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學
大學
陳洋洋的專業是醫學方面的，一進校課程就特別多，她又跟了一個老師的研究項目，就更是沒多少時間放在他身上。
陸柏青雖然不滿，但也理解。每天不變的就是晚上的半小時視頻。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她偶爾應和兩句。但凡他不說話，基本上就是沉默。
他開始沒覺得有什麽，她課程重，自己多體諒她是應該的。後面就有點不太高興。自從開學那天後兩人就沒再見過，她還這麽冷淡，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愛意和在乎。
這種情況從在一起就存在，只是他一再選擇忽視。自己滿腔熱情，早已深陷，她卻始終游刃有餘，一副随時都能抽身的态度。時間久了多少會覺得不平衡。
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沒真的和她生氣，還是一如既往哄着她:“晚上一起吃飯？”
“最近沒時間，有實驗項目。”
“好。”
隔了兩周，他又約她。還是同樣的理由。
這次他沒法再雲淡風輕，必須釋放一下，不然可能會郁悶死。室友正好約他去唱歌，就答應了。
他們先去吃了飯，剛出來就撞見她和別的男生一起吃飯，有說有笑的。他認出那個男的，是之前高中找過她的那個，就是沒忍住給她發消息那次。
陳洋洋和于天聊得正歡，頭頂突然出現一道陰影。
她擡頭，陸柏青正沉着臉看他們，他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沒時間，結果在這和別的男人吃飯。”
于天也擡頭看他，結完帳就先走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陸柏青用殘存不多的理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盡量克制着怒氣:“那人誰啊？”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你和他在一起。”
“沒時間跟男朋友吃飯，卻有時間和別人吃。誰教你這麽談戀愛的？”
陳洋洋沒解釋，直接就給這段感情判了刑:“那要不分手吧？”
陸柏青沒想到她這麽輕而易舉就說出這兩個字，冷笑一聲，扣住她後腦勺就吻上去，粗暴解決問題。
陳洋洋皺眉，抵住他胸膛，往外推。換來的是他更瘋狂的吻。
陸柏青等到她不掙紮了才放開她，吻得太過激烈，兩人都重重喘着氣。他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你要是心裏有什麽，就痛痛快快說出來，行嗎？”
陳洋洋還是不說話，眼睛被逼紅一圈，眼尾挂着淚，将落不落。
“是不是因為我以前對你态度不好，所以才這樣對我？”
不冷不熱，毫不在乎。
的确是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為了報複他。就是很難忘記那些難過的記憶，也不想再輕易交付真心。
“我就是這樣的，如果你受不了那就分手。”
陸柏青整個人比剛才更加陰沉:“你再敢說這兩個字試試。”
陳洋洋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惹他，抿唇不語。
吵完架，陸柏青一直在等她來找自己。可惜她比他以為的狠心，這段感情，她就沒想過挽留。最後還是他沒忍住主動去找了她 。
然後又看到生氣的一幕，她嘴破了一小塊。這一次臉色更冷，聲音也冷:“嘴怎麽了？應該不是我親的吧？”
他有時候是喜歡在親她的時候咬她，但都把握着度，從來不會真的咬破，看這情形沒幾天估計好不了。
“我自己弄的。”
陸柏青皺眉。
陳洋洋好似忘了那天的不愉快，輕輕柔柔地解釋:“那天回去就長了兩個小籽籽，有點疼，我把它摳破了，然後就越來越嚴重。”
陸柏青瞬間就不氣了，牽着她到路邊打車:“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已經差不多好了。”
“紅成這樣你跟我說快好了。”
“真的好多了，前兩天還化膿發腫。今天已經不腫了，就是碰到水，表皮就老掉，出了點血，看起來就有點紅。”
陸柏青忽然覺得很無力:“我是擺設嗎？有什麽事不知道找我？”
“不嚴重我才沒找你啊。”
“嚴重你也不會找我，你從來沒想過依靠我。”
他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可憐。
