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她是太陽
Chapter5 她是太陽
“媽,餅餅呢。”
“小弈,餅餅……它走了。”
“不可能,你說謊!”
“餅餅,餅餅。”時弈焦切四處尋找着他的金毛——餅餅。
……
窗間過馬,居緒不息。星移鬥轉又是幾度秋。
正臨晚秋霜降,又到了是時弈不願渡過的日子,因為親人的離世。
“嘿,早啊時弈。”“早啊方可欣”“早啊,郝豐……”許睿道和着,溫航的面容面對在場班級裏的每一個人,包括方可欣。
“早。”時弈淡淡吐出一個字,擠出禮貌的微笑。
時弈這天早早坐在教室裏,猶如奪舍般無神,任憑他人找他說話,甚至是調戲。他也是無動于衷,冰冷低沉,似心裏藏了事。
渾然不像平常溫潤翩翩貴公子,一到熟人前開朗毒舌話唠男孩。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時弈,你感興趣話劇表演嗎。”方可欣頂着時弈低沉的心情詢問着。
今年的話劇表演至關重要,x市會有星探導演到場觀摩,方可欣自然不會放棄想要成為演員的機遇。
方可欣是話劇社社長,今年的話劇劇選是《哈姆雷特》。恰巧時弈面上看起來憂郁,又有溫文爾雅的面龐,極适宜哈姆男主角這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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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找許睿吧。我看他适合。”時弈搖頭拒絕,提不上興趣,只是禮貌笑笑回應。
方可欣也微笑回應着,他?還是算了吧。我可指望不上。
放學後,在體育館上,時弈,許睿還有班上其他男生一道在場上打着籃球。
“喂,郝豐,你也來一起啊,別幹坐着。”許睿看着不遠處在觀衆席上閑坐的郝豐。
“算了吧,我怕某個人不歡迎我,也正好偷學一下技術,下次驚豔你們。”郝豐擺擺手,以表拒絕。
許睿只覺不解。“不是,你倆還沒和好啊。這都多久了。”許睿小跑向前,将郝豐推搡過來。
郝豐的到來,時弈和他二人卻沒有針鋒相對。
只是淡然,不語。
郝豐也覺得奇怪,時弈今天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時弈娴熟地運着球,調整好腳步,找到突圍機會。躍過郝豐和許睿的防守,握着球放在腰間,緊接着右手單掄起球,劃過一個假動作。側身将籃球投入框中。
“時弈,你今天咋變得這麽厲害了。”許睿有些吃驚。
郝豐在旁觀摩,小說在許睿耳畔說着“今天是他……”。
只見時弈準備離去,背影處揮手告別,“抱歉你們打,我有點事先走了,下次再約。”
大家看着時弈離去的背影,有些掃興疑惑,時弈今天心情不好嗎。“嘿,大家繼續吧,少了個時弈,咱們也可以打的盡興。”許睿調動此時尴尬的氣氛,招呼着各位。
時弈離開學校,乘着車,耳畔戴着降噪耳機,播放着MP3。
聽着Jay的《反方向的鐘》。
[穿梭時間的畫面的鐘]
[從反方向開始移動]
淚水潤濕眼眶,時弈心裏複雜。周叔從後視鏡看到他的面容,苦澀悲傷。
周叔悄悄打開屏風隔斷。
只見屏風漸漸升起,漸漸遮住時弈的面容。
他的頭顱緊靠着車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世間。
緩緩閉上眼,眼眸不住顫抖。默語,直到淚落下肩頸之時,他止不住了。淚水灌湧,思緒連篇,透骨神傷。
他的靈魂随心飄向三年前。驀然回首。
初三的時弈,拿着優異的月考成績單,喜悅盼想着,到回家時,能夠得到母親的嘉獎。看見父親對他的認可,以及滿意的笑容。
“媽,我回來啦。”時弈推開別墅大門,走進去。奇怪的是,沒有見到黏人的餅餅,搖着尾巴圍着他。
