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冒險家九十九游馬與人魚詛咒
冒險家九十九游馬與人魚詛咒
TIPS：
1.人魚Paro，CP游淩，有年齡操作，冒險家誘騙單純人魚的故事
2.走黑暗風（不是），有點黑泥味
3.大概是在致敬小美人魚（不是
三月六日，二十五歲的九十九游馬将跟随父親九十九一馬一起遠洋航行，這是這對冒險家父子第一次嘗試自己駕船出海，父子倆誰都不是經驗老道的水手，但還是決定出發了，他們帶上了足夠的食物與淡水，離開前游馬還特意和快鬥道了一聲別。
“你別随便帶些我都不認識的特産就行了。”快鬥嘆氣。
“你上次帶回來的禮物已經被陽鬥吐槽了很多次。”
“噢！我知道了！”游馬只是笑，快鬥不知道這個笨蛋到底有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裏去。
然後父子倆就從心城最大的港口啓航了。
他們先是進入印度洋，然後在大西洋兜兜轉轉，最終在加勒比海停駐，父子倆把船停在了加勒比海上一個廢棄了很久的港口，這裏彷佛已經被廢棄了很多年，植被生長得郁郁蔥蔥，周邊一片幽靜。九十九一馬最先踏上這個港口，他打算先在這附近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用的東西。等到一馬順着一條林中小道來到這個港口附近的海灘時，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個生物。
九十九一馬很難說那是一個人類，它有着人類的上半身，魚類的下半身，也就是魚尾——這是一條人魚。它像是遭遇了什麽危險，渾身上下都是傷，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馬走了過去，他打算救那條人魚，只有把它抱起來的時候，一馬才發現它意外的輕。
若是從人類的外表判斷，這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一馬把這條人魚帶回船上時，游馬正在看一本海洋生物圖鑒，他剛剛把船上的小廚房收拾出來。
游馬吃驚：“欸？老爸你懷裏抱着的……？”
“去，游馬，把醫療箱拿來，它受傷很重。”
父子倆七手八腳地開始為這條人魚處理傷口，最後用消過毒的、沾滿水的濕潤繃帶替它纏住了傷口，順帶還能替它在陸地上保持一定的水份，直到完全處理好，父子倆才松了一口氣。“游馬，你先照顧它，我去準備晚飯了。”“好的，老爸。”
年輕人應下了這份差事，直到現在，游馬才有時間看清楚這條人魚的外表。
很漂亮。
但并不是傳統意義上有着漂亮魚尾的人魚，游馬又拿起了剛才那本海洋生物圖鑒，對比着人魚的魚尾，他發現這是一種生活在海洋裏的大型鯊魚，但它的體型對比人類觀測到的數據卻顯得有些小，可能是因為它正處于幼年期——游馬想到。
這時人魚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蔚藍色眼睛，讓游馬想起了大海的顏色，只有這種時刻，游馬清楚地意識到，他眼前的這個生物是歸屬于海洋的精靈，是沒有受到異邦文明污染的存在。它戒備地看着游馬，魚尾無助地拍打着甲板，像是瀕死的魚，游馬覺得再這樣下去不太合适，它還是需要類似于水下的環境。
這時游馬想起來船長室裏有一個超大號魚缸，那是上一任船主用來養觀賞性魚類的水族缸，等到了九十九父子手裏時，那個魚缸已經幹涸很久了。“你等一下，我去把那個魚缸清理出來，這樣你就可以待在水裏了。”游馬也顧不上它能不能聽懂，直接把它抱了起來，抱起來的一剎那，游馬能感覺到它渾身的肌肉緊繃，它微微張開嘴，游馬能看見它那一嘴的尖銳牙齒。
九十九游馬是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這是心城的朋友們都知道的事情。
還真是一條有些兇的鯊魚，游馬想到。那就讓它咬吧。
但最後這條人魚還是沒下嘴，游馬把它抱進船長室，暫時地放在了桌子上。
“等我一會兒，別亂動。”
游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族缸清理出來，又在裏面放上了幹淨的水，最後把這條人魚放了進去，整個過程裏人魚很安靜。透過水族缸，游馬注視着那雙美麗的蔚藍色眼睛，沒什麽藝術細胞的游馬頭一次想用他認為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詩句來贊美這雙眼睛的美麗。
現在游馬則是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它吃些什麽？