陳洋洋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這麽多年，她和人相處一直保持着距離。家裏的那些表兄弟姐妹也不太熟，比較合得來的就表哥于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談戀愛，當初主動追他，可能真的挺喜歡的吧，才會不顧一切。所以就算後來他再怎麽對自己好，她也始終有所保留。
可是現在她真的能無動于衷，毫無波瀾嗎？
那天後陸柏青就盯着她的飲食，不讓她亂吃。
陳洋洋也有反思改正，現在怎麽說也是在和人談戀愛，确實不該太冷淡。偶爾也會主動約他。
陸柏青還挺欣慰，她總算還有點良心。
知道于天的身份，是有一次和她寫作業，有人給她打電話。
他不知道是誰，就知道是個男的。
他們當時不知道在聊什麽，反正她挺高興的，一直笑。挂了電話，那笑還沒收:“我去趟校門口，你回宿舍還是去吃飯？”
陸柏青沉着臉不說話。
陳洋洋又問了一遍。
大少爺這時候開口:“我要和你一起去。”
陳洋洋本來想自己去的，看他這樣子明顯不會答應。就帶着他去了。
陸柏青這時候還不知道兩人的關系，對于天還是有挺強的敵意。
于天好笑地看着他，主動打招呼:“你好，我是洋洋的表哥。”
他愣了一下:“表哥？”
于天:“對呀，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他往她那邊側了點身，在她耳邊小聲問:“你之前怎麽不跟我說？”
“不想說。”
他被她這任性的語調氣到了，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不過少了情敵，誤會也解除了，心情還算不錯。
而且和于天聊下來，發現兩人還是有挺多相同的愛好。話題根本止不住，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陳洋洋都覺得自己在這多餘。
就這麽平平淡淡過了一年。大二的時候，她更忙，基本沒時間見面。
有一次約會。他們先去吃飯，太久沒見她，陸柏青興致很高:“吃完飯想去哪？”
陳洋洋下意識問:“還不回去嗎？”
她其實很宅，不喜歡出門。所以說她之前真的很勇敢，還會主動約他去玩。
陸柏青不說話，悶頭吃東西。
陳洋洋意識到自己太掃興，找補了一下:“還是你想去哪裏？”
陸柏青放了筷:“你自己算算，這學期你跟我出來過幾次？”
陳洋洋安靜聽着他控訴不滿。
長久的沉默後，她抿了抿唇，平靜開口:“我說過了，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分手？”
然後扯了扯往下滑的外套，理正。
陸柏青跟着她的動作看，視線突然定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伸手抓住她手腕，死死盯着她:“哪來的？”
他的力道太大，陳洋洋吃痛:“我自己買的。”
“确定不是別人送的？”
陳洋洋就想哭，聲音已經染上哽咽:“不是。”
陸柏青意識到自己太兇，下意識松開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你動不動就提分手，我就會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他們的對話被喜歡陸柏青的女生聽去。
這個女生是陳洋洋高中同班同學，之前就因為一些事情和她不怎麽對付。後面又有陸柏青這層關系，更是看她不順眼，巴不得他們趕緊分手。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因為剛吵過架，他們沒一起回去，正好給了她機會。堵住陸柏青回去的路。面對他實在沉郁的臉色，有點吓到，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你好，我是陳洋洋的高中同學，你想不想知道她高中時候的情史？”
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就自顧說下去:“她之前和一個男生走得特別近。”
“他們好像還是親戚。那時候班裏全都是關于他們的流言蜚語。後來那個男生升學，才稍微平息一些。她挺平靜的，我們都以為确實誤會他們了。但我親眼見到那個男的隔段時間就來找她，兩人舉止親昵，絕對超出了親戚關系。”
女生突然歪頭看他，才剛發現般:“那個男生好像跟你還挺像。”
陸柏青面無表情道:“讓開，不要來挑撥我們的關系。”
女生沒有死纏爛打，讓他走了。
