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變應萬變
不變應萬變
聶蕪衣眼中閃過幾絲煩躁。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身處異世，老頭子對自己并無惡意，還是先以不變應萬變方為上上策，不過這老頭子當真啰嗦得很，自己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聶蕪衣起身，從石床上跳下來，四處轉了轉，一陣風似的往出口跑去。
跑了沒多久才發現自己竟然開始體力不支，要知道自己在現代可是地理專家，攀登過珠峰、下海潛泳都不在話下。體能一向是number 1，現在竟然如此弱不禁風？
忽然眼前出現一潭碧綠的湖水，聶蕪衣拼勁全力跑過去，正想鞠幾捧水喝，才發現湖水的倒影出現的是一張稚嫩的小臉，頓時吓得面無血色，癱坐在了地上。
自己不僅穿越了，竟然還穿回到了七歲的自己，這麽小的身子要如何在這萬惡的深山老林存活啊！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耳邊似乎又聽見了那個糟老頭子喊叫聲：
“徒弟，徒弟…”
聶蕪衣望了望天空，欲哭無淚，閉着眼暈了過去。一睜眼就又回到了好似野人般的天然洞穴，老頭子又捧了一碗黑漆漆的藥來遞給她。聶蕪衣捏着鼻子聞了一聞，十分嫌惡地說道：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聞起來這麽苦…”
“喲，真不錯，我徒弟的狗鼻子真靈。”
鬼谷子欣慰地笑了。
“你才狗鼻子呢。”
聶蕪衣撇了撇嘴，知道他也是為自己好，捏着鼻子就倒頭一碗喝幹淨了。
“你叫什麽名字呀？”
鬼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明知故問。
“聶蕪衣。”聶蕪衣脫口而出，剛才自己才問的他，這老頭不會是記性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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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以後就叫你衣衣了，還有呢？除了姓甚名甚，你家住何方，父母是何人？”
鬼谷子捋着胡須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抛了出來，看這小丫頭一臉迷茫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也難怪，畢竟傷到的是頭顱，不記得最好。
鬼谷子心下思忖着聶蕪衣這個名字，并不是四大國的國姓，聶老将軍常年駐守邊關，想來掌上明珠未痊愈，也并不會闖林。如此，這樣就最安全了。
“這些我還想問你呢？”聶蕪衣被噎了一會，自己除了名字，其他都不知道。
“你還記得對你來說印象最深刻的人嗎？”
鬼谷子最後問了一遍，小王爺的名字差一點脫口而出，聽說小王爺蕭玦和眼前這個小丫頭從小青梅竹馬，在小丫頭摔傷之前，兩個人一直是形影不離的。
“都說不記得了。”
聶蕪衣搖了搖頭，沒聽懂鬼谷子在說什麽。
“哦~，你是我在山裏撿來的，以後也別再問我了。”
鬼谷子輕飄飄一句話傳來。聶蕪衣頓時拉下小臉，一臉吃癟的表情。難道，自己是被遺棄的？沒道理遺棄七歲的娃呀？真的奇奇怪怪。
鬼谷子看着這小丫頭，眼神中投來贊許的目光，到底是虎将之女，小小年紀，倒是讓自己刮目相看。沒有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撒潑打滾找娘親。
兒時的光陰總是很短暫，在這深山老林中，一老一少，晨起練功，晚則同寝，一日三餐，粗茶淡飯，衣食無憂。
這個世界總共有四個國家。
淩昌國國土面積最大，國人文武兼備，武力對外，文治天下，國城叫大都，國姓為蕭。
西冥是國土面積第二，國城為武淵，崇尚武力制勝，國民大都為人耿直，國姓為牧。
東汶國，東汶人以善詭辯為名，兵不血刃，國都為東汶，國姓東方。
南幽國，以姓為國名，但南幽人崇尚一夫一妻，信天命，善巫術蔔算，他南幽族群随南幽皇族蔔算之法定點遷徙，所以世人皆以南幽國稱之。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只要開始習慣，日子就就會過的很快。日子漸行漸遠，聶蕪衣逐漸接受了穿越的事實，既來之則安之。在心裏也給自己設立了兩個目标：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順道找找有沒有同樣穿越過來的小夥伴，結伴而行，共闖天下。
唯一堅定的是，聶蕪衣從來不放棄離開這裏的決心，這深山老林裏，就一個自稱為自己師父的怪老頭，天天逼着自己練功，認草藥，每當武功更進一步，聶蕪衣就開始獨闖鬼谷林，企圖逃跑，但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就這麽一直逃跑，一直和這位自己的師傅鬥智鬥勇。聶蕪衣從六歲一直到現在十五歲，近十年都沒跑出這個鬼谷林。每次被師父抓住，他都會十分嚴肅地教訓她：
