讓你感覺不舒适或者踏入你的領地你會迅速高效的攻擊他人，你只會在別人傷害你的時候豎立起自己炮火瞄準射擊，彈無虛發。
現在的你多了很多包容不是嗎？按照你的性格絕對不會主動給自己添麻煩，不會報團參加旅游，也不會給別人一路拍照聊天，恨不得這些麻煩離你越遠越好。
現在的你可比之前認識的你多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也更自由也更像真實的你，不是第一次見面的你，也不是在新疆初識的你，你在慢慢的展露你的柔軟你內心深處那個真實的你不是嗎？
寧清，在不知不覺中我們慢慢成為了朋友不是嗎？”
紀南看着自己身旁的寧清眼神微暗。
寧清這是第二次直接面對被人剝開赤裸裸的分析，這兩次的人都是紀南。
這一刻，寧清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想法，甚至在衆人面前隐藏了很久的那個自己。
在紀南面前展露無疑，自己仿佛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自己不需要任何遮擋因為任何遮擋仿佛在紀南面前都是毫無意義。
第一次被紀南分析的時候，自己有一種赤裸裸的冒犯，讓自己不安恐慌惶恐焦躁，讓自己想去攻擊那個未經允許就擅自踏入自己領域的人，那個擅自踏入自己舒适圈的人，哪怕他是善意的，赤誠的，真摯的。
與上次不同的是。
紀南第二次的語言比第一次更加毫無修飾的直接，反觀自己卻沒有第一次的不安和惶恐。
反而心裏有了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頗有一種，我什麽樣子你都知道，我攤牌了，我懶得裝了。
在你眼裏我就是透明的任何遮擋毫無意義，自己甚至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對，我就是這樣，愛誰誰。
寧清從臺階上坐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看着湖面上的水波紋：“只要我不承認，你的一切也不過是臆想猜測。”
不得不說紀南，你很特別。
說完朝着人群走去然後融入人群。
紀南看着融入人群說笑打鬧的寧清，臉上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說道：“死鴨子嘴硬。”
紀南收回放在寧清身上的視線，無意眼神掃到一旁陳爺爺陳奶奶并肩坐在石頭上的背影，相濡以沫一起白頭。
拿起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這張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