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高中

第5章 紙條

紙條

顏故池的頭昏了一瞬，他有些茫茫，甚至連面前男生的臉也有點看不太清楚，等到耳鳴聲過去之後，他才聽見自己回了一個有些虛的“嗯”。

他循着記憶來到了陳段長的辦公室，裏面已經有一個人站在牆邊——是紀言澤。

陳段長對着他笑了一下，又對他說：“沒事的孩子，不用緊張，沒什麽大問題，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你們的家長了，相信很快這件事情就能處理好。”

顏故池很希望自己能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不行，他扭頭去看紀言澤，卻看到了一張笑臉，紀言澤笑着，無聲地說：“沒有關系，不要害怕，顏同學，會沒事的。”

雙方的家長很快就到了，陳段長講述完叫家長來的原因之後，又問他們：“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顏故池搖搖頭，結果就聽見紀言澤說：“有的，段長。”

紀言澤說：“是因為我先開口。”

“不是……”

“是我的責任，我看他成績好，所以想要把他拖下水，讓他的成績和我一樣。”紀言澤沒敢看顏故池，“所以我不顧他的想法，一直和他講話。段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

陳段長好像十分滿意紀言澤的做法，他沒有管在一旁搖着頭顫抖着想說話的顏故池，反而自顧自點點頭，然後對紀媽媽說：“你看吧紀媽媽，我都說他幾乎沒有救了，我覺得還是讓他先呆在家幾天吧，我和其他幾位老師再商量商量應該要用什麽樣的方式去糾正他的想法，再讓他回到學校。”

紀媽媽有些忿忿地瞪着她的兒子，最後也只能聽從了老師的建議，轉身帶着紀言澤走了。

辦公室剎時安靜了，過了一會，顏故池的爸爸終于開口了，他讓顏故池先回班級整理書，而他先和陳段長聊一會。

顏故池一出門，就看見了向他沖過來的紀言澤。那人将一張紙塞進顏故池的手裏，對他說：“在我媽沒來的時候，我聽見你的爸爸好像在和陳段長聊轉學的手續，所以我給你留了幾句話，顏同學，等我從學校畢業那一天，你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啊。”

說完，那人也沒看他什麽反應，就又風一樣的跑了。

他展開了那一張紙，看了看上面的內容，良久，終于笑了。

顏故池将這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擡腳去了教室，将自己的書都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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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換的學校很好，入校不用簽什麽亂七八糟的保密協議，校園的氛圍也還不錯。

這是顏故池來這所學校的第一個月零五天，什麽都非常好，就是免不了每天每時每刻每秒都會想起紀言澤，想問問他難不難受，想問問他今天有沒有又多出來一些傷口，又或者那個表哥有沒有終于陪他出來走一走……

“私人消息！聽說文葉私立又有人沒了。”

顏故池筆一頓。

“這文葉私立天天沒人,都不去管管嗎？”

“怎麽管啊？人家厲害着嘞，可惜了我再也看不到這張帥臉……”

“很好看？”

“好看得要死好吧，那人是我鄰居，叫紀千誠，人性格也很好。但自從去了文葉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也怪不得他要……”那個女生比劃了一個掉落的手勢，“懂得都懂。”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就有點慘了，紀千誠是他表哥，這人救人的時候沒拉緊欄杆，一起掉下去了。我想想哈，這人……”

“哦，這人好像叫作紀言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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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故池托那個女生幫忙問到了地址，趁着傍晚放學，就着未暗的天色在墓地裏一個個找着，直到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笑容。

他有些撐不住地腿軟，連眼睛都起了酸澀感。顏故池蹲在地上抱着頭痛哭。在恍惚間，他好像撇見有人也像他一樣蹲着。

“傻子，哭什麽”

顏故池擡起頭，發現那人就在他面前笑着，陽光燦爛，無憂無慮，笑得就好像真的是那麽回事似的。

紀言澤就笑着看他，與以往的千萬次一樣，而他也學着紀言澤一樣回看過去。他想，如果他一直看着紀言澤，是不是就能把這人的模樣刻在心裏永遠都不忘記。

“顏同學，你還記得我塞給你的紙上寫了什麽嗎？”紀言澤見顏故池點頭，就又說，“那你念給我聽。”

顏故池望着看着他不說話，紀言澤就靜靜蹲着，直到顏故池開口。

“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少年的風光，也不要畏懼前路的坎坷。”

“就像種子一樣，就算在黑暗的土壤裏。”

——也能一生向陽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