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等李叔将白宇航的傷口縫合好，作為血庫的艾草已經全身冰涼，眼前金星直冒。
李叔将一袋營養袋塞到艾草嘴邊，收起移動醫院，讓安德魯背着昏迷不醒的白宇航，自己扶着軟綿綿的艾草，說道：“空間大門已關閉，黑暗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必須盡快到有光的地方。”
來之前安德魯已詳細了解過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忙跟在李叔身後往不遠處的住宅區跑。
住宅區中還有人在活動，甚至還有商店開着門。李叔四下打量了一番，帶着幾人跑向一棟有發電機轟鳴聲的三層樓。
這是一家旅店，每扇窗戶上都安裝着鐵栅欄，外牆破爛不堪。這樣的店鋪原本是市容管理中心頭號整治對象，現在卻成了逃難人群首選的地點。
推開門，大廳裏擠擠挨挨，站滿了各種膚色的男女老少。
店主是個印度人，坐在高高的櫃臺後面，正同一位顧客激烈争吵：“不想住你可以去大街上等救援，我的店裏有電，還有電風扇，在這種鬼日子裏你還想要求更多嗎？”
李叔擠上前：“開一間房。”
“兩千美元，現金！”店主不耐煩地扭頭大吼，“沒錢……”話說到一半，看見李叔和安德魯手裏拿的武器，放緩了說話的速度，“一定要現金。”
艾草和白宇航都急需休息，李叔點點頭：“我們付現金，馬上給我們房間。”
旅店的設施異常簡陋，店主将四人帶到二樓一個房間，裏面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個沙發之外再無其他家具。牆壁髒兮兮的，寫滿了亂七八糟的文字，地板上到處是灰，玻璃也黃得看不清外面，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打掃過。
李叔将艾草扶到單人床上躺好，又飛快打開移動醫院，同安德魯一起把白宇航擡到隔離床上。
忽然，昏迷中的白宇航胡亂揮起了雙手。
“他在痙攣，會掙開縫合線，”李叔按住他的手，吩咐安德魯，“拿肌肉松弛劑……”話未說完，白宇航一把将他甩開，力氣大得吓人。
艾草見狀，忙沖過去想幫李叔的忙，沒想到白宇航一碰到她的右手就緊緊抓住，寶貝似的抱在胸口，終于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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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一愣，随即笑着罵：“切，臭小子，要女人不要命。”
艾草頗為尴尬，咬着嘴唇不說話。
沒辦法，既然白宇航不肯放手，李叔和安德魯只得把單人床挪到移動醫院旁邊，讓艾草将就躺着。兩人又将房間裏的灰粗略地清掃一番。
忙着忙着，窗外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最後終于變成墨黑色。
店夥計突然探頭進來，說了句：“晚上限電，伸手就要去拉電燈開關。”
李叔臉色大變，沖過去一掌将他扇到一邊，然後咚咚咚沖下樓，對正坐在櫃臺後點錢的店主說：“把所有燈打開，關緊門窗。”
店主飛快把錢收進抽屜，返身從身後拿出一支□□，警惕地盯着李叔腰間的□□：“你要做什麽？”
“開燈！把所有燈都打開！”
“不，”店主說着，拉滅了玄關的燈泡，“這是我的店。”
就在他光燈的瞬間，門外黑暗的光線中突然像水一樣湧進玄關，從中間伸出無數只手臂形狀的黑色觸須，密密麻麻地纏住一個夥子的身體就往外拖。
小夥子眼疾手快死死扣住兩邊的鐵栅欄，望着衆人，艱難地發出模糊的呼救聲：“救……命……”
旁邊的人愣了愣，忙跑過去拉住他往屋裏拖。可纏住他的東西力氣大得驚人，反而把幾個人都朝外拖去。
就在這緊要關頭，玄關燈泡重新亮起，一片淩亂的黑影在燈光的照耀下驚慌失措地逃出門外，發出野獸受驚般低低的吼叫，幾人在門口倒成一堆。
李叔放開電燈開關，環顧衆人：“晚上請盡量呆在光線中。”
“啊！”
“HELP！”
像是給他做注解，屋外不遠處傳來幾聲慘叫。
“哦，天啦。”有女人小聲哭了起來。
店主則拍着櫃臺朝店員大叫：“懶鬼，把門關上。”又看向在大廳裏打地鋪的客人，“從現在起住在大廳的人每人付五百美元，現金！”
話還未說完，他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
