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惡魔
惡魔
确實如月橋春所言,運輸路線的方位沒花幾天時間就确定了。盡管對方行事謹慎,動靜也非常小。
但再小的水花也會泛起漣漪,總能捉住端倪。
确定了方位,月橋春也不拖延,立即召集人手開始行動。作為這件事的提議者,不知白自然而然就成了這次行動的指揮者。
在據點裏與其他幾只領頭的貓狗商量好行動方針,月橋春就把指揮權全權交到不知白手裏。其他貓狗相信月橋春的判斷,對不知白作為這次的指揮者也沒有任何異議。而不知白并不在意這次作戰是否由自己來指揮,如果安排他去指揮他就接受安排。
其他貓狗率先離開去做行動準備,不知白也跟着離開。月橋春叫住不知白:“這次作戰就全盤交給你了,不知白。”
“嗯。”
“你沒有其他想說或想問的事情嗎?”月橋春揚了揚腦後藍煙色的長卷發,問他。
不知白搖頭:“沒有。”
“……那祝你行動順利。”她還以為不知白會問她為什麽不負責帶隊,沒想到他居然什麽都不問。這讓她有些失望。如果他問了還能找些說辭逗弄他。
畢竟要跟亞神正面抗衡,她不确定不知白是否真的可以。團月裏的貓狗大多數在第一次與亞神交戰時都會存在怯意,像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
随着次數的增多,他們才更加明白清楚亞神并不是那麽了不起的存在,那種自我保護機制就會漸漸消失。
不知白默了片刻才問:“會遇到貓族或狗族的上層嗎?”
貓族和狗族的上層?月橋春起先沒太明白不知白為什麽問這個。
忽然想起奧菲拉之前說他是約蘭元帥的義子,随即反應過來:“我想不會。亞神既然瞞着貓狗雙方,想必貓狗們并不知道那條路線。”
不知白垂下雪白的眼睫,像松了口氣又像在感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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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怕遇上他們?”
不知白擡頭望向月橋春,漂亮的臉上分不清是什麽樣的神情。有些落寞寂寥又有些冷酷淡薄:“我已經作出選擇,并不會害怕遇上他們。”
月橋春說:“其實會害怕也沒什麽。”
不知白将目光投落在月橋春身上,意識到她在安慰他。不知白微微一笑:“你是說會害怕的人反而更強大嗎?”
“大概是這種意思。”
“或許吧。”
團月的行動效率很高,不到一天就已經按作戰內容布置好了人數和陣形。
從打探到的信息來看,這段時間黃區有不少軍用鐵皮車偶爾出現在紅區。但紅區卻沒有看到任何鐵皮車進出。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些車輛進出的地方很隐秘。而且能在黃區,紅區進出自由,又能容納這些鐵皮車經過的地方只有那些七曲八彎,連接着圍牆的其中一條通道。
至于這條通道一定不會太靠近贊鄉的軍事區以及虹之城的紅區和黃區。利用排除法排除掉不符合條件的通道後,仍然剩下不少。這時就要進一步确定亞神軍團的動向。綜合奧菲拉帶來的情報以及其他同伴打探到的線索,他們現在完全确定了那個用來運輸武器的通道在哪裏。
知道通道在哪裏後跟着就需要知道駐守在通道上的亞神有多少,是什麽樣的配置。
然而在此之前,他們還得面臨一個難題。即使他們部署完畢,又該如何進入通道裏面?
不知白思索,如果那些通道除了用于鞏固圍牆和虹之城之外,還能進車和駐守亞神的話,有沒有可能這些通道其實都是亞神的秘密通道?
遙想當初他們乘坐去實驗所的那輛電梯和通道,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所有答案或許都可以從垂耳狗那裏得知。
這麽一想,把垂耳狗關在他們的據點裏真是個好主意。
清醒之後的垂耳狗被帶到異端的“巢穴”之中,別提有多害怕了。但是除了害怕他更多的憤怒,對異端藐視亞神,否認神存在的憤怒。
盡管他憤怒中夾雜着害怕,可狗在陌生的環境裏更多的反而是不安。然而不管他是憤怒,害怕還是不安或是別的什麽情緒,對于團月的成員來講他就相當于“人質”,任何情緒都不會讓他們産生一絲憐憫。
更何況他還被五花大綁,口堵布條,根本無法表達。
想罵罵不出來,想逃逃不掉。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活到這樣的歲數還要經歷這種非狗般的對待。可他敢對團月其他成員咧嘴呲牙,唯獨在不知白跟前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
團月的貓狗至少幫他把折斷的兩根手指處理好了。經過幾天時間,痛感變小,也已經消了腫。換作不知白,他有可能連剩下的那幾根完好的手指都沒了。
幸好他這幾天都不用見到不知白,可以十分盡興地表達自己的憤怒。即使別人看不出他什麽情緒。
但是不知白還是出現了。垂耳狗立即感到危險的降臨。
不知白關了房門,走到垂耳狗跟前,俯視着他,淡漠冷酷地問:“改變主意了嗎,店老板?”
