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速度快得她幾乎要窒息,只能趴在男人身上,感受着他強勢有力的心跳。
此刻他的手就在自己臉頰上,肯定也感受到了她的滾燙,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沈青枝覺得自己裝暈得了,偏生她還要強忍着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
“爺,小将軍硬是要闖進來,我沒攔住!”白蘇顫顫巍巍地低頭認錯,生怕首輔大人将這罪怪在自己頭上。
“舅舅,我有事……”話還未說完便被男人淩厲的目光震懾住了。
江聿修下颚輕擡,直直盯着裴安,他的瞳孔黑若曜石,此刻仿若有煙火在燃燒,漂亮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使得他整個人更為冷峻,讓人望而生畏。
他輕拍着懷中美人纖薄的後背,動作溫柔,呵護備至,出口的話卻是冷若冰霜,“滾!”
馳騁戰場的小将軍天不怕地不怕,在戰場上持劍殺紅了眼,哪怕敵人的箭從他脖間“刺溜”一聲劃過,他都尚未眨過眼,但裴安從小便畏懼自己那高高在上,眼神如炬的舅舅。
江聿修就像是一匹狼,陰鸷狠毒,他腰上常年戴着一塊價值連城的腰佩,那腰佩上刻着一只虎,無人知曉,那虎的原型是江聿修親手殺死的,是他一層層将虎用刀割下,扔進了狼群。
只因這虎差點吃掉一個年幼的小女娃,那小女娃被江聿修救下,但那只差點犯下滔天大罪的虎,卻被江聿修殘忍割肉分屍,任由狼群分食。
裴安親眼看着江聿修蹲在地上,用匕首戳進虎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從老虎身體裏不斷噴灑而出,江聿修雙目猩紅,一刀刀刺中那虎的要害,他修長白皙的手,華麗雅致的月牙袍不斷被血浸透。
他拎着虎皮自森林裏走出來的時候,像是從死人堆走出來的死士,如玉般白皙的俊臉,鮮紅的血液自額角滴落,一滴一滴順着堅毅的眉峰掉入高挺筆直的鼻尖,最後滴在了胸口的月牙袍上。
滿身的血液帶着拒人千裏的凜冽,深黯的眼底承載了冰冷和厭倦。
察覺到了不遠處外甥懼怕的眼神,他将滿是鮮血的手指放在唇邊吸了一口,赤紅如薔薇的薄唇微勾,朝着裴安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吓得小小的裴安站在原地放聲大哭,嘴裏一直喊着“娘親救命……“自那之後,裴安見到江聿修就腿抖,即使裴琳琅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舅舅的威嚴以及溫柔,他都能立刻想起當年森林裏江聿修那雙殷紅潤澤的眼眸,以及赤紅如薔薇的薄唇。
當即他被男人凜冽冰冷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眼神躲閃間,他目光定格在跨坐在舅舅腿上的美人身上。
盤着高高的發髻,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她的背尤為纖細,大抵是因着緊張,此刻後背漂亮的蝴蝶骨也在跟着微顫,還有被男人大掌籠罩的纖腰,不盈一握,窈窕線條被輕薄紗衣覆蓋着,但仍讓人看着血熱膨脹。
裴安當即被美人後背勾得失了魂,他今日着一件少年公子愛穿的青衣,長發被玉冠束起,多了一絲文氣,但不管穿得如何人模人樣,他眼底那強烈的占有欲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江聿修浸淫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當即握在美人腰上的手掌緊了緊,垂頭在沈娘子耳邊輕語,“枝枝再往上面來一點。”
沈青枝擡眸,兩眼朦胧,當真是往他身上挪了挪,兩人的距離更為近,她紅得将臉盡數埋進他胸口處,嘴裏嘀咕道,“大人,他怎還不走?”
江聿修輕笑,“也許是不夠暧昧,枝枝有什麽好的介意?”
“啊?”小姑娘擡眸咬着唇瓣有些覺得羞得慌。
她……她能有什麽介意?
“竟然枝枝不知,那不如這樣?”
“怎樣?”
“要嗎?”
“嗯?”
“要嗎?”他又問了一遍。
小姑娘眨眨眼,“那便試試?”
“好。”
他垂頭清涼的吻落在了沈青枝的唇邊,熟悉的鵝梨果清香混着梅香,讓人昏昏欲睡。
沈青枝沒想到他的方法居然是這麽讓人害臊的親吻。
在大京,多數男人只和正室嘴唇相碰,這表示對妻子的尊重,如若被妻子撞見夫君親吻別的女人包括妾室,都是可以上告到大理寺的。
故而,沈青枝睜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雖說僅僅只是兩片薄唇貼了貼,但她仍用力纏繞住男人精瘦的腰,忍住那窒息的歡愉。
但又有一絲哀愁襲來……
這算什麽……
長輩對晚輩的呵護嗎?竟呵護到輕啄她的唇瓣了?
還是只是為了打發門口那人?
