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愛你,乖崽
第43章 “我愛你,乖崽。”
也不知道黑金對許停枝的答案滿不滿意,一路上,黑金都沒有和許停枝進行任何的對話。
星艦落地的時候,祁折雪一行人已經等在了約定的場地內。
還沒靠近特種星僞裝的戰艦,離着近百米的距離,許停枝就已經眼尖看見了祁折雪的背影。
祁折雪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正背對着許停枝,拿着望遠鏡,似乎是在觀察周圍的地形,面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許停枝動作一頓,躊躇了許久,在郁白的提醒下,才跟上了黑金的腳步。
一行人的交易地點是在“蟲星”,但奇怪的是,回到故土的祁折雪表情并不是很好看,反而帶着一種古怪的疑惑和被騙了的憤怒,雖然他極力在壓制這種情緒,但許停枝還是能從他的微表情裏看出來。
“這是何老板想要的向導腺體。”
黑金和之前一樣,戴上了一層□□,因此祁折雪也不知道他究竟長什麽樣,眼睜睜地看着黑金将一個尚帶着寒氣的冰盒子遞給了自己,面帶微笑:
“您收好。”
“.........”祁折雪并沒有接過盒子,而是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腰間的凸起,笑道:
“黑金,做生意可不是這麽做的。”
“........”黑金面上的笑意不變,那笑容仿佛刻在了臉上一般,處處透露着些許詭異:
“何老板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根本就不是蟲星吧?”
祁折雪眯着眼睛,看向黑金,一針見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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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很好奇,”
謊言被戳穿,黑金面上并沒有浮現出絲毫的慌亂,也并沒有馬上回答祁折雪的問題,而是摸了摸下巴,做出困惑的模樣:
“你一個在向導學院長大的神級向導,又怎麽會知道這裏是不是蟲星呢?”
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頓時面色大變,齊齊進入了戒備狀态。
扮做星盜的特種人在轉瞬間便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表情凝重,在瞬間就拔出了槍,和黑金的人對峙着。
面對齊刷刷對着自己腦門的漆黑槍口,祁折雪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安,反而凝起眉,不緊不慢道:
“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到底想做什麽?”
“你察覺不到嗎,這裏都是我的人,”黑金把玩着手中的槍,那漫不經心卻勝券在握的表情令許停枝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我本來想将計就計,将你們這些廢物的腺體也取走,但.........”
他話說到這裏時,語氣忽然一頓,似乎是在吊什麽人的胃口般,足足停了幾秒鐘,才慢慢說下去:
“但誰叫我兒子心腸軟,特地讓我放你一條命呢?”
“.......你兒子?”祁折雪的心忽然咯噔跳了一下,還沒等他消化完這句話,就見黑金将許停枝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看在我好不容易認回他的份上,我就不因為不相幹的人,和他再起嫌隙了。”
他看着祁折雪因為震驚微微放大的瞳孔,意味深長道:
“你覺得呢,向導先生?”
“.........”祁折雪在某一瞬間,神志忽然有些恍惚,他死死盯着許停枝的臉,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許否定和被脅迫的不安,但沒想到,許停枝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黑金的話表現出些許慌亂,而是無比鎮定地和祁折雪對視。
“........他說的,是真的?”
祁折雪擡起頭,指尖不着痕跡地收入掌心,不讓任何人看出其中因為震驚而顫唞的弧度。
“.......是的。”
許停枝平靜地和祁折雪對視,說出的話令祁折雪的心都涼了半截:
“我确實是他的兒子。”
“你不是.....孤兒嗎?”
祁折雪死死地盯着許停枝,因為過于用力後槽牙微微繃緊,甚至還能聽出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又騙我?”
理智告訴祁折雪,許停枝這麽說一定有他的理由,說不定中間是有什麽意味,但下一秒,許停枝做出的動作卻讓祁折雪當場愣住。
許停枝拿出了那個相冊,将他怼到祁折雪面前,指着上面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男人道:
“這是我的父親。”
許停枝很淡定地和祁折雪解釋道:“黑金是我的omega媽媽.....你應該知道omega是什麽吧?”
在科學技術已經十分發達的今天,外星人的發現已經不足為其,何況還是在研究員呆過一段時間的祁折雪,怎麽會不知道omega是什麽樣一個物種。
他的表情徹底變了,視線在許停枝和黑金的臉上來回掃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這來回的打探中,祁折雪似乎還真從黑金和許停枝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相似之處。
祁折雪恍然間忽然明白了黑金為什麽明明看出了他的身份,卻還是同意和自己碰面——
他是想将“許停枝是星盜之子”的消息借由在場所有特種人的嘴帶回特種星,然後徹底斷了許停枝和特種星的聯系,将他完全變為自己的人。
祁折雪的表情徹底黑了下來,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許停枝,似乎是想從中看出些許求救的意味,但很可惜的是,許停枝沒有。
他像是徹底認命了,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着祁折雪,等到黑金讓他離開的時候,他甚至還下意識動了動腿。
祁折雪本來做好了假如這裏是蟲星,就利用自己對這篇地方的熟知程度帶着許停枝離開,但他沒有想到,黑金居然擺了他們一道,這裏不僅不是祁折雪所知的蟲星,還在這裏布好了許多的暗眼,祁折雪幾乎不用懷疑,就能猜到這裏一定有許多槍瞄準了他的頭,他只要稍微有異動,就能被高速旋轉的槍子射熟腦幹。
“........”