這個時候告訴不知白他的姓名也毫無意義,他不過是一只“俘虜”罷了。何況眼前的貓簡直就是“惡鬼”,惡鬼可不懂什麽叫仁慈。
“……”
看來被塞着布條沒辦法說話。不知白擡手扯掉堵在垂耳狗嘴裏的布條,陰森森地盯着垂耳狗,好像下一刻就會繼續折斷垂耳狗的手指。
垂耳狗有過被他折磨的經歷,像是對他産生了陰影。之前那些憤怒,害怕和不安全都化成了畏懼:“我告訴你的話你會放了我嗎?”
“不會。”
一般情況下都會說肯定句吧?不知白毫不遲疑地說出“不會”兩個字,讓垂耳狗一瞬間有些發蒙。他還沒反應過來,不知白又說:“但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簡直就是惡魔!”垂耳狗十分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處境了。他不禁破口大罵道:“比異端更可怕的惡魔!我不會向惡魔屈服,你殺了我吧!”
“殺你并不難,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不知白冷着一張臉,不管他怎麽跺腳唾罵都無動于衷:“你只能選擇坦白或者沉默。坦白的話不必再受苦,沉默……”不知白的目光從垂耳狗被反綁在身後的手上掠過:“并不是個好選項。”
“說了是死,不說也要受折磨,有什麽區別?”
“我沒說過你會死。”
垂耳狗聞言感到難以置信:“你不會殺我?”
等日後實驗所的真相曝光,不知白還想讓垂耳狗當“見證者”,自然沒想過殺他。何況現在的垂耳狗尚且還有利用的價值。
不知白哂笑:“取決于你的态度。”
垂耳狗幹了這麽多年中介,經手過無數貓狗,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以前經手過的小貓報複了。
而且居然還選在他快要洗手不幹的時候。要不是不知白的出現,再過幾年他就能住到虹之城的橙區,正式成為虹之城裏的居民。
這一切都被不知白毀了!
可他還能怎麽辦?對方是一只惡魔,不懂什麽叫憐憫。能不能住到橙區是以後的事情,他現在只能優先選擇保命:“我說,你想問什麽?”
“告訴我,你是用什麽方式把那些小貓小狗送到實驗所?”
“有秘密通道。那些秘密通道縱橫交錯,內部卻是相互貫通,可以有無數個出口,也可以有無數個入口。”
“是那些盤踞在圍牆和虹之城之間的通道嗎?”
“是。”
“把你知道的入口告訴我。”
“我住的那幢樓頂有個僞裝成高壓電箱的浮空電梯。從那裏進去就會到達通道內部。內部有很多機械門,需要指紋認證。通過指紋認證就能到達其它出入口。但需要有亞神帶路,不然容易迷路。我只知道這些,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垂耳狗該慶幸不知白不是一只暴戾的貓咪。否則在得知需要指紋認證時,他的手指就會被直接砍掉。
不知白衡量了一下帶垂耳狗一同前去作戰的可行性,便把布條重新塞回垂耳狗的嘴裏,跟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他找到月橋春,并把垂耳狗告訴他的情報分享給月橋春。
月橋春一邊喝咖啡一邊擦拭着剛洗完的長卷發:“你要帶上他去作戰?”
房間內滿是花的香甜味,不知白才知道之前聞到的味道是從她頭發上散發出來。現在她洗了頭,花香味更加濃郁,不知白的鼻子有些發癢:“是的,我需要他的指紋認證。”
“不能拓印嗎?绮樓奶奶可以提供需要的用具。”
“就算能拓印指紋,但裏面的情況只有他比較清楚,有他帶路可以節省時間。”
“能避免節外生枝的情況确實很好。我只是擔心作戰開始,帶着他會影響你的行動。”
“我能應付。”
“你有信心的話我尊重你的意見,畢竟這次作戰我把指揮權都交給你了。你想怎麽做就放手去做。”
“你這麽信任我?”
“我之前說過吧,互相信任是很重要的溝通方式。”月橋春放下毛巾,甩了甩還有些滴水的長卷發笑道:“期待你能帶回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