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大叔說着，突然靜了下來，沈煜也抱緊了雙腿，和大叔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往裏面一些，外面有腳步聲，剛好就在他們不遠處說着話。
“妙妙，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求父皇讓我娶你，不管發生什麽，我唯你不娶。”
“可是太子殿下，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您可千萬別做傻事。”
“我不管，只要你願意，就算沒了這太子之位，我也要和你一起。天地可鑒，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妙妙知道太子殿下是真心，但這由不得你我。”
“你相信我，今晚我就會和父皇說，他要不願意，我就……”
就之後是什麽他們沒有聽到，而後又一陣腳步聲響起，随即又回歸安靜。
沈煜偷偷往外瞄了一眼，看了确實是沒人了，她又重新回來坐下。大叔輕笑了聲，看到沈煜不解，他解釋道：“宋老頭那姑娘是個好姑娘，太子多慮了，本來也是打算讓他娶妙妙的，這下情投意合，挺好。這盤棋是皇後輸了。”
“什麽意思啊大叔？”沈煜沒聽懂。
大叔啧了聲，示意沈煜靠近了些，道：“皇後和丞相是兄妹，當初我能當上皇帝，皇後娘家那邊是出了力的，丞相想着把他女兒嫁給太子，皇後也有意撮合，但是我不同意。”
“為什麽？太子不是皇後生的吧，這不那啥了嗎？”沈煜問。
“不是，太子的端貴妃生的。後宮已有皇後，那李家還想操控更多，前朝後宮，李相的人已經夠多了，還這麽貪心呢，啥好處都想占。把李潇兒嫁進來，是想以後南周姓李嗎？宋老頭桃李滿天下，朝中不少人以前是他的門生，以後太子娶了妙妙，這些人都會幫着太子，能跟李相抗衡。”
沈煜算是聽明白了，這一切一開始就是算計好了的。太子，宋妙妙，還有李潇兒都是他們為争權奪利的棋子，雙方博弈，所謂的婚姻，愛情，在這些面前都是籌碼。
難怪宋妙妙和她說，婚事他們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恰好太子和妙妙互相喜歡，他們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連她自己，都被關威成為仕途上的踏腳石。想到這個，沈煜立即轉頭看向大叔。
“有話就說，別這麽陰森森地盯着我看，怪吓人的。”大叔把她臉轉到一邊，“咋地，你是不是看中誰了想讓我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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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大叔，您能幫我個事嗎？”沈煜心想這南周唯一能幫她還不會有事的就眼前這一位了，“我求您了。”
“什麽事？”大叔道。
“關威您認識嗎？”沈煜問他。
“不認識。”大叔連想都沒想，“怎麽，你想嫁給他？”
“相反，相反，大叔，他在大街上大言不慚的突然說我要嫁給他，言之鑿鑿跟真的似的。後來我一查，才知道他是您家淑妃的一個親戚，他想進刑部，就想讓淑妃和您說一下指婚，讓我嫁給他，以後我爹就是他老丈人，在刑部好當差。您要是聽到了可千萬要幫我拒絕掉，拜托您了。”沈煜跟他解釋，雙手合十祈求道，“一定，一定，求您了。”
“淑妃是哪個？我想想。”大叔還真摸着下巴回想着，“哦，那個眼角有顆痣的。沒事，我答應你了。”
不是吧，沈煜看他那樣子，連自己的妃子都要回想，她大着膽子問了下：“謝謝叔。叔，您後宮莫非真的是佳麗三千啊？”
“那太誇張了，十幾個吧，大概，我也不想娶的。那些個大臣天天在朝堂上說什麽要娶啊要生的，我也沒辦法。你以為我當這個皇帝就舒服啊，一堆人盯着你。娶回來後我又不喜歡，又不能表現出來，就都平等對待着，表面還算和平。其實我很少到後宮去。”大叔說起來就一股子不爽。
