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沈煜也沒想到，自己一追，竟然直接追到了家門口。
看到易少寒直接跑到自家門口，還拍響了門。
當着自家小厮的面，沈煜也不好意思踹，她咬牙切齒跟易少寒道：“謝謝易公子送我回來。”
“不客氣，應該的。”易少寒跟她揮手道別，“回去喝點降火茶。”
喝你個頭，沈煜捏緊了拳頭，進去後她自己抓着門，還不忘跟易少寒道：“小心夜路走多了遇上鬼。”
果不其然的，她看到了易少寒的臉色變了變，沈煜心滿意足的關上了門。
哎呀，這怼回去心情就是好，沈煜伸了個懶腰，看着天上茭白的月亮，她哼着歌往房間走去。
一回到屋，果然就看到小青在等她，正昏昏欲睡。
聽到開門聲，小青立馬站起身：“小姐，你回來了，小青去準備洗澡水。”
“沒事，你回去睡覺吧，我自己弄就可以了。”沈煜捏了捏她的臉，“都困成小豬了，去吧，今晚應該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有，小姐，還是小青去給你準備吧，”小青打了個哈欠，眼睛還是有些睜不開的樣子。
看到她這樣子，沈煜忍不住笑出了聲，往常這個時候小青也沒困到這個樣子，應該是昨晚沒睡好吧。她拉着小青出了門，指着小青住的房間的方向，道：“聽話，乖。回去睡覺。”
小青知道自己拗不過，便點點頭，走之前還不忘跟沈煜道：“那，小姐你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來叫小青。”
“知道了，回去吧。”沈煜跟她招手。
她今天都在跑，又跟女刺客鬥了一架，她聞了聞自己，都有汗臭味了。她懶得去廚房燒熱水，也不想驚動那些老媽子起來給她燒，沈煜自己跑去井邊，一桶一桶地往房間裏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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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浴桶裏的水有一半了，沈煜擦了下額頭上的汗，開始給自己泡了個舒服的冷水澡。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翻出銀票，拿出其中一張，放到信封裏。但單單只是銀票有點奇怪，她也得寫點什麽才行。
毛筆字她現在還是沒學好，不過簡簡單單的倒是沒問題。
在扔掉第三張紙後，她終于舉起手中的紙，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等墨幹之後，她把紙塞進信封裏。
“小青，麻煩你找個人，送去給暖香閣的嬷嬷，謝謝啊。”沈煜把地上那些紙收起來，不讓小青發現，等她進來後，把信封交給她，“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有人讓我轉交給她的。”
小青出去後，沈煜心想還是找時間再練練這些字吧。但是她又不能讓小青知道，這還真是難啊。
“煜兒，在忙嗎？”柳氏進來後，看着沈煜面前擺着紙和墨，“在寫字呢。”
“沒，沒寫，姨娘您來啦。”沈煜趕緊把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給柳氏倒茶，把話題轉移，“您喝茶。”
柳氏接過茶，拉着她坐下：“煜兒，今天有事忙嗎？”
沈煜搖頭，眼下倒是沒什麽事。
柳氏嘆了口氣，道：“煜兒是不記得了，老爺今日忙，許是不會那麽早回來。煜兒，今日是你娘祭日，是要去祠堂拜拜的。”
啊這，沈煜确實沒想到會是這事，她趕緊點頭：“謝謝姨娘提醒。”
跟着姨娘來了祠堂，裏面收拾着很幹淨，供桌前擺放着一些果子。沈煜看着那些放在上面的牌位，她看着供桌上也放着香，她拿起三根點燃後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上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往後看了一眼姨娘，希望她能指引些什麽，結果姨娘誤解了她的眼神。
“煜兒，你應該有很多想和你你娘說的，姨娘先走了。”
沈煜甚至來不及說，姨娘就走了。看着空蕩蕩的祠堂，她又轉身看着那牌位，上面寫着沈齊氏，她嘆了口氣。坐在那蒲團上。
“阿姨，對不起啊，我不是沈煜，我替她來拜拜您，希望您別怪罪。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但是我跟您說，我爸媽人很好的，如果沈煜到時候醒過來，我爸媽會照顧好她，您也別太擔心。”
替別人拜爹娘這事她沒做過，估計也沒幾個人會遇到這種事。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您也可以把我當成沈煜，或者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也行，我不介意的。您在下面也好好的，該吃吃該喝喝，也不用擔心這上面的事。”
“阿姨，爹和姨娘對我挺好的，府裏的人也不會對我怎麽樣。我也有朋友了，而且還有一個和我一樣來到這裏的大叔。大叔是皇上，他給我了免死谕旨，不過我也會好好活着的。”
說着，沈煜感覺到有東西滴落在蒲團上，她看了下，眼淚掉落在地上，她笑了下，嘆了口氣，說着說着，竟然把阿姨當成自己老媽。
她擦掉眼淚，擡起頭看着那牌位，又道：“阿姨，我就不和您說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替沈煜說一句。娘，再見。”
說完後她站起身，吸了吸鼻子，緩了一會兒才出去。姨娘和其他人都不在，小青也還沒回來，要不回去繼續練一下字吧。
結果她剛出門，就碰上了府裏的老人，那老爺爺見她出來，忙道：“小姐，按照府裏的傳統，夫人的祭日，您是要在裏面祭拜三日的。”
