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金尋恩人
重金尋恩人
“奴婢也不知道,他是新來的,才來沒幾天,我其實和他也不熟。”
冬梅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吓得全身哆嗦,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陣勢,心中那一點旖旎心思早就被吓得飛到了九霄雲外。
“不知道嗎?一并收監。”
蕭钰站起身來,撇了她一眼,宛如看蝼蟻一般,整理了下衣衫,拂袖而去,還沒有自己問不出來的事兒。
聶蕪衣從尋歡樓離開後,想着是不是需要換張臉易容了,方才窗戶邊的那人武功不俗。待久了自己的易容術難免會被發現,還是趁早離開好。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自己還是不參合了,就在邛城開一間草藥鋪,救死扶傷,收點診金,後面再做打算。
聶蕪衣來到和藥高約定好的地點,是靠近尋歡樓的一處廢棄的偏僻胡同裏,藥高本是個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落榜之後盤纏耗盡,被迫流落到了尋歡樓當帳房先生。
“我們快走吧。”
聶蕪衣催促道,再過不久,尋歡樓很快就會被官府查封。
“我的行李還沒拿呢。”
藥高是讀書人,內心掙紮着就要回去拿,好不容易才攢夠的盤纏,一下子就這麽沒了實在是心有不甘。
聶蕪衣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果然,很快官兵就過來圍住了尋歡樓,藥高吓得魂飛魄散,哪裏還能想着銀子,還是保命要緊。聶蕪衣見藥高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只得拽着他就偷偷從外面溜了。
來到邛城東邊城郊遠離鬧繁華街道的地方,找到了一處廢棄的草藥鋪。
“你帶我來這麽做什麽?”
藥高氣喘籲籲地說到,望了一眼店面,雙手撐着膝蓋。
“我開個藥鋪,你來當帳房先生吧。”
Advertisement
聶蕪衣說着就踏進了倒塌的店門。邛城內外,兵防布守,店鋪方位自己早就已經摸得清清楚楚。甚至于,整條街,哪個店鋪是廢棄的,自己更是了熟于心。
藥高急急忙忙走進來,擡起木質的板門,小心翼翼地避過雜亂的桌椅,開始利索收拾了起來。
白天的喧鬧在夜幕降臨中漸漸平息下來,距離邛城三十裏外的軍營中,一個騎兵匆匆來報。
“回國主,軍師,刺殺失敗。”
牧野聽後大怒,濃黑的眉毛幾乎攢在了一起。自己在邛城潛心布置多年,竟然失敗了。
“怎麽回事?”
白衣少年,目光如炬,一陣見血地問道。
“出現了一個不明來歷的夥計,綠芙姑娘不敵,已經重傷被關押在青山嶺下的死牢。”
士兵戰戰兢兢地老實回答。
“什麽夥計?”
那士兵從懷裏拿出一張簡易的畫像,小心翼翼地遞給了白衣少年。牧野眉頭凝重,擺了擺手,士兵識趣地退出了營帳。
“南幽慎,綠芙救還是不救?”
牧野轉而問他,這小姑娘潛伏于邛城多年,一心想報仇,就這麽的死于敵手,自己還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說救我便救。”
南幽慎冷淡地開口,話語中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手中将那張畫像越捏越緊。敢懷自己的複仇大計,以後千萬別讓自己碰上。否則......
燭火在軍營中搖曳生姿,夜幕越來越沉,軍營外的密林沙沙作響,偶爾傳來幾聲狼嚎,仿佛在呼喚自己親密的狼隊友。
清晨的光透過密林,萬物顯現出生機勃勃的樣子。第二天一早,邛城大街小巷就貼滿了尋人啓示,重金懸賞。藥高看了一眼那畫像,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自家的掌櫃的。裝作不動聲色地回到了藥鋪,藥高這才偷偷和他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掌櫃的,滿城都在找你呢。重金懸賞。”
“哦?是嗎?我值多少錢。”
聶蕪衣忽然來了興趣,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師父總共就留給自己兩張易容模臉,一張少年的,一張老者,沒想到着第一張還沒用多久,自己的身手就暴露了。不能這麽浪費資源。自己動手易容可太費勁了,而且容易露出破綻。鬼谷子的易容最後一步秘法,無論自己怎麽央求,都沒有傳授給自己。倒不是鬼谷子不願意傳授,師父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聶蕪衣也就沒有強求。
聶蕪衣思緒回到如今,心裏想着,反正是重金懸賞救命恩人,而不是通緝要犯。暫時就以不變應萬變吧。
“值一百金呢。掌櫃的,你居然會武功,還救了太子。”
藥高一臉崇拜地看着他,大家都是年紀相仿,自己寒窗苦讀落到這步田地,倒不如學武之人,至少不用擔心性命不保。
“太子?”
