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軟肋
第52章 軟肋
夏檸只是開個玩笑, 但盛修白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很認真。
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男人買醉的模樣,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似乎并不是盛修白的風格,他是最在乎理智的一類人, 更不會用這種方式來逃避現實。
夏檸想, 她似乎是低估了盛修白對她的愛。
剛想說些什麽哄哄他,盛修白眉眼間摻雜着笑意,似乎剛剛的落寞和難過只是一種錯覺, “信了?”
“……?”白心疼了。
見她撅唇,不滿地繼續和小狗玩耍去了,盛修白才将剛剛收斂起來的情緒再度釋放出來。
他倒不是買醉,只是那日出去談合作的時候故意多喝了幾杯, 否則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到那個沒有她的冰冷屋子裏去,更無法抑制深夜裏雜亂的思緒。
他也和夏檸一樣, 原本以為自己不是躲避現實的人。他想,只不過是想跟他離婚, 不是還有争取的機會嗎?沒想到那兩個字似乎是某種魔咒一樣,一遍又一遍地侵蝕着他的理智。
盛修白從前未嘗敗績,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可後來,他第一次在夏檸那嘗到了受挫的滋味。
他唇角往上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 帶着幾分對自己的嘲弄。
所謂理智清醒、永不陷落, 也不過如此。
盛修白這邊剛回來,戚瑤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說散播謠言的人找到了。他眯眼, 有些好奇究竟是誰, 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戚瑤猶豫了幾秒鐘, 還是說, “我查到都和孟總有關聯,大概率是她請的水軍,她甚至有個小號,裏面全都是幻想和你已經在一起的內容。”
他唇角仍舊帶着笑意,眼神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盛修白從頭到尾都沒給過這個人眼神,以至于他不知道對方一直有妄想症,他只是用現在不考慮的理由去拒絕她,對方就認為他已然答應她的告白,等到她從國外回來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即便他已經結婚,這些也被她解讀成了商業聯姻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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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白眼睑斂着,“你知道該怎麽做。”
接着,不到一天時間,盛修白和那個女人關聯的詞條和相關話題徹底消失,甚至包括很多年前貼吧的一些讨論。
原本推動得很順利的合作也被盛修白停了,孟詩霜得知這個消息後,很是激動地給盛修白打了個電話,她怎麽想都覺得是這次網絡上輿論的原因。
“盛總,你現在是為了和我劃分界限嗎?我以為公是公,私是似,你這樣以後還怎麽做生意。”
盛修白笑了,“只是不跟你做生意,也損失不了多少。”
她在背地裏做什麽都無所謂,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是用那些流言傷害夏檸。
孟詩霜皺眉,“難道盛總你不知道這個項目有多重要,停了以後會對你們集團造成多大損失嗎?難道這麽做只是為了你太太。”
“嗯,确實是因為我太太。”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問題,那不僅是他妻子,還是他的軟肋,“後果,我還承擔得起。”
孟詩霜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盛修白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在他的心裏利益至上,他向來不怎麽講私人感情。難道夏檸就那麽重要嗎?居然能讓盛修白這種人戀愛腦。
她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似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有野心的人,沒想到這麽感情用事。”
“項目确實重要,但在我太太面前一文不值。”
盛修白看得通透。
錢沒有賺夠的時候。即便他現在一無所有又能如何,他仍舊有信心東山再起。可愛人卻并非如此,她不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如同标志性的景物一樣從不挪動步伐,等着你某一天回頭尋找。
更何況,他哪兒舍得讓夏檸受委屈。
孟詩霜難以接受,她再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盛修白愛一個人的模樣,這對于她來說無疑是殺人誅心。原來那麽冷漠的人,也會傾盡全力去愛一個人。
甚至做出平日裏絕不會做的事。
她原本是想借着和他合作的機會跟他發展,卻沒想到如意算盤打空了。挂電話前,盛修白聽起來似乎很柔和的嗓音傳到她耳邊,“給孟小姐一個忠告,別再編造一些事兒傷害我妻子,否則到時候就不止這麽簡單了。”
只一句話,讓孟詩霜從頭涼到尾。
盛修白打完電話從裏屋出來,剛好看見夏檸正在院子裏蕩秋千,她臉上豔麗的顏色,濃得化不開,眼睛也笑成月牙兒,甜到人心坎裏。
盛修白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後幫她推着秋千,力氣突然變大,夏檸吓得拽緊了旁邊的繩子,笑聲摻雜在微涼的風裏,“慢點兒,盛修白。”
“好,慢點。”盛修白的眸光裏滿是柔情。
他從前從未想過,能像現在這樣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兩人一狗,一日三餐,對于盛修白來說,這些就已經足夠。
夏檸玩夠了,從秋千上下來,推着盛修白往前,“你也坐一會兒,我幫你推。”
盛修白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看着女孩晶亮的眸子,最後還是乖乖聽從她的話坐在秋千上。
他的心柔軟了一瞬。
他喜歡的女孩,也總想着怎麽讓他高興,這種愛意得到回應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溫暖,即使他覺得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需要她回應。
她想繞到後面去,卻被盛修白拽到他面前。
男人仰着脖子吻她,動作輕柔又溫和,好像虔誠的信徒。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想要找爸爸媽媽玩耍的小雪球在他們腳邊繞了一圈,卻發現沒有人理會它。于是氣憤的雪球踹翻這碗狗糧,朝他們叫了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檸把他的手拽出來,看四周沒人整理了一下上衣扣子,女孩的臉粉嫩得像春日的櫻花花瓣。
她不跟他玩了,擡腳往客廳走。
桌子上放着一個禮盒,她打開,發現是讓人取過來的情書。這時候她才終于看見信件的實物,只覺得上面的文字比照片裏還要戳心。
盛修白的字很好看,信件還透着股墨水的香味。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盛修白随口問,“在看什麽?”