但是就這樣讓許停枝離開嗎?
宇宙這麽大,一旦黑金帶着許停枝離開,祁折雪毫不懷疑,他們兩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相見的時候了。▽
一想到這個,祁折雪咬了咬牙,指尖摸到腰後的槍柄上,就想硬上。
然而,黑金似乎是早就在等着祁折雪發難,餘光看了一眼祁折雪的動作,暗中做了一個手勢。
他在周圍布滿了數不清的眼線,只要祁折雪敢在這裏動手,他一定會讓祁折雪沒有回去的機會。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每個人都好似站在了繩索之上,稍有不慎,就能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戰鬥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每個人都做好火并的那一剎那,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忽然動了。
許停枝本來跟在黑金身後,不知為何,又忽然調轉頭來,直直地朝祁折雪沖了過來。
祁折雪似乎是沒有預料到許停枝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稍微愣了一下,拔槍的動作也緩了一拍,眼睜睜地看着許停枝撲過來,猛地在他的唇邊親了一下。
“........”
這下,連黑金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許停枝抱住祁折雪,擡起頭,用力地在祁折雪的唇上啃咬着,離得近了,還能看見兩個人若隐若現的舌根在交纏,黏連着透明的水液,吸吮的聲響讓不少單身的星盜都紅了臉。
“.......”一吻畢,許停枝捧起祁折雪的臉,似乎是在進行最後的告別,輕輕地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祁折雪的額頭,小聲道:
“我愛你,乖崽。”
祁折雪死死地瞪着他,似乎是在用眼神表示憤怒,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眼睜睜地看着許停枝伸出手,将他的槍推了回去。
危機在瞬間解除。
黑金在不遠處眯了眯眼,看着許停枝用身體護着祁折雪、暗中擋住了那些槍口的動作,有些不滿地“啧”了一聲,但到底沒再說什麽。
等到上船的時候,許停枝還回頭看了一眼船下的祁折雪,盯着看了很久,才回過頭去。
“怎麽,舍不得啊?”
黑金憤怒地将黑手套丢到地上,擡手給了許停枝一巴掌,那聲音響的幾米外都聽的見: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
許停枝被打的差點踉跄跪倒在地。他摸了摸紅腫的臉頰,眼尾下壓,吐出一口血,冷漠道:
“我說了,你要是殺了他,我也會殺了你的。”
“好,好得很。”
黑金擡起手,像是又想打許停枝一巴掌,半晌,不知道想到什麽,改為踹了許停枝一腳,恨恨地離開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郁白看着黑金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倚在許停枝的身邊,
“到時候他一怒之下,對你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怎麽辦?”
“随便。”許停枝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冷淡,他擡起頭,看了窗外一眼,低聲道:
“我只做我覺得對的事情。”
入夜。
黑金今天被許停枝氣的不輕,
因此早早地打完沙包發洩完,就想入睡。
但沒想到,他剛剛躺回床上,星艦忽然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像是被什麽東西射偏移了航道,炸毀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星艦內部的警報系統也發出刺耳的交喚。
黑金倏然坐起,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表情變的陰沉不已。
他穿好衣服,沖出房間,果然看見自己的手下們都穿的衣衫不整的在廊道裏奔走,或拿着武器,或者沖向操縱室,試圖查看星艦警報的原因。
黑金比所有人都更快意識到問題來自于何處,他一腳踹開星艦操縱室的門,果不其然看見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着操縱星艦的艦長和副艦長,而許停枝正坐在上面,冷靜地操縱星艦返航。
黑金頓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他走上前,擡腳猛地踹了許停枝一腳,許停枝沒想到黑金來的這麽快,頓時被踹到在地,整個人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黑金五指插入許停枝的發中,抓着許停枝的腦袋用力朝地上磕了幾下,直到在許停枝的腦門上看出了鮮血,才松了手,陰森森地看着他:
“是你幹的?”
“是。”許停枝呸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像個狼崽子一般,陰冷地看着黑金:
“我已經将這個飛船的行駛軌道複刻成芯片交給了祁折雪,他很快就會知道你在哪。”
“你逃不掉的,黑金。”
“.......”黑金的神情愈發冷酷和可怕,整個人的語氣像是結了冰渣子,讓許停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芯片........你是什麽時候把芯片給他的!”
他幾乎要暴躁起來,在操縱室內轉了一圈,忽然靈光一現,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一腳踹向許停枝,表情扭曲道:
“是那個吻!”
他居然把芯片藏在了舌頭底下!
“呃.......”許停枝被踹的當場吐出一口血,他還沒來得及承認,忽然感覺渾身發起熱來,整個人像是被架在了炭烤架上,連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吧?”
