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讓我做你的雄主
第28章 “讓我做你的雄主。”
“黑金?”姜子杏話音剛落,楚斂的眉毛就皺了起來,神情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崩的更緊:
“你怎麽會知道黑金?”
“我當然知道。”姜子杏似乎是在笑,但那笑意同樣伴随着些許陰森,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每吐出一句話都帶着不懷好意:
“我甚至還見過他。”
“嘩——”
滿桌的紙張因為楚斂過大的動作而散落在地,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顧得上去收拾他,偌大的審訊室內只回蕩着楚斂因為激動差點哆嗦的聲音:
“你真的見過他?”
“........是的。”姜子杏漠然地看了楚斂一眼,視線卻最終落在他身後的許停枝身上:
“我可以告訴任何你們想知道的事情。”
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我需要你保障我的安全。”
“還有——”
姜子杏伸手,指了指站在門邊的許停枝,語氣似壓寒冰:
“讓他出去。”
站在門口的許停枝豁然擡起眼:“.......”
他的目光猛地撞向姜子杏的視線,一瞬間,他能看到對方輕微顫動的肩膀,和那飽含恐懼、惡意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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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呢?
他從來沒有見過姜子杏,為什麽他會對自己露出那樣的眼神?
許停枝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同時産生變化的,還有亂成一團亂麻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咬着大拇指的指尖,擡起頭,再次看了一眼因為他在場而拒不說話的姜子杏。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哨兵極其優越的聽力讓他能夠隐隐約約的聽見裏面的談話聲,但是這種朦朦胧胧的感覺更讓人覺得惱火。
許停枝難得的有些煩躁。
姜子杏身上帶着能找到失蹤的老師的線索,楚斂也深知這麽一點,但對方為何會在姜子杏提到黑金時候這麽激動?
還是說,所謂的黑金,和失蹤的老師也有所關聯?
許停枝垂下頭,等了片刻,随即擡起腿,朝門外走去。
既然姜子杏不讓他聽,他就自己去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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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停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殘暮,天慢慢黑了下來,他正心不在焉地換着鞋,過強的聽力卻讓他倏然注意到了客廳的不對勁。
有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稀稀疏疏衣料摩攃的聲音極其輕微,卻掩蓋不住抽泣的聲音。
許停枝靜了片刻,指尖摸到牆上的開關,啪的一下将客廳的燈帶打開了。
沙發上的人頓時驚慌失措的擡起眼睛,露出一雙浸着眼淚的眼珠,滴溜溜的,像是玻璃珠子。
“哭什麽?”許停枝将車鑰匙丢到玄關的櫃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祁折雪,還沒在祁折雪的身邊坐下來,就粗暴地抽出桌子上擺的抽紙,怼到了祁折雪的臉上:
“別哭了。”
祁折雪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将臉埋進了許停枝的腹部,用力蹭了蹭:
“哥哥.....”
“........怎麽了。”許停枝本來想說他幾句,但看他這幅委屈的樣子還是說不出重話,勉強移開視線,避開祁折雪的可憐美顏暴擊。
“我為什麽沒有精神體?”祁折雪的眼淚有不少都沾到了需停止對衣擺上,但渾然不知,自顧自委屈:
“別人都有。”
“你之前分化被打斷,所以精神空間發育比別人慢,”許停枝在他身邊坐下來,祁折雪就很自然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任由許停枝去擦他的眼淚:
“精神體又是由精神空間伴生而出的,所以自然,你還沒有精神體。”
“那我什麽時候有?”
祁折雪抓住了許停枝的手腕,像個可憐的小狗崽,清澈幹淨的眼睛裏倒映出許停枝的面容:
“我也想要個精神體。”
和哥哥一樣。
許停枝靜默片刻,随即摸了摸祁折雪的頭發,像是在安撫,聲音淡淡,似山間林霧般捉摸不住:
“快了。”
他說。
既然祁折雪的精神空間已經向他打開了,那麽說明他的精神體也在成型發育中,或早或晚,總會出現的。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祁折雪會成為一個什麽等級的向導呢?