“好的，謝謝提醒。”沈煜尴尬地笑了笑，把剛伸出去的左腳給收了回來，轉身又回到蒲團上坐着，跟沈煜的那些祖先還有她娘的牌位大眼瞪小眼。
暖香閣的嬷嬷打開信封，看到裏面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愣住了，她把那信紙打開。
‘之前的，這次的，兩次賠償，避免被發現，左手書寫，蒙面姑娘敬上。’
字很醜，但看得出很盡力了，嬷嬷看着那一行字，忍不住笑了。
回來後小青聽說沈煜去了祠堂，她一算時間，今天是夫人的祭日。她先去了小桃那，把懷裏的東西遞給她，随後才往祠堂那邊去。
小青跟一直守着祠堂的老爺爺問了好，進去之後便看到沈煜跪在那，或許是聽到了聲音，沈煜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小青後，沈煜總算是找到人可以說說話了。
“小青，你回來了。”沈煜看到小青站在她身旁，只是彎腰拜了三拜，随後直起身。不是沈家人，小青是不能上香也不能下跪的。
“小姐，小青只能進來片刻時間，不能在這陪着你。”小青安撫着她，看着她一直跪着，便跟她道。“小姐可以不用一直跪着的，雖說是三日，但是早上卯時過來，戌時回去，晚上不用在這過，不過一日飯食是要在這裏吃的。”
說完之後小青就匆匆忙忙離開了，留下沈煜自己在那一臉要哭的樣子。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和小青說上幾句話。不過不用一直跪着那倒還好，她盤腿坐在那，看着那些牌位，嘆了口氣。
天黑的時候沈煜正無聊，看到那香燒光了她又上去點了三根，剛拜完她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轉身一看，是她父親。
“父親您回來了。”沈煜跟他問了聲，看到她父親眼底有些疲勞，可能跟那天晚上的刺客有關，用刑應該也挺累人的。
沈巍應了聲，上前也燒了三炷香。
“煜兒，你還記得，多少關于你娘的事？”沈巍看着她。
沈煜被這麽一問，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直接說不記得的話，她爹估計會很難過，但是她編也編不出來。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愧疚。
見她不言語，沈巍嘆了口氣，摸了下她的頭：“忘了就忘了吧，有空就過來多陪陪你娘。”
沈煜低着頭，她心裏突然有些堵，當她看到沈巍眼裏的疼愛之後，她突然覺得，這一切或許都是個錯誤。
即使是她不願，但如果當時她快一點，直接拒絕的話會怎麽樣。但是當時的情況是原主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如果，沒有如果。
她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沈巍，靠在她爹胸口上。她能感覺到她爹的驚訝，但是并沒有把她推開，只是撫着她的背，很是溫柔的問她怎麽了。
“對不起，爹，我忘記了一切，對不起。”她把頭抵在沈巍胸前，她眼睛有些酸。
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只要她爹一天不拆穿她就不說，頂着沈煜的臉，陪着他們，這也算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沈巍還以為是怎麽了，吓他一跳，但他低頭看着眼前這個女兒，自從長大之後，沈煜再也沒有這樣抱過她。
他轉過眼，看着沈煜母親的牌位，許久，他才拍了拍沈煜的背：“沒事，會好起來的。”
沈巍走後，沈煜自己一個人在這祠堂裏，望着這些牌位，她之前從來沒有猜想過之前沈煜的生活，也沒試圖去了解過她。現在周邊寂靜地很，她坐在那，一點一點的捋着她聽來的關于原來的沈煜的生活。
自小喪母，缺少母愛，父親工作忙，又有個後媽，父愛有但陪伴少，府裏的人因她的身份，或多或少不會過于親密，總有一些尊卑隔絕。大舅或許疼愛，但工作性質不怎麽在京都。朋友就那些，但是鑒于上述原因，她或許并不是很會處理人際關系，她喜歡易少寒，明明白白的喜歡，就因為易少寒一句話，說明其他人并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的需求。
而易少寒看出來了，她需要的是母親。但恰恰是這個滿足不了。她霸道蠻橫，驕縱無禮，她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她內心空虛，周圍都是人，但是或許并沒有真正的去關注她，小青算是，但因身份的阻攔，她或許只是把小青對她的呵護和忠心當成是一個仆人對主子的理所當然。她可能想要什麽，但是她找不到合理的處理方式，只能用着這些方法。
但是這也只能算是她的猜測，她說不準，她就算是找人核實，或許易少寒知道一些。但是最清楚的人，或許是沈煜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明白，或許就不會只給別人留下那些負面印象。她把自己的好的一面藏起來，或許是傲氣，她不願別人看到這些，所以她隐藏了自己。
只是，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麽原來的沈煜，也挺可憐的。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守門的老爺爺敲了敲門：“小姐，您可以回去了。”
“嗯，謝謝爺爺。”沈煜跟他道了謝，出門伸了個懶腰，她想着，還得來兩天。剛往前走幾步，她就看到來接她的小青。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在呢，如果之前的沈煜能注意到小青，或許她不會這麽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