聶蕪衣十分驚訝,雖然能猜到從大都來的肯定是非富即貴,甚至有可能是皇親國戚。但真的沒想到竟然會是太子。那這太子,可真夠高調的,竟然連尋常的小老百姓都知道是太子親臨,看來宣傳工作做得不錯。
“就是的啊,我聽到張城主的打手們說的。說還好太子沒事,不然大家都要掉腦袋,這刺殺真的很有可能是西冥潛伏多年的暗探。聽說尋歡樓一衆人等都被壓入了大牢中,還有綠芙姑娘,真是可惜了。”
藥高把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腦全說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跟了個武林高手。早就聽坊間傳聞:戰事起,江湖亂,果然不假。
“那我可得自己去領這一百金了,有錢好辦事,在哪裏都是不變的真理。”
聶蕪衣心裏樂開了花,正愁沒地兒籌銀子去,眼下就是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心下有了打算,說不定能在太子跟前混個差事,自己好歹救過他的命。
“掌櫃的,那咱們的藥鋪還開嗎?”
藥高突然擔心起來,自己無父無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好結識到一位英雄好漢,不然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開啊,當然要開,藥鋪才是我的家。我就全權交由你打理了,等金子領到手,可以再雇幾個夥計。”
聶蕪衣十分闊氣地說道,自己得有一個大本營作為落腳點才好。不然的話,在這亂世,無處可遮風擋雨。
簡單吃過早飯,聶蕪衣檢查了下自己的易容和裝束,确認沒有問題過後這才尋着路線找到了城主府,原來這就是城主府,自己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雖然不認得那上面的文字,但是這并不妨礙自己行走江湖。
聶蕪衣對着士兵們自報姓名,看守的另一個士兵拿出畫像,就是他了。連忙就慌慌張張地跑進去通傳。
“快傳,快傳。”
蕭钰聽說尋歡樓的夥計找上門來了,喜上眉梢,一個勁地催促。
跟随着管家一路走進來,聶蕪衣不露痕跡地觀察,果然白天的視線還是好多了。四周是環廊,中間是假山環繞,小橋流水。
很快,就被帶到了蕭钰的面前,一間不大的書房內,案幾旁正斜坐着一位二十多歲的紅衣少年,一身緋色的華服,領子間點綴些細小的白花,一根白玉簪束成冠,黑發散在背後,濃黑的眉毛下面,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顧盼生情,又顯得狂野浪蕩。而在紅衣少年身邊不遠的柱子處,正立着一位黑衣少年,看起來年紀稍長,一身黑色的錦服,身軀凜凜,相貌周正,不茍言笑,兩彎豎起的眉毛如刷過的黑漆,胸膛開闊,氣貫長虹。
聶蕪衣看見了他,正環抱着一柄青銅寶劍立在那裏,頗有古代劍客的風采。
“你就是那天救我的夥計?”
蕭钰起身走近了來,不住地打量着聶蕪衣。看眼前這個小少年,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瘦不拉幾的,個子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細細看來,與那日有所不同,一雙眼睛倒是特別吸引人,特別有神,仔細看時,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年少風流。
“回大人,正是。那天我聽到廂房裏傳來不同尋常的打鬥聲。再加上小的自幼也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進去了。”
聶蕪衣低着頭,恭敬地行了個禮。如果說師父的易容術天衣無縫,那麽唯一的缺陷就是人的眼睛了,不能與人長時間對視,否則時間久了,就容易露出破綻。
“你這可不是三腳貓的功夫。”
林影斜睥了他一眼,靠在柱子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謝大人誇獎。”
聶蕪衣對着林影的方向鞠了一躬,盡量顯得謙卑有禮。
“你說七弟會怎麽對付他們?”
蕭钰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看着聶蕪衣,轉而又望向林影。
“太子如果想知道,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林影頓了頓,才說道。
“也好,也好,七弟最不會憐香惜玉了。我可得過去看看,別把我的小美人折磨得不像樣子了。”
蕭钰笑了幾聲,突然看見了林影給他快速使了個眼色。這才回過神來,故作輕松地說道:
“小夥計,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聶蕪衣正想着不知道太子懸賞自己的目的,也就問了出來:
“好的,遵命。不知道太子尋我是何用意?我可以領取那一百金了嗎?”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就是覺得你小子挺機靈的,功夫也不錯。以後跟着本太子做個貼身護衛怎麽樣?”
蕭钰一步步走過來,盯着他瞧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摸着他的腦袋。
“好的,謹遵太子吩咐。”
聶蕪衣突然不太習慣和別人靠這麽近,強壓住心中的不适,只是突然想到太子這動作,怎麽那麽像是在摸小狗。算了,算了,只要能拿到那一百金,暫時先待在太子身邊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