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月有風gl

第11章

第十一章

十月，遼兵攻下祁州，經貝州，直撲澶州城下，僅隔一河的都城汴京也暴露在遼國騎兵的威脅之下，整個大宋陷入恐慌，為鼓舞士氣，皇上禦駕親征，雍王留守京師，作為一方富賈，程府也運送了一批糧食去了衙門。

十一月，曹總管派人來取衣裳，白蘇和程永安終于松了口氣。

三人站在錦繡坊門口，街上人來人往，

“澶州正在打仗，希望這一方國泰民安的生活能繼續下去…”白蘇感嘆，雖然她沒上過戰場，可她明白戰争的殘酷。

“是啊…希望這次能抵擋住遼軍，不再有戰事”

“如果能收複燕雲十六州那便更好了…”

“豈是說能收複便能收複的…太宗皇上兩次出征，還因為箭傷落下病根，聽說雍王倒是想完成太宗皇上的遺志，奈何大宋抵抗不了草原鐵騎”

“可惜我不是男子…”

“怎麽，你還打算上戰場殺敵嗎”程永安打趣道。

“走吧…咱們也算完成了這個任務了，應該好好犒勞犒勞小辛…”

小辛揮了揮手，表示不用，也不知道雍王會不會滿意。

“我還挺想看到雍王穿着那身衣裳是什麽模樣呢”

“雍王豈是我們想見便能見到的”

“辛苦這麽久了，也該放松放松了，走吧，咱們今日去吃羅記的羊肉”

白蘇很享受這種日子，雖平凡但卻很溫馨，一切正在有序地進行，打破這一切的是易家的提親。

在易轍的要求下，易家正式向程家提親，程東陽不再問白蘇直接應下了這門親事，這讓白蘇大發雷霆。

“讓易轍出來！”

“您是？”

“程白蘇！”

“程家小姐，您稍等，小的馬上去請少爺”家丁馬上往裏跑去。

易轍聽到白蘇來找他了，高興極了，小跑着出來，

“白蘇，你來啦”易轍一臉歡喜。

白蘇考慮到易轍的面子，走到了旁邊無人的牆邊。

“你為什麽向程家提親？”

“因為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

“但是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可是感情可以培養的，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易轍很真誠地說道。

“我有喜歡的人了，除了她，我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了”

易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

“那他為什麽不娶你呢”

“我還不想成親”白蘇無法說出原因。

“白蘇，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雖然易家比不上程家，但我會傾盡所有對你好，我不會像其他男子三妻四妾，一生只對你好…”

“如果你退婚，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白蘇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易轍落寞地看着白蘇漸遠的身影，如果先遇到你，你會不會喜歡我？

白蘇生氣地回到了程府，還未到東院遇到了迎面而來的程永安，

“白蘇！”

“大哥，怎麽了？”

“呃……”程永安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你說啊”

“白蘇，在明州，你算是小辛唯一的好朋友了，她把你當做親人般的朋友，你……能不能替大哥去問問小辛是否願意……嫁給我”白蘇還未解決自己和易轍的問題，程永安又提出了這個問題，這讓白蘇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

“你！”

“這樣是不是唐突了？因為小辛在明州沒有親人，所以我沒有讓娘找媒婆說這個事…”

“她不願意！”白蘇一氣之下對程永安吼道。

“你…怎麽了？”程永安一臉懵，搞不懂白蘇為什麽這麽生氣。

“是我做得不對嗎？那我去找娘親找媒婆正式向小辛提親”

“大哥……我替你去問小辛”白蘇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小辛聽到易轍向白蘇提親的事情後，一直不安地坐在房裏，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女子哪有不成親的，堂堂程家，又怎麽會容忍自己的女兒喜歡女子……

白蘇不甘心，又去找了程東陽，卻惹得程東陽大怒，程永安知道後，連忙去找柳氏。

“你扪心自問，從小到大，我對你還不夠寬容嗎？！你要什麽我都滿足你，你還想怎麽樣？”

“我就是不想成親？！”

“以前你說你不想成親，我權當你還小不懂事，現在你十九歲了，誰家的女兒十九歲還未成親？放在以前那是要進大牢的！”

