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頌贊

第10章 晚宴

晚宴

商量準備就緒，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很緊張。畢竟今晚和明天對他們所有貓狗而言注定是個難忘的日子。

可能明天就是決定往後貓生的重要日子，不知白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

身為狗的萊安倒是睡得很香，還能聽到他喃喃地說着夢話。

安靜的屋內只有萊安偶爾的夢語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明明是個很合适的睡覺環境，不知白卻只能望着屋頂反射着月光的窗戶發呆，心裏似乎有很多事情壓着他無法入睡。

不知道阿哈努睡着了沒有。正在想他的時候，不知白就聽到下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豎起耳朵向外探聽，忽然就見到一個黑影停在他的床邊，小聲喚他：“牛奶，你睡了嗎？”

是阿哈努。

“還沒有。”

“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不知白遲疑了一下，還沒回答，阿哈努已經往他的被子裏鑽去。

體型高大的阿哈努躺下來後床就顯得十分狹窄。不知白被他擠到床邊，不得不壓低聲音叫他：“巧克力，往外面過去一點。”

阿哈努有點委屈，只好側起身與不知白面對面。他蓬松的尾巴因為興奮而不停搖晃，讓不知白感覺更擠了。

阿哈努眨着那雙泛着幽光的眼睛問：“你也睡不着嗎，牛奶？”

不知白點點頭，尾巴不自覺纏上阿哈努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着。

這是貓咪親近信任對方的表現。

“我也是。明天就要行動了，我自己一只狗會亂想。”

狗的吐息會比貓的重。阿哈努說話時像有輕風拂過不知白的臉，帶着小奶狗特有的氣息：“牛奶，逃出去之後除了跟我回家之外，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父母過世後，不知白一直都在為活過今天而努力，從未沒想過将來的事情。阿哈努這麽問時，他竟然回答不出來。

“我不知道。”

“沒關系。等我們離開這裏你會有很多時間去考慮。”

“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我想當流螢的村長，把流螢變得更加美好。”阿哈努笑了笑：“如果你找不到想做的事情就來做我的副村長吧。”

他真是傻。貓怎麽能當狗村的副村長？但不知白沒有潑他冷水，并且還鼓勵他：“嗯，你好好加油。”

夢想被肯定，阿哈努顯得十分高興，臉皮也厚起來：“牛奶，我能抱抱你嗎？”

一旦想到充滿冒險和期待的明天，不知白整只貓都變得頗為柔軟：“……只能一會兒。”

得到首肯，阿哈努就像個得到喜愛之物的孩子，猛地撲向不知白将他緊緊抱住，舌-頭熱情地舔-舐他的臉。

不知白瘦弱的身軀禁不起他這麽用力，尾巴連忙用力地拍打他：“輕一點，我快窒息了。”

阿哈努聞言生怕傷到不知白，立馬放輕了力度。他的耳朵和臉在不知白身上蹭來蹭去，感受到不知白的心跳聲和溫度，睡意竟不知不覺襲來。

“牛奶，這次我們肯定能逃出去……”

“嗯。快睡吧，今晚養好精神。”

不知白能感受到阿哈努的心跳和體溫，還有身上讓自己莫名心安的氣息。原本毫無困意的眼睛此刻卻禁不住打架，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們按照計劃前往用餐，向貓狗們說明逃跑計劃。

其他貓狗在他們打聽各種信息時就開始懷疑他們的動機，但都被他們用各種借口搪塞過去了。

現在知道他們要逃跑，大多數都表示驚訝和不解，但最後還是選擇跟他們一起逃。

與其讓他們不斷忍受那些痛苦的實驗，不如拼一把。

畢竟他們吸取了其他貓狗逃跑失敗的原因，也做好幾乎是萬全的準備。而且這次是大規模逃亡，就算是亞神也肯定預想不到，逃脫的概率肯定很高。

也有少部分表示不理解，害怕去跟亞神反抗。他們選擇了沉默退縮，默默接受這樣的命運。

幸運的是，他們之中沒有出現那種會告密的家夥。

了解全部計劃後，數百只貓狗都坐立不安，又翹首以盼，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好不容易等到晚餐時間的播報響起，他們都像打了雞血般興沖沖地前往用餐室。

他們已經商量好要在用餐室上演一出大亂鬥。

貓和狗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關系。要不是在這裏有同樣的遭遇，身心疲累，不可能相安無事。為一點小事争吵起來進而動手動腳也在情理之中。

