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青春”二字,蒙去上部,剩下日月,日月為明。只要有青春,就有光明。但是在光明投射後的另一面,每個人都會反觀到自身的陰影。
——織田作之助
我叫久川夏子 ,五歲,是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掌上明珠。
旁人一般叫我小小姐,大概是指我是一位年齡小些的黑手黨大小姐,聽着好像有些繞人,但總歸是這個稱呼了。
鑒于□□從首領到底層人員,單身漢居多,高層裏只有父親已婚并孕有一女,暫時沒人和我搶這個稱呼,沒辦法,我們家常常因家庭過于美滿而與周圍的同事格格不入。
由于大家都是單身狗,便都不能體會到父親顧家的心情,他們自己加班不說,還要拉父親一起。父親整天忙東忙西,陪我和母親的時間就分外稀少,我在家裏實在悶得慌,以至于直接竄到了擂缽街去找他。
我被母親教育了一頓,即使知道是澀澤舅舅的緣故,我也依舊不大開心。她管我管的更嚴厲了,老說外面怎麽怎麽危險,怎麽怎麽可怕……
呵,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外面什麽樣我能不知道嗎?我才不怕呢!
但我還是屈服于母親的淫威了。
父親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某天,父親剛下班回來,他随手把黑手的長風衣挂着門邊的衣架上,看到對着小人書發呆的我,他蹲下身子,叫到:“夏子!快過來!”
他滿臉神秘兮兮的笑容,我一下來了興致,邁開我的小短腿跑向他。
“慢點,別摔着。”父親慈愛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待在家裏是不是很無聊啊?”他明知故問。
“是的”我乖巧點頭。
“爸爸幫你找了一個保镖小哥哥,以後你要出去玩,就帶上他,爸爸媽媽就放心了,好嗎?”
“織田!”父親向門口呼喊道。
那時我第一次見到織田作之助,紅頭發的少年,約摸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表情淡淡的,說好聽點叫不見悲喜,說難聽點就是看起來有點傻。
那時起我就多了一個叫織田作之助的“跟班”。
織田是最近才加入黑手黨的,屬于黑手黨底部的成員,父親說他很厲害,來保護我都是屈才了,我卻不以為然。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還能厲害到哪裏去,我要是對他用異能,他還不一定能打過我呢!
我拉母親去吃新款的巧克力慕斯小蛋糕,母親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個宅女,在被我連續三天拽去蛋糕房後已然失去了耐心,以小孩不能吃太多糖為由拒絕了。
我把主意打到了織田身上。
“織田,你帶我去吃小蛋糕吧?”我微笑地看着他,還努力地眨巴自己的眼睛,希望萌混過關。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你吃太多甜食了。”他說。
可惡!他還有理了。
不過沒關系,如果他對這招免疫了,我還有下一招。
我一把抱住他的腿,兩手兩腿緊緊纏在他腿上,八爪魚一樣。我纏在他腿上是因為我只能纏着他腿上。
我也想纏在他身上,至少要好看些,可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我也不想這麽沒節操,可節操是什麽,能吃嗎?
“我會好好刷牙的!”
他搖頭:“這不是一碼事。”
他看到我這幅樣子,試圖把我甩下去,可我是這麽好甩的嘛?他怎麽都擺脫不了我。
他卻對我的無理取鬧無感了,漸漸習慣後,把我當成一個腿部挂件,走到哪帶到哪,該幹什麽幹什麽。
我聽着他的心聲,從開始的驚訝到後來逐漸分散到各個事情上,完全忽略了我,已然适應了。
反而是我漸漸沒力氣了,我服輸,我放棄,比不過比不過。
我還有一個方法——異能。
雖然母親命令禁止,但他們攔不住我呀,異能之于異能者就像喝水吃飯一樣普通習慣,信手拈來,怎麽可能攔得住,何況當時我還小,還沒這個自制力。
我與織田對視三秒,我問他:
“你真不帶我出去嗎?”
如果他還不同意,我就改掉他的記憶,變為母親讓他帶我去吃蛋糕。
織田看着我,愣了幾秒,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啊,原來是這樣。可以。”
他同意了剛剛還這麽堅決,怎麽同意了?
