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其實在最開始,裴庭拉着“蘭歸”回家,然後面紗一取,讓裴建言夫婦發現自家好大兒娶的“妻子”其實是岑歸瀾的時候,裴建言和林珍就已經隐隐約約有一些不妙的預感了。
實在不是他們的想象力太過豐富,只是自家兒子也二十有二,沒和誰家的姑娘走得近,沒有表露出任何成親意向——雲朝男子成婚多在二十上下,過了二十五歲還沒成婚的那就是非常稀有了。
本來看裴庭沒開這方面的竅,裴建言夫婦也不是特別着急:他們是奉行兒孫自有兒孫福的,現在不娶不碰女人,可能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但是,時候不到,也不是說你可以領一個男人回來,說對方接下來就要演自家夫人了啊!!
雖然裴庭給出的理由是岑歸瀾正在查一樁棘手案子,換個身份更掩人耳目,但這還是不影響裴建言夫婦覺得這事兒過于離譜了。
前朝也并非沒有一些好男風的故事,加之岑歸瀾今年二十三,同樣是個不碰女人的寡王,這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實在是很難不讓裴建言夫婦産生一些不太美妙的聯想。
當然,明面上他們并沒有說什麽:畢竟一來這理由還算正當,二來裴建言夫婦和岑家也算熟識,以他們對岑歸瀾的了解,就算自家兒子真喜歡對方,那也是不可能打得過岑歸瀾的。
而且裴庭還在邊關任職,年節一過就被裴建言踢了回去,所以這幾個月來老鎮武侯夫婦并沒有把這事擺到明面上來談,只是準備先給兒子納個妾室——要是兒子會碰女人,那上面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最開始他們是準備先象征性地找兩個,身份也不必高——畢竟萬一真是裴庭混賬,還是別禍害太多女孩子了。
只是納妾這事兒,林珍沒經驗,裴建言就更沒經驗,也不知道這消息是怎麽走漏的,外面謠言越傳越猛,不少人都紛紛送來自家女兒/妹妹,嘴上也說得信誓旦旦,裴建言夫婦一看,想着環肥燕瘦各來一款,只要自己兒子喜歡的是女子,總有一個能對上他的愛好吧!
所以裴建言就毫不留情地替兒子都把人留下了:反正他們鎮武侯府也不會虧待人,多留幾個又怎麽了?
然後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不知不覺間,這後院裏就多了十來個人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都往裴庭的後院裏放了這麽多人了,這小子,居然還是一個都沒碰過!
過度擔憂之下,林珍才終于沒忍住,問出了那句“你該不會是斷袖吧”的話。
裴庭:“?”
Advertisement
他斷然否認:“我沒有!”
于是林珍的目光不着痕跡往裴庭臍下三寸瞄去。
裴庭:“娘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好好說話!吼你娘幹什麽!”裴建言當場護妻,“你娘不也是擔心你嗎?!”
裴庭:“我這方面沒有問題!我也不喜歡男人!”
“你光嘴上說有什麽用!”裴建言也被吼出了火氣,“你後院現在這麽多女人,你睡一個給老子看看啊!”
這麽一說,他突然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之妙:“對!你不是說自己沒問題嗎?今晚別回你房間睡了,小岑指揮使那院子你也不準去——得福,聽到了嗎?!今晚你監督侯爺,必須看着他進妾室的院子,一晚上都不許出來!!”
裴庭:“??!”
他想要抗議裴建言不講武德,奈何盡管已經承襲侯爺爵位,裴庭在朝堂上建立的功勳、在府中的威望,都遠不及他的老子娘,于是最後裴庭的抗議無效,整個人被“押解”前往後院。
……所以,現在,他應該去睡誰?
裴庭站在後院入口伫立半晌,和管家大眼瞪小眼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确定對方在目送自己走入某個小妾的院子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在門口幹站一夜?那顯然也不符合他能躺着就絕不坐着的人生信條。
裴庭咬咬牙,終于從腦海中篩選出了一個名字。
他正要邁步前去,然而腳伸了出去,裴庭又想起什麽,收回腳,轉頭問管家:“我後院裏有個叫明虞的……她住哪兒來着?”
*
古代沒有電燈,天黑之後靠點蠟燭的那點光,能幹的事情也不多,明虞吃完飯散場以後,在自己院子裏稍微散了兩圈步,就準備洗洗睡了。
卻沒想到,她剛洗完澡換上寝衣出來,就見裴庭從門外走了進來。
明虞:“?”
她今天沒準備争寵啊,怎麽這寵自己走進來了?
裴庭看見穿着寝衣的明虞,臉色也有點發紅,但他也不忘轉身朝門外喊:“看見了啊,我今天進來了啊!!”
明虞:“??”
還不等她想好這個時候是裝小白花表演一個喜極而泣“侯爺您終于想起奴家了”,還是維持自己的原本人設——畢竟之前她那“勾引侯爺上位正室”的豪言壯語已經被對方聽到,還演小白花,可能不起什麽作用——
這個時候,裴庭已經搶先一步上前,抓住明虞的手動情地道:“好兄弟,快幫我一個忙。”
“今晚讓我在你這兒避個難,等我蒙混過關,事後必有重謝!”
*
花了有那麽一陣的功夫,明虞才搞清楚裴庭的訴求——他今晚必須選一個小妾睡覺,但他誰都不想睡,所以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決定找明虞來當這個“同夥”。
至于為什麽必須選一個小妾,這點倒是不難猜。從今晚家宴主桌上那幾人的眉眼官司,就不難猜出這個要求多半和老鎮武侯夫婦有關,而原因麽,則多半和“蘭歸”脫不開關系了。
當然,這其中詳細的家長裏短,明虞不好去打聽——她現在的身份說到底只是個妾室,直接向鎮武侯問這種內容實在是有點越界。
不過有個問題,她實在有點好奇。
明虞問道:“如果一定要進後院的話,侯爺為什麽不去姐姐那裏?”
“蘭歸”是名義上的鎮武侯夫人,裴庭去她那兒是天經地義,就算老鎮武侯夫婦不喜歡這個兒媳,也沒道理壓着兒子寵妾滅妻吧?
裴庭一卡殼。
岑歸瀾是個男的,他去那裏幹什麽?讨打嗎?
這一刻裴庭感到了一種深切的後悔,他最開始答應岑歸瀾演“蘭歸”,只是出于助力好兄弟事業的道義,以及一些借此避開催婚的麻煩的想法——怎麽到現在,這件事到他身上還越來越麻煩了呢?
不然本來自己多潇灑一個侯爺,現在後院突然多了一堆小妾不說,親爹娘還懷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甚至現在,一個小妾向自己問這種問題,他都沒有辦法回答真相!
思及此,裴庭的內心突然湧上一股對岑歸瀾強烈的憤慨之情。
“哦,”他直接大膽開口,“蘭歸她來月事了,我去那裏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