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想哥哥了.......”
第22章 “我想哥哥了.......”
明曉的話恍若一記悶雷在耳邊炸響,直将将許停枝面上的焦躁和不冷靜劈的粉碎,徒留驚詫的錯愕: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許停枝臉上的錯愕不似作僞,連帶着明曉的心也咯噔一下,臉僵了僵,也感覺自己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回過味兒來的他開始懊悔自己的失言:
“沒,沒什麽........”
“算了。”許停枝說:“你把錢都拿出來,全部,”
他努力壓下剛才心中那點感覺有些異樣的漣漪,繃着臉将話題繞回原處:
“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他被人拍走。”
“你把錢都投在他身上,那姜子杏怎麽辦?”
明曉深深蹙起眉,臉上閃現出一絲凝重: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人身上可有着尋找你老師的重要線索。”
“........”
話音剛落,許停枝的眸中終于閃現出些許清明,像是離家出走的理智盡數回籠了似的,焦躁握着欄杆的手終于不再神經質的顫唞,而是塞進大衣的兜裏,死死握着:
“........”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明曉和楚斂關系還可以,這幾年也從楚斂口聽說了這個拼命找老師的少年,繼續勸道:
“一旦這條線索斷了,要在找到你老師,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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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停枝咬着唇,握在大衣口袋裏的指尖微微攥緊,像是在思考,沒有說話。
他別過臉,視線落在臺下對他笑的乖軟的祁折雪,許久,才像積蓄起了勇氣,緩緩開了口:
“你說得對........”
明曉見許停枝終于回心轉意,聞言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
“這就對了.......”
“你說得對,為了救老師,就更不能放棄祁折雪。”
許停枝漆黑的眼睫顫了顫,語氣逐漸加重,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別人:
“他是老師的弟弟,只有保護好他,才能找到老師。”
此話一出,許停枝豁然擡起頭,一雙眼睛亮的不像話:
“我要他!”
“.........啊.......”
明曉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本想發飙,又想到楚斂之前叮囑的“配合許停枝的全部行動”,半晌只能背過身去,擺了擺手,沒好氣道:
“随便你吧!”
兩人說話間,關于祁折雪的拍賣已經開始。
剛開始一分鐘,就有人出了高價,接着價格層層往上加碼,許停枝看的愈發心驚,明曉拿着價格牌的手也在微微發抖發抖。
“五億莫蘭幣!”
金屬錘重重敲下,不到十分鐘,臺上拍賣師已經見證了這場拍賣會的最高價格,臉上的笑意愈發真誠。
許停枝已經沒錢了,祁折雪的身價超乎他早期的預算,握着牌子的手不甘的握緊,沒有嘗試再舉手加價。
“五億莫蘭幣一次!”
許停枝咬了咬牙,眼看着對面那個笑的氣定神閑的禿瓢老男人已經開始解褲子拉鏈了,怒罵了一句,轉過身,直接快速給楚斂發了個消息。
楚斂那邊顯然也在時刻關注這裏的動向,收到許停枝的消息後,不到幾秒鐘,就給許停枝轉了一筆巨大數額的賬,還附言一句“已經到了賬戶今天的限額,只能給你打那麽多了,你怎麽突然要這麽多錢?”
許停枝沒回,看了看那筆賬,再次舉起了手:
“六億莫蘭幣!”
“嘩——”
在場所有人聞言一片嘩然,幾乎都對這個數字瞠目結舌。
六億莫蘭幣,什麽概念,是能直接買下地外一顆能源小行星的程度,許停枝就這麽財大氣粗地買了一個漂亮花瓶?!
“六億莫蘭幣一次!”
“六億莫蘭幣兩次!”
“六億莫蘭幣三次!”
“成交!”