第二天,因為思慮過度一夜未睡的許停枝照樣送祁折雪上學。
因為許停枝是高年級哨兵,而且還是S級別哨兵,想和他結合的向導不乏少數,他如此高頻繁地出現在向導F班門口,很難不讓人多想,懷疑他和祁折雪的關系。
再好事者查清許停枝竟然是在送一名廢物向導上課後,更為震撼,私下流傳起了不少輿論,更産生了不少猜測和小道消息。
但這些,許停枝都一無所知。
在那天見過姜子杏之後,他全身心地撲在有關“黑金”的調查中。
随着廢寝忘食地調查,他終于發現,原來這個所謂的“黑金”,就是當初他追查的那批星盜的真正幕後主使。
當初,老師也是因為救他,作為替代人質上了“黑金”的船,最終消失在了第七宇宙。
這個黑金和姜子杏到底是什麽關系,又為什麽姜子杏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脫口而出黑金的名字?┅
這一切的一切,在楚斂還沒有問清楚姜子杏之前,許停枝都不得而知。
但不久,許停枝就受到了來自楚斂的信息。
楚斂甚至沒有過分地寒暄,直接約許停枝在白塔校外的咖啡廳見面,許停枝接到消息後,眉目一凝,甚至沒有請假,就直接離開了教室。
而另一邊,祁折雪迎來了塔內的半期考。
因為之前缺課很久,所以祁折雪的文化課一直跟不上,八門課挂了七門,而室外實踐戰鬥課就更不要說了,因為沒有精神體,所以根本沒有哨兵願意和他匹配共同完成作業,以至于祁折雪的實踐課再次慘遭不及格,整個人都在被退學的邊緣搖搖欲墜。
他自是心急如焚,但精神體遲遲未曾分丸俠曾越亮正理化,祁折雪自然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也有一則流言悄然在年段內傳開。
有些向導不知道是不是有家屬在向導第一醫院工作過,所以知曉些許內幕,好事者告訴祁折雪,其實許停枝願意和他在一起,是服從向導協會的安排,只是為了通過标記修補他受損的精神空間和近乎幹涸的精神力,而祁折雪只有和塔高年級唯一的S級哨兵标記,才能重新恢複精神觸角的修複能力。
“........真的嗎?”
本以為祁折雪會因為自己的“特殊待遇”是出自“公事公辦”這件事受到打擊陷入消極頹喪,但沒想到,祁折雪聽到這話後,眼睛一亮,仿佛更加開心了。
他上了一學期的課,不可能不通曉特種人之間約定成俗的規矩,他心裏清楚,按照他之前和許停枝的相處模式,基本只有在戀人之間才會出現。
祁折雪越想,心跳的越快,他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哥哥也喜歡他,所以他經常允許他做那些事?
他朦朦胧胧之間還不知曉什麽是喜歡,但他清楚标記的含義,他确實是想許停枝永不分開——
就像以前在蟲星的雄父和雌父那樣。
思及此,祁折雪放學之後,便去花店買了一束哨兵花,回去的路上,緊張的幾乎要手心出汗。
他反複地會想自己和許停枝的相處場面,愈發相信許停枝也喜歡他,不然之前就不會允許他看腺體,甚至親吻了。
祁折雪越想,越豁然開朗,心情愈發激動——
是不是之前在雨林的時候,許停枝其實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不然,為什麽要一次次救他?
想到這裏,祁折雪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握着哨兵花,下定決心的同時,給許停枝發去了信息:
“哥哥,你在哪?”