我看見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也有些發慌。但這種情緒迅速被能吃到蛋糕的開心取代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異能[天衣無縫],能預測到未來五六秒後的事情,想來他是看到了什麽。
再一次誇贊我的眼光,我看中的蛋糕店果然是全橫濱最好吃蛋糕店。我在蛋糕店裏餍足地咂了咂嘴。
秉持着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原則。我大手一揮,對織田說:“現在我們去吃辣味咖喱吧。”
我我很清楚織田最喜歡的食物就是辣味咖喱了,所以我才發表這樣的言論。
不幸就是在這轉移陣地的過程中發生的。我們碰到了一夥□□的仇家,更倒黴的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麽,還認識我的臉。
為首的男子對我和織田——一個小姑娘,一個小少年非常的不屑,他把槍一下一下的扔到天上,然後又一下一下接住,滿臉随意與自信。
然後說:“跟我們走一趟吧,小小姐。”
好吧,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父母經常限制我外出的原因之一。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織田,到了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我也很好奇父親口中十分厲害的他,究竟有什麽獨特之處?
織田神色鎮定,沒有一點慌亂,也沒有任何要動手的跡象,對面的人先耐不住了。
織田迅速從懷裏掏出把黑色□□,轉身,閃避,射擊。
“砰,砰,砰。”幾聲槍響。
那些人應聲倒地,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腳,神奇的是,所有的人都捂住自己的左腳。
我看向織田,厲害呀,槍法那麽準,來當保镖真的屈才。
他拉過我。“別看了,走吧。”他說。
小孩子看這些不合适。他的心聲這樣告訴我。他知道我能讀心,但他對我卻不像其他人那樣防備,這一點上我還蠻欣賞他的坦蕩。
不過,“你不把他們都殺了嗎?”我問。即使是不愛殺人的父親,若與我和母親外出時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不留後患,即使他知道母親讨厭他殺人。
織田底下頭看着我緩緩說:“我不殺人。”
“可是你很厲害呀。”我說。
“能力與是否殺人之間并沒有什麽必然聯系,而且。”他頓了頓,“殺了人就沒法寫小說了。”
我不是很懂,但還是出于禮貌的點了點頭。
“你想成為小說家嗎?”我問。
織田臉上難得有了笑容。
“我只是想寫完一個殺手的故事。”
“嗯,那你之前是做什麽的呀?”我問。
“殺手。”他回答。
我大概知道父親明知道這樣是屈才。還把他派來保護我的原因了。連我這個五歲的小孩兒都知道黑手黨是一個要殺人的行業,他卻不肯殺人,真是異類。
人總是不由自主的給周圍不同于自己的人以排擠和白眼,比如織田。
整個黑手黨中真心喜歡織田的恐怕只有母親和我了。母親很欣賞這樣信念堅定的少年;我因為沒有概念,所以并不在意;而父親對他常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态度,覺得他是犟脾氣,死腦筋。
周圍的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即使不用異能力,我也知道他們在嘲笑,擠兌織田。
但織田作之助并不是好惹的,如果你以為他不殺人就是好惹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有一次黑手黨裏的幾個年輕殺手過來挑戰織田,織田正忙于吃他的辣味咖喱,所以拒絕了。
然後年輕氣盛的小殺手們開始不斷的嘲諷,說織田軟弱無能諸如此類。
織田完全沒有把他們的話聽進去,依舊吃着自己的辣味咖喱。
然後不知道其中哪一個不是好歹直接掀翻了織田的咖喱飯,然後他們就悲劇了。
織田把他們所有人一一撂到。然後從窗戶扔了出去,注意,這裏是二樓,小殺手們集體骨折。
但實際上織田并沒有在我保镖的職位上待多長時間,只有幾個月。至于最後離職的理由嗎?因為他斬草不除根,原先來抓我的人被他放倒後,又來找我們了。
父親出于對我的安危的關心,對他的做法很是不滿,卻又無法說服他,最終還是請他回到了原來的崗位上,不過我多了一個名叫織田作之助的朋友就是了。
正所謂不想當小說家的殺手不是好的港口黑手黨,我覺得織田作之助這個人簡直是太有趣了,母親覺得他能給我帶來好的影響,所以也不阻止我去找他,于是乎,我與織田就這樣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我當然是想不到他将來會與一個名叫太宰的人成為朋友,并在他面前把我賣了個幹淨。
可是即使我知道是他把我賣了,我也無意責怪他了,因為那時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