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慵懶，散漫，感覺沒什麽事情是你放在心上的。”沈煜看易少寒接過酒壇子，她自嘲般的笑了笑，道，“可能是我猜錯了，不過這樣挺好的。”
沈煜站起身，拍了拍身後，往朱勻那邊走過去。
易少寒看着她蹲在朱勻旁邊，見她指着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朱勻随後站起身，點頭答應着。周明允也翻起身，說着什麽。
“說好了啊，去到石頭那邊繞個圈回來，誰先回到易少寒身邊誰贏。”沈煜看着他們兩個，做着準備動作。
周明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腿疼胳膊疼啊。”
“準備動作，你不懂。”沈煜插着腰扭了幾下脖子，“準備好了沒有，我說一二三就跑。”
“你說吧。”周明允搓着手。
朱勻點着頭，道：“我可以了。”
“好，那就，一二三。”沈煜數着數，“跑！”
沈煜跟着他們跑了幾下，發現穿着裙子不方便，她要想跑快點就得提着裙擺，但是這樣手就使不上力，她想了想，轉身往回跑。
易少寒喝着酒着他們三個跑着，沈煜沒跑幾步便轉過身。
她臉上帶着肆意的笑，帶着夕陽的光輝，連頭上迎風而起的發帶都帶着光。
他見過沈煜許多次笑臉，但唯獨這一次，不帶一絲掩飾。他看着她，一點一點接近自己，歡脫而輕快。
“易少寒，手，舉起手！”沈煜朝他喊道。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聽到她喊，他舉起自己的右手，随後，沈煜的手落在自己的手心上，雙手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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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沈煜跟易少寒擊掌，沖易少寒笑着，轉身看着往回跑的那兩個人，大聲道：“我贏了！”
“沈煜你，你作弊。”周明允喘着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還不忘指着沈煜道，“不，不算，你這不算。”
朱勻躺在他身邊大笑。
“快起來，跑完不能那麽快躺下。”沈煜走過去，想要拉起他們。
“你作弊都行，還不讓我們躺，走開。”周明允還在控訴着。
沈煜看了下距離，統共不到兩百米，算了，躺一下應該沒事。她道：“那我不作弊，也是朱勻先跑回來的，你也是輸了，周老二。”
“你個沈老三，閉嘴！”周明允氣呼呼道。
沈煜在易少寒身旁坐下，道：“行行行，我認輸，我認輸。”
這一跑，心情确實好很多，沈煜看着最後一絲夕陽落下，轉眼天際便披上了夜幕，月亮越發清晰可見。
回去的路上沈煜心情不錯，拉着小青哼着《小二郎》，搞得小青莫名其妙的，即聽不懂，也不知沈煜從哪學來的。
只是沈煜沒想到還這麽應景，她剛進了家門，就看到在門口走來走去的有些慌張的小桃。小桃見她回來了，趕緊走過去跟她道： “小姐，您快去書房看看吧。”
沈煜拉着她們兩個往書房跑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面父親的怒罵聲，還有姨娘的哭聲。她拉過小桃悄然問：“發生什麽事了？”
小桃看了眼書房的方向，壓着聲音：“兩位公子今日在暖香閣，為了一個姑娘跟關公子打起來了。”
啥？又是暖香閣，又是關威，關威是不是和他們家犯沖。不過她那兩個弟弟，這個年紀去暖香閣，貌似有些早了啊。
她本以為是父親怎麽了，結果是她那兩個弟弟犯了事，這就有些不知道該咋辦了。
“你們還有臉回來，真是丢盡沈家的臉！”
她還沒見到過父親這般生氣，本來想走，被她爹這一嗓子給吼住了，她拉着小桃悄聲問：“他們在裏面多久了？”
“有一刻鐘了。”
沈煜聽到姨娘在裏面哭着，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呢，如果進去她該說些什麽，還沒想出來，她就聽到裏面傳來鞭子抽打的聲響。
“老爺，您就饒了他們吧，您看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小齊小昭一個月才回來那麽幾天，您就放過他們吧。老爺，您別打了！”
看着動靜，不死也得半癱，她突然想起她父親的職業，那是刑部尚書啊。
她一咬牙，轉身走了進去。
“爹，姨娘。”沈煜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看着書房內的情況，有些詫異。