許停枝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像是在忙:
“白塔外面的咖啡廳,正在和楚哥談事情,你放學了直接回去,不要等我。”
祁折雪表面應了好,但心中卻暗戳戳地想要給許停枝一個驚喜,因此腳步一轉,直接去了白塔外的咖啡廳。
但他不知道,此刻,咖啡廳內一角的氣氛卻無比凝重。
楚斂放下手中的白開水,杯子底部磕在玻璃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事情就是這樣。”
他說:
“當初,你想追查的那夥星盜表面上是從特種星偷運能源的星盜,世界上是販賣特種人人體器官的黑組織,姜子杏.....曾經差點在那個組織做到高層,随後卻因為看到了黑金的臉,被無情抛棄,在被殺前的一刻逃出,淪落到莫蘭小行星,成為商品。”
許停枝聞言,指尖猝然握緊,唇線緊抿,不發一言。
楚斂的聲音不緊不慢,卻無端有些凝重:
“所以,當初姜子杏他們其實是誤入了黑金組織的交易現場,黑金組織似乎沒有急着當場殺
他們,防止他們留下什麽引人注目的證據導致自身被發現藏身之地,選擇了用威脅他們的方式,降低了我們的懷疑,最後誘導回到特種星的他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最後盜取他們的腺體後離開。”
“這夥星盜猖獗已久,經常殘害被忽視的低級特種人,我們當初也是在死人堆裏發現的你,猜測你父母很有可能是被他們所殺,只是為了不讓你害怕,用了雇傭兵的借口而已。”
楚斂看着許停枝難得慘白的神情,常常吐出一口氣:
“之後還不滿四歲的你進入福利院,但那福利院被爆出院長私自用小孩做性別轉化實驗,你老師徐情便收養了你,随後為了查出你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誰,也是為了找到那夥人的藏身之地,表面上是代替你當人質,實際上是想深入這個組織中間,查清楚誰是幕後黑手。”
“而之後,通過他消失前傳出的最後情報,我們可以知道,幕後黑手在這個組織的代號是黑金。”
事已至此,過去發生的一切以一個完美的邏輯閉環呈現在許停枝面前,他顫唞的手幾乎握不穩杯子,根本不敢相信原來自己的父母根本不是被仇家雇雇傭兵殺害,而是被一群喪心病狂的星盜盜走了腺體後殘忍殺害。
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
許停枝眼睛內一片血絲,怎麽也猜不透那個組織領頭人的所思所想:
“他們為什麽要盜取特種人的腺體?!”
“.......不知道。”楚斂擡起手,掌心按住許停枝顫唞的肩膀,長籲一口氣:
“現在可以知道,姜子杏本身也不清楚如何去第七宇宙,畢竟他不是飛船的駕駛員。”
“那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許停枝憤怒地握緊了杯子,玻璃杯很快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碎成無數片,紮破他的手心,流出汩汩鮮血:
“那我父母,我老師,他們就這樣無辜地受害嗎?”
“當然不是,”楚斂冷靜道:
“姜子杏告訴我,每年,他們都會在秘密基地接受某些人的‘投誠’,一旦透過他們的考試,就能成為組織的一員,姜子杏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進入組織內部的。”
“只要進入組織內部,就能拿到進入第七宇宙的星躍圖。”
楚斂擡起頭,目光落在許停枝身上,半晌道:
“會很危險,也許也會像你老師那樣有去無回......你還要去嗎?”
讓許停枝打入黑暗組織內部,頗有讓他做卧底的意思,若沒有堅定的意志,很容易被策反,導致計劃失敗。
楚斂今天對許停枝說這番話,很難說沒有刺激試探許停枝的成分。
許停枝也果然一口答應:“我去。”
他毫不猶豫道:
“我必須去。”
他說:“沒有人比我更适合當卧底,我——”
“許哥哥!”
一陣風鈴被門撞開的清脆響聲猛然撞入許停枝的耳膜,他語氣一滞,下意識回過頭去,只見一簇燦然盛放的潔白哨兵花後探出一個毛茸茸的頭,正對他笑的燦爛:
“哥哥!”
是祁折雪。
“你怎麽來了。”許停枝見此,下意識站起身想要迎接他,卻沒想到猝不及防被祁折雪一個直球,打的當場懵了。
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堵在嗓子眼裏,不上不下,只顧得上瞪大眼睛,看着祁折雪,好似見了鬼。
只見祁折雪握着哨兵花,語氣帶着欣喜,看着他道:
“哥哥,我喜歡你。”
許停枝心尖被這幅畫面吓得心髒漏了一拍,瞳孔一震,還未來得及發話,甚至還沒理清自己心中陡然湧起的情緒是何滋味,就聽祁折雪輕聲道:
“哥哥,讓我做你的雄主。”
他表情帶着從未有過的認真:“我們徹底标記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