所有人都發現溫度在直線下降，空氣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冰冷刺骨。
地板，櫃臺，天花板都在低溫中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響。
髒兮兮的玻璃窗上，牆壁上，開始密密麻麻地凝結出一朵朵白色小冰花。眨眼間，冰花越來越厚，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發生了什麽事？”有人問李叔。
李叔道：“沒什麽，天氣涼了，大家多加點衣服。”
樓上的安德魯早有準備，找出兩條保溫毯替艾草和白宇航蓋好。
其他人就沒那麽幸運了，H城地處熱帶，沒誰帶多餘的衣服，一個個凍得哆哆嗦嗦。
店主興奮起來：“毯子一千美元一條！”
艾草從超标獻血的昏睡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安德魯坐在沙發上擦槍，李叔正彎腰檢查白宇航的恢複狀況。
白宇航安靜地酣睡着，精致的臉龐被銀白的殺菌燈鍍上了層柔和的銀邊，一雙手依然抱住艾草的右手不放。
被人抱手抱了一夜，艾草胳膊都麻了，她坐起身想抽出手，可白宇航的手握得像鐵爪一樣，根本抽不動，只得向李叔求救。
在李叔的幫助下，發麻的右手終于獲得了自由。
然後李叔又遞給她一袋營養液：“頭還暈嗎？”
“好多了。”艾草吸了口營養液，眼睛看着白宇航。
李叔笑道：“放心吧，他的燒已經退了，死不了。有些事叔跟你講講，關于異度空間N計劃。”
……
異度空間N計劃是白氏集團及幾個國際財閥集團與某國軍方合作的一項跨時代實驗計劃。
白氏集團少主白知秋相信在人類世界之外還存在着一個異域空間，這個空間具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扭曲時間，空間。如果能随意進入這個空間，就能利用該空間的力量制造威力巨大的空間武器，空間機械，甚至連操縱時間也不無可能。所以白知秋說服幾個國際財閥集團，與某國軍方合作，開始實施異度空間N計劃。計劃的目标是制造一種超級機器，可以捕捉異度空間磁場并自由進出異度空間。
異度空間N計劃的一號研究基地設在H城的近海海底，基地的財務主管，也就財閥方面的負責人正是白宇航。前幾天一號基地搜尋到了異域空間的磁場，領頭科學家急于求成，擅自下令捕捉，致使設計還不完善的超級機器發生爆炸，将附近的空間壁壘撕裂，産生了時間裂縫。時間裂縫具有強大的吸力，将整座H城慢慢拉進了異度空間。
異度空間中有各種匪夷所思的現象，怪物，最可怕的是，它不光會禁锢生命，還會禁锢亡者的靈魂。如果人類在異度空間死亡，就會變成異度空間的一部分，□□變成具有攻擊性的行屍走肉，靈魂則變成黑暗的一部分。爆炸發生後的初期還有機會逃出去，現在時間裂縫相對穩定，想逃出去只能靜待時間裂縫再次動蕩産生缺口才行。
聽完李叔的話，艾草波瀾不驚，瞥了白宇航一眼：“他不是在紐約辦事？這麽危險，回來做什麽？”白宇航又不是那些在爆炸後還傻呼呼跑進H城記者，科學家，探險者……
這個問題出乎李叔的意料。
聽完異度空間N計劃的事，艾草異常平靜，似乎連驚訝的感覺都沒有，問的問題也與異度空間不搭邊。他不由愣了一下：“呃……他來救你。”
“哦。”艾草還是平靜異常。
李叔探究地看着她，忽然想通了。除了在白宇航面前會羞澀，會生氣，艾草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同樣，除了在艾草面前會幼稚，會無理取鬧，會發狂，白宇航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本來就是一對別扭的小孩兒嘛，還期望他們會有什麽正常人的反應？
他不禁笑着打趣道：“看小宇拼了命也要救你，心裏可美了吧？”
艾草垂眸：“才不，不是白宇航我這會兒正在威尼斯度蜜月，也碰不着這檔子事兒。”
李叔心說，你要是真去威尼斯度蜜月會遇到更可怕的事。嘴上卻想替白宇航美言幾句，不料剛要開口，艾草問：“李叔，你們怎麽找到我的？”
她沒在工作地附近，也沒告訴白宇航她要去哪，他們怎麽找到她的？
好個細心聰明的丫頭，回答這個問題會受小兩口內部戰争的牽連，李叔急忙打了個哈哈：“我出去找山姆他們，你們三個待在旅店等我回來。等小宇身體好一些我們就回別墅。”說完扛着幾樣武器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