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份
身份
春拾幽花戴上藍色圓筒寬檐禮帽将其扶正,打量着涵山玉碧:“你受傷了嗎,玉碧?”
涵山玉碧撓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天行動時不小心被子彈打中了肩膀,沒什麽大礙。”
他說話時,春拾幽花已經湊近到他的跟前,二話不說就擡手去脫他衣服。
涵山玉碧穿了件寬松的不規則灰系螢色V領長袖,春拾幽花一拉衣領,衣服就從領口處直接滑下來,露出肌肉結實,骨架寬豁的右肩。他肩上纏着的繃帶雖然已經包紮得很平整,但還能看到一塊滲出紗布的淡淡血漬。
“中彈了?”春拾幽花沒有經過同意就徑自摸上涵山玉碧受傷的部位并反複摩挲,仔細觀察:“除了這個傷之外,有不适感嗎?”
“沒有別的了。不用那麽緊張,幽花。我皮糙肉厚,這種傷很快就會好。”涵山玉碧拍拍春拾幽花的肩膀,安慰他。
魚海蒼舟在一旁見到他們靠得好近,呼吸都能噴到彼此身上,又倏爾想起之前在酒吧發生的事。他說:“神啊,你們在交往的話不需要瞞着我吧?我們還是朋友嗎?神啊,如果你們不當我是朋友,我會很生氣!”
春拾幽花可不管魚海蒼舟在旁邊的嚎叫,依舊仔細觀察涵山玉碧身上的情況。右肩沒有問題,其他地方呢?他想都沒想就上手攥住涵山玉碧的衣擺往上脫。
“等、等等!”魚海蒼舟見狀急忙上前把春拾幽花拉開:“神啊,這可是在外面!幽花你有必要那麽着急嗎?不能回去再做這些事?”
魚海蒼舟把春拾幽花拉離涵山玉碧身邊時說的那番話讓涵山玉碧愣了一愣,随即臉紅紅地低頭去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我真的沒事,幽花。”
“好吧。”春拾幽花妥協道:“有什麽奇怪和不适感要記得告訴我。”
魚海蒼舟見春拾幽花終于放棄在大庭廣衆之下強迫涵山玉碧,也終于放下心來:“神啊,我以為只有貓狗有發-情-期,沒想到亞神也有。”
“你們到了發-情-期?”春拾幽花眼睛突然變得十分有神,好像聽到了什麽極有興趣的事情。
“神啊,你不知道嗎?虧你還是研究員呢。”
“哈哈,”涵山玉碧憨厚地笑了起來:“可能是身體關系,我并沒有特別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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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研究是要加快進度了。研究課題還應該增加一項如何讓亞神和貓狗能混合繁衍。”
“神啊,你們已經熱戀到這種程度了嗎?”魚海蒼舟感嘆道:“我以為亞神為了繁衍後代都是一群異性戀,沒想到還會有例外。不過幽花确實是個不合群的怪家夥。”
“蒼舟,我們并沒有在交往。你是時候停止這個奇怪的想法了。”涵山玉碧對魚海蒼舟說完又問春拾幽花:“幽花你那邊沒遇到質神者的襲擊吧?”
春拾幽花呆呆的想了一會兒才說:“沒有。所長說質神者襲擊了議法-院和軍事區還有橙區,結果怎麽樣?”
“逮捕了幾個質神者,但都是普通的小兵。”
“神啊,不僅如此。”魚海蒼舟插嘴道:“連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的月橋春都被他們救走了。身為質神者最高領袖的他如果回到他們的陣營,他們只會更加猖獗。神啊,當初亞神軍為什麽不直接處決掉他?搞到現在變成這種狀況。”
“質神者要接受達比倫的審判。關押他也是為了引出剩下的質神者再一網打盡。我們只是沒想到他們會趁例會的最後一天發動攻擊。”
“神啊,真是一群狡猾可惡的異端。”
“戰鬥結束之後,我們不是還開了一個反省會,也加強了周圍的巡邏和守衛?相信以後針對質神者的行動會越加頻繁,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魚海蒼舟只想當一只鹹魚狗,待在虹之城混吃等死。想到必須忙碌起來的日後,不禁仰天長嘆:“神啊,饒了我這只可憐的小狗狗吧!”
春拾幽花對質神者與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沒有一絲一毫興趣。他現在只想快點回去實驗所:“玉碧,蒼舟,我要回去了。”
“啊?”魚海蒼舟還處在怔蒙的狀況。不是聊得好好的,他怎麽忽然就說要回去?
涵山玉碧笑着說:“好。等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再一起聚聚。”
春拾幽花點了點頭就拎起自己的東西離開,走得幹脆又利落。
魚海蒼舟心裏不禁感嘆,這個亞神真是個随心所欲,自由散漫的家夥。
“我說,玉碧啊。”
“怎麽了?”
