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叫阿玖
她叫阿玖
“日後，你就不要叫阿玖了，叫琉璃吧！”
“可是奴婢已經習慣了阿玖這個名字。”
“我說你叫什麽便是什麽，以後在我面前也不要自稱奴婢了，記住了。”
“琉璃記住了，少爺。”
我叫阿玖，又或許我不叫這個名字，我不記得很多事情，只知道之前身邊的人都這麽叫我。
或許是我生的醜陋，沒人願意和我一起，我從小便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又或許我忘記那麽多事，是因為頭上的疤。
我在蘇州街頭風餐露宿一年多了，大家都叫我“小乞丐”，我想告訴他們我有名字，可是又懶得與他們争辯，我抱着懷裏的蘭花，盡量去呵護它，把它保護的很好。
那年我差不多十七歲，我遇到了柳夫人，柳夫人看我可憐，把我帶回了柳府，還給我買了新衣服，在柳府他們帶我洗漱幹淨，換上了新衣服，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我。
柳夫人誇我長得還算白淨，也機靈，要把我留在柳府，至少有個容身之所，不會被別人欺負。
柳夫人問我叫什麽名字，我小聲的說道“阿玖”，她說很好，讓我好好待在柳府，還給我的蘭花換了新的花盆。
柳夫人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聽說她有一個十八歲的兒子，三年前患上了惡疾，一直沒好，郎中們看不出病因，只能開一些養生的藥方，而柳夫人也常常去寺廟祈福。
我在柳府做事小心謹慎，細心，柳夫人很喜歡我。
那日是我第一次見柳夫人大發雷霆，只因一個婢女端茶時不小心燙到了柳少爺，想必他也是愛子心切，才會一時如此失态，她連忙拉起柳少爺的手仔細查看，所幸沒有燙傷，但她還是斥責的那位婢女，并叫她以後不許照顧少爺了。
柳夫人和我說“阿玖，你做事細膩，你去照顧少爺吧！”
我剛想說好呀，一旁的老仆人卻說“夫人，她樣貌……我擔心會吓到少爺。”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疤，瞬間低下頭，自卑了。
可是夫人搖了搖頭，說“不礙事”
便帶我進了屋子，親手為我梳了不一樣的發髻，遮住了那道疤痕，鏡子裏的我漂亮了許多，我心裏很開心。
進柳府已經接近半月，但是對柳少爺除了生病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柳夫人告訴我少爺忌口的東西，以及一些該注意的事情，我都記下了。
其實我內心是很忐忑的，我擔心照顧不好這個少爺，柳夫人會不那麽喜歡我，而我就辜負了柳夫人的一片好心。
之後我又向府裏的老仆人打聽了一些有關少爺的事，他們說少爺是心病，還提到了一個名字叫琉璃，聽說是少爺青梅竹馬，但是在和少爺一次外出游玩中走丢了，少爺找了許久，沒有結果，久而久之，便得了心病。
琉璃，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肯定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少爺也很喜歡她，才會生這樣的病。
我聽完之後就将此事埋在心裏，沒有和誰提起。
今日下午，我去給少爺送湯藥，我能聞到湯藥很苦，不知道這樣的藥少爺喝了多久。
“少爺，該喝藥了。”我端着藥不敢擡頭看他，他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接過去藥，一鼓作氣全部喝了。
“今日怎麽，換你來送藥了，之前怎麽也沒見過你？”柳少爺問道。
“奴婢叫阿玖，前些日子剛來府裏的，是夫人前幾日讓我來照顧少爺的。”我有些許緊張，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慌什麽，我很吓人嗎？”
“沒，沒有，只是奴婢第一次給少爺送藥，怕照顧不周。”
“這藥都喝很久了，在我眼裏和水沒什麽兩樣，你也別緊張，我一個常年卧病在床的人，有什麽好怕的。”他臉上滿是憂傷。
我接過湯藥碗，連忙說了聲“奴婢告退”就匆匆離開了。
我明顯的感覺到臉上一陣燥熱，心跳的很快，我不知道為何如此緊張。
仔細想想，柳少爺是有些英俊的，而且才華橫溢，若不是有病在身，恐怕早已娶妻生子，過得快活。
我趕緊止住了這些想法，柳夫人好心收留我，我居然還開少爺的玩笑，頓時覺得我不是一個好人。
“少爺，奴婢來為你洗漱，等會該吃早膳了！”大清早我端着臉盆，來到了少爺的屋裏。
我敲了敲門，只聽到小聲的“進”
我進去的時候，少爺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我本想幫他的，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拒絕了。
“水放那邊就行，我自己來。”
“好”
我灰溜溜的離開了。
這幾日看來，少爺的病時好時壞的，有時能自己下地行走，有時就只能坐在椅子上。
我對他的病越來越好奇，既是心病，那又該如何才能醫治呢？或許只有那一句話才可以，“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要找到琉璃，他肯定就能好起來。
可是又聽說，自從琉璃失蹤後，她們一家搬離了蘇州，杳無音訊，要在茫茫人海裏找一個失蹤兩三年的人談何容易呀。
我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思索着，又端出我的小蘭花，它就像我一樣，來到柳府之後都長得更加繁茂了。
接下來的這幾日，我都是在給少爺端茶送水，偶爾推他出去曬曬太陽。
他不怎麽與我交談，只是一個人坐着發呆，也不許他人打擾。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過度思念一個人真的會得相思病，還是日漸消瘦那種。
記得有句詩叫做……我想了好久，才記起它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