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捕捉
捕捉
就在不知白轉身的那一剎那,一顆子彈破空而來,準确地射進了不知白右肩。這顆子彈來的時機十分湊巧,不知白一時不察就中招了。
他回首一看,這顆子彈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裝着不明液體的針管。不知白腦海下意識冒出三個字——麻醉藥。
像印證他的想法似的,麻痹的感覺從右肩開始漫延至全身。縱然不知白身手再好也抵不過藥-物的控制。他身體的行動變得困難,步伐也漸漸慢了下來。而且這個藥量絕不是普通的用量,沒過一會兒不知白就徹底失去了力氣,整只貓栽倒在地上。
但不知白并沒有暈過去,他的意識還很清醒。唯一不能動彈的只有身體。他拼命地想要掙紮,但肌肉卻像毫無知覺,完全不受控制。
他看着向他逐漸靠近的亞神以及機械貓狗,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憤怒。他真的過于急躁了嗎?如果被他們捉住,等待他的将會是什麽?死亡嗎?
就算死亡,他寧願死在戰場上,而不是這種地方。
川祈水他們又怎麽樣了?就算他被捉住,只要川祈水和畢維斯他們能順利逃出去,這次行動就不算徹底失敗。
他很慶幸自己沒把圖魯賓帶在自己身邊。有熟悉出口的圖魯賓帶路,他們能離開這裏的概率更高。
不知道自己是否也為月橋春解救同伴争取到了時間,可現下他也沒辦法确認了。
不,還不能放棄!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這是阿哈努教會他的事情。他不能忘記這一點。
眼睜睜看着向他靠近的敵人,不知白已經在思考要如何脫離現況。
他一邊思考一邊觀察着向他們靠近的亞神和機械貓狗,确定他們并沒有殺死他的打算。沒有殺死他的打算是否代表他還有利用價值?
或許是吸引異端前來營救的同伴,又或許是再次成為實驗體?
就在他思考之際,涵山玉碧已經擋住向他靠近的機械貓狗和亞神。不知道他向他們說了什麽,亞神們點點頭後便停下腳步。接着涵山玉碧獨自一狗朝他走來,蹲下身推他:“不知白,能聽見我說話嗎?真的沒辦法動彈了嗎?”
不知白聽到他在張嘴,卻聽不清他說什麽,意識也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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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知白毫無反應,涵山玉碧扶起他又問了幾句話。見不知白還是沒有回應,看來藥效真的起了作用。涵山玉碧才對其他人道:“可以了,他已經完全昏睡過去。”
涵山玉碧剛才攔住讓他們不讓他們靠近不知白,是擔心不知白還有反抗的餘力。
萬一他們大意而被不知白捉住當作人質,那時就麻煩了。等涵山玉碧确認沒問題後,其中一個亞神說道:“明白了,我們這就去向所長報告。”
入侵者成功被制服,機械貓狗們也解除了驅逐指令,很快四散開留出一條路來。涵山玉碧背起不知白就跟着那幾名亞神一起往回走。
外面吵吵鬧鬧,各個實驗室卻完全不知道。
春拾幽花解開床上貓咪手上的繩子,拿起機械貓遞過去的針-管就将裏面的液體注-射進貓咪的身體裏。
過了一會兒貓咪漸漸睜開眼睛,五感也開始蘇醒過來。春拾幽花站在床邊問他:“感覺怎麽樣?有哪裏異常嗎?”
床上的貓咪沒有任何表情地搖了搖頭。春拾幽花颔首,對身旁的機械貓說:“001264的情況沒有異常,可以結束實驗了。下一場需要去檢查001245的情況,準備好需要的用具。”
“明白。”
在機械貓狗收拾房間時,春拾幽花已經走出房間去透氣了。他站在走廊邊伸了個懶腰就看到一大群機械狗貓在前前後後奔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看他們的衣着不是研究員的助手,更像是巡邏的那些。平時也有見他們到處走動,卻沒有像今天這樣匆忙,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他饒有趣味地觀察着他們,不一會兒就看到它們擡着一只陌生的貓咪從他身邊經過。他注意到那只貓咪身上還在不斷淌血,血沿路滴在地上,像塗了一道紅漆。
造成那只貓流血不止的并非普通傷口,而是槍傷。為什麽會有槍傷,那只貓做了什麽事嗎?就在他疑惑想跟上去多看幾眼時,魚海蒼舟就出現在不遠處:“幽花,這麽巧啊。”
魚海蒼舟的聲音成功把春拾幽花的注意力拉回來。春拾幽花看到魚海蒼舟後登時被他吓到了:“蒼舟,你這是跟誰打架了嗎?”
魚海蒼舟身上衣物淩亂還染滿了血,臉上也有幾道被貓爪子捉過的傷痕。他走到春拾幽花身邊抱怨道:“神啊,你還什麽都不知道嗎?剛才有異端潛進實驗所,直到剛才我們還在交戰,可把我累壞了。”
“有入侵者?!”怎麽他一點都不知道,感覺就跟平時一樣。沒想到居然有異端潛進來,也太大膽了:“你回來的話表示戰鬥已經結束了?”