夏檸唇角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下去,她轉過身給他看,“你的情書呀,我看到的時候可感動壞了。”
盛修白垂着眼,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反應。
直到夏檸拆開一封念了起來,“有時候想,我們相遇得太晚,以至于錯過了很多東西。可有時候又覺得,恰恰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換做誰,寫的情書被別人念出來都會覺得有幾分羞恥,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喜歡的女孩。
盛修白果然表情有了變化,他伸手想将情書奪過來,但夏檸卻靈活地躲了過去。
“檸檸。”盛修白咳嗽了一聲,很真誠地建議,“不如拿到房間裏慢慢看。”
夏檸忍笑,“這不是你寫的嗎,敢寫不敢認啊?”
他耳根滾燙,向來從容的臉上多了一絲慌亂,“認。”
她也只是調戲盛修白兩句,見他如此反應覺得新奇好玩,但也沒有過火。她把情書收起來,勉為其難地說,“那好吧,我回房間再看兩遍。”
盛修白喉結滾了滾,一顆心放了下來。他也意識到了女孩存着點無傷大雅的壞心思,倒也沒覺得有什麽。正出着神,面前的女孩突然踮起腳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他鏡片後的眸光滞住,一垂眼就看見夏檸甜甜地對他笑着,“我都收到了,修白。”
夏檸說的,不僅僅指信件,還有裏面熾熱的愛意。
明明只是一個再淺淡不過的吻,盛修白卻覺得,內心深處已經平靜下來的海面重新翻湧起來。他吻了回去,整個人将她按在桌面上,夏檸動彈不得。
她哪兒能預想到事情又發展成這樣,“盛修白,你別。”
她還要臉呢。
盛修白将她的手按在頭頂,嗓音裏染着戲谑,“別什麽?”
明知故問。
“你說呢,等會兒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他的嗓音裹着笑意,落在耳邊惹人心癢,“沒人的時候就可以?”
這人,怎麽還曲解別人的意思呢。
盛修白垂眼看她,并沒有繼續做什麽,他只是索求一個吻而已。她大概是被這深邃的眼神蠱惑,沒忍住輕聲問他,“盛修白,假設我真的要和你離婚,你會放我走嗎?”
她想,她當時太膽小了,好像就差那麽一點,就把盛修白弄丢了。
如果真的把他弄丢了,可怎麽辦。
“不會。”
盛修白說的是真話。
他當時說有效也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向來為人處世不太直接,習慣用一些手段去完成目的,尤其是說好聽的話。因而很多時候,他都會順着別人的話說,但內心的想法往往背道而馳。
他當時想的是,總歸還有兩年多,她如果真的喜歡上別人,他也會想辦法挽回。即使以後離婚,她和別人在一起,以他的性格,也不是沒有可能挖牆腳。
道德感這種東西,對于盛修白來說很薄弱。
他這個人一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是他想辦的事基本都能辦到。也是在遇見了夏檸之後它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這種奇怪的人與人之間的羁絆,往往是最容易得不到回報的一項投資。
即便是付出了再多的努力,不喜歡仍舊會是不喜歡,它更像是一場已經注定了結局的賭局。
可……盛修白聲音啞着,“即便知道不能勉強,我仍想強求一次。”
幸好,他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