女生的話果然起了作用。就算在外人那裏怎麽強撐，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在腦海裏翻了一遍，很快就确定人選，她親戚，他唯一認識的，就是她表哥于天。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兩人除了興趣愛好，眉眼輪廓竟然意外地相似。所有的條件都符合。
細想了下，這兩年，她就沒拒絕過她哥的邀約。卻無數次拒絕自己。越想越覺得她對他哥不一樣，自動把自己帶入替身。嗤笑一聲，難怪之前那麽追，突然就冷淡，原來是正品回來，就把替代品棄若敝屣。
陸柏青喝了酒，打電話讓她去接。
陳洋洋看他醉得厲害，這麽帶回學校說不定會有處分，就去開了間房。
一進到房間，他就不讓她扶，靠在牆上:“你喜歡的是他還是我？”
“什麽？”
“于天。”
“你在胡說什麽，他是我哥！”
陳洋洋快被他氣死了，懷疑她喜歡誰也不能懷疑她哥啊。
他被她這一吼弄得稍微清醒，但又好像沒醒:“如果今天讓你和我睡了，你願不願意？”
陳洋洋渾身一顫，定定看着他。
他擡眼看她，眼眸漆黑，好像完全清醒了。搖搖晃晃向前走了幾步，停在她面前:“嗯？你願不願意？”
她正不知所措，他突然直直倒下來。撐住他後，才松了口氣。
還好他睡過去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其實也不是不願意，就是暫時還沒準備好。
第二天他醒來，見床頭邊坐着她，還以為是幻覺，又閉上眼再睜開。這一次，她還在，猛地從床上坐起:“你怎麽在這？”
陳洋洋平靜地問:“你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
陸柏青回想了下，昨天回學校後，一想到那個女生的話就煩躁，出去喝了點酒，之後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接。後面好像被她帶到了一個房間，記憶到這裏停住，有些畫面浮現出來，之後根本不敢看她。
陳洋洋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我點了醒酒茶和粥，一會兒你先吃點。我們再談昨天的事。”
陸柏青故意吃得很慢，逃避現實。
陳洋洋給他下了命令，限他在十分鐘內吃完。然後他快速扒拉兩口就沒了。
果然，還是得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才有效率。
兩人面對面坐着，陳洋洋問:“清醒了沒？”
“嗯。”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既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對其他人有想法。更何況那人是誰？我表哥，你竟然懷疑我喜歡他！”
陳洋洋實在沒忍住，往他手臂上拍了幾下。
他不避不讓承受着:“可你對他不一樣，而且我和他還很像。”
“哪不一樣？哪裏像？”
陳洋洋連着兩條發問。
“你每次和他在一起都很開心，和我在一起就從來不會。你不覺得我和他像？”
陳洋洋認真解釋:“因為他是我的親人，他來找我，我開心不是很正常。”
然後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還行吧，有點。”特別強調了只是一點。
“還有其他的沒？”
“你真覺得我和他不像？”
“不像。”
陳洋洋故意道:“你沒他帥。”
陸柏青站起來就要抓她，陳洋洋立馬起身跑了。空間不大，沒幾步就被他抓住，壓在床上，重重親了一下:“我帥不帥？”
她不回答。他就親一口問一次。
陳洋洋求饒道:“帥帥帥。”
“我帥還是他帥？”
“你帥。”
陸柏青這才滿意地放開她。
陳洋洋算着他應該不能在上課前醒過來，早就給兩人都請好了假。接下來的時間就窩在房間裏看電影。
外面在下雨。空氣中絲絲涼涼的，很舒服。陸柏青以怕她感冒為由非要抱着她看。陳洋洋完全沉浸在電影裏，便由着他去。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你是不是喜歡雨天？”
陳洋洋沒想太多:“是啊。”
她喜歡靜靜聽着雨聲，放任自己天南地北想事情。而且下雨天拍出來的照片很好看。
“看吧，還說你沒喜歡他。”
陳洋洋反應過來，雨天，于天，竟然是同樣的發音。真是服了他，剜了他一眼:“沒完了是吧？”
陸柏青笑:“現在完了。”
她還是那樣，沒怎麽改變，還是不怎麽會談戀愛。但他覺得這樣的性格未必不好。她不會主動去認識新的人，自己也不用總擔心她喜歡上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