黑金眼看着雷達屏幕上朝這裏逼近的小紅點,已經快要到和特種人正面對決的時候了,到這個節點上,竟然還有時間笑出來。
他一把抓起許停枝的頭發,像拖一只死狗般,毫不憐惜地将許停枝拖到操縱臺上,随後,直接請求和祁折雪所在的星艦通話。
特種星的星艦似乎沒有想到黑金會主動發來通話請求,滴了三秒才接通,三秒後,祁折雪俊秀的神顏才出現在了屏幕上。
“黑金。”
祁折雪一看見黑金,就開了口,聲音很低,但難掩焦躁:
“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之前黑金在交易地點布了太多人,都沒有及時撤走,現在這個星艦上人員稀少,要是被追上,黑金妥妥的會落網。
黑金太過于自信自己的行蹤不會暴露,認為許停枝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怎麽樣也不會翻出什麽風浪來,但沒想到居然會被許停枝抓住破綻,這讓他不免有些怒火中燒。
“我倒是沒打算抵抗。”
黑金抓着許停枝的頭發,将許停枝的臉怼到光屏上,慢條斯理地用指尖劃着許停枝的下颌線,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恐怖的話:
“但是你的哨兵在被人輪奸的時候,會不會抵抗,我就不知道了。”
話音剛落,祁折雪的面色大變,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駭人:
“你想對他做什麽?”
“你說呢?”黑金一腳踩在許停枝的後背上,帶着要将他的後背踩斷的架勢,
“我之前和他說過,不要試圖背叛我。”
說完,他直接單方面切斷了和祁折雪的通信,大聲喊人進來。
在信號被切斷的前一秒,祁折雪看見三四個alpha闖了進來,朝地上的許停枝奔去。
祁折雪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猛地站起來,沖到星艦艙門口,忽然打開門,跳了下去。
在他落地的那一剎那,無數看不見的精神力将他托舉起來,輕柔地傳送到黑金的星艦周圍。
祁折雪舉着槍,周圍的槍林彈雨已經不足以動搖他強攻的決心,他一腳踹開星艦的艙門,在無邊的血色中,單槍匹馬地闖了進去,直接抓到一個星盜,用槍口抵着他的腦袋,語氣森寒:
“操縱室在哪。”
“我,我不知道!”那星盜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祁折雪的眼睛頓時血紅一片。
他已經看不見自己身後蜂擁而上的特種人隊伍,用槍随意殺了幾個沖上來的星盜,看着身後的下屬們沖上前将一整個星艦的星盜都制服,慢慢道:
“告訴我,操縱室在哪。”
被按到在地上的星盜們紛紛面面相觑,一想到黑金的手段,誰也沒敢先開口。
噗呲——
祁折雪用匕首捅進了一個星盜的身體,狠狠地用刀鋒在那肉裏絞了一圈,直到那星盜氣竭身亡,才松開手。
他素白的長袍上已經染上了些許的血液,眼神裏帶着從未有過的暴戾陰森:
“你們不說,我可以一個個殺,直到有誰願意開口為止。”
祁折雪身邊的副官看着祁折雪這幅瘋魔樣子,不敢開口,直接将頭低了下去。
就在祁折雪按捺不住,要将這整星艦的人都殺了洩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忽然站了出來。
“我知道操縱室在哪。”
他平靜地将槍丢到地上:“和我來吧。”
........
安靜的操縱室中,唯有警報聲和紅色的燈光還在經久不息,周遭的呼吸聲都變的極其微弱,幾乎要幾不可聞。
滴答——
滴答——
很快,一陣水聲也響了起來。
許停枝捂着受傷的雙臂,踉跄着爬起來,歪倒在牆上。
他如今已經成了血人一般,身上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他腳下是幾個alpha臨死前震驚的眼神,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用小小的一個卡牌照片的鋒銳處劃破他們的腹部,然後用手捅進去,生生拉出他們的內髒。
許停枝的身上也受傷了,但好在沒有被任何alpha侵犯過,他用沾滿鮮血的手捂住破裂的腹部,想要扶着牆往外逃。
但他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了,發倩期的熱感讓他此時難受的只想撞牆,他步步艱難地往外走着,但是那廊道似乎長的不能見盡頭,最終再也支持不住,昏厥到地。
在倒在地上的時候,許停枝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之前被他遺忘的事情。
他想起了父親在他小的時候抱着他讓他好好照顧媽媽,向導徐情第一次見到他時給他的那件哨兵服,問他願不願意成為一名哨兵。
很多很多他人生中十分重要卻又被遺忘的小細節,此刻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的腦海中重新出現。
意識的盡頭,他不知為何忽然想到了那天祁折雪和他表白,被他拒絕後丢在角落的那把哨兵花。
那時的他以為他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以後,所以即使暫時的分別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重聚,所以從未想過,原來有一天,他們是真的可能會陰陽兩隔。
許停枝重重地阖上了眼睛,指尖卻不受控制地抖動着,緩緩用鮮血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字——
祁折雪。
如果上天能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那他一定會對祁折雪說,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模糊間他好像轟隆的聲響,在腦海內的走馬燈完全消失之前,伴随着熟悉的聲線再度闖入,許停枝在朦胧中忽然想起了一個燦若朝陽的面龐,幾近思念,終于在他的心尖上,再度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