“算是。有幾只逃掉了,剩下的都已經解決。剛才運過去的那只是我的傑作,我很能幹吧,哈哈。”
“嗯,确實很靠得住。”
“可惜我沒能碰上那只可惡的白貓。”魚海蒼舟還在為這件事耿耿于懷,“要是能遇到他的話,我會更高興。”
春拾幽花拉過魚海蒼舟說:“好了,在我進行下個實驗前先幫你處理傷口。跟我來。”
“神啊,幽花你對我真好。謝啦!”
“玉碧沒跟你在一起嗎?”
“他去另一邊埋伏了,不知道有沒有收獲。”
“我個人倒是希望你們能愛惜些自己,你們的身體可不僅僅屬于你們自己。”
“這話從幽花你嘴裏說出來好沒有說服力。”
“有沒有都好啦,到房間了。把衣服脫掉。”
魚海蒼舟半推半就地跟着春拾幽花進休息室,卻拒絕了春拾幽花的要求:“這就不必了。我一脫衣服你肯定又要全面檢查。先幫我處理臉上的傷就好,我可不想因此毀容。我一會兒還要去跟所長報告,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他要跟歸鴻無信見面的話,春拾幽花也沒辦法說不行,只好道:“……報告完記得再過來。不仔細檢查一次我不放心。”
……
不知白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所有知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全都恢複了。
首先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個雄性的背影。背影有着一條粗大蓬松的深棕色尾巴,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樣子。背影身上的襯衫被劃成兩半,有一雙手把襯衫脫了下來,露出後背的光滑肌膚。
背影的左腰下有一串像被灼燒進皮肉裏刻印出來的數字條形碼——000546,刻印的時間有些久,原本的鮮紅色已經慢慢變成淺粉色的凹痕。
000546?!這串條形碼好眼熟,似乎在哪裏,在哪裏聽到過。
不知白回想了一下便記起是歸鴻無信曾經對他們說過的號碼,那是準備給阿哈努刻上的實驗號。
再往上瞧,背影有一頭利落的深棕色短發和一對高高豎直,又長又厚的深棕色耳朵。是阿哈努嗎?
似乎意識到不知白醒了,那個背影轉過身來。遺憾的是對方并非阿哈努,而是涵山玉碧。他眨了眨淺藍色的眼睛,光着上身就走至不知白的身旁詢問:“你醒了,感覺如何?”
不知白還有些恍惚。他見對方靠近,無意識地喚了一聲:“阿哈努……”
陌生的稱呼讓涵山玉碧愣了愣。這個名字……默念出來時怎麽有種熟悉感?他把手搭上不知白的肩膀,柔聲道:“你剛才說什麽?”
“你……是阿哈努嗎?”
阿哈努……再次默念這個名字,涵山玉碧的內心莫名感到一陣戰栗。聽到這個名字時他內心為何會陷入陣陣混亂迷惘?有些難以言明的東西似乎想要從潛意識裏沖出來,如同野獸一般瘋狂。熟悉又陌生,親切又排斥,這些情感像屬于他又像不屬于他。
為什麽會有被束縛和被塗抹的異樣感從心底湧起?
涵山玉碧怔愣得注視着不知白,一時竟然無法應答。直到身後傳來歸鴻無信的聲音,涵山玉碧才回過神,退開了幾步。
“果然是你啊,小貓咪。”
不知白擡首朝歸鴻無信望去,才發現自己被綁得結結實實地坐在地上。再看歸鴻無信,他則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好以整暇地看着自己。
相比十幾年前,歸鴻無信年長了一些。但還是老樣子,頭發胡亂翹起,隔着眼鏡片也能看到眼袋下濃重的黑眼圈。嘴巴周圍胡子拉碴,完全不修邊幅。
如果說看到涵山玉碧時腦袋還處在迷蒙中,見到歸鴻無信後不知白就完全恢複了清醒。
歸鴻無信的話很肯定,不知白也沒有否認的必要:“再次見面你似乎并不意外,醫生。”“醫生”兩個字不知白咬得很重,像在故意挑釁。
歸鴻無信不是銀池寄夜,被挑釁幾句就完全上當。他打量了不知白一圈,笑了笑:“還是挺意外的。我沒想到你還活着,甚至成為了質神者。”
“你們應該自我反省下,為何我會成為質神者。”不知白冷靜刻薄得一點被囚的自覺都沒有。
歸鴻無信笑了笑:“你說話沒有以前可愛了。”
“你也從未覺得我可愛罷?”
“确實如此。但我對你評價很高,事實上你也如我想象的那樣,很有心機。”
不知白不願意再跟他聊以前的事情,這樣只會讓他更加憎恨眼前這個害死阿哈努兇手之一。而憎恨帶來的憤怒會使人失去理智,并不适合這個時機出現。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