沈煜道：“可是當皇帝不是很爽嗎？一句話就能定生死，所有人都怕你。”
“那是暴君，想什麽呢，我是文明人好嗎。不是誰都想當皇帝，娶那麽多老婆。有一個就夠了。”大叔無奈嘆了口氣，道，“可我沒辦法，她們家族費盡心思把女兒嫁進來，為的是什麽你也知道。他們對我的真心都包含着算計，家族的利益。我不喜歡。”
沈煜聽出了大叔的無奈，即使坐在他這個位置，也不可能按着自己的心思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伸手拍着大叔的肩膀安慰：“大叔，您辛苦了。”
“辛苦倒還好，但即使是做皇帝，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得順勢而為。丫頭，你得想好該怎麽活，這裏的很多人，都無法為替自己選擇。我是被迫架在這裏了，但你，還可以為自己做主。”大叔看着她，見她若有所思，“走吧丫頭，你該回去了，宴席已經開始了。”
對哦，聊起來沈煜都忘記了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沈煜鑽了出去，回頭大叔也走了出來。
“叔，您是不是也要到麗園去？”沈煜問他，見他伸了個懶腰，點頭。
“丫頭，今天聊得開心，大叔高興，你說你想要什麽，大叔送你。”大叔出來後，借着月光看着沈煜，長的挺乖巧的模樣。
大叔看着沈煜，沈煜也瞧着大叔，原來沒了泥灰遮臉，那些破布挂身，一身黃袍的大叔看起來挺清瘦，長的挺帥，而且比那天看起來至少年輕十歲。
“有，您能送我一副免死金牌嗎？不，免全家的那種，我，我家人，一個牌子要是刻不下，您下個谕旨也行，記得蓋章的那種，謝謝叔！”沈煜呵呵笑着，一臉讨喜的樣，還不忘九十度鞠躬道謝。
大叔笑着：“挺貪心啊，還免全家。準了，我答應你，谕旨就算了，麻煩。以後啊我看着你，但是不能亂來啊，好歹我也是一明君。”
“謝謝大叔！”沈煜忍不住上前抱了下他，笑道，“大叔，口頭上不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不知，有個物證比較好，看在我請您吃燒雞的份上，謝謝您嘞。”
“這丫頭，快回去吧。”大叔拍了下她的頭，見沈煜跑了幾步後回頭跟他揮手，他也伸出手回應着。
沈煜一路跑回去，沒見着一個人，心想遭了，肯定是已經遲了。差不多到的時候她看到門口站着兩個宮女，看到她道：“小姐請進去，宴席已開始。”
裏面的人都已經坐定，都是成雙成對的，都脫掉了面具。除了右邊中間那一桌，空出來一個位置，倒是格外的顯眼。她趕緊抓緊往那邊走去，還沒到一半，就被叫着。
“回來的可是沈家小姐？”皇後把茶放下，就看到一個人偷偷進來。
沈煜立即站定，慘了被發現了。再回去坐着肯定不行，她趕緊低着頭快速走到中間，雙手交疊跪下，她也不知道上頭那個坐的是不是皇後，為了避免叫錯，她道：“臣女沈煜，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沈煜一時忘記了時間，耽誤了宴席，請娘娘恕罪。”
“不礙事。”皇後道了聲，“本宮聽聞沈家小姐乃是尋寶去了，可尋到寶藏了？”
那些本來就在交談着的人看到沈煜走到中間都向她看來，聽到皇後這話都笑出了聲。
沈煜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一時窘迫，道：“回娘娘，還，還沒找到。”
這個娘娘說話聲音沒有起伏，倒是溫柔，說話慢悠悠的，沈煜也猜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生氣。而且她底下還坐着幾個看起來也挺富貴的，應該是其他娘娘吧，沈煜猜想着。
上頭那個不說讓回去，她也不敢動。她沒再說話，倒是另外一個開口。
“皇後娘娘，臣妾聽聞這沈家小姐落了水之後就不大記得事情了，許是這樣忘記了時間。”淑妃在一邊道，“臣妾有兩句話想問問這位沈小姐。”