“爹，難道女子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嗎？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過完餘生……”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你又何來特殊？”

“我不想認命…”

“那你又能怎樣？如今你是有程家的庇護，若是沒有程家，你能過上現在的生活？爹娘不能庇佑你一輩子，易轍人品相貌哪樣差了？為何你就不願成親…”

“爹，除非我死，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成親”

白蘇的态度徹底惹怒了程東陽，程東陽手一揮，桌上的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老爺！”柳氏和程永安及時趕到。

“看看你教的好女兒！”

“老爺，蘇兒性子急了些，您要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啊！”

“她說，她這輩子都不願成親，簡直是天方夜譚！”

“蘇兒…這是為什麽啊”柳氏問道。

“娘…”

“你跟娘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娘，我……”白蘇差點就脫口而出了，但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我看是從小到大給你太多自由了！來人！把小姐關到祠堂，讓她好好反思反思！”

“老爺，您怎麽又…您忘記上次蘇兒病倒的事了，她身子從小就弱，我會好好勸勸她的…”柳氏心疼白蘇，連忙拉着白蘇出去了。

回到柳氏房裏後，柳氏讓程永安出去，只剩下母女兩人，

“蘇兒，你告訴娘，是什麽原因？”柳氏的語氣讓白蘇有些猝不及防。

“娘……”

“你是我的女兒…我知道肯定有原因的”

“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

“小辛…”

柳氏不驚訝，反而是失望的表情…柳氏有幾次來找白蘇的時候，看見了白蘇和小辛在一起，那種親密柳氏從未見白蘇對誰有過，就連和白蘇一起長大的青空也沒有，柳氏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懷疑，聽到白蘇親口說出後心中僅有的一點希望也沒了。

還在門外的程永安聽到白蘇的話，十分震驚，這一切的一切仿佛說得通了，為何白蘇把小辛保護得那麽好，為何自己提起要娶小辛白蘇會那麽生氣，程永安一時無法接受這個對他來說甚是荒謬的事實。

“孩子啊，你這是為何，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麽嗎”柳氏沒有責怪白蘇，只是擔心她以後。

“娘，我知道我很自私，這會讓程家淪為笑話，但女子不是只有成婚生子這一條路可走啊，我可以不靠程家”

“這個世道女子想要孤身立足有多難你知道嗎？”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就算娘不反對，你爹要是知道了，你再也別想踏出程家的大門了…”

“娘，我會處理好後面的事，求你先不要告訴爹”

柳氏無法勸阻白蘇，掩面哭泣，她明白白蘇說的處理好意味着什麽。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像重重的石頭壓在白蘇心裏，白蘇坐在石凳上，還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小辛說發生的一切。

“姐，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青青見白蘇一個人坐在這兒，便也坐了下來。

“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這幾日怎麽沒見你呢”

“我娘不讓我出府，你們又忙”

“青青，你開心嗎？”

“姐，相比那些現在飽受戰争迫害的人我覺得我挺開心的了…”青青平日裏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大道理還是懂的。

“明年你也要成婚了…”

“是啊，推遲了三年，也該成親了”青青與許家大少爺許錦文本應在三年前成親的，但是在兩家開始籌備婚禮的時候，許家老爺突然病逝，許錦文作為長子守孝三年，所以才推遲到明年。

“你喜歡許少爺嗎？”

“見過幾次，不讨厭”

“這個世道，對女子太不公平了”

“又能怎麽辦呢，成婚之前，爹說了算，成婚之後，夫君說了算，哪有女子說話的權利”

“你倒是看得開”

“姐，你要是待在程家不開心，就和小辛一起離開程家吧…你跟我不一樣，我知道你不想被這些不公的條例束縛”

“你…”白蘇詫異地看着青青。

“姐，雖然因為我娘和二哥咱們兩院不和，但我從小就喜歡跟在你身邊，你的性格我還是很清楚的，除了爹娘和大哥你對誰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模樣，但是你對小辛不一樣，那不僅僅是對救命恩人…我看得出來，你對她很特別……”

“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小孩…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長大了…”

“姐，想離開就離開吧，大娘那邊有大哥，啓卓也慢慢長大了，你不用擔心的”

“再說吧”白蘇聲音低了下來，豈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