游馬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這條人魚是吃素的，那一嘴尖銳的牙齒證明它是海洋裏的捕食者。
“你還真是行動派，游馬，走吧，該去吃晚飯了，一會兒我們再去釣點魚喂它。”
父親一馬如是說道。
晚飯間父子倆對人魚如何處置這個問題起了一場小小的争執，一馬認為等它傷好就該放歸海洋，但游馬出于私心想要永遠留下它，他對這條人魚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在看到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時，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就已經在游馬的內心裏紮根發芽，死死纏住了他的心髒。每當一馬在後來想起這一刻時，他都認為這是一場極端自私的愛情的起源。
而幾百年前，安徒生在他的童話裏寫到的人魚詛咒後來也在這條人魚身上應驗了。
它的魚尾分化成了人腿，與此同時，它也要忍耐行走于大地之上所帶來的刀割般的疼痛，這一切都是愛情的囚禁所帶來的詛咒——人魚不可在陸地上待太久，否則它們将永遠無法回到海洋，回到它們的故鄉。
但現在游馬對這一切都未曾知曉。
父子倆撿到人魚的那天晚上北鬥七星格外閃耀。
本來游馬想用北鬥七星其中一顆星星的名字為這條人魚起名，但游馬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大多數時間都會喊它人魚先生——即使它年紀看上去很小。
人魚只是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着游馬，它逐漸放下了戒備心，這裏邊的原因有一部分歸于游馬的親和力，他用自己的行動向人魚證明了自己并無惡意。
游馬問它：“你會唱很好聽的歌曲嗎？”
這會兒游馬正把剛剛釣到的魚一點一點喂給它，它用尖銳的牙齒咬碎了食物，人魚只是看着游馬，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不多時，它張開嘴發出了某種奇怪卻又兇惡的低吼聲，而在甲板上的一馬能感覺到，附近海域的魚像是受驚一樣跑掉了，他一條魚都沒釣到。
而放下戒備的人魚會主動與游馬親昵，會浮上來和他臉貼着臉，冰冷的海洋氣息在周身漂浮游蕩。
最後一馬還是沒拗過兒子的執着，返程的時候一并把這條人魚帶回了心城，但由于九十九家根本沒有足夠大的地方養這條魚，它最終還是被養在了天城家，快鬥給它在心塔騰了個房間，以此讓這條人魚入住。父子倆回到心城的時候已經次年的二月份了。
“所以你根本沒有給它起名字是嗎？”
“它大概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沒辦法用人類的語言說出來罷了。”游馬說道。“在這種情況下給它起名字不太适合。”
看他如此專注地盯着那條人魚，快鬥覺得他好像着了魔一樣。
陽鬥沒去看過那條魚，快鬥一直攔着他，說那條人魚的習性很兇，稍不留神就會被咬一口。這倒是實話，那條人魚至今為止也只和游馬親近，快鬥偶爾來看它的時候會被它用戒備的眼神瞪着，但快鬥自然不會慣着它，次數多了，年輕的人魚似乎也明白這個人類并不好惹，态度變得平和了一些。
人魚先生脖頸上戴着的那個項圈就是快鬥的手筆，住在心塔也不是白住的，快鬥在不影響它正常生理活動的情況下觀察它、研究它。
有時候游馬會在心塔住兩天。
“撲通——”
年輕人跳進了水池裏，人魚在他旁邊游來游去，最後是游馬主動親吻了這條人魚，那張漂亮的面孔上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它忍耐着人類那對它來講有些過高的體溫，它還不明白這裏已經成了事實上的囚籠。
它磕磕絆絆地學會了簡單的人類語言，最後用假名把它的名字拼寫了出來。
納修。
在知道名字之後，游馬就不願意再用“它”來稱呼了，而是“他”。
他在泛着霧氣的玻璃上寫道：
【想回家。】
【梅拉格在等我。】
游馬耐心地問他，梅拉格是誰？
他接着寫道：
【妹妹。】
待在這裏不好嗎？
游馬問他。
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想回家。
像是終于玩夠了的孩子想起來應該回家了，但游馬只是對他笑着。那雙眼睛裏隐藏着的感情讓納修看不懂。
他以為自己還有回去的機會，但後來發生的那件事徹底讓情況沒有了轉圜餘地。
“游馬。”快鬥通知了游馬。