在金屬錘落下的一瞬間,許停枝心中的大石頭也随之落回遠處。
他渾身脫力,猛然跌坐回原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因為緊張,已經一片汗濕。
他苦笑一聲,心想自己應該是平生第一次那麽的失态。
緩了幾秒,平複了一下心情,許停枝将額前汗濕的頭發順到頭頂,等再次擡起頭時,眼底那些複雜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
很快,就有人将裝着祁折雪的籠子擡上包廂,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手中捧着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個紅色的鴿血寶石項鏈。
他稀疏的白色頭發攏在腦後,用發帶豎起,帶着幹淨的白手套,恭敬地捧着項鏈,微微彎腰,欠身對許停枝說道:
“您好先生,只要将這顆寶石放在上面,就能打開籠子了。”
這個鑰匙做成了寶石項鏈的模樣,十分精巧,而能佩戴在身上,也是表示主人能随時決定拍賣得來的“寵物”的自由。
許停枝臉頭都懶得對他點,近乎粗暴地奪過鑰匙,按在了凹槽上。
在寶石按在凹槽上的一瞬間,整個籠子發出微微的金色光彩,很快,做工奇巧的籠子周圍的栅欄就發出輕微轟隆的聲音,随即慢慢降了下去。
祁折雪在籠子的栅欄還未完全降落地時候就踉跄的站了起來,許停枝走上前去想将他扶起來,但祁折雪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興高采烈地狂奔幾步,在離許停枝還有近一米米的時候就飛撲起來,像個兔子似的抱住許停枝,興奮地喊道:
“哥哥!”
“........乖崽!”許停枝穩穩地将祁折雪抱在懷裏,沒有因為祁折雪跑過來撲進他懷裏而後退半步。
當完全感受到懷裏人溫度的一刻,許停枝幾乎要落下淚來,他緊緊地抱住祁折雪,失而複得的欣喜之後,巨大的憤怒又淹沒了他。
他猛地放開祁折雪,用力地在祁折雪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為什麽會跑到這裏!我不是讓你聽楚哥哥的話嗎!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多危險!”
許停枝看着祁折雪臉上的血,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最終演變成氣急敗壞。
“嗚.........”祁折雪看着翻臉比翻書的許停枝,要哭不哭道:
“我想哥哥了.......”
“我告訴你,再有下次,我一定揍你,然後打斷你的腿,再把你關起來。”許停枝用力攥緊祁折雪的手,将腳步踉跄的祁折雪拖到明曉身邊,塞給明曉:
“你看好他,別讓他亂跑。”
“可是我想和哥哥在一起........”祁折雪依依不舍地看着許停枝。
“想都別想!”許停枝面色猙獰的看着他:“你再亂跑你就死定了,聽見沒!”
眼看着許停枝的眼珠子都快氣變色了,祁折雪終于遲來地感受到些許心虛,像個陰郁的小蘑菇似的,蔫蔫地縮在牆角,不說話了。
“........那現在怎麽辦?”
明曉剛才的生氣在現在鬼火直冒的許停枝面前,有了小火面對火山噴發的羞愧:
“我們可沒錢了。”
“.........”祁折雪擡起頭,看着面色凝重且疲憊的許停枝,摳了摳手指,像是知道自己私自來這裏惹了大禍,半晌沒說話。
眼看着臺下姜子杏的拍賣已經進入尾聲,最終以二點五億的價格成交,許停枝的面上閃過一絲掙紮,緊接着,堅定道:
“光明正大的渠道得不到,那就搶好了。”
“搶?”明曉心說你別太荒謬:
“別說現在還帶着個小拖油瓶,就算你和我兩個人加起來在雇傭兵的眼皮子地下搶人然後沖出去活下來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但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關鍵的問題是——”
明曉指了指臺下被關在籠子裏的姜子杏:
“我們連鑰匙都沒有,你想扛着這個籠子走?”
許停枝:“........鑰匙在誰手裏?”