也沒有聽到它的叫聲,在歡迎他回家。
時弈充滿疑慮,因為每次到家時,總是餅餅第一個出現。
“媽,餅餅呢”時弈走到母親夏依然的房間,輕聲敲敲房門,得到母親允許才進入房間內。
只見夏依然,默不作聲。
此時時弈仍是開心的樣子,以為餅餅貪樂,傻傻跑去哪玩,連得母親也不知曉。
“小弈,餅餅它……”夏依然頓住,面色是愧疚,不安。“它走了。”
“它去哪了。”時弈意識到母親的話,以及觀察到她的神色。但他不敢想象那個層面。
夏依然上前想要安撫她的兒子,卻沒想到時弈顫顫巍巍後退了幾步。
夏依然空懸的手,緩緩收回。“逝者已逝,小弈你不要太過悲傷。”
“你說謊,它不可能會……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時弈的眼神不敢置信。“母親,我求你告訴我,它在哪。”
“狗狗都有靈性的,餅餅的年齡也不小,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前幾天就便離開了。”
夏依然愧色低垂,卑陬失色,默不語。她不敢說出真相,因為是她的失誤,不小心将有毒的食物落到餅餅的飯碗裏,葬送了餅餅的性命。
如若讓她的兒子知道,她恐懼和兒子會有了隔閡,不能與往常那般親近,敬愛。畢竟兒子是她的一切。
“母親,您別騙我了。”時弈失望低沉面向她,“您撒謊的時候總會低頭,眼神飄忽不定。”
“小弈,媽媽我……”
“其實,是你送走它的,對吧。”時弈雖是不願承認餅餅死亡,但還是忍住淚水,假裝鎮靜質問。
夏依然看到時弈的态度,顯然是很惱火。“小弈,你怎麽跟媽媽說話的。餅餅的死,我們也很難過。但這不是你這種态度面對我的理由。”
“我就問你是不是。”時弈步步緊逼。
“小弈,注意你的言辭,我是你媽媽,不是你審判的犯人。”夏依然端坐在沙發上,撼怒的眼神威懾着他。
“你總是這樣,目無一切。”“只寶貝你的紅木盒!”時弈從小積累埋藏的委屈與怨念付之與衆。
啪——響亮的巴掌敲響在時弈的臉頰上,鮮紅間透出淤色。
“閉嘴!”夏依然站起身來,被激怒般,猛地向時弈扇去。
時弈愣住了,眼色瞳孔間滿是震驚。他沒想到,母親會為了這個盒子對他動手。
“我明白了。”時弈摔門而出。
夏依然看到兒子的離開,緩過神來。對自己剛剛所做一切,後悔莫及,癱倒在地。“小弈……”
時弈在餅餅常喜歡去的地方,尋找着,不顧一切尋找。
“餅餅——餅餅——”
疲憊的感覺從全身灌滿,身心交猝,讓他不得已躲進某處。
時弈在餅餅最喜歡的秘密基地,躲在一處角落,默默哭泣。
回想屬于他們點點滴滴的過去。
此時在他口袋中的手機不斷響動。
他打開瞧看。“時弈,你怎麽了,怎麽不回消息。”
……
他止不住淚水,一字一句敲打着:泠,我想見你。
林泠感到很奇怪,随後感覺他的情況不對勁,心裏也是一股涼意。
林泠:好。你在哪。
她換好便服,一刻不敢停歇地往他所說的地方趕去。
等到了那裏。映入眼簾,一地玩具散亂不堪。搖搖欲墜的風鈴,在恣意發出“悅耳”的響聲。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不敢發出太大動靜,邁過地上的玩具。
只見,像個小孩卷縮在狗狗窩裏的時弈。他的面容是別樣的悲傷與痛心。林泠意識到些什麽。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時弈也見到她的到來,扭過頭去,擦拭臉上的淚水,試圖掩蓋他哭泣過的痕跡。
“你來啦。”他梨渦淺笑,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嗯,我來了。”林泠溫柔回應着他。
時弈端坐起來,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着她過來。
林泠挪動着坐在他的一旁,“你,還好嗎?”