“發生什麽事情了？”游馬有些疑惑。
“那家夥的魚尾分化成人腿了。”
等到游馬再看見他時，少年就坐在水池邊上，原本下半身的魚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人類的腿，就像是少年所應該具有的一樣，瘦削、筆直。納修用一種茫然的目光看向游馬，赤.裸着身軀的他從水池邊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向游馬。他皺了皺眉，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疼痛。
但游馬卻忽然笑了，他張開臂膀，接住了向他走過來的少年。
青年人擁住了他。
然後親吻納修的側臉。
“你已經回不去了。”
“還真是有你的風格。”快鬥只是平靜地注視着這一切。人類的欲.望所表現出來的最大特點就是貪婪。這點他從很久之前就認識到了。
“那麽不來認識一下我們的新朋友嗎？快鬥？”游馬只是像往常那樣笑道。
“還要用那個人魚的名字嗎。”快鬥只是這樣說。
“我都可以啊——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事物。”
“淩牙。”快鬥說出了一個名字。“距離心塔十公裏的位置有一處古舊的宅邸，那是過去神代一家所居住的房屋，但那對夫妻和他們的一對兒女死在了車禍之中，自此神代家徹底血脈斷絕。正好這條人魚不是也有一個妹妹嗎？就讓他用神代家的名字吧。”
“神代淩牙，這就是你之後的人類名字。”
“也挺合适。”游馬說。
青年抱起了還尚未習慣行走的淩牙，用衣服裹住了他，這次游馬打算把他帶回家了。
但被迫從海洋來到陸地的淩牙卻開始想念起故鄉，想念起大海，以及妹妹梅拉格。游馬很照顧他，和他很親近，他們會接吻，即使外表年齡上看上去有些差距，但淩牙根本沒意識到在人類社會裏這意味着什麽，然後這點欲念之火會越燒越旺，有時候淩牙覺得自己會被這把火徹底燒成灰燼。
淩牙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念故鄉、想念妹妹，他開始覺得孤單。
“孤獨嗎？不用害怕，淩牙，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說這話時，兩人正坐在心城的一家居酒屋裏，這家居酒屋是游馬的老同學開的。
“我說游馬啊。”鐵男開腔道。“你該把他送回海洋的。”
“可是他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啊。”游馬臉上的神情依舊帶着少年時代的天真意味，但這卻令鐵男有些害怕。
鐵男還能看見戴在淩牙脖頸上的項圈，他為此嘆息，愛情的囚籠過于可怕，這條人魚甚至已經忘了怎麽回去。那家夥只是很安靜地坐在游馬身旁，一言不發。
“鐵男。”
“嗯？”
“我五月份打算再出一次海，這次是我自己一個人去。”
“你還出海幹什麽？”
“這次依舊按照上次路線，最終進入大西洋，我打算先去加勒比海那片逛逛，碰碰運氣，我拜托快鬥幫我調查一些古代遺址的事情……”
游馬講述的事情令鐵男越來越害怕，他已經不知道這個老同學要做什麽了。
“快鬥查到了一些事情——比如這個波塞冬海聯合王國，某本古籍裏是這麽稱呼的，傳說這是一個屬于海洋的王國，當然，它位于水下，有着極為燦爛的古代文明，財寶遍地——”
“游馬，你是去尋寶的吧？”鐵男試探性地問道。
游馬露出了驚訝之色：“說什麽呢，我當然是去抓魚的啊。”
“我對波塞冬海聯合王國的財寶一分興趣都沒有。”說這話的同時，他還親昵地抱住了身旁的淩牙。
五月份，游馬果然再次出航。這次去送他的只有快鬥。
這次航程相當順利，途中游馬甚至沒遇見什麽大的暴風雨就到達了加勒比海附近，他用着從淩牙那裏學來的人魚的語言呼喊着那個名字。
“梅拉格——”
“梅拉格——”
人類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飄蕩在廣袤的海洋之上。
幾天後，果然有魚上鈎了。
游馬認得，這條人魚有着和淩牙很相似的面貌，但它的眼睛是赤紅色的，一樣美麗非凡。
他主動伸出手，伸到了梅拉格面前，梅拉格在這個人類的身上嗅到了兄長的氣息。
“跟我走吧，你的兄長在等你。”
游馬用人類的語言說道，他相信梅拉格能領會他的意思。
梅拉格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拽住了游馬的手。
游馬知道，他成功了，而淩牙也不會再感到孤單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