“幽花那樣,真的比我們年長嗎?”
春拾幽花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一點都不像是個30歲的成年亞神。
“他确實比我們年長。”
魚海蒼舟頓時覺得自己問錯了對象。他攬過涵山玉碧的肩,對涵山玉碧說:“神啊,我一直有個疑問。幽花為什麽要天天到這裏來表演魔術?”
涵山玉碧晃了兩下耳朵,搖起蓬松的尾巴:“他說來這裏表演魔術有助于他思考問題,還能看到很多漂亮的事物。”
魚海蒼舟懂了——不要妄想用庸者的思維去猜測天才的邏輯。
“我們也繼續巡邏吧,蒼舟。今天的戰鬥造成了不少損傷,說不定還有質神者藏匿在某處。”
“神啊,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今天的戰鬥已經讓我感到十分疲累了。部長你為什麽還那麽有精力?”
“為了維護亞神的尊嚴,維持虹之城的良好秩序,這是我們軍團的職責所在。”
魚海蒼舟認命般長嘆一聲,終于想起眼前這只狗是出身于亞神軍團,絕不會背叛亞神的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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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區仍是一片混亂,般的景象。完全沒有受到昨日異端襲擊事件的影響和波及。
川祈水一邊開車一邊被周圍那群動不動就打架交火的貓群狗群分散了注意力。
他禁不住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不知白說:“看來你說得沒錯。這裏完全不像牢籠,更像是惡勢力的據點。”
“開車注意看前面,不要東張西望。”不知白搖着尾巴豎着耳朵,全身的毛發聳起炸開,面色不佳地提醒道:“大意的話就會有別的鐵皮車撞上來。”
“有那麽嚴重?”川祈水表示懷疑。結果話音才落就從後視鏡看到兩輛殘破缺損的鐵皮車歪歪斜斜地快速開上來,眼見就要撞上他們的鐵皮車。
川祈水吓了一跳,急忙轉過方向盤踩離合器,将車開到一旁避讓。那兩輛像踩盡油門的鐵皮車就一前一後地咻咻兩聲從他們的鐵皮車疾馳而過,半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看到了?”
川祈水抹了一把額邊滲出的冷汗,心有餘悸道:“真險。他們覺得這樣好玩嗎?”
“你去問他們。”
不知白只要坐車就會炸毛。神經一直繃緊,心情也跟着變差。川祈水覺得自己應該要習慣了:“五金店在哪裏?”
“從這裏一直走,再從前面那個路口左拐。”
“……昨天喝太多了嗎?你今天的精神不大好。”
“只是每次來這裏會感到厭惡罷了。”不知白換了個坐勢,尾巴搭到自己腿上,有節奏地用力拍打起來:“你也不喜歡這種壓抑混亂的氛圍吧?”
“沒錯。我喜歡井井有條的事物,淩亂的觀感一點都不優美。”
不知白望向車窗外随處可見的貓狗還有壓抑陰沉的建築物,忽然問川祈水:“上尉,你妹妹有消息了嗎?”
川祈水沒料到不知白會忽然問起他妹妹的事情,有一瞬間的錯愕。但他妹妹的事并不算秘密,他不需要向外隐瞞。而且不知白知道其中的緣由,還幫過不少忙。
“沒有。都找了那麽久,希望應該很渺茫了。只是父母他們不願意放棄,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我記得她是獨自去采蜂蜜時不見的?”
“嗯,”談及自己的妹妹,川祈水一向笑意柔和的臉上難得地籠罩住一層悲愁:“如果當時有同伴和她在一起,興許她就不會失蹤了。”
“你妹妹今年應該有15歲了。”不知白想了想:“三年嗎?沒有任何線索的最大可能性是噬孤者把她賣去我們查不到的地方。”
“我們捉捕過那麽多噬孤者也沒從他們身上問出有用的線索,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會有奇跡,上尉。”不知白難得地說了句安慰話語:“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經歷嗎?”
川祈水正沉浸在不知白難得一見的溫柔關切中,聽到後面的話,思緒一下僵住了。
“你是說你被噬孤者拐走,為了逃出來差點死掉的那件事?”
不知白這只貓警戒防備心一直很強,不會輕易對其他貓敞開心扉。但這樣一只貓居然會對他說出自己小時候的經歷,這是何等信任!
他認為自己絕對不能背叛這種信任。而且不知白的經歷說不定也是他妹妹會遇到的經歷,他又怎麽能置身事外?
除此之外,他看得出來不知白心裏還藏着一些沒有對他說的事情。
不過誰沒有幾個小秘密?不知白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只需要待在不知白身邊等不知白主動開口就好。
“是,我被拐去的地方就是贊鄉這個廢棄區。”
川祈水像聽到什麽爆炸性新聞般瞪大了眼睛,心髒猛烈地突跳起來:“你居然被拐來這麽遠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噬孤者把你拐來廢棄區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