時弈并不回答,只是莞爾一笑。“泠,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性格很孤僻,不善言辭。因為他的父母親實在受不了自己的孩子是個啞巴。被他父母親帶去醫院檢查,查出是自閉症兒童。”
“他的父親很失望,她的母親很悲痛。”
“他的媽媽為了讓他感受到世界的種種奇妙。給他買了一只金毛小狗。”
“後來呀,小狗日日夜夜陪他喜樂。這個小男孩逐漸愛笑愛哭,開始願意說話 。”
“并給它取名叫做餅餅。”
“餅餅陪伴這個小男孩已經十幾年,早已成為他的親人。”
“可是有一天,它走了。 ”
“你說這個男孩他該怎麽辦?”時弈眼眶已經濕潤,在寂暗的倉庫裏,深邃的輪廓在一點燈光的映射下,模模糊糊,是一片悲戚。
林泠握住他的手,一旁摸撫着他的腦袋。眼神柔情似水,“還有深愛着他的人陪伴着,他并不是孤單一人。
“餅餅的死,他很難過。可是,餅餅也不願看見,他為自己哭泣,為自己傷心而頹廢。”
“這樣它也會難過,親人的羁絆永遠不會消失,也許餅餅會在某一刻,某一瞬間陪伴着你,陪伴着曾經它所熱愛的朋友。”
“它是小天使,使命結束終将歸于天空,化作雨落潇潇,似風常伴随。保佑你今生今世平安順遂。”
他抱住林泠的身體,腦袋靠在她的肩頸上。少年潤濕的眼眶在內心的傷痛驅使下,達到極限,不時啜泣變成持續不斷的哭泣,眼淚肆流,肝腸寸斷。
林泠憐憫安慰,輕拍他的後背,安靜傾聽他的哭聲發洩。“時弈,我在。”
時弈內心因她的話悸動不已,淚水流淌苦澀伴着幾分甜味。
……
“寫吧。”林泠綿言一笑,看着時弈。
時弈在倉庫內餅餅的小房子牆體外,寫着:等你回家,燈還為你留着。
林泠挽着時弈的手,“走,姐帶你吃美味香甜的甜品,開心一下。”
時弈垂眸看着斜邊的她,終于開心的笑了。敲打着她的腦袋,“沒大沒小,我是你哥。”
二人相視一笑,哈哈哈。
——喇叭車聲。時弈從回憶當中醒轉。他按下屏風隔斷,急迫對着周叔說,“周叔,轉道去x市一中。”
周叔看着時弈淡淡喜悅的神色,不由得放下心弦的擔憂。
“好嘞。”
——時弈站在校門口,等待林泠放學吃飯。
穿着潔淨如雪校服,黑色皮筋高紮着馬尾,微帶輕颦的眉,盈盈秋水般的眼。沒有任何修飾裝扮,卻青春絕麗,天然純粹。
“妹!”時弈高呼着。
林泠聽到他的聲音感到很意外,闊步前行,飛奔向他。
只見她睫毛彎彎,笑顏暖暖,溫航的笑容,讓他如沐春風。“你怎麽來了!”
“走,哥帶着你去吃甜食。”時弈用手臂将林泠腦袋挽住。
“你今天這麽好?”
“我什麽時候不好過。”
“好多次。”
“撒謊。你不可愛了,我最可愛。”
“我可沒說我可愛。”
“唷,不錯嘛,懂得反套路啦。徒兒出師啦。”
“嘁,明明是我自學成才。”
……
落日霞光餘晖,烙印在他們的身影之中。
——向日葵小劇場〈1〉
可耐甜品店內
時弈:你說什麽!?你也參加F省本屆話劇社表演比賽?
林泠:有什麽奇怪的嗎,我本來就是話劇社的成員。
時弈:沒什麽,震驚罷了。
林泠無語。
時弈os真是大意,我竟給忘了這茬。
—
時弈:方可欣,那個話劇男主我應下了。
方可欣:哦,你改變心意了?
時弈:我覺得此劇男主,你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适人選,那不如交由我來。
方可欣只是笑笑:其實人選并不是只有你。“好,那你來吧。”
——向日葵小劇場〈2〉
時弈深夜悄悄回到家中。只見閉上雙眼的母親在客廳沙發上靜躺着,眼邊伴着深深淚痕,茶幾上有零零散散的酒瓶子。
時弈看着母親這般樣子,不由得有些許動容。
可沒成想,夏依然像是意識到兒子的氣息,在時弈将要上樓時,醒轉睜眼,愧色于心、讨好似的微笑。
“小弈,對不起。媽媽……不是有意的。”
見時弈默語,夏依然很着急。
“小弈,媽明天給你做早餐,要記得……”
“知道了,您早點休息。”還沒等夏依然說完話,時弈便上樓離開。
夏依然聽到時弈的回答,喜色溢于言表,“好!”媽知道你是個外冷內熱的孩子。
可夏依然不知道的是,她的兒子終是變了。
有些隔閡需要時間沖刷。
——小劇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