不管如何,總不能是因為喜愛她吧。
罷了,只當是蜻蜓點水,自己倒也是落了個歡愉。
見門口那人仍站着不走,似是要看個究竟,沈青枝眼眸眨了眨,腦海裏閃現出當時揚州瘦馬和那些郎君的親密,當即咬着紅唇,長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大人,您靠過來些。”
江聿修雖不知這姑娘的小把戲,但還是笑着将那張俊美的臉靠近她。
這張臉俊美英朗,沈青枝有些招架不住,頓感身子一陣綿軟,心口跳得厲害。
“大人……輕點……“她仰着脖子任由男人埋在她脖頸,雪白秀美的脖頸白得晃人眼,偏生她這把嗓音清脆動聽,身上那股子淡淡幽香不斷傳入鼻尖,江聿修差點不顧一切将她摟在懷裏狠狠欺負,但到底他還是忍住了,只是紅着眼在她耳邊低語,“枝枝,這般可真讓人受不了。”
沈青枝微喘着氣趴在他肩上,兩眼更顯水潤纖柔,軟弱無骨的十指随意搭在男人墨綠官袍上,白與濃墨交相呼應,竟是暧昧到了極致。
兩人這般親昵,愣是誰看了都覺得面紅耳赤,裴安也不例外,他連忙挪開視線,瞥了眼門口的白蘇,冷冷道,“白蘇,你可真是,舅舅在此會美人,你怎不攔着我點?”
白蘇無辜地瞪眼,“我攔不住呀……”
裴安垂下眸子,嘴角輕哼一聲,甩着衣袖離開了。
恰巧冬葵如廁回來,看見裴安遠去的背影,忙拉着白蘇問了問,“白呆子,怎的就這一會兒功夫,那小将軍也來湊熱鬧了?”
白蘇搖搖頭,看了眼四周,見四下無人,連忙将主子屋裏的門關上,關上前,冬葵恰好瞄見自家小姐跨坐在那當朝首輔的大腿上,像是累極了,幾乎是癱在了那人身上。
她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視線透過緊閉的木門落在了她家小姐隐隐若現的模糊身影上,“白呆子,怎麽回事?他們被小将軍抓了……”
“他敢和大人争?”
這回答得理直氣壯,完全是以強勢獲勝。
愣是讓冬葵翻了個白眼,可是她也不敢反駁,無奈,她一屆女中豪傑竟敗在權勢之下,惹人唾棄。
冬葵只能咧着嘴“啧啧”兩聲,拉住他的衣袖往胳隔壁廂房走去,“快來繼續和我講這上京趣聞。”
“剛剛說到哪兒了?”
“說到首輔大人修了一座橋。”
“對對,四月橋。”
倏地,她一頓,兩只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像是發現什麽新奇之事,忙拍着檀木桌驚訝出聲,”是四呢!“/
而這廂,沈青枝從江聿修腿上下來的時候,雙腿都有些麻了,她紅着臉被男人抱着送回了自己那位上。
小姑娘面子薄,忙給兩人添了涼茶,将自己的杯中的那茶一飲而盡,甫喝完,就察覺到男人異樣的目光,她放下杯子,好奇地望向那人,“舅舅,怎麽了?”
江聿修屈了屈那修長的食指,指着她放下的白瓷杯,薄唇輕啓,“那是我的。”
沈青枝差點将嘴裏的茶水噴出來,忙朝着男人擺擺手,緊張兮兮地開口,“舅舅,我真不是有意的。”
“無礙。”他笑了笑。
恰巧此時,精致木門被敲響,那小二的進來添菜,化解了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
趁着小二添菜的功夫,沈青枝暗暗松了口氣,真不知自己方才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居然霸王硬上弓,上的那人還是權勢滔天,陰鸷狠毒的首輔大人,她真是嫌自己活得長了。
不過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一向不喜多話的自己這頓膳食期間,卻問了那位學識淵博的男人許多制香方面的問題,就差拿個冊子記下來了,她一邊被菜辣得“嘶哈嘶哈”的,一邊還要忙着點頭。
而那位外人敬仰的男人,此刻也像是書院裏的教書師傅一字一句地,極其認真地與她講着這古書裏的制香方子。
用完膳後,江聿修垂眸凝視着面前紅着臉的姑娘,啞着聲問道,“枝枝,我有哪裏說得不清楚的地方嗎?”
大抵是一大清早就給聖上講《詩經》,後又陪着去宜山參加詩會,現又給沈青枝講了許許多多關于香料的知識,一刻都未停歇過,着實有些疲勞,但他還是耐着性子等待着她的提問。
上次在蘭時序,他也是忙了一整日,又大半夜的強忍着倦意講《香經》給她聽,後來送她回府的路上,忍着沒說話,就是擔憂她察覺到他的滿身倦意。
他非天上掌管一切的神,他精力有限,卻也想将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她,或許他就是個冷酷的戀愛腦??