她那兩個弟弟跪在地上，他爹手裏正拿着鞭子，看樣子是要抽下去，卻在看到她那一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姨娘看到她，也不管之前有什麽芥蒂，直接過來拉着她的手。
“煜兒，你可回來了，你快，快過來勸勸老爺，姨娘求你了。”
沈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個場景下她出現其實是有些尴尬的。勸吧她并不知道誰對誰錯，而且她爹正在教訓自己的兒子，她作為晚輩不應該出面。
但是姨娘此刻拉着她的手，哭着求她。她看向父親，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勸動父親。
她看了下跪着的沈齊和沈昭，臉色有些蒼白，而且額頭上還冒着汗，咬着嘴唇，拳頭捏緊，這是在忍耐。這再打下去可不行了。
“爹，您，您先別氣。”沈煜拍了拍姨娘的手，安撫她，“爹，我看弟弟他們臉色不太好，小齊和小昭過幾天還要回學堂，要是壞了身體，耽誤了學務不說，夫子看到他們沒準時回去也會擔心的。”
沈巍拿着鞭子指着他們：“回什麽學堂，這書不念也罷！”
沈昭本來就覺得委屈，他和沈齊只是去喝酒，那關威非要過來跟他們喝，喝了酒還打旁邊的明兒，他們氣不過才出了頭。
“爹，是那關威他仗勢欺人，我和哥沒有錯。”沈昭梗着脖子道。
沈煜心想，确實是，那家夥不是正常人。
“還說沒錯。”沈巍氣的就要上手，姨娘趕緊上去攔着。
沈昭看了眼沈煜，一咬牙，道：“姐之前砸了暖香閣，還踹了少寒哥，在街頭市井橫行霸道。爹可是一點也沒罰姐，憑什麽就打我和哥。”
姨娘看了眼沈煜，見她沒什麽反應，她知道眼下能勸下沈巍的只有沈煜，着急道: “小昭你快別說了。”
沈煜嘴角抽抽，她心想自己還要不要出手幫忙，不過或許她能明白老爹的用心。她想了想，在沈齊身旁跪下，她道：“爹，您也懲罰我吧，弟弟說的對，我也有錯。”
看到沈煜跪下，沈巍氣的扔下了鞭子，背過身懶得再看。
見他爹這樣子，沈煜趕緊讓柳氏過來，低聲道：“姨娘，您趕緊帶弟弟們離開，去給他們上點藥，我來跟父親大人說。”
姨娘看了眼沈巍，又回頭看了看沈煜，點點頭：“煜兒，就拜托你了。”
他們都走了，沈煜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起來，看她爹，似乎沒有懲罰她的跡象。但是也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要不繼續跪着吧，他老人家氣消了才是正事。
沈巍本來就氣在頭上，他知道柳氏已經帶着那兩人離開，他聽着後面沒動靜，轉身一看，沈煜還在那跪着。
“起來。”他無奈道。
“謝謝爹。”沈煜趕緊起來，看他爹臉上還帶着些怒火，她趕緊走到旁邊的桌子上，給她爹倒着茶：“爹，您消消氣，我知道您打他們是想給關家一個交代，到時候別人來興師問罪，看到他們的情況也不會再說什麽。您喝茶，我給您捏肩啊。”
見沈巍嘆了口氣，沈煜趕緊露出個笑臉，把茶水遞給他。等他爹接過茶盞，她又扶着她爹坐下，給他老人家捏着肩。
“弟弟他們年紀雖小，看着也是乖孩子，不是主動惹是生非的主。而且我啊，有一次在路上遇到那個關公子，他确實是有點壞，我親眼看着他打人，可兇了。”沈煜把暖香閣的事稍微改了下，跟她爹道，“就是壞人一個。”
沈巍挑了挑眉，喝口茶：“你還記得他？”
對沈煜走到她爹跟前蹲下，雙手放在他膝蓋上，擡頭看着他爹。以前她哄她爸便是這樣，一般這樣子跟他說話，順便撒個嬌她爸基本就沒啥脾氣了。
“不記得，不過小青和我說他是關公子，我當時還納悶呢，您說一個看着白白淨淨的男的，怎麽就那麽兇狠，都吓到我了。為避免傷及無辜，我拉着小青趕緊跑了。”
見她爹臉上緩和了許多，她繼續道。
“爹，您肯定也是知道那關公子的為人的，小齊和小昭是您兒子，您也了解他們的秉性。弟弟們或許沖動了些，但是心腸是好的呀，而且他們并沒有認為暖香閣的姑娘就低人一等，就該被人欺負。見義勇為是該表揚的，不過我懂，您要是誇他們容易讓他們驕傲，我來替您說啊，等他們長大了些，成熟了，您再誇也不遲。”
見沈煜一句一句不帶停的，那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沈巍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摸着沈煜的頭：“你道理多，你說的對。”
看到沈煜臉上的笑容，他道：“以前你不管這些事的，煜兒你真變了。”
沈煜笑容僵住臉上，她這個爹肯定看出來了，算了，繼續裝着吧。