大規格的打鬥需要很多機械貓和機械狗一起維持秩序和鎮壓，到時在外面巡邏的機械狗和機械貓就會減少許多。

阿哈努他們能輕易躲過剩下的機械貓狗，到達控制區。等實驗所的系統全面癱瘓後，他們就可以立刻前往十字通道口，在那裏集合。

另一邊，阿哈努和不知白已經開始做自己的任務。

阿哈努他們在前期躲避時十分順利。但越靠近控制區，機械貓和機械狗的數量會越多，想突破進去并非易事。

正好這個時候用餐室的貓狗們因為肉食問題吵鬧起來，越聚越多，從幾只貓狗的口角逐漸演變成了拳腳相向。

機械貓和機械狗的程序是預先寫好，對他們來說貓狗的争執也在管理之中。但這麽大規模的打鬥還是第一次，只靠少數機械根本沒辦法維持正常秩序，否則他們就會被卷入其中。

為了在短時間內管控住混亂的場面，機械貓和機械狗們全都往用餐室那邊去了。原本有數十臺機械貓和機械狗在控制區內到處巡邏，現在卻只剩下十臺左右。

控制區的死角不少，阿哈努他們趁機躲過那幾臺機械貓和機械狗進到控制區內。

先去控制室的話，不僅需要輸入密碼，風險還大。保險起見他們決定先去供電室破壞電源。

供電室離控制室不遠。他們三只狗偷偷摸進供電室裏，剛松一口氣就聽到麥基不小心踢到鐵板的聲音。

三只狗頓時驚得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躲到角落的電箱後面，關注門邊的情況。

幸好這個動靜沒有吸引到機械貓狗們的注意力，他們才又從角落裏鑽出來去找供電系統。

萊安不忘提醒麥基小心點。

麥基第一次做這麽大膽的事情，比萊安和阿哈努更加緊張局促。他害怕再犯錯，亦步亦趨跟在萊安身後，緊緊拽着萊安的衣角。

供電室裏堆滿電線電箱，他們分不清哪個才是總供電系統，走到深處才發現有個操作臺。

操作臺有個玻璃罩，玻璃罩裏面有數千根分別捆綁成一束束不同顏色的電線。電線上有标簽，寫明了每束電線連接到哪個電箱。

萊安問：“這應該就是總供電系統了吧？”

阿哈努沒有說話，而是伸出自己有力的利爪朝玻璃罩砸去——玻璃罩毫發無傷，阿哈努的手卻被震得發麻發疼。

萊安查看一圈說：“這是特殊玻璃制成的罩子，單靠爪子破壞不了。”

阿努左右環視了一周，從牆角某個電箱旁邊抽出一根用于安裝在機關門上的加固鐵。加固鐵是鐵制的長棍狀，但握在手裏卻不重。他拿起加固鐵就去砸玻璃，但也沒什麽用。

這時麥基說：“聽說要先砸玻璃的四個角。”

阿哈努聽從麥基的建議從四個角開始敲打，玻璃果真漸漸裂開了。

萊安頗為緊張地一邊朝門邊望一邊壓低聲音問：“阿哈努，你确定是破壞這個嗎？”

阿哈努搖頭：“不确定。但牛奶說過要徹底毀掉這些系統，那我把整個房間的電箱全破壞掉就對了。”

真是簡單粗暴的做法，但願在他全部毀掉前那些機械貓狗們不會進來捉個現行。

萊安這麽感嘆的時候玻璃已經被阿哈努砸出數道裂縫，很快“嘩啦”碎了一地。

阿哈努立即丢下加固鐵，朝那些電線伸出利爪。電線被利爪扯斷切斷，噼啦噼啦的火花四溢開，室內其他電箱也跟着嗞嗞冒出火花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屋內随着火花的外溢燃燒開始産生爆炸。爆炸波及周圍的電箱，周圍的電箱也跟着爆炸。

供電室內頓時火光和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屋內幾乎快被火焰包圍。

萊安感嘆阿哈努直覺準到可怕的同時拉起還在搞破壞的阿哈努和麥基就往外跑：“別再弄了。它們很快會過來，快走！”

“萊安，還沒徹底破壞掉供電系統！”

“拜托，小阿哈，你看看火勢！再不走我們就要變成燒狗肉了。”萊安用力扯着阿哈努和麥基往外跑：“不知白只叫你破壞系統，沒叫你放火啊。”

機械貓狗們已經發現供電室內的異常，齊刷刷往供電室這邊跑來。

一只機械貓剛進門，萊安就一個飛踢過去将它踢倒，然後發瘋般拉着麥基和阿哈努跑出門外。

遠遠瞧見往這邊過來的機械，萊安拉着他們一個閃身就立即躲起來。機械貓狗們只顧着想辦法處理失火爆炸的供電室，完全沒注意到他們三只狗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供電室的總系統受到波及也被炸掉了，整個實驗所剎那間變得一片黑暗。

阿哈努和萊安他們并沒有受到黑暗的影響，而是趁着這絕佳的機會摸進控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