“等師父把畢生所學全部都交給你，到時你自然能出這鬼谷林了。”
十六歲剛到這一天，聶蕪衣憑借着自己的本事終于能出這鬼谷林了。但不幸的是，她的師父，自己一直嫌棄的糟老頭子也在這一天駕鶴西去，似乎是有點趕巧了。
老頭子仿佛早就預感到這一天一樣，拉着她的手，從枕頭下面拿出厚厚一疊泛黃的線裝自著書籍，千叮咛萬囑咐：
“衣衣阿，世道險惡，為師的本事你學了七分足夠行走江湖了。現在世道不太平，行走江湖多留個心眼。我只有一條，死時不能榮歸故裏，你以後善待南幽人，那是師父的故鄉人。權當這些年報答我對你的養育之恩了。”
聶蕪衣豈敢不答應？搗頭如蒜，一聲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似的，被這一瞬間的情感堵住了心上，仿佛有千斤重。難過地伏在鬼谷子的身上，大哭了一場。
聶蕪衣鼻頭還哽咽着，忽然就憶起來，自己莫名穿越來到這麽一個不知年代的世界裏，雖被老頭子困在這鬼谷林中十年，但同樣的，在這不知外面兇險的異世，他也保護了自己安穩這麽多年，性命無虞。
鬼谷子彌留之際，看着這小丫頭為自己傷心難過的小表情，心裏甚感安慰，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小丫頭絲毫發現不了端倪，這個慢性毒自己給自己下了五年，再加上自己獨有的氣息大法，這小丫頭再火眼金睛，也絕對發現不了。
看着老頭子慢慢閉上了雙眼，一臉放不下心的面容。聶蕪衣難掩悲傷的情緒，用粗糙的邊角上衣抹了抹眼淚，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從此以後，自己就要丈步走天涯，獨闖天下了。
擇了一處青山綠水環繞的高地，聶蕪衣親手壘起了一座土墳。望了望自己居住了十年的洞穴，聶蕪衣很感激他養育了自己這麽多年。聶蕪衣緩緩跪下，連着磕了幾個響頭，又淌了幾滴眼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如果她回頭，仔細伏在壘起的小土包上，屏神聚氣，就會發現這墳包底下還有活人的氣息。
異世元年，邊境戰亂四起。淩昌國大都，皇帝下令，太子蕭钰奉命平定戰亂，小王爺蕭玦奉皇命随太子出征。
小王爺自小就在軍營中長大，雙十年紀，卻早已戰功赫赫，軍中威望不凡。
這日天朗氣清，事宜出征。
蕭玦行軍在前，坊間卻傳出消息，那位自小與自己有婚姻的聶将軍的小女兒，竟然悄悄喬裝打扮，一路跟了過來。
“消息準确嗎？”
蕭玦擰着眉，一身戎裝，意氣風發，風神俊朗。這聶家小姐自兒時摔下馬來，自己再也未曾見過。偶然朝堂之上，聽得聶老将軍說起，也只說一切安好。
“不好說。是大都一家酒樓的醉漢說出來的，之前是聶老将軍家當家丁的，因喝酒鬧事被掃地出門了。”
宮中護衛林影是個劍客，他背手挺拔地站着，才低聲說道。
“那醉漢現在呢？”
蕭玦敏銳地問道，感覺這個時間點有點巧了。
“醉酒身亡了。”
林影低聲回，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那還真是巧。”
蕭玦沉聲說了一句。
大都與邛城的出關的必經之路，清水崖上。
一輛馬車正徐徐而行。
山中人影蟄伏，蓄勢待發。很快馬車便被攔停，突然從山林間竄出來一群拿着大砍刀的蒙面人。個個來者不善，身着淩昌的傳統服飾，身材體量卻不似淩昌人。
“你們幹什麽？”
駕着馬車的小厮十分害怕，壯着膽子喊了一聲。瞳孔瞬間放大，小厮下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脖子，有熱血汩汩不斷地流了出來。
一刀斃命，車中的弱女子可想而知。一個蒙面人用刀挑起簾子，鑽了進去。
沒一會，車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密林中的黑衣少年居高臨下，冷漠地看着這一切，思緒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眼下，終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複仇之路道阻且長，十年了，終究是正式開場了。
清水崖下，仿佛聽見了女子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小王爺接到可靠的消息，正快馬加鞭趕到的時候，行兇作惡之人早已了無蹤影。只剩下車中的凄涼的主仆二人。
聽到馬叫聲，丫鬟顧不得身上的傷，将衣冠不整的衣服胡亂整理了下，探出頭來，心中不免驚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姐，是小王爺，小王爺到了！”
這話無異于晴天霹靂，車中的小姐，聽到這話，臉色慘白。一時之間，憤恨羞愧難當，又滾下淚來。顧不得破碎的衣衫，跳下馬車，遠遠地看着那人騎着馬趕來，只看了一眼，心中卻做了永久地別離。一張清麗秀美的臉上滿是羞愧和決絕，看着那人越來越近，她毫不猶疑的跳下了懸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