“嘿嘿嘿，爹，我這落了一次水，雖然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也算是重新為人了。”沈煜伸出手放在沈巍臉上，道，“您原諒弟弟們好不好？煜兒求您了。”
她不會哄朋友，但是哄她爸那是經驗豐富。誰讓她有一個多愁善感的老爸呢，看個悲情電視劇，她和她媽沒哭，她爸倒是紙巾一張一張的抽，完了她老媽還不想哄，就全落到了她身上。
沈巍嘆了口氣：“你不都讓他們走了嗎？”
“謝謝爹！”沈煜心想這事終于過去了，她站起身抱着她爹，吧唧一口親在他額頭上，“那我去看一下弟弟他們。”
沈巍愣了一下，他摸了摸額頭，看着正要離開的沈煜，問道：“煜兒，你還怪爹嗎？”
沈煜轉過頭，看着沈巍坐在那，有些落寞，但是眼裏又有些期許。她不明白沈巍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怪不怪的，她無法為之前那個沈煜做主，但是目前的她，倒是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爹您這麽好，我怎麽會怪您呢。”沈煜朝他笑了笑，離開之前還不忘說，“爹，晚安。”
她出了門，跟小青和小桃道：“沒事了，回去找藥去。”
之前她扭傷腳時小青給她塗的藥效果不錯，聽說也是她那個大舅之前送來的。沈煜拿着藥，到了沈齊的房間，沈昭也在裏面。
看到沈煜進來，柳氏擦了下眼淚：“煜兒，謝謝你。”
“沒事，姨娘，爹已經不生氣了。”沈煜把藥遞給柳氏，“這個，之前我扭到腳的時候用過，挺好的，對鞭傷應該也有用，姨娘您拿着，給弟弟們用吧。”
柳氏沒想到沈煜會出面幫她，完了還送藥過來，沈煜做到這個地步，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只是拉着沈煜的手：“對不起煜兒，以前是姨娘不好。”
好不好的，她也沒怎麽和眼前這個姨娘相處過。這段時間，姨娘也沒找過她什麽毛病，頂多就是忽視吧。以前做過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姨娘，弟弟們怎麽樣？”她把話題轉移，就跟沈巍問她那句還怪不怪他，她做不了主，自然也無法和這個姨娘說什麽都過去了的話，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小齊，小昭，要不要幫你們叫大夫。”
她那兩個弟弟梗着脖子不說話，明顯是還不想理她，沈煜心想他們這個年紀，她也不是沒和叛逆期的那些堂弟堂妹相處過，算了，歸劃歸劃，放到青春叛逆期那一邊得了。
“大夫已經叫去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了。”姨娘接下藥，“以前老爺沒打過他們，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的下手就那麽重。”
沈煜笑了笑：“姨娘，不客氣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小齊和小昭。”
跟姨娘他們道別後，沈煜心想終于能回去睡覺了，她打了個哈欠，拉着小青往屋裏走去。接下來幾天，因為她那兩個弟弟受傷，又有些發燒，沈煜也不好意思出去，便在府裏待着，偶爾去看望一下。
那幾日她那兩個叛逆弟弟倒是對她臉色好看了些，居然還主動說起了石榴的事，還跟她說等他們離開後那石榴随便吃，搞得沈煜還有些受寵若驚的。
為了感謝她這兩個厚道弟弟，離開前一天，她二話不說拉着小青就去把那些熟了的石榴全部摘下，打包裝好讓她那兩個弟弟在路上吃。
離別當日，沈煜跟姨娘站在門口送他們離開，姨娘滿眼不舍。沈煜想着這情景和自己每次去學校差不多。不同的是站在門口的是她爸媽，坐在車上的是她。
小齊和小昭走後，她也進了屋，想着今天要不還是和小青去池塘那釣魚吧。
進了門還多久，門口的小厮匆匆進來，跟她道：“小姐，朱公子的信。”
朱勻？又有什麽事，她打開信一看，朱勻倒是寫的詳細。看到上面的名字時，沈煜呵呵兩聲，算了，保命要緊，玩都是小事。
鑒于她那練了一個月還是狗爬一樣的字，想着還是不要回信了。她跟小厮道：“麻煩你去和朱公子說一聲，我就不去了，謝謝啊。”
小厮有些為難，并沒有離開。
“怎麽了？”沈煜問他。
“朱公子他們，他們就在門外等着。”
不是吧，沈煜拉着小青趕緊遁，現在跑回屋裝一下病還來得及。然而還沒跑幾步，她就聽到李潇兒的聲音。
“小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