“喏,剛剛那個白毛。”
明曉沖臺下努了努嘴,“剛剛還給我們送過鑰匙。”
“要不我下去先把他宰了,然後再搶他身上的鑰匙。”
許停枝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今天會死在這裏。”明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兩人面面相觑。
“哥哥想要鑰匙?”祁折雪忽然開了口,打破了膠着的沉默:
“我有辦法。”
“?”許停枝轉過身,“什麽辦法。”
“我直接去找他要
啊。”祁折雪一臉天真說:“他肯定給我。”
許停枝:“......別撒嬌。”
他不耐道:
“我現在沒有空開玩笑。”
祁折雪握緊拳頭,一臉認真:
“我認真的。”
他撓撓頭,在許停枝疑惑的眼神裏,不好意思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好像可以控制別人,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不過時靈時不靈罷了。
祁折雪在心裏補充道。
他現在還沒有系統且完全掌握使用精神力觸角的方法,只模模糊糊地憑着本能行事;況且他之前也因為分化被暴力打斷過,所以精神力使用會讓他的身體産生巨大的消耗,導致他經常覺得疲憊,然後趴在相容度極高能讓他汲取精神能量的許停枝身上睡覺,造成了時常想要黏着許停枝的假象。
“.......你別搗亂。”許停枝根本不信,走過去,摸了摸祁折雪的頭發,努力緩下語氣:
“待會兒我叫明曉哥哥帶你走,不管之後遇到什麽事情,你都不許回來找我,聽見沒。”
祁折雪像一只被撸舒服的貓崽,微微眯起眼,在許停枝的掌心下蹭了蹭,不情不願道:
“可我擔心哥哥。”
“擔心我就照顧好自己。”許停枝板起臉,将祁折雪抱起來:
“馬上和明曉哥哥走,這裏這麽危險,不是你能呆着的地方。”
說完,許停枝就将祁折雪丢給了明曉,同時召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轉身拿出了随身攜帶的匕首和槍,對明曉道:
“你帶他走,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回頭,務必照顧好他的安全,他少一根頭發絲我都和你急。”
“......知道了。”明曉将努力想湊過去和許停枝貼貼的祁折雪拉回來,對着許停枝點點頭:
“等我安頓好他就回來找你。”
“........”許停枝沒再說話,擺了擺手,像個貓一般,輕巧地跳下了二樓。
祁折雪被明曉拉着從二樓的樓梯往下走,他一邊回過頭,一邊看見許停枝悄無聲息地溜到了籠子後的幕布後,順手抹了幾個雇傭兵的脖子。
哥哥在幹什麽?
祁折雪的心中剛剛晃過這個念頭,很快,現場就躁動起來。
似乎是有人發現有人想要劫人,站在臺上的白毛拿起了對講器,急促地說了幾句話,緊接着,如同潮水般的雇傭兵就從角落裏湧了出來,槍聲和怒罵聲像是被戳破的氣球陡然爆炸開,發出震耳欲聾的動靜。
許停枝側臉已經挂彩,他在心裏罵了一句,丢掉沾血的匕首,拿出腿側綁着的兩只槍,躲也不躲地,直接迎上了将他團團包圍起來的雇傭兵,擡手開槍,利落地解決了幾個人。
因為哨兵的行動速度快,所以許停枝能輕而易舉地躲開子彈,但四面八方奪來的子彈太多,他難以全部躲開,一時間身上也見了血。
祁折雪本來都要跟着往逃生出口逃竄的人群離開現場了,但他心中不知為何,莫名有些不安,在聽到槍聲的一刻反射性的回過頭,剛好就看見許停枝被越來越多如同螞蟻般的的雇傭兵包圍在籠子周圍,身下是幾十具屍體,而許停枝臉色蒼白地靠在籠子的邊緣,身邊的精神體高高昂起蛇頭,而他則手握着半打空的槍,臉上是不服輸的狠厲,眸中冷光乍現。
咚!
咚!
咚!
那個眼神好像落進了心裏一般,祁折雪似乎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得越來越快的聲音,他猛地捂住心口,蹙起眉,似乎有些難受,信息素也因此變的愈發濃郁。
“你怎麽了?”
明曉握着祁折雪的手腕,敏[gǎn]地感覺到祁折雪的不對勁,
“還走得動嗎?”
“......”祁折雪猛然擡起頭,面色沉沉:
“我要回去。”
“你瘋了?!”
明曉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着祁折雪,差點崩潰:“那邊人那麽多,你去幹嘛,送菜嗎?”
他不明白為什麽身邊的一個兩個都趕着去送死,但還是決定能保一個是一個,攔住祁折雪不讓他走,使勁往外拖:
“你這樣的小身板去了也是添亂找死!不準去!”
“我要回去!”
祁折雪被激怒了,異瞳內陡然閃過一絲一樣的光彩,明曉只覺大腦像是被狠狠碾過,陡然變的一片昏沉:
“你........”
“你怎麽”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明曉的嘴巴就好似被膠水黏住了,他好似被人控制,緩緩閉上嘴,随即松開鉗制祁折雪的手,面容呆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祁折雪。
“你回去。”祁折雪對明曉說:“往前走,別回頭。”
明曉瞳仁一片空茫,聞言機械性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像個木偶般擺動着僵硬的手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祁折雪此刻的表情更加蒼白,但他用力忍下了那莫名其妙卻忽然越演越烈的頭痛,堅定地逆着人流,向身陷危機的許停枝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