“淑妃有話，那就問吧。”皇後也不在意。
淑妃，關威的小姨。沈煜心裏一沉，心想等下估計有不好的事發生。
“沈家小姐可擡起頭來，讓我瞧瞧。”淑妃看着沈煜緩緩擡起頭，看着她的臉，“倒是長的不錯，難怪我那侄子惦記着，皇後娘娘，你看我那侄子威兒，與這沈家小姐相配？”
果然是這樣，沈煜算到淑妃會跟皇上說，但是沒有料到她是皇後那邊的，要是皇後答應了，皇上那邊就好過了，一國之君不可能為了一個臣子的女兒駁了皇後的面子。
而且現在這裏這麽多人，所有人都看着，但凡有點事明天整個京都都能傳遍。皇後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幫着淑妃，也不是難事。慘了慘了，這事要是成了，大叔還能不能幫到她都難說。
“模樣倒是般配，那威兒可在？”皇後問了句。
“臣在。”關威聽到自己的名字，趕緊從五號桌那走出來，站在沈煜身旁彎腰抱拳，“臣關威，拜見皇後娘娘，給各位娘娘請安。”
“這嘴倒是甜，威兒，聽聞你對沈家小姐有意？”皇後問道。
“臣愛慕沈家小姐已久，如若能娶其回家，是臣一輩子修來的福分。”
放你的螺旋屁，沈煜捏緊了手，這個關威也太不要臉了。這不就是想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了臺嘛，皇後娘娘要是答應了，不外乎是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她為了沈家肯定不能當場反駁。這可怎麽辦。
宋妙妙沒料到這一出，她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易少寒，只見他喝着酒，看都沒看沈煜那一邊。她也聽說過那個關威，目中無人，脾氣暴虐。她皺着眉頭，很是擔憂。旁邊的太子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和害怕，悄悄抓緊了她的手。
“不是吧，這搞得哪一出，關威什麽時候喜歡沈煜了？”周明允問一邊的陳茜茜，“茜茜，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沒聽說過啊，小煜一直都喜歡少寒，都沒聽小煜提起過關威。他倆不會真的要成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怎麽辦？” 陳茜茜也是有些擔心。
李潇兒看着一直不說話的沈煜，心裏也有些異樣，主要是太突兀了。
淑妃和皇後兩個人相視一笑，皇後看着他們：“看來威兒确是動了情了，今日乞巧，我也正好做回紅娘，沈家小姐，你可願意嫁給威兒，成一世姻緣？”
不願，打死也不願，沈煜很想說，但是一說肯定會得罪皇後，淑妃，甚至是李相一派。她得為沈家考慮，但是如果她不拒絕，皇後都這麽說了，八九不離十的事。
她咬着牙，深呼吸。大叔說她還可以做主，但現在她根本做不了主。在這些當權者面前，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皇後問的那一句只不過是客套話。
她突然有些想哭，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委屈。從小她就可以自己做選擇，喜歡不喜歡都由她說了算，沒人會逼她。她想到了大叔，大叔在這被逼了二十年，就算是懷念未婚妻，也只能以這種方式，讓一群人進來熱鬧，他卻選擇躲在石頭洞裏，自己獨自一人回想着以前。
大叔尚且是個皇帝，都只能這樣，她還能怎麽做。
“沈家小姐不說話，是為何？”皇後看着沈煜一直不回應，臉有些沉了下來。
淑妃見狀，趕緊說着好話：“皇後娘娘，許是小姑娘害羞呢，不礙事的。沈家小姐，您說說看自己的想法。”
話都到了這個地步，沈煜再不說話那就真的要降罪了。她捏緊拳頭，猛的擡起頭看向前方。
“沈煜……”
沈煜